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多說什麼!別這麼看著我,你來團委我也是剛知道,這不管我的事!」
猛抽了幾口煙,我又道:「我李傑是什麼人不是你說什麼就什麼的!誰是誰非別人眼裡都清楚,別忘記!當初我警告過你,可你不信我,這難道還能怪我不成?說實在的,你的遭遇我其實很同期……。」
「我不要你同情!」
「行!行!我不同情……不同情還不成?」見她兩眼狠狠向我一瞪,我連忙擺手道:「那事我不說,不說行了吧?不過有件事我的確沒撒謊的必要,你來團委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打算怎麼整我呢?」安非也平靜了下來,冷冷地問了一句。
我被她這句反問噎得差一點兒吐血,這女人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要換個別人我還懶得和他解釋,辭職就辭職,干我什麼鳥事?
可是,面對安非,這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苦笑一聲,搖頭道:「我沒打算整你,其實從我們認識開始,我就從沒有這種想法。不信?呵呵,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自問問心無愧,這輩子沒幹過對不起人的事!」
安非早就先入為主了,那裡還聽得進我這些話,我苦口婆心說了這麼些,她依舊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神情不變地坐在那裡,冷冷地瞧著我。
見她這樣,我也知道再解釋也是白搭,歎了一聲,從地上撿起她那份檔案,說道:「你放心,我這團委書記是車間團委兩頭兼顧的,團委這邊不常來。既然你已經調團委工作了,我保證不會給你穿小鞋!工作該怎麼幹還是怎麼幹,實在不行就當我不存在吧。再說了,你就算想辭職也不急這麼一時,先做著看看,如果覺得實在不合適,再考慮這問題也不晚。何況,就算要找新工作也得有時間吧?你要是就這麼辭職了,你家裡人會怎麼說?你說是不是?」
擺事實,講道理,說了好大一通,安非的表情這才稍微緩和了點。也許是我最後的幾句話說中了她的心,畢竟大學生做個待業青年,在這社會上可不是什麼好口碑,傳出去的話,被人指指點點什麼的,是常有的事。
說完這些話,我打開抽屜取出團委的公章,很快就幫她辦完了手續。辦手續的時候,我特意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沒露出反對的表情,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辦完手續,接下來就是把檔案重新轉到人事科,和給安非安排工作。我這屆團委和上屆稍有不同,由於正副書記的同時離職,團委基本就我一個光棍司令。安非雖然是團委幹事,其實幹的工作和副書記也差不多,況且團委一年到頭也沒多少活,大不了就是收收下面各部門團員交上來的團費、監督每月的青年黑板報的輪換、逢年過節聚集大家一起找個地方搞搞活動,還有就是配合上面黨委有時候發起團員青年的積極性,在廠裡幹些無償工作什麼的……。
簡單把工作交代了一下,我引著安非到了我對面,也就是以前副書記的那張桌子。
「你張桌給你,這是鑰匙……。」我沒把鑰匙交她手中,而是輕輕地放在桌上。因為這事已經在車間發生過兩次了,我怕說多了再讓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東西。接著,我頓了頓,又道:「現在是年底,車間的任務很忙,平時我不在的時候這裡就靠你了。我那裡的分機號你應該還記得吧?要是有什麼事找我就打電話,明白了沒?」
安非遲疑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
「行了,就這樣吧!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熟悉著……。」面對冷冰冰的安非,我越呆著越覺得渾身不自在,找了個借口拿著她的檔案匆忙離開。
當把檔案送回人事科,離開廠部大樓後,我這才喘了一口大氣。
「老書記啊!老書記……我算是服了你了!」回車間的路上,這時候突然想到還欠老書記三頓飯一條煙,我簡直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我的天啊!我這個團委書記也真夠倒霉的,剛一上任,就要以後每天和安非見個面,天知道她會再用什麼態度來對我?
這一天就這麼心神恍惚地過去了,直到下班前我才硬著頭皮回了團委一次。也許是經過考慮,安非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在我進辦公室的時候她正忙碌地翻閱我留下來的那些東西,看來車間的鍛煉使她懂了不少,知道幹工作前先得熟悉必須的資料。
「沒……沒什麼事吧?」聽到開門聲,安非回頭向我看了一眼,我勉強笑了笑,進屋問道。
「沒事,只有幾封信,放你桌上了。」她輕聲地回答了一句,很快就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了,專心致志地翻看著桌上的資料。
雖然她說話的口氣依舊談不上什麼溫柔兩字,甚至還有些冷冰冰的,可至少已經沒了前頭那種一點就炸的樣子,這讓我安心不少。
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那些信看了看,見都是千篇一律的公文玩意。這種信每天都有,我早也見怪不怪了,除了留下幾封稍有價值的放到一邊,其餘地捏一成團,往邊上廢紙簍裡一丟。
「下班了……。」我整理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向安非說了一句。她抬了抬頭,嘴裡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答應呢,還是別的意思。
「看不完明天再看吧,團委不比車間,不會太忙的……。」見她依舊在看資料,我好言提醒了一句,可她仍然沒有反應。
她這個樣,心裡是怎麼打算的我也猜得出幾分。在車間的時候,就是因為工作經驗不足,才每天給周雲罵得狗血淋頭,看來這事對她的印象非常深刻,直到了團委還記得。
「要看就看吧,還真以為我會整你?」我這麼想道,瞧瞧時間已經過了五點,再呆著反而會讓她誤會。隨意打了聲招呼,我就先下班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