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雅間裡坐著三個男人。他們分別是市裡某局的副局長許智明、某貿易公司的經理靳雨和市直某重要部門領導的秘書袁斌。
他們三個從中學就是同學,年紀都在48歲上下。
許智明外表粗曠,不善修飾,穿衣不很搭調,但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很有男人氣概的那種,隨意休閒的衣服在他身上仍然也與眾不同。雖然不衣冠楚楚,他給人的感覺是不怒自威,有的女人會一見他就心生畏懼,不由得就敬而遠之。他已經和兩年前到國外工作的妻子離婚,孩子也隨母親走了,他目前單身。
靳雨則大不同。長的很像新加坡的主持人曹啟泰,戴著很精緻的眼鏡,頭髮總是打理的跟剛做過一樣,兩手保養的很好,喜歡穿式樣講究顏色鮮艷的羊毛衫。他是個做進出口生意的商人,夫人和孩子早年已經定居在海南三亞。
袁斌跟他們不同,妻子孩子以及父母都生活在一起,是個大家庭。他的神情跟另外兩個人比顯的拘謹,衣著普通大眾,一看就是循規蹈矩按部就班認真工作的人。
實際上和寧小西認識的是袁斌,因為他是崔主任的秘書。而許智明和靳雨,從前並不認識寧小西。他們是被袁斌叫來的,說是給一個剛開業的茶樓捧場,朋友開的。許智明是聽他說崔主任要來才過來的。靳雨的生意一直靠許智明照顧著。
許智明:袁斌,你可是說崔主任也來的,怎麼沒見人影,你可別糊弄我們,給這麼個茶樓捧場我可沒什麼興趣。
袁斌:說好的,他認識這裡的老闆,他說要來,我還說跟他一起來,他沒讓,晚上吃飯也沒和他在一起,這個老闆是崔主任的老朋友,跟我沒什麼關係。說完,看看手機上的時間。
靳雨:給你們領導打個電話呀,問他還來不來,不來,咱們就走,我請你們換個地方洗個澡去。
袁斌:給領導打電話問他幾點到?你們行,膽子是比我大,我哪有那膽呀。
許智明:再等會,袁斌,老闆呢,你也是把老闆叫來叫我們認識一下呀,弄壺好茶喝。
靳雨:說是女的?多大歲數?
袁斌:比咱們小點吧,小個四五歲吧。
靳雨,那也四十啦,老娘們啦,完啦。原來是幹什麼的?
袁斌:報社的副總編,不到退休年齡呢提前跑出來了。
靳雨:可以呀,很有魄力呀,長的怎麼樣?
許智明:長什麼樣也不重要了,歲數太大了。
靳雨:是,不合你口味,你就喜歡年輕的,這我知道。
許智明:以我的判斷能力,肯定很猙獰,不然不會有這麼大心勁都四十多了還在撒癔症,一會等她來,你們可以驗證一下我說的話,說錯了管換。
袁斌;你們倆只要一提女人,肯定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靳雨:什麼,牙長在嘴外頭?這個女老闆?她對社會怎麼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呀,不怕別人做惡夢呀。
許智明:我剛才的話接著講,不僅很猙獰,而且還自覺很美麗。
靳雨:那更完了,嚇死人不償命,你死了,白死,她還以為是因為她太動人把你給激動死的。
許智明:所以,好多女人我一見就煩,覺著自己是根蔥呢,誰拿你熗鍋呀,就因為這個原因。
靳雨:對,就是一棵真蔥,咱也不拿你熗鍋,活活叫你蔫巴死。
袁斌:得了,我不揭露你還來勁了,不就是喜新厭舊呀,還整這麼多理論。
靳雨:你真說錯了,他是真厭舊,但不喜新。
袁斌:那是因為還沒有遇見對手。
許智明:別討論我,先告訴我,女老闆來不來,是不是長的太難看,不敢見我。
袁斌:是,真是,我趕緊叫她來,你扶住牆,別把你們嚇死了。
話音剛落,寧小西帶著蘇納、唐文淑、倪曉帆走了進來。許智明靳雨看見走進來的幾個女人,連忙很熱情的招呼她們坐下。
許智明:歡迎歡迎,美女們。
袁斌:我給大家介紹,這位是寧老闆,曾經是咱們報社的副總編,文化人。其他幾個,寧總的朋友,我就不認識了。這兩位我介紹,一個是許局長一個是靳老闆,我的大學同學。
寧小西:幾位好,歡迎歡迎,我叫寧小西,這幾位是我原來報社的朋友,這個叫蘇納,這個叫唐文淑,這個叫倪曉帆,大家坐吧,我去叫服務生來。說完出去了。
許智明:全是美女呀。
靳雨:確實,有點出乎意外。
袁斌:剛才……
許智明打斷袁斌,剛才我就估計都是美女,心一個勁亂跳。
靳雨:是,我也是,害怕女人,心靈撐不住了。
蘇納:為什麼,見到美女不比見到醜女舒服一些,怎麼還撐不住呀。
靳雨:老了呀,受刺激太大,受不了呀,快點,我這又要吃藥了。
男人的調侃叫幾個女人笑起來。
許智明見到倪曉帆,忍不住又問:你叫什麼來著?
倪曉帆:我叫倪曉帆。
許智明:哪三個字?
倪曉帆:端倪的倪,曉帆就是早晨出航的意思。
許智明:歐,我叫許智明,言午許,智慧的智,明白的明。
大家哄笑。
袁斌:不用解釋那麼細,猜也能猜到。
蘇納:你怎麼不問我的名字?還有她。她指著唐文淑說。
唐文淑:你看你,人家不問就算了,不能強迫。
許智明:不用問,我記住了,你叫蘇納,她叫唐文淑。
唐文淑: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袁斌:報紙上經常出現,別以為他聰明,記性好。
許智明:是,是,倪曉帆肯定沒工作多長時間,要不,我怎麼不知道你名字呀,你喜歡喝什麼茶呀,吃點心不,水果?
袁斌:別忙乎了,見到美女就激動,人家寧總已經安排好了。
許智明:對對,我忘了,正說我們幾個是走還是留呢,你們來了。
靳雨:哎呀,光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傻呆著,當然沒勁。
袁斌見這兩個男人裝的挺好,也就不再說什麼。
這時,寧小西帶著服務生進來了。
寧小西熱情地說,今天開業,一切費用全免,大家願意喝什麼,吃什麼,玩什麼,隨意點,只要大家高興,不管老朋友新朋友今後全都是朋友。
幾個男人因為幾個女人的到來,很興奮,臉上掛著笑,都連聲說著逗女人高興的好聽話。
蘇納唐文淑看出許智明對著倪曉帆的眼睛一直是亮的,但似乎看著她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唐文淑有些尷尬,但蘇納卻大方地說,我看,乾脆座位變動一下,咱們打牌吧。
靳雨,誰和誰一夥呀。
袁斌,我不會,我看著。
許智明:不會的一邊呆著去,讓道。
倪曉帆:我會,是玩什麼,什麼我都會,趕豬和黑ど我最厲害。
許智明一聽,你什麼都會,歲數不大,賭場經驗挺豐富,跟大哥說說,誰帶壞你的。
唐文淑:什麼大哥呀,大叔呀。
蘇納碰唐文淑一下,制止她說下去。
靳雨:這個叔叔也什麼都會。
袁斌:最能帶壞小孩了。
倪曉帆:我不是小孩,挺成熟的。
許智明:我喜歡成熟的女性。
倪曉帆:為什麼?
蘇納:對呀,男人不是都喜歡不成熟的嗎,喜歡傻的嗎?
許智明:因為我不成熟呀,我傻呀,我需要她們帶我進步呀。
靳雨:那好,你這個不成熟的,搭配一個成熟的,倪曉帆你們倆挨著,我不老不嫩的,和唐記者蘇記者挨著。
蘇納:你的話裡的意思,我們倆都屬於你這類唄,什麼叫不老不嫩的呀。
唐文淑:真可怕,你的話。
靳雨:有什麼可怕的,都半大老娘們了,啥不懂呀。
倪曉帆走過許智明身邊,說,怎麼不給我讓座呀?靳雨跟在後面,許智明一見,口氣很硬地說,你跟著幹啥?後退。
靳雨對倪曉帆:看見沒有,見色就忘義,他是一看美女就花眼了,腦袋就迷糊了,我不迷糊我給你上座。
這時,袁斌的電話響了,他連忙拿出手機看,然後走出門外去接聽。許智明看著他的背影。想站起來跟他出去,看滿桌子的人,覺得不妥,就又坐下。等袁斌進來,他忙問:是崔主任吧,怎麼,不來啦?
袁斌小聲地:說喝多了,不過來了。
許智明:那用不用我們去接他?
袁斌:他沒說。
蘇納敏感地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問:你們還有事情吧?
這時寧小西進來,袁斌對她說,崔主任不過來了,叫我跟你說一聲,喝多了。
寧小西:我說怎麼還沒過來呢,說好了的,怎麼,喝多了,在哪呢,你們都別動,好好玩,我叫人去接他。然後衝著幾個人,你們接著聊呀,剛才進屋不是挺熱鬧的嗎,怎麼都不說話了?
倪曉帆:我見熟人是話癆,見生人沒話。
蘇納:還沒話,話夠多的了。
唐文淑:多虧你在這,我更不知道和人家說什麼好。
蘇納:好像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似的。
倪曉帆:我可是跟著你們混呀,別打擊我。
蘇納:這八0後,太厲害,還是我們跟你混吧。
許智明顯然還想著崔主任來不來的事,一邊洗牌,一邊問袁斌:那咱們就一邊玩一邊等領導?
袁斌:別別別,咱們玩咱們的,他說不過來了,就別等他了,這是領導的規矩。
寧小西:離的遠嗎?
袁斌:就在斜對面的山上,桫欏吧。
寧小西蘇納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是不知究竟的眼神。
靳雨:領導不來了,更好,沒人管了,自由,有美女就行了,打牌打牌,領導不在更自在。
說完,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大家就跟剛明白似的連聲說,對對對,打牌。
玩什麼的,捉黑ど還是趕豬?
許智明:聽美女的,倪曉帆喜歡玩什麼咱們就跟著玩什麼。
靳雨看許智明:完了,你,然後看看一旁不說話的蘇納和唐文淑,你們說他完了嗎?
蘇納意味深長:沒完,還能挽救。
袁斌:你挽救挽救試試。
靳雨:她挽救,連她自己搭上。
寧小西走出茶樓,在樓門口朝不遠處對面的山下燈光的輝煌所在之處看去,彷彿聽見了那裡的喧嘩。
山下的「桫欏吧」門外停著很多車,「桫欏吧」三個字,在夜風中的確顯得撲朔迷離。
幾個人走出「今冬明春」,告別,許智明要送她們,靳雨說坐不下。
唐文淑: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車,和你們不是一路。
蘇納:我和倪曉帆和你們一道。
許智明:那就上車吧。蘇納拉著倪曉帆上車,唐文淑見她們都上車了,有些急,我呢?
蘇納故意:你不說和我們不一路嗎?
唐文淑:繞一下唄。
靳雨:怎麼都上一個車呀,我車上沒有老虎。
唐文淑一聽趕緊擠上車,打了蘇納一下,討厭。
靳雨:怎麼都不上我車呀,行呀,老許,挺有魅力呀,一個都沒給我留下,行,走,袁斌,咱們倆走,洗澡去,正好,叫他自己忙乎去吧。
袁斌:這回老許又有事業了。
靳雨:沒準這回找個媳婦呢。
袁斌:你看哪個行呀。
靳雨:還用問呀,那個倪曉帆唄,沒看老許腦袋都亂了。
袁斌:那丫頭歲數太小了,比咱們估計小小20歲,行嗎?
靳雨:那就看老許的本事了。
袁斌:我看那個叫蘇納的其實挺好,和咱們這個歲數也合適。
靳雨:那是你合適,再說,肯定是結婚的人,咱們可不能破壞人家家庭,你等著瞧,老許肯定就能看上的是那個倪曉帆。
袁斌:咳,原來我因為老許離婚,還挺不理解的。
靳雨:今天突然理解啦?咦,你今天受刺激不輕呀,道德觀都改變啦?
袁斌:也是,走哪步說那步話,離婚也不賴,還有機會選擇。
靳雨:可不是,你沒看見,老許很搶手嗎?
袁斌:他也夠狠的,自己四十大幾,,一下子就滑到二十多歲裡頭去了。
靳雨:要不三四十歲離婚女人沒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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