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被捲在白衣男子的鬥氣中間,只覺週身被那鬥氣擠壓,渾身劇痛。只覺得呼吸困難,心中大驚,猛地催動神之鬥氣,身子陡然拔高數十丈,忽然頭下腳上,蕩魔劍在手,如老鷹捕食,在空中向著白衣男子衝去。
兩團鬥氣激撞在一起。
彭。
轟然巨響。
白衣男子疾若鬼魅,霎時間飄退數十丈,脫了墨離的鬥氣團。
與此同時,地上現出一個巨坑。
「哈哈,果然有幾分本事。」白衣男子冷笑道。
忽然又是一聲大喝,驀然間斷劍釋放出五彩光華,彎彎曲曲,游蛇一樣向墨離衝去。
墨離見那色彩詭異,不敢大意,猛提一口氣躍上高空。那一道光華便落空。
白衣男子道聲:「看誰的速度快。」身子倏然飛起,疾向長空飛去。轉眼間已追至墨離附近。人未至,鬥氣已發,斷劍破空擲出。旋轉著、呼嘯著向墨離飛去。
破空之聲驚人,墨離不知他那劍到底有何古怪,一提鬥氣,橫劈一劍,鬥氣衝撞開去,與那斷劍撞上。
轟。
爆響聲中。兩團鬥氣間撞出無數焰火。
谷乘風、蕭曠、連城等人在下面看得驚心動魄,可是見墨離和那白衣男子在空中鬥得難分難解。幾個人想幫忙卻是無法。
白衣男子凌空一招,那斷劍竟調轉方向,飛到他手裡。忽然疾飛向更高的高空。
白雲飄飄,人已不見。
墨離運足目力,搜索那白衣男子在什麼地方,忽然感覺不對,右臂回擊,長劍從右肩劈下,同時運勁向外猛擊。
噹的一聲。
手臂劇痛,幾乎斷掉。
蕩魔劍脫手飛出。後背已中了一掌。
一團白影從旁閃過。
墨離氣血翻湧,便要墜下地去,急忙勉強提起鬥氣支撐著。
「哈哈,借寶劍一用。」
白衣男子已將蕩魔劍搶在手中。
聲逝人消。白影飛向一座山頭後面。
轉眼間便已不見。
墨離大怒。
鬥氣數轉,翻滾的氣血平復了少許。
急急催動鬥氣,盡力追去。
可是下面群山寂寂,林木蕭蕭。
哪裡還有人在。
墨離追了好久,卻再不見那白衣男子的身影。
忽然聽到林海中似乎有巨大的吼聲響起,心道不好。急忙飛回原來那塊平地。
只聽群山中間響著一個悠長、巨大的吼聲。
「哞……」連綿不絕,震得耳膜幾乎要碎掉。
那吼聲一直響下去,不曾喚氣,不曾停歇。開始墨離還想努力分辨它從何方傳來,不一會兒耳邊儘是它的聲音,極力拒絕不想去聽,那吼聲卻似就在耳邊,直直鑽進耳根深處。
那聲音連綿不絕,一直不曾停歇。墨離只覺得自己的心神都要被它攝走。
墨離中了白衣男子一掌,本已負傷,這時再也支持不住。頭腦暈沉沉地,竟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睡在那片平地上。
正在這時,天際一顆流星劃過長空,墨離忽覺得靈台一明,體內鬥氣似和那流星有共鳴,流轉速度竟也加快了許多。
天際一彎明月。
月華普照,墨離體內鬥氣流轉加速。
月華照在身上,竟似源頭的活水,滋補著體內的鬥氣。那鬥氣流轉速度漸漸加快,每在身體內循環一遍,所受傷痛的痛楚就減少幾分。
群山寂靜。
唯有一鉤彎月發出淡淡的光芒,風已起,夜已寒。
死寂。
令人恐怖的死寂。
幸好自己身上的傷似已好了大半。
可是谷乘風、流風王、蕭曠、連城等人卻都已不見。
墨離竭力回憶,記起自己和白衣男子在空中已鬥氣相搏。
後來自己丟了蕩魔劍,中了白衣男子一掌。
此後的事就不記得了。
墨離回想在狼神山的遭遇,想到怪獸的恐怖,心中的驚怖更甚。
這連綿的群峰之間,這茂密的森林之中,不知還有多少古怪的東西。
蕩魔劍已丟,一定要找回來。可是如何去找?即使找到了又如何,自己顯然不是那白衣男子的對手。
然而,他既把自己打傷,為什麼又就此離去?
那個怪物的吼聲和他是什麼關係?
想起怪物,墨離更覺得恐怖。一吼之威,竟能把他震暈,實在恐怖。
可是,偏偏這麼神奇的事情是自己親見。
谷乘風、流風王、連城、蕭曠等人都已不見,又該往哪個方向去尋找?
那怪物的實力一定要遠高於自己。否則自己不可能抵不住它那一吼。
谷乘風等人的下落自要從這個怪物身上著手。那麼,眼下只有先查訪出一些蛛絲馬跡,再定行止。
又想起靈巫的遺骨,如果這怪物是巫族人召喚的怪獸,靈骨可就危險了。
後半夜,月色更為稀薄。
北風呼嘯,陰雲流動。
墨離在冷風中打了個寒噤。他的目力雖強,在暗夜中畢竟不如白天。試著點燃一支火把,才點就被風撲滅。
只得彎著腰仔細察看地上的足跡。那足跡雖然很淺,墨離大致還是能看出一二來。當即順著足跡前行,一步步尋去。
那足跡離開那片平地,通到密林中間。墨離在密林中搜尋好久,足跡中斷,前面卻出現一條石徑。
既然四周的土路上都不曾有足跡,谷乘風、流風王他們多半順著那石徑去了。
墨離當即加快速度,沿著石徑一路飛奔。
石徑崎嶇,越走越起伏,漸漸通進一個幽谷。
遭遇了兩次怪獸之後,墨離對深山老林實已有所恐懼。
不過,要尋訪谷乘風等人的下落,只有進去一探。
奔了這一陣,體內鬥氣循環數轉,竟覺身體傷勢已經全好。
他心中大喜,似乎這神之鬥氣不但攻擊力很可觀,還有自動恢復的功能。看來其中仍有無數妙用,等待自己發現。
樹林漸密。
墨離忽然發現前邊出現一對怪獸,蹲坐在石徑兩旁,瞪著大眼,蹲在地上凶巴巴地望著自己。
墨離蕩魔劍已被白衣男子搶去,只得抽出隨身所帶匕首,急將鬥氣貫注全身,只等那怪獸一撲上來,便即全力一擊。
細看時,見那是一對同樣的怪獸。像頭虎身,約有兩丈多長,比墨離還高出許多。一對獠牙從嘴中伸出,尖利無比。四腿粗壯如象腿,足端卻是五支長長的尖爪,牢牢地扒著地面。
墨離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惴惴。
可是,那怪獸只牢牢地瞪著他,並不發動攻擊。
墨離只是和它對峙著,也不敢先行攻擊。
月光從林間透出一線光亮照在樹林中,藉著這一線月光,墨離才發現這竟是一對石雕的怪獸。怪獸身上長著斑駁的青苔,不知已有多少年月。然而,在暗夜中看去,卻更加顯得詭異恐怖。
冷風吹過,墨離只覺背心冰涼,這才知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又往前行,隔不多遠就有一對怪獸,卻都是石雕的。怪獸各不相同,每一個都至少有兩三丈長,體形龐大。有的背生雙翼,有的三頭六足,有的青面獠牙,有的人首獸身,有的獅首人身。如果不是見到那雕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世上還有怪獸會長成這樣。
墨離明知它們都是石刻的雕像,可是在那巨大的時刻面前,也不免心驚膽顫。生怕那石雕忽然之間復活。有了先前兩次和怪獸的遭遇,他已不能確認這些石雕是人們的想像,還是世間真有此物。
再往前走,山勢一轉,前面忽然燈火通明。墨離一驚,忙俯身藏在一尊怪獸石雕後面。
那燈火燃起處是一個山窩,墨離此刻所在之處地形比那裡要高,山窩中局勢可一覽無餘。墨離估計了一下距離,距自己藏身處至少有三五里距離,這才稍稍放心。
山窩中間是一片平地。燈火通明,露天點著無數盞明燈。那燈光卻如鬼魅一般,似藍似綠似紫,忽藍忽綠忽紫,閃爍不定,變換不停,更增詭異。
燈火照耀下,見有無數怪獸在燈影中穿梭、嚎叫、咆哮聲不斷。雖隔著老遠,仍可見那些怪獸的身形比足有獅虎的幾倍大。一頭這樣的怪獸已經讓人心驚膽顫,哪知此地卻有如此多的怪獸。
再仔細去看,竟發現有些怪獸成行成列,或撲或躍,竟似在演練一種陣法。
墨離倒吸了一口冷氣。
連雲嶺中怪獸的厲害,他已經領教。不過,那些怪獸還只是各自攻擊,並無一定章法。怪獸雖多,也還可以對付。
然而,如果這眾多怪獸竟如軍隊一般,要進齊進,要退齊退。怪獸陣所到之處,必定摧枯拉朽,無人能擋。
他又凝神觀看那些怪獸在空中撲擊騰躍的身法,發現個個靈活無比。雖然一個個身形巨大,可是閃挪跳躍,卻像鷹隼一般靈活疾勁。
那群怪獸忽然撲向一片樹林。只聽一陣喀嚓嚓的聲音,大樹倒地,一片樹林,片刻間已被那群怪獸夷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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