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商子不住地奚落墨離,很鄙視墨離那垂頭喪氣的樣子。
墨離聽著參商子的奚落,心道難道我就這樣被你奚落。不就是個死嗎,我也是出生入死多少次的人了。其實很多時候都沒想到能活到現在,何況還有兩年好活。兩年時間還可以做很多事情呢,又何必鬱悶。
鬱悶也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沒過多久,墨離就又談笑風生起來。
那參商子是十足的頑童,簡直沒一點正經,根本不像個師伯的樣子。這一來倒好,墨離本來也看他不是很順眼,不時出口與他頂撞一番。參商子不但不覺得生氣,還覺得墨離這小子有點意思。
一老一少向著迷霧森林方向飛了幾天。這天中午終於看到了前方幾座山脈起伏,正是那玉石穹頂所在的方向。
通過這幾日的交往,墨離發現,這參商子雖然沒心沒肺,根本不像個長輩,可是在仙道修為上確實頗有見識,這可不是單憑幾句話能吹出來的。長途飛行,墨離窮盡了力氣,才能勉強與參商子保持同步,而參商子卻似閒庭信步一樣,談笑間衣袂飄飄,飛得毫不吃力。
沿路墨離又將如今天下巫魔紛爭,人類世界幾乎全部傾覆的現狀向參商子講述了一番。參商子默然不語。這本來不是他所關心的事情。如果不是寂寥子因為守護巫魔元神而喪身在這雷澤之中,參商子才懶得跟墨離跑到這迷霧森林來。
人類的安危對參商子而言,遠不及他修行的事情重要。反正自己的實力已經強橫的如此程度,無論巫族還是魔域高手,要想動他一根毫毛都非常困難,他又何必為了人類的事情而耽誤自己的修行?
這一點上,參商子與寂寥子有著本能的不同。一個不關心世事,一個難忘世間眾生。雖然都很癡迷於仙道,但因為一個出世一個入世而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師伯,你這麼高的修為,怎麼不到世上大展一番身手,驅逐巫魔,還人類世界太平,千萬年之後,大家都還會記得你立下的大功。人類世界的史書上一定給你大大記上一筆。」
墨離和參商子閒聊了好久,便開始遊說他入伙。
參商子鬍子一翹,瞪眼道:「有什麼好處?」
墨離立馬大受打擊,給他講了那麼一番大道理,他只來一句「有什麼好處」。
「好處自然是有。大家會頌揚參商子的美名。即使若干年後,你不在世間了,世間依然流傳著你的大名。這難道不是好處麼?」
「那時我人已經不在世上了,這些美名對我有什麼用,真是沒一點腦子。」參商子很鄙視墨離竟然著迷於那一點點虛名。
「修道之人,就要淡泊名利。」參商子振振有詞地訓誡墨離。
墨離哼了一聲道:「我看不過是貪生怕死,躲得遠遠的好明哲保身。」
參商子哈哈一笑,也不生氣,道:「都差不多拉。人活在世上什麼最重要?」
墨離反問道:「你說什麼最重要?」
「活著啊,笨蛋。」參商子自鳴得意,「小命都沒了,其他的一切還重要麼?什麼大道啊,功名啊,那都是狗屁。什麼最好?活著最好。」
參商子這一番理論與墨離以前的理念完全不同。墨離在戰場上指揮將士們作戰,一向都是鼓動大家慷慨赴死,捨身取義。哪裡知道認了個師伯竟然是這樣一個貪生怕死的理論,而且還講得這麼冠冕堂皇。
墨離白費了一番口舌,只惹來參商子一頓笑話,不禁怒道:「罷罷罷,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領你去見了寂寥子前輩的墓穴,咱們這便分道揚鑣吧。」
參商子很是詫異,驚道:「你真這麼想?」
「自然是真,難道有假?」
「你可不要忘記,你只有兩年時間好活了。」
墨離哈哈一笑:「大丈夫死則死矣,便是只有兩天時間,也能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像你這麼貪生怕死,活著又有什麼意思?」說著加快速度,向著那山洞飛去。
參商子被墨離嘲笑一番,雖然覺得墨離是榆木疙瘩腦袋,簡直不可理喻,不過也佩服他能淡然面對生死。
落到那山洞裡,參商子四處打量一番,連叫:「寂寥這小子倒也很會享清福嘛。這裡看下去白雲飄飄,風景無限好啊。我還以為他只知道想著什麼狗屁的救民於水火。」
「他是一直想救民於水火的人?」
「自然是。要不他怎麼會傻到自爆元神而死。要不是他想著拯救生民,就不會自願守護這什麼靈巫和魔煞的元神,不守護他們的元神便不會受魔力的侵襲,不受魔力的侵襲便不會想什麼仙魔雙修的鬼名堂,不想這鬼名堂,便不會墮入魔道。這樣算來,他不是死於那顆自以為高尚的博愛之心嗎?」
參商子侃侃而談,很是不屑寂寥子當年的選擇。
墨離本來對寂寥子只是有那麼一點敬意,畢竟自己受了他不少好處。雖說認了參商子為師伯,也沒真把寂寥子當成師傅。不過,聽參商子對寂寥子的鄙視,倒真的很佩服這個寂寥子了。
墨離移開石洞通向玉石洞窟的幾個巨石,參商子一見裡面竟然還別有洞天,幾步跨進去,瞅著那高高的玉石穹頂,不禁連連稱讚:「寂寥這小子還挺會享清福啊。尋到了這麼一個寶地來修煉。」瞅著那室中的幾株樹木,驚道:「啊,這不是傳說中的火龍果、青龍果嗎?」
墨離驚訝道:「你也曉得?」
「廢話,我自然曉得。這個果子可是相當的珍貴。記得一個是五百年一熟,一個是八百年一熟。寂寥啊,可憐你找到了這種果子,卻沒能救得了你的命。可憐啊可憐。可悲啊可悲。」
墨離心道你這是什麼師兄,怎麼聽起來像是幸災樂禍。不過,這火龍果、青龍果雖然珍貴,自己在這洞中卻享用了數十顆,回憶起當時那美味的感覺,如今還意猶未盡。可惜,如今樹上已經空空如也。
墨離又打開那個小石室的門,道:「寂寥子前輩的遺體當時就躺在這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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