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妃女法醫 正文 003章 巧辨銅錢
    聽那聲音喊得淒慘,慕晚晴起身,擠進櫃檯邊的人群中,只見中間站著一個白蒼蒼的老頭,他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沾滿了油煙,破敗不堪,顯然是貧寒人家,又黑又瘦的臉上皺紋斑駁,眼神渾濁,淚痕縱橫,顫抖的手指著櫃檯邊一個灰衣的店小二,又悲又怒地喝道:「我今兒就一頭撞死到這裡,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說著,就掙扎著往櫃檯上撞去,周圍的人急忙拉住,紛紛指責店小二。()

    那灰衣店小二兩手一攤,無奈地道:「各位先聽我說,不是我欺負老人家,是這老頭倚老賣老,為難小的啊!他說她孫女想吃我們醉仙樓的醉鴨,可是又拿不出錢來,我不給,他就在這尋死覓活的。大伙說道說道,再怎麼著,我們醉仙樓究竟是做生意的,哪能這樣呢?」

    聽店小二這樣說,眾人也覺老頭強人所難,不少鄙夷的眼神已經沖老頭去了。

    「各位貴人別聽這小二胡說!」老頭聞言,掙開了身子,顫巍巍上前,對著眾人道,「老漢姓孟,今年五十九,兒子和兒媳死得早,只留下個小孫女跟老漢過活。偏偏漏屋又逢連夜雨,我這孫女染了重病,眼看著快沒氣兒了,什麼都不想,就想嘗嘗這醉仙樓的醉鴨。老漢好容易攢了五百文錢。這店小二收了錢,說要我在櫃檯這兒等著,誰知道這會兒卻說老漢沒給錢,想要訛詐!各位貴人評評理,老漢我是砸鍋賣鐵好不容易湊了這五百文錢,卻給這黑心鬼昧了!錢倒也罷了,只可憐我那孫女,一輩子跟著老漢受苦,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就連這臨走前唯一的心願也不能夠」

    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灰衣店小二著急道:「各位千萬別被他蒙了,我們醉仙樓是何等去處,怎麼會昧這區區五百文錢?分明是這老頭訛詐!」

    這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下圍觀眾人倒為難了。

    有些人看不過眼,說讓店小二乾脆送老漢一隻醉鴨得了,還有人乾脆替老漢出了這錢,多半都是看老頭可憐。誰知道這反而激怒了店小二,急得橫眉豎眼,說道:「這一直醉鴨按理說也不算什麼,可我醉仙樓不能擔了這賊名,這事鬧出去,往後那些刁民都跟著學,我們這酒樓還要不要開了?今兒除非誰能把這事弄清楚了,否則,這醉鴨說什麼也不能給他!」

    孟老漢也倔著性子,氣咻咻地道:「我老漢清清白白一輩子,沒多拿別人一根線,也不能糊里糊塗擔了這名聲!」

    兩下都倔了起來,頓時僵持不下。慕晚晴看著兩人,轉頭問剛才的店小二:「這位口氣大得很,想必有些來頭吧?」

    店小二見無人注意,偷偷附耳道:「他叫吳馳,是我們掌櫃的侄子,說是小二,跟二掌櫃也沒差!」

    「這吳馳平時人怎麼樣啊?」

    店小二哭著臉道:「姑娘,小的只能說小的也不知道,這事兒說不清!」

    「看來,你舌頭長是長,倒是挺護自家人的,怪不得掌櫃要留你呢!」慕晚晴笑著,心中已經有了盤算,走上前去,扶住孟老漢的手臂,柔聲道:「老人家,你是賣油郎吧?」

    孟老漢愣了愣:「姑娘你怎麼知道?」

    「我看你手上衣服上都是油垢,隨便猜猜。」慕晚晴笑道,「你將當時給小二錢的情形說下,行嗎?」

    聽她這樣問,孟老漢像是得了救星,一手抓著她的手,一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磨得毛了邊的藍色粗布袋,說道:「老漢賣油為生,沒什麼利錢,把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這才湊了五百文錢,怕丟了,裝在這錢袋裡,一路捏著過來,當著店家的面,一文一文地數過了,確確實實是五百文錢,這才放心。誰知道誰知道」說著,又是一陣淚落。

    慕晚晴拍拍老漢的背,待他好些了,才問道:「那你又沒有親眼看見小二把前放哪了?」

    孟老漢點了點頭,擦擦淚,道:「我親眼看見他從櫃檯裡面拉開一個小抽屜,把錢放進去的。」

    慕晚晴微微一笑,對店小二道:「能否讓我看看呢?」

    店小二有些慌亂,隨即挺直了腰,讓到一邊,道:「看就看,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這偌大一個酒樓,難道還能貪他五百文錢嗎?再說,裡面多的是銅錢,上面又沒印他的名字!」

    慕晚晴走到裡面,櫃檯雖大,卻只有一個抽屜,拉開來,裡面散亂地放著許多碎銀和銅錢。她從袖中取出一條絲巾,搭在手上,將銅錢略微翻了翻,忽然一笑,向店小二道:「你確定你一文錢也沒收老人家的?」

    見她似乎有所現,店小二眼神有些飄忽,卻還是硬著頭皮道:「那當然!」

    「那就奇怪了!」慕晚晴說著,隔著絲巾捏出三枚銅錢來,向眾人展示道,「老人家是賣油郎,手上積著油垢,如果是出自他手的銅錢,必定會沾有油跡。大家看清楚了,這三枚銅錢邊緣上都有油跡,而且,這一枚銅錢上還粘著兩條細細的藍毛毛。老人家,接你錢袋一用。」

    孟老漢若有所悟,忙把空蕩蕩的錢袋遞過去。

    慕晚晴一手舉著錢袋,一手捏著銅錢,向前遞去:「大家可以看看,這銅錢上沾的藍色毛毛跟錢袋上磨起的線毛一模一樣,說明這枚銅錢一定跟這個錢袋接觸過!」她轉向店小二,神色轉為冷凝,「你說你沒收過老人家一文錢,這錢櫃裡的銅錢怎麼會沾有油跡,還有老人家錢袋上的線毛?分明是你看老人家軟弱可欺,昧了他的錢財,反來老人家訛詐,實在可惡!」

    聽完慕晚晴這番條理分明的話,眾人恍然大悟,紛紛報以讚歎的掌聲,並將譴責的目光轉向店小二。

    見形式逆轉,店小二慌忙道:「姑娘你這話好生奇怪!有了油跡,沾了藍線就能說是那老頭的錢嗎?我是跑堂,常往廚房裡去,手上沾油一點也不稀奇,收錢的時候自然就粘在了銅錢上。至於這藍線,我們醉仙樓生意興隆,這一上午難道還不許有個穿藍衣裳的客人?你這兩點就定我的罪名,我可不能服氣!」

    店小二雖是強辯,卻也不無幾分道理,眾人將目光投嚮慕晚晴,看她能出什麼新招來。

    慕晚晴歎了口氣,道:「我原本不想露底的,既然你這樣強辯,那我也只好再拿證據給你看了!」說著,環視大廳眾人,問道:「在座各位可有金粉、薄絹以及硃砂?能否借小女子一用?」

    在座都是來吃飯的,誰會帶這些東西,各自環顧,都是搖頭。

    就在這時,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擠進人群,眉清目秀的,不過十四五歲模樣,一雙眼睛卻顯得極其靈活,笑嘻嘻地道:「姑娘才思敏捷,我家主人很是佩服,那些東西已經吩咐人去買了,姑娘等一會兒可好?」

    「多謝!」

    不一會兒,慕晚晴所要的東西已經買齊備,送到了櫃檯上。慕晚晴將銅錢放在櫃檯上,小心翼翼地將金粉均勻灑在銅錢表面,看著差不多了,深吸口氣,輕輕吹過,在油跡旁邊,漸漸地浮現出一些彎彎曲曲的細線,組成一個模糊的指紋。

    眾人彷彿看天方夜譚,個個目瞪口呆。

    慕晚晴微微一笑,對孟老漢道:「老人家,請你十指沾過硃砂,在薄絹上印兩個手印出來。

    孟老漢這時已經把慕晚晴當成了神仙敬畏,二話不說依言照做。慕晚晴取過薄絹,看了,鬆了口氣,將薄絹和銅錢並排而放,面向眾人,道:「大家請看,老人家的右手中間有一道豎著的傷痕,因此指印這個部分就是就是斷裂,而這個銅錢上的指印也有這麼一道斷痕。小二,你倒是說說看,這銅錢上怎麼會有老人家的指印呢?難道還是湊巧不成?或者,你要我一一找出五百個銅錢才肯承認?」

    慕晚晴所用的,正是古代提取指紋的辦法,只是事出倉促,沒有特製的細毛刷,只能用嘴吹,因此,指紋有些模糊。不過,在攙扶老人家的時候,她注意到孟老漢的右手拇指有道傷疤,而人數銅錢必定會用到右手拇指,單憑這道傷痕就能斷定——雖然,對慕晚晴眼中,這個模糊的指紋也足以辨別出起點、終點、分叉、結合的細節特徵,但這些古人大概也不懂,因此乾脆不提。

    店小二神情驚恐,汗流滿面,顫抖著聲音道:「你你不是人,你是妖怪你」說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圍觀眾人則用敬畏的眼神望著慕晚晴,紛紛鼓掌叫好!

    慕晚晴拍拍手,將剩下的金粉、硃砂和薄絹交還給青衣小廝,走到孟老漢身邊,柔聲道:「老人家,你孫女生的什麼病?」

    孟老漢誠惶誠恐地道:「老漢也不懂,聽大夫說很是嚴重,診費湯藥要好些銀子,老漢求親戚告朋友砸鍋賣鐵也湊不夠,只能盡力買只醉鴨給苓兒,略表心意罷了!」

    慕晚晴二話不說,將所有的銀錢一股腦塞給孟老漢,笑道:「一隻醉鴨怎麼夠呢?她小小年紀,往後有的是福氣要享呢!這些銀兩給你,你回去好好給她治病,等到治好了,多少只醉鴨都等著她呢!你也別跟我推辭,救你孫女的性命要緊,知道嗎?」

    出去先前的花銷,剩下大概十八兩多銀錢,折合人民幣十萬八千多,這手筆夠大方了。

    當然,這錢是從忠勇王府拿的,送出去她一點也心疼——這也是慕晚晴這麼大方的主要原因。

    捧著那些碎銀銅錢,孟老漢眼中含滿了淚水,忽然一聲低泣,敬畏地看著眼前這個高貴美麗的女孩,顫聲道:「姑娘你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老漢給你磕頭了,磕頭了!」說著,雙膝一彎,真個跪了下去。

    慕晚晴嚇了一跳,趕忙扶起他:「老人家,你這是折我的壽呢!」

    好一頓安慰才將孟老漢打走,眼看著那道蒼老的身影走到了門口,聽著周圍人的讚美,慕晚晴心滿意足地享受著做好人的樂趣,猛地想起一事,頓時駭得面無人色,連聲道:「老人家,等一等!」說著,急忙追了上去。

    孟老漢趕緊停下:「姑娘有什麼吩咐?」

    「額那個」慕晚晴吞吞吐吐著,苦著臉,指著孟老漢手中的銀錢,尷尬地道「那個老人家你能不能替我結個帳?」她指著角落裡的桌子,巨汗,「那個,我剛剛點了菜,這還沒付錢呢!」

    這人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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