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我這才算明白過來他們今天請我真正的用意。看來這圈子裡還真沒什麼秘密，王欽出手幫我的事也不知道傳在他們耳朵裡究竟變成了什麼樣，也許在這兩位的心裡，還真以為我有著什麼強大靠山，為了避免誤會，這才特意把我請來拐著彎當面說清楚，還擺出了一副主動替我出頭，要整治一下包經理給我出氣的架勢。
我剛想開口解釋幾句，可轉念就把已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審批的事我雖然懷疑過包經理，可當初最大的嫌疑人還是面前的戎老闆和楊總。可沒想到，這事最後倒還真是姓包的干的，這姓包的做人實在太不厚道了，從我身上賺了這麼多錢居然還暗中搞鬼，我本就瞧著他不順眼，既然現在有人想幫我教訓教訓他，倒也是個不錯的建議。
再說了，要不是戎老闆和楊總這麼說，我可能會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就這麼算了，可剛才他們的表情讓我心裡有了一種想法。王欽雖然已經回了北京，可看來因為上次審批的事，讓圈子裡的人對我產生了一種錯覺，在他們來看，我這個毛頭小子一沒資金，二沒根基，入行才沒多久，先是拿下了方圓的大標，接著居然能還讓赫赫有名的張胖子親自出馬，送資質證書過去。別的不提，只憑這兩項，就能讓絕大多數人遐想非非。
戎老闆和楊總都是精明人，他們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是靠什麼運氣得來的，尤其是戎老闆，他和楊總交情深厚，一私人，一國有，多年相互配合，搭檔默契，在工程行業中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幾乎在整個東海工程的一半項目中，背後都有他們兩家的影子在。
這種人，往往不僅是在商場上很有一套，而且政治嗅覺敏感，拿得起，放得下，頭腦靈活，判斷準確，更難得可貴的是，他們還能因勢利導，深得厚黑學七分真傳。
和這種人成為對手，也是我的無奈，說實話要不是當初的情況逼迫，我也不會去這麼做。既然他們今天放下架子求和，還誤以為我身後有強大背景，這倒也是件妙事。藉著他們的能力，大家攜手借力打力，對我的發展絕對沒有半點壞處。
幾個念頭在心裡轉了一圈，我嘿嘿一笑，點起煙裝模作樣道：「兩位老哥，其實我看啊！像姓包的這種傢伙也是自做孽，不可活！俗話說的好，一顆老鼠屎往往會壞了一鍋好湯，是應該給他點教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行業裡還是要講規矩的，國家也有法律在，現在都是提倡以法治國，歪門邪道的事大家可不能去幹，我想……他這種人就算別人不去報復，憑他做的那些爛事，估計日子也長不了！」
我這話是故意藏了點心機，卻沒去直指怎麼去整姓包的傢伙，但戎老闆他們怎麼會聽不明白？當下他們兩個相視一笑，連連點頭稱是，都暗暗曉得了我的心意。瞧著他們的表情，看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恐怕這姓包的以後日子肯定難過了，我忍不住為自己居然能說出這番話而有些自鳴得意。
為了不讓他們小看，我還掐掉手上的煙，端著酒主動站起來，向他們誠懇說道：「老哥，說起來以前的誤會，其實還是小弟這邊的問題。唉！不瞞兩位哥哥，當初小弟經驗不足，辦事考慮欠缺，後來又怕兩位哥哥責怪，一時糊塗錯上加錯。難得哥哥們大度，今天小弟就藉著你們的酒，也真心誠意地給你們陪個罪，還請能原諒小弟這一回啊！」
我這麼主動一說，倒讓他們有些驚愕，不過戎老闆很快就先反應了過來，瞧著我的目光中帶著欣賞，他見楊總在邊上還愣著有些發傻，連忙偷偷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兩人一起站起，大家哈哈笑著碰下杯，算是真正把前事一笑而擲。
我主動認錯，也算完全把以前的事給揭開了，相互間的氣氛頓時融洽了許多，大家聊起來也漸漸有些隨便，談著談著，戎老闆旁敲側擊地問了問我王欽的事。我當然不會沒腦子說出真話，只含糊其詞地稍微提了提王家在北京的背景，吹了幾句牛皮，讓戎老闆和楊總感到我能靠上這麼一顆大樹而暗暗羨慕不止。
「李老弟，哥哥我有個小小建議，不知道李老弟能不能答應？」戎老闆畢竟是十足的生意人，眼珠子骨溜溜地一轉，笑呵呵地說道。
「呵呵，老哥有什麼話儘管說，兄弟我洗耳恭聽。」
「好！爽快！」
戎老闆翹了翹大拇指，隨後低聲道：「李老弟，不知道你發覺沒有，現在工程這碗飯是越來越不好吃了，你李老弟公司不大，背景又深厚，暫時還沒什麼影響，可哥哥我和老楊的公司卻不能和你比啊！我們都是家大業大，手下員工太多，加上近來競爭激烈，各公司為拉搶項目相互壓價，而且，現在甲方的項目負責人的胃口也越來越大，說實在的，以前只要干三個月的利潤，現在恐怕得幹上一年才能掙得出來，再這麼下去，前景實在堪憂……。」
「老戎說的不錯！」提到這事，楊老闆接過話說道：「李老弟在我公司下掛靠過，我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一二，我這裡是國有企業，可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整體利潤下滑厲害，上面的指標又是一年比一年高，日子是越來越難過嘍……。」
「呵呵，這還不至於吧？」我雖然明白他們說的是實情，可也知道這裡面也有一定的水分。競爭激烈是大勢所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可家大業大也有一定的優勢，這可是我們這裡小公司遠比不了的。戎老闆主動提出這個問題，不能不說他這人眼光還是不錯的，看事也看得比較遠，但同時也別有用意，依我看，他們肯定是看中了我背後的「背景」想搞什麼花樣。
果然不出所料，戎老闆接著又說：「李老弟，我們怎麼能和你比？我們肩膀上的壓力可不是一點點啊！」說著，他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又道：「可話又說回來，居安思危是沒錯的，老弟你經驗不足，做哥哥的不能不提醒你一句，眼下不早點想對策，等將來就難辦了……。」
「是麼……。」我故意裝出一副沉思的樣子想了想，隨後點點頭道：「仔細想想，覺得老哥說的是有點道理，看來兄弟我年輕，還是經驗不足啊！呵呵，兩位哥哥吃的鹽比兄弟我吃的飯還多，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還長，依老哥的見識，眼下究竟該怎麼辦呢？」
我話音剛落，戎老闆就笑了，連稱不敢，接著用手指指我們三個，笑道：「其實嘛，哥哥我也想不出什麼太好辦法，最簡單的一種，就是我們三個盡量抱成一團，利用大家手上的資源一起賺大錢！」
「對！老戎這話說好！」楊總兩眼放光地把腦袋湊過來，神情激動地道：「我們三家是各有所長啊！比如說老戎吧，他公司是私人的，經營機制靈活，技術力量最強，而且在東海根基也深。我這裡是國有企業，機制雖然僵化點，這幾年人才流失的也多，可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什麼都缺，就資金不缺，辦大項目調頭寸根本不用找銀行，隨便拿個幾百上千萬的沒半點問題。而且，國有也有國有的好處，和有些企業打起交道方便。至於李老弟這裡，嘿嘿，那就不用我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