慕晚晴這個「福緣深厚的丫鬟」呆在香園裡,悶得快要霉了。()可是,門外數百士兵把香園包圍的嚴嚴實實,除非上天入地,否則不可能逃出去的。慕晚晴不是「鳥人」,沒翅膀上天,至於挖地道下地,她挖了一刻鐘就放棄了——香園是用數百斤重的大理石鋪的地,質量和重量都很有保證!
蒼天啊,大地啊,賜她一架挖掘機吧!
正值初夏,院中央的合歡樹綻放出粉紅色的絨絨花球,風一吹,繡花針般纖細地細絨毛幽幽飄落。天氣已經熱了起來,香園又沒有外人,慕晚晴只穿著白色中衣,外面罩了件銀紅紗衣,坐在鞦韆架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著,無聊得默背《人體解剖學》,背到《肌學》時,忽然「啊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誰想我了?」她揉揉鼻子,喃喃自語。
在旁刺繡的絮兒被這聲音驚醒,連忙起身,關切地道:「王妃,是不是有些涼了?我給你找件外衣披著吧?」
「才沒呢!」慕晚晴道,轉眼卻見絮兒眼圈紅紅的,有些腫,不由得一愣,仔細一想,再想想最近這丫頭的神色都有些異常,心中一動,也不蕩鞦韆了,走過去問道,「絮兒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還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絮兒無措地站起身,慌忙道:「沒,沒事。」
「真的?」慕晚晴盯著她,見她神色慌亂,正要再問,門口忽然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似乎有人在跟門口的守衛說話,很快,園門打開來,七八個穿著青色衣衫的奴僕擁了進來。絮兒一看見領頭的人身體就微微顫抖起來,下意識地往慕晚晴身後縮了縮,顫聲喊道:「王妃。」
慕晚晴握了握她的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領頭的是個穿著藍色管事福的中年人,微微有些福,盯著慕晚晴身後的絮兒,細小的老鼠眼閃過一抹厲色,手一揮,道:「就是這個丫頭,給我拿下!」
後面的奴僕立刻蜂擁上來,蠢蠢欲動。
「住手!」慕晚晴神色一冷,環視眾人,喝道,「你們搞清楚,我是王妃,我再問一遍,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愣著幹什麼?動手啊!」見奴僕們被慕晚晴喝住,那管事模樣的人有些急了,不屑地望了眼慕晚晴,模樣甚是倨傲,傲然道,「王妃,我是府裡的管事徐福,這個丫頭犯了事,我來帶她出去落,王妃還是別管閒事的好,反正還會有新丫鬟進來伺候的。」
說著,轉向絮兒,厲聲喝道,「你這個丫頭好大的膽子,敢偷府裡的銀子,難道以為沒人知道?」
「奴婢沒有!我知道了,是你陷害我,是你陷害我!」絮兒一愣,眼淚立刻湧了出來,慌忙嚮慕晚晴求救,道,「王妃救救我,我真沒偷府裡的銀子。是這個徐福,他想欺負我,我不願意,他就陷害我!」
「我早說了,你乖乖聽我的話,有的是好處,誰叫你不聽?現在我倒要看看,你那生病的老娘要誰養去?」徐福獰笑著,上前就給了絮兒一耳光,拉住她的手臂就往外扯,「你還指望誰救你?實話告訴你,王妃早就失寵了,現在自顧尚且不暇,救你?你就做——」
「啪——」沒說完,徐福便覺臉上一陣熱辣辣的痛,已被慕晚晴甩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敗類!」慕晚晴咬著牙,橫眉而對。雖然知道自己的前身不受寵,但她對那個便宜丈夫無感,也不在乎有沒有權勢,所以根本不在意,甚至還逗那些侍衛玩。可是,剛剛看著徐福在她眼前明目張膽地欺負絮兒,一股憤懣之氣立刻就湧了上來,想也不想就給了他結結實實毫不缺斤少兩的一耳光。
她不受寵沒關係,但是,在她面前欺負她的人,那就不行!
「你你敢居然打我耳光?」徐福一愣,捂著臉,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為什麼不敢?我不僅要打你耳光,我還要好好地教訓教訓你!」慕晚晴說著,挽起袖子,上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方靜曾經教她格鬥術,雖然在守衛香園的侍衛面前完全不夠瞧,但教訓這種腦滿腸肥一肚子壞水的混蛋那是綽綽有餘,不一會兒,徐福已經鼻青臉腫,渾身是傷,慘叫連連。
見他得了教訓,慕晚晴這才收手,將絮兒護在身後,冷然道:「給你長個記性,下次再敢欺負丫鬟,我就打斷你的腿!」
「你你等著,我告訴將軍去!」徐福捂著臉,哎呦著,在奴僕的扶持下,落荒而逃。
「最好能把將軍請過來,我還得謝謝你呢!」慕晚晴沒好氣地回了句,轉身拉著絮兒的手,查看她的傷勢。徐福那一耳光甚重,白皙的臉已經腫了起來,襯著那盈盈欲滴的淚霧,更顯得小丫頭楚楚可憐,慕晚晴心中心疼,幫她輕輕吹著,道:「別哭別哭,沒事了!我這是沒藥,回去煮個雞蛋,把皮剝了,敷著臉,知道嗎?」
「我沒事。」絮兒含著淚,擔心地道,「可是,王爺很信任徐管事,他要加油添醋說上一番,王爺會責怪王妃的!」
「沒事的啦,別忘了,我是王妃呢!再怎麼著也不會比你更慘的!」
絮兒還是擔心,但看慕晚晴胸有成竹的模樣,也不好再掃興,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是王爺責怪王妃的話,她就先擔下來,絕不能讓王妃受累。「王妃,你是個好人!老天爺會保佑好人的!」
「嗯嗯!」慕晚晴心不在焉地應著,心裡暗自盤算。
按照店小二說的,那個莫言歌帶兵十數年,從無敗績,這樣的人,應該不至於不辨是非,只要他肯聽,她就絕對有辦法證明事實給他看——就算他真不辨是非,就像她剛才說的,她終於是王妃,再慘也比絮兒會好得多。但不管怎麼說,待會兒絕對不能露怯,就算莫言歌護短,她也要輸得有氣勢,絕不能讓人小瞧。
這就叫輸陣不輸人!
靜候接下來的風暴。
絮兒說得不錯,這個徐福果然是莫言歌的心腹,具體表現是——不到一刻鐘,就已經有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朝著她的香園來了。當頭一人穿著白色對襟儒服,繡著一枝蓮花,從左肩蜿蜒斜下,直到右腰,顯得孤高傲岸,與他微帶些清冷的氣質搭配得天衣無縫。旁邊是王府總管莫安,正低聲對他說些什麼。
看來這就是莫言歌了,慕晚晴打量著他,長得還不錯。
照慕晚晴的形容方式來說,如果帥是一種罪孽,這個男的至少夠格砍頭了——請不要苛責她的形容方式,請聯繫她的職業,謝謝!
慕晚晴抬起頭,直視著他,眼神堅定,昂挺胸,上前一步,冷笑道:「莫言歌,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這話一出,空氣中頓時浮現出一種莫可名狀的變化,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用驚駭欲絕的目光看著慕晚晴。至於莫言歌,嘴角扭曲著,似乎十分憤怒,慕晚晴冷冷一笑,毫不露怯,神情十分堅毅:「怎麼?王爺很了不起嗎?叫個名字,語氣冷漠些,說話大聲一點,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你們以為,用這樣的眼神就讓我嚇到嗎?告訴你們,我還真就是嚇大的!」
遙想大學當年,剛上人體解剖課,面對血淋淋地屍體,全班同學包括都嚇得跑出教室,就她一個人穩坐著,不動聲色。
連死人都不怕,難道還怕你們這些活人一個眼神嗎?
「他們用那樣的眼神看你,不是因為你叫個名字,語氣冷漠些,說話大聲一點,而是因為——」白衣人似乎終於忍耐不住,嘴角彎出一個類似微笑的弧度,眼角微揚,含笑道,「我並不是王爺。」
「」慕晚晴大腦瞬間死機,「你是誰?」
白衣人似乎大感有趣,看著慕晚晴,拱手為禮,笑道:「在下是王爺帳下一個小小的參軍,名喚秦懷揚,在此見過王妃!至於王爺嘛——」他拉長聲音,忍著笑,向旁邊閃過,露出身後一張黑得不能再黑的臭臉
======想讓晚晴扳回一局不?想的話應該不用某夢說話了吧?童鞋們要自覺嘛!吼吼(真想配個洋蔥頭的表情啊,可惜瀟湘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