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顏 正文 章三十七 補酒
    話說,書顏本想讓水月隨意取罈酒過來待客,可腦子一轉,計上心頭,便親自去了攏煙閣二樓的書房,找到從高陽帶來的行李箱子,取出一罈子老酒來。

    這老酒可是好東西,裡面泡了從鄰近的安國縣尋來的珍貴藥材,均是些黃精、陽起石、仙茅、海狗腎、金櫻子等壯陽補腎之良藥。本來這一小罈子,是書顏打算等自己嫁了人,留給夫君補身之用,藥性之烈,只需二錢就能讓飲酒之人「虎虎生威」,融洽夫妻感情。雖說未出閣的姑娘不用操心這些,但父母俱已不再,自己不準備,也沒人會替她準備的。只是當初聽賣酒的大娘反覆叮囑過,說這酒雖好,卻切忌不能多飲,否則傷身。

    尋思著那祁淵乃是個色中餓鬼,外間相好的「男男女女」指不定多少個,書顏雙眸閃過一絲狡黠,心想,既然來者是客,就不妨讓他多飲幾杯,也好「補補身子」想到此,適才的陰翳幾乎一掃而光,不由得心情舒暢,便親自提了下樓,逕直回到了露台之上。

    書顏懷抱著酒罈,撩開紗幔,步入露台就只見到祁淵一人在吃著東西,食桌上也布全了翠袖她們送來的添菜,只是畫樓公子的位置卻空著:「咦,公子呢?」

    「他腦子裡就顧著作畫,吃了兩筷子便告辭了。另外你的丫鬟們我也打發了,本少爺用膳時不喜歡有人在一旁。」說著,祁淵也丟了筷子,作勢要告辭離開。其實他本來早就想走,可總覺得來了一趟不能又這樣空手而歸,至少要給那小妮子一個教訓才好。如今等她回來了,手中還真抱了一罈子酒,卻又覺得與其獨處頗有些不自在。

    書顏心中早已盤算好了,畫樓公子又自動消失,哪裡能讓祁淵就這樣離開,伸手出纖纖玉指一攔:「二爺既然來了,就賞臉喝杯酒罷。就算」眼珠子一轉,堆起了盈盈的笑意在臉上:「就算是小女子三番兩次衝撞了您,給您陪個不是。」

    祁淵見許書顏竟換了個人似的,笑起來猶如春華柔冉,不由得有些飄飄然了,遲疑好半晌才點點頭:「那爺就再留留,看你怎麼個陪不是法。」說罷一揮衣袍,又坐了下去。

    心中歡喜,書顏趕緊放了酒罈在食桌上,一把扒開塞子,親自斟了滿滿噹噹的一整杯酒遞給祁淵,又取了杯茶在手,柔柔舉過肩,略帶愧疚地頷首道:「也怪小女子有眼無珠,不過前事也確實樁樁都是誤會,二爺您大人有大量,不如就飲了這杯,切莫再生小女子的氣了。」

    其實在許書顏扒開塞子的那一刻,祁淵已經嗅到了一股濃香撲鼻的味道,見此酒湯色緋紅,毫無沉澱,就知道定是那種後勁很大的醇厚老酒。

    祁淵算計如此,自然不會真的相信許書顏一瞬間就會改了性子,心中明瞭她莫不是想要灌醉自己。可她卻小看了自己的酒量,就這一小杯陳罈老酒,最多能讓他昏昏頭,要醉過去卻是還差些火候的。想到此,祁淵放放心心地接過酒盞,就在口邊,含著笑意,竟一口給幹了下去。

    「小女子以茶代酒,雖然有些無禮,可昨夜飲酒後有些上頭,今日卻也不能再飲了,就乾了這杯,算作賠罪。」見他一口竟干了整杯酒,書顏心裡樂得開了花,又忙不迭的說了兩句好話,乾乾脆脆的將茶水一飲而盡。

    這廂祁淵喝了整杯老酒下肚。不過片刻便覺得腹中漸漸有種火燒似地感覺。又不像是酒辣滋味。便問:「這酒可有名字和來頭?吃下去怎麼有些怪怪地?」

    「哦。小女子也不知道呢。當初離開高陽時從安國縣捎來地。說是最能大補呢。不過聽說只適合男子飲用。便一直存了到如今。」書顏模模糊糊地解釋了。見祁淵面色漸漸變得紅潤起來。心道這酒還真是有勁兒。他喝下肚不過才一小會兒。竟都上了臉。不能再讓他留下了。徐徐起身:「小女子還有女紅功課要做呢。這就不打擾二爺了。您喝了這杯酒。咱們就算是兩清了。孤男寡女也不好相處太久。書顏就不送了。」說罷作勢送客地樣子。

    祁淵喝了酒後也覺得有些不妥。見許書顏要送客。自己也不想多留。撐著食桌晃晃悠悠地起身來。卻覺得腳下一軟。差些摔了回軟榻上。

    書顏見狀。想著他要醉也得回去水閣再醉。要是醉在此處。怕是惹出什麼麻煩來。只好過去攙扶著祁淵起來:「二爺小心。」

    被人扶住。祁淵也順勢穩了穩身子。一側頭。卻嗅到一股清甜至極地女子體香。不知為何。渾身上下竟覺得又酥又麻。喉嚨也干地不像話。嚥了咽喉嚨。

    「你。沒事吧?」書顏看著祁淵氣喘吁吁地模樣。似是很難受。心下道了聲「不好」。趕忙又屈身下來。將他緩緩放回了軟榻上端坐。

    「怎麼覺得渾身上下都有些燒呼呼的,心還噗通直跳。」蹙著眉,祁淵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珠子也跟著漸漸變得有些混濁了起來:「你這酒……」

    怕祁淵追問出什麼端疑,書顏趕忙打斷了他的說話:「我這就去尋人找大夫,你先坐坐。」說完,心下是真的有些怕了,拖了另一個軟榻墊在祁淵的頸後墊住,便想起身去喚人來。

    哪知剛剛起了半個身子,書顏就覺得群角一緊,因為動作太快幾乎來不及反應,等回神過來,發現自己竟結結實實地摔在了祁淵的胸前,一抬眼,便對上了一雙火燒似的眸子,裡面熊熊燃氣的邪火,幾乎能將人直接給融化。

    「對……對不起。」此時祁淵的身上竟火燙的不像話,男子氣息混著清冽的酒香籠罩著自己,許書顏本能地感覺到某種「危險」,趕緊騰出手來撐著地面,好拉開她與祁淵如此曖昧的距離

    可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祁淵腦中早已混亂無比,身上又酥癢難耐,此時被嬌人兒壓住,腹下早已竄上來一股無名慾火,加上許書顏又胡亂的扭動著想要起身,理智業已被消磨的全然無存,一個翻身,竟將許書顏給壓在身下。

    「啊……」

    一個「啊」字還沒能喊出口,書顏已經感到唇邊一股含著酒意的溫熱貼了過來,下半個字係數被反吞了入喉,不為別的,只因為一雙薄唇已經被祁淵給徹底封住了,毫無縫隙。

    腦中轟的彷彿炸開了,書顏又羞又急,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勉強騰出雙手,使勁兒地想要推開壓在身上喘著粗氣的祁淵。

    貼在許書顏冰冷的薄唇上,一股女子香氣毫無障礙的灌入了鼻息之間,祁淵這才勉強尋回了些理智,眼見身下的人兒掙扎的厲害,有些不樂意地起了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低聲道:「聰明的就別再扭了,爺這個時侯可不是好惹的。」

    沒了平時的冷意洌冽,話音竟沙啞中帶著無比的曖昧,祁淵話一出口,連他自己也驚了一大跳,就更別說是許書顏了,見他眼神迷離,慾火熊熊,哪裡還敢再胡亂動彈,趕緊乖乖收住雙手護在胸口,一動也不敢再動,緊閉上雙目,緊抿雙唇,生怕自己被祁淵給生吞活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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