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後,我又坐在了姓包的辦公室裡。這當然不能是自己發賤,厚著面皮主動跑回來的,那是因為還沒等我走出大樓,那姓包的就急急追了出來,陪著笑臉嘻嘻哈哈地硬把我給拽了回去。
「嘿嘿嘿,小李,大家都不是外人,萬事好商量……好商量嘛……。」我一怒之下決定破罐破摔,打亂了的姓包的計劃,他也不是傻子,這麼做的目的說白也就是眼紅這些錢。要是我真的鐵下心和他一拍兩散,煮熟的鴨子飛了,姓包的還不乾瞪眼?
「商量?當然可以!」我氣呼呼地指著桌上那份合同道:「不過醜話還是得說前頭,包經理,我李傑做事有自己的原則!如果大家真想好好合作的話,你就別用這玩意來胡弄我。雙方的利潤該拿多少就是多少,能讓步的我一定讓!但是!不能讓步的我,也不會傻得幫別人做嫁衣!」
姓包的被我說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地,尷尬非常,眼鏡後面還露出一絲惱怒的目光,他見自己把形勢估計錯誤,害怕這單從天而降的生意從手裡溜走,為了鈔票只能打著哈哈,勉強堆起笑說道:「呵呵,這是當然!這當然!不過,小李……你應該知道,我們公司的情況也是比較特殊啊!有些方面規定太死板,我有時候也難辦那……。」
他話還沒說完,見我臉色一變,連忙又笑道:「呵呵,小李你先別急嘛!聽我把話說完。雖然我們有種種困難,可你畢竟不是外人,錢師傅在我們這德高望重,你又是他的高徒,而且錢師傅還親自打電話托我,無論如何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這樣吧!我們再仔細討論討論,修改一下,只要在我職權範圍之內,一定盡量滿足的你要求!」
姓包的這話算是放了軟檔,我哼哼幾聲,也就驢下坡,耐著性子繼續和他談了起來。兩人又對合同上的條款好一番唇槍舌戰,談了一個多小時後,好不容易才勉強達成一致,把合同給正式簽下。
要不是我實在沒辦法,還真不想和這傢伙合作,就算這樣,我的損失也不小。掛靠費雖然從五萬降到了三萬,可姓包的最後還是拿走了我差不多一半的厚利項目,也就是說,從整個工程項目預計利潤中,他佔據了40%以上,再除去我分包出去的部分,我自己最後的利潤估計只有三百五十萬左右了。
三百五十萬!這數額看起來雖然很大,可別忘記,這整個項目如果是一個公司獨立進行的話,可是有近千萬的利潤在。本來,按我分包出去一部分的操作方式,最少也能賺到五百多萬,可現在,姓包的卻硬生生地從我手裡搶走了一百五十多萬的利潤,再加上他承擔的項目的獲利數,加在一起,總計獲得四百多萬利潤,比我還多五十幾萬。
可這是沒辦法的事,談的時候我心裡也清楚,如果再和他多爭執幾天,或許這姓包的還能多退讓一些。可是,現在的情況他等得起,而我卻等不得,每多拖一小時,我這裡的風險就更大一分,要是今天不能敲定這事的話,真正損失慘重的還是我。
「算了,就當是碰上了條惡狗,花了點錢買骨頭去餵狗了!」出了門,如此暗暗自我安慰,同時急急地找地方給許良打電話。
半小時後,我急急趕到了許良所在的位置,進了包房我劈頭就問他道:「你表叔呢?他大概什麼時候能過來?」
「快了,大概再十幾分鐘就到。老大,究竟出什麼了事?怎麼催得這麼急?」許良見我扳著面孔風風火火地衝進屋,連忙急問道。
「操!別提了!鬱悶!」我氣呼呼地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許良倒好的茶水一乾而盡。
抹抹嘴,我把包裡的那份合同拿出來丟給他看,並在他看的空隙,簡單地把現在的情況和他說了一下。
許良聽後頓時跳了起來,氣的破口大罵,這姓包的是在趁火打劫,實在太不要臉。也難怪他火大,總利潤變少了,可是關係到他提成金額的大事,這可不是什麼幾十,幾百的問題!一進一出十幾萬就這麼沒了,誰遇見這事能不火才怪!
「行了,你也別罵娘,這事說起來也怪我疏忽。來的路上我考慮了一下,決定你的提成金額依舊不變,還是按當初說好的給你。不過嘛,正常的獎金我就不發給你了,這事之限你我知道,到時候千萬可別給我傳出去,明白沒?」
許良前一秒鐘還在痛心疾首,滿嘴污言穢語,一個勁地問候姓包家中的全體女性親屬。等聽了我這句話,他先是一愣,接著又驚又喜,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我又重複說了一句,這才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老大!老大你太夠意思了!義氣!真他媽的夠哥們!謝謝老大!謝謝老大!嘿嘿嘿……老大,以後要兄弟幹嘛您儘管吩咐,讓我往東,我絕不向西,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兄弟也在所不辭……!」
瞧著他感激淋涕,把胸口拍得砰砰直響,還差一點兒就要給我跪下的模樣,我忍不住覺得好笑。雖然,我完全可以找借口把他的提成扣掉一部分,可我畢竟不是姓包的那種貪得無厭之輩,既然大家出來一起幹,講的就是信任二字,要是一個做老闆的不能贏得手下的心,那他以後肯定什麼事都幹不成。
何況,這生意能到手,靠的也全是許良的關係,他在其中的作用是旁人不能比的。金錢上的損失以後可以彌補,可一旦許良為了這時心裡對我起了疙瘩,以後大家還怎麼合作下去呢?再者,我現在多花點錢買了個死心踏地的部下,這錢花得也不冤枉。
卓少秋很快就來了,在他來前幾分鐘,我已經把東西全收拾好,而且還和許良說清楚了今天請卓少秋過來的目的,等卓少秋滿面春風地推門進屋,我們連忙熱情洋溢地就迎了上去。
先是幾句沒營養的客套話,接著我向卓少秋提了提今天工程隊進場的事,隨後,我話鋒突然一轉,就提到了更改合同方的問題上。
「咦!更改合同方?這是怎麼回事?」一直笑瞇瞇的卓少秋聽了後臉色頓時一沉,很不悅地問道。
見他的表情,我心中忍不住有些忐忑不安,連忙把早就想好的理由婉轉地和他解釋了一下,重點點明這是考慮到工程的質量和進度,這才準備更換合同方。
「小李!搞什麼!這不亂彈琴嘛!」卓少秋寒著臉,很不客氣地把我訓了一通。也難怪他生氣,這合同方是早就定好的,如果臨時更換的話麻煩的確不小。不過,我對此事也是有把握的,既然卓少秋能暗箱操作把項目丟給我們,當然也有辦法重新簽訂合同,何況合同書還沒有給他,他只要隨便找個簡單理由,讓公司新做一份合同就行了。
許良見卓少秋發脾氣,連忙陪著笑臉出面幫我解釋,還一口一個表叔的,打著親戚牌懇求他盡量幫幫忙。當然,我在邊上也沒閒著,不著痕跡地婉轉提出,我們也知道這事的確麻煩他,只要能幫忙辦妥,之間要是產生什麼費用的話,一切都由我這邊承擔,還請他看在大家合作愉快的面子上,盡量幫忙解決這個小問題。
見我這麼說,卓少秋的臉才緩了下來,最後他裝模作樣,打著哈哈討價還價,從我這又敲掉了五萬元辛苦費,這才總算把這事給擺平。等許良跟著卓少秋去了次方圓集團,拿回了份新合同,再重新蓋章送回去後,我那顆懸了整整一天的心才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