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對這一掌也是頗為滿意,六公尺深?差強人意,還比自己估計的淺了一點。
不過現在該幹什麼?大家怎麼都不說話,這裡又不是我主持的?陳信覺得場中的氣氛有點奇怪,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片刻後,身旁的方彭將軍才慢慢的噓出一口長氣,回過神來。四周數千人中也才慢慢的傳出讚歎聲,不過似乎大家都不敢大聲,因為這時眾人不只是震驚,還覺得有點恐怖。
方彭將軍不可置信的搖搖頭輕聲說:「陳信……我不是說別用全力嗎?你知不知道,兩公尺之下都是岩石?」
岩石?陳信自己也張大了嘴,想回答沒用全力,又不知該不該說,這才知道這種陰陽旋勁的利害,以後再也不敢亂用了。
孟火明摸摸自己的身體,湊過來低聲說:「兄弟,上次你一招把我甩開,就是這種功夫吧?」
孟火明看著旋轉的土石,有點印象,不過上次旋轉的是自己而已。
陳信點點頭說:「是,不過那時我收了勁。」
孟火明搖搖頭走回去,一面說:「還好你有收勁。」看來還沒從驚訝中恢復。
不過還是方彭將軍最快恢復平常的狀態,心想現在讓人上台比武只怕也提不起勁,當機立斷的說:「各位注意,我們十二位隊長的比試,延到明天清晨九點舉行。」
對著游總管囑咐幾句後,對陳信說了聲:「陳信,你跟我來。」隨即迅如飄風的,與陳信向著將軍府而去。
兩人到了將軍的辦公室中,一路行來似乎沒見到什麼人,大概都被叫去空地了,陳信也不是第一次來,也不拘束,與將軍分別坐下。
將軍歎了一口氣才說:「陳信,你到底是怎麼練的?千算萬算也算不出你的功夫。」
陳信搔搔頭說:「我朋友也這樣說過。」想到將軍該不懂自己說什麼,隨即解釋:「我是說之前小組中的參謀。」想了想又說:「其實我自己也算不清楚。」這倒是實話。
「明天你不用去空地了,今天這樣一下,不要說年輕人了,我看連那十個大隊長都不敢在你面前出手了。」方彭將軍說。
陳信沒想到有這種後果,只好說:「明天我不去就是了。」
方彭將軍點點頭,想了片刻才說:「其實,我到現在真正的確定你沒有嫌疑,因為一個奸細不可能有那麼好的功夫,而且也不會這麼醒目,讓每個人都察覺到你的特殊。」
陳信有點慚愧,功夫大概是當初聯邦軍走眼了,至於太醒目這檔子事,自己也不想啊。
將軍當然不知道陳信在想什麼,繼續說:「所以有些事,我打算告訴你,你可以在途中好好想一想,然後在見了你父親後,再做一個決定,當然,我希望你能一心一意的與我們共進退。」
陳信點點頭,於是方彭將軍慢慢的說出了一番話來。
在鳳凰星還沒變成流放星之前,本來只有兩個勉強可稱為城市的地方,但是在六十年前,聯邦政府將許多的人,強制送到鳳凰星。
因為聯邦軍隊不讓罪犯進入城內,於是各處的聚落也慢慢的多了起來,而這些聚落就陷於一種無政府狀態,任何事務都以武力解決的。為了自保,慢慢的一群群的人聚集起來,但是時間長了後,問題叢生,干戈四起,鳳凰星上再也沒有安全的地方。
而這段時間中,地球上依然不斷將罪犯送來,隨機地由鳳凰星的八大基地向外釋放。這裡畢竟地廣人稀,有大半的人不知所終,餘下的人也只有依附於各勢力之下,就這樣經過了將近二十餘年的戰役,才將整個鳳凰星分成了七大勢力。
來的人中,當然有些是真正的罪大惡極,也有些只是思想與聯邦不合,這兩類人自然不可能安然相處,所以在七大勢力中,又以三個為善的勢力,對抗四個為惡的勢力。為善的在北半球,為惡的佔據了南半球,本來北半球的勢力比南半球略弱,還好南半球四大勢力互相傾壓,北半球的三大勢力合作無間,才維持了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聯邦軍在鳳凰星上的軍隊,當然知道這裡的情形,但是他們並不擔心,畢竟聯邦軍掌握了重型雷射武器,以及數十艘的大型、中型卓卡,所以雖然在鳳凰星上的各勢力,愈來愈龐大,聯邦依然並未過於操心,反而希望各勢力最好同歸於盡。
不過南北勢力雖然格格不入,兩方卻有一個類似的想法。北方最大的期望就是回到地球,改革聯邦;南方期望的是回到地球的花花世界,重享歡樂,其間的共通點就在於——回到地球。
於是在十年前,聯邦分駐政府副首長畢其多,不知為了什麼原因,決定叛亂,他掌握了這個因素,讓南北半球破天荒地合作了起來,各勢力也慢慢的滲透入聯邦軍,終於在五個鳳凰周之前,鳳凰星全面動員,攻佔下鳳凰星所有的據點,立畢其多為名義上的首領。
但是沒想到南半球居然早有預謀,在行動之後,埋伏的部隊立即撲向北半球,打算先將鳳凰星上的敵對勢力清除,再回攻地球。
北半球正在慶功之時,猝不及防,死傷慘重,但這時鳳凰星上的宇航卓卡全遭破壞的消息恰巧傳出,所有人的希望一時之間完全粉碎,南半球的攻擊也因此緩了下來,北半球這才勉強穩住陣腳。
而這時聯邦軍的支援部隊也來了,聯邦軍自然知道七大勢力的事,連忙重點攻擊這唯一在七大勢力界線的狂雷基地。
而北半球正在聯合防守的時候,畢其多居然由南半球傳來消息,要求北半球歸降南半球,北半球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當初是被畢其多所騙,自然不允。但是畢其多提出一計,希望北半球將三大勢力間的狂雷基地,假裝讓地球收回,不然聯邦認為全無希望,也許就此棄守鳳凰星,這樣所有的人都將永遠無法回地球。
北半球的三個勢力商量之下,覺得這個計策可行,於是照樣進行,但是仍堅拒南半球的人侵入北半球,尤其是畢其多,更是立即格殺;南半球一看不妙,若是搶到宇航卓卡,一定是北半球先得,所以連忙商討對策。
但是一方面聯邦軍不願將犧牲擴大,不會再捨命攻擊其他的基地,二來每個勢力各佔住一個基地,也不可能讓出,討論的結果是全力消滅北半球的三大勢力,才能擁有回地球的機會。
於是北半球兩面受敵,難以兼顧,乾脆將狂雷基地的外圍撤防,只用少數的兵力守住關卡,一方面是為了防禦南半球的攻擊,另一方面是讓聯邦軍的空間增大,地球也將因此派出更多的軍隊到鳳凰星上,更不可能拋棄鳳凰星。
足足說了兩個小時,陳信這才瞭解,為什麼距離狂雷基地不到四千公里的地底城,會是屬於遠在六千公里外的爆雷基地所領導,而這個勢力的首領,當然就是所謂的黃祥大領導。
陳信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麼好的戰略地點,方彭將軍居然要將大部分的部隊帶往後方,原來是為了更遠大的目標,看來聯邦軍所能掌握的資訊,實在是少的可憐,難怪連陳信都會被派出來作間諜。
陳信聽到這一串聞所未聞的事,怔忡良久,方彭將軍自然知道陳信的感覺,也是默然不語,過了許久之後,才平靜的說:「這樣你瞭解了嗎?要是有問題你可以問。」
陳信想了一下說:「這麼說來,聯邦軍所派出的軍隊,對你們來說,根本就不在意?」
「也許你無法接受,可是這是真的,事實上任何一個勢力,都有能力在一天之內,將鳳凰星上的聯邦軍清除。」
方彭將軍看著難以接受的陳信繼續說:「因為現在來的,根本不是聯邦軍的主力,就像我們,也不是爆雷基地附近勢力的主力,這是一樣的。」
「那聯邦軍的主力,又是什麼意思?」陳信還是懷疑。
方彭將軍首次露出恐怖的神色,慢慢的說:「那些人是怪物,功夫高的難以置信,你所見過的聯邦軍,只是對付普通的人民,而那些怪物,卻是專門用來對付犯了二九三條,禁用武技法條的,功夫幾乎比你弱不了多少,但是據說共有數百人之多,更可怕的是,他們練就了一種五人同施的陣法,專門對付功夫比他們高的人。」
方將軍看了陳信一眼繼續說:「今天你那一掌,我想會讓一半以上的人,想起那種怪物,要不是有情報確定,聯邦還沒用到那些怪物,而且他們幾乎總是五人同行,我幾乎會認為你是屬於那些部隊中的人物。」
陳信苦笑了一下,這樣好像說自己也是怪物。
方將軍好像知道陳信在想什麼,繼續說:「其實他們雖然武技可怕,但是鳳凰星上還是有些能與他們抗衡的,但是我叫他們怪物,是因為他們個個冷酷無情,六親不認,這也是你與他們最大的不同處。」
「方將軍,您見過他們嗎?」陳信忍不住問。
方彭將軍慢慢的點頭,低聲回憶說:「我還記得那五個,他們都才五十出頭,當時,我根本一個都接不下去。我那時才三十歲,他們居然還五個一起對付我,戲弄著我,直到將我四肢打斷,才抓我回去。現在我在鳳凰星苦練了四十多年,我還是沒自信能不能接下一組。」一頓又說:「不用多,只要來一組五個人,這座地底城就毀了。」
「難道沒有人接的下他們五個人嗎?」陳信也覺得可怕。
方彭將軍忽然精神了點,點頭說:「當然也有一些人是被兩組,甚至三組人合力才擒住的,不過那些人來到鳳凰星後,大部分都不知所終,銷聲匿跡了。餘下的一些人組成了各大勢力,我們的大領導黃祥就是在五十年前,被三組共十五個人所合力捉拿的。另外還有三位領導也是被兩組十人所捉拿,他們都有辦法對付五個合力的怪物,而其他的勢力也都一樣,與我們擁有差不多的實力,所以我才會說,任何一個勢力,都有足夠的能力,清除現在鳳凰星上的聯邦軍。」
陳信傻傻的點頭,武學當真深如翰海,自己本來也有些自滿了,但是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存?還好幾百個?這時陳信忽然想到自己在離開地球之前,最後一次到劍古山山脈的那一夜所見到的事情,難道就是那些怪物在捉人?
「不過很奇怪的是,每個遇到那些怪物的人,不論是什麼時候遇見的,年齡看來都是五六十歲,不知道他們是不會老,還是活不過七十?」方彭將軍似乎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低聲又說:「聽大領導說地球上還有更厲害的。」
陳信快瘋了,真的假的?
方將軍繼續說:「大領導說聖島上還有一群人,比那些怪物還厲害,不過聯邦管不到他們,所以我們不用擔心。」
那些又是哪裡鑽出來的?陳信頭腦有些混亂了,會不會還有方彭將軍不知道,而且更厲害的怪物?就算有好像也不稀奇了。
不久之後,當陳信離開時,方彭將軍還一直囑咐陳信千萬不可洩漏出去,不然會影響士氣,當拍拍陳信的肩說:「陳信,我是與你特別投緣,加上你又有極高的功夫,才告訴你這些,希望你以後還是要好好的加油。」
陳信飛回孟火明的家中,心裡對自己現在的間諜任務,愈來愈覺得沒意義。但是難道自己就這樣不回地球了?還是抽個空聯繫一下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於是陳信轉向飛到了空地,這是這幾天,陳信察覺最安全的地方。不過想想也奇怪,離開部隊也好幾天了,自己沒有與司令部聯絡也就算了,為什麼司令部也一直沒有與自己聯絡?陳信這幾天一直逃避這個問題,從來沒有好好的細思,現在自己要主動聯絡了,終於忍不住想起這個問題,難道總司令部出了事?
不太可能吧,據方彭將軍的說法,現在該不會對付到聯邦軍;還是自己是被遺忘了?陳信搖搖頭,試試就知道了。
落下了空地,這時空地已經空無一人,因為沒人住,所以現在是一片漆黑。
藉著洞壁天然的螢光,陳信勉強的四面巡視一番,巡到了剛剛自己挖了一個大洞的地方,但現在居然平平如也,看不出一點痕跡,在擂台附近觀察了半天,對啊,就是這裡沒錯,洞為什麼不見了?
陳信忽然想到,方彭將軍說自己這一下,會影響大家的士氣,也許是他叫人填的吧?對了,臨走之前,方將軍不是向游總管囑咐了幾句嗎?大概就是叫他做這檔子事的樣子,別想太多了,陳信氣勁運至中耳,將收發機打開,現在只要低聲說話,聲音就能藉著耳咽喉管傳至收發機,陳信低聲的說:「青面狼呼叫狼窩……青面狼呼叫狼窩……」
咦?怎麼沒回音,盧總司令明明說隨時都有人負責接聽的,怪了,陳信又試了好幾次,依然是寂然無聲,陳信廢然的關上了收發機,心想這是怎麼回事,眼光看著洞壁微微發亮的螢光。
不知道為什麼數萬年前的巨蚯蚓,會排出這種能發出螢光的分泌物,地球上的蚯蚓就沒聽說過有這種本事。
陳信望著恍似繁星點點的洞頂螢光,才忽然明白,現在是在地底下,難怪電波傳不出去,當然也收不到了,陳信搖搖頭苦笑一下,心想一時沒注意到,讓自己白白擔心這麼久,轉念想起,不知道薛乾尚、王仕學他們好嗎,李麗菁是不是依然追著那雷可夫打?許麗芙……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會不會沒法承受?陳信還比較放心趙可馨,相信就算聽到消息,她也會堅強的度過,不過如果自己有機會安全的回去,不知道她們會多高興?離開他們九天了,大家可還安好?
陳信又低下了頭,看著好像從未發生過任何事的地面,心裡對方彭將軍的苦心也不禁感動。要是如方彭將軍所說,自己當然可以幫助黃祥大領導,去對抗那些為惡勢力,不過……
陳信心裡又想,從地球上來到這裡,這段時間一直聽到各種不同的說法,到底那一種才是真的?自己該不該相信方彭將軍說的話?
唉,還有兩天就要往爆雷基地去了,見到父親再說吧。
鳳凰三十八年第五十六周週日
這一天,陳信聽方彭將軍的話,乖乖的沒有出門,心裡想著: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這樣厲害的人,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達到那種境界?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自己能向更不可思議的高峰挑戰。
其實陳信並不是一心想要求勝,也不是像心心一樣,為了某個假想敵而不斷努力,只是在不斷的突破自己的能力時,陳信會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而且當能力不斷的提升,身體更是不斷獲得不同的愉悅感,更別提生活上的方便了。
所以陳信當初在飛往白鳥星的時候,一抓到連續十來天的空檔,馬上想試試自己是否能突破,還好因為莉絲雅的幫助,誤打誤撞的將身體的敏感度提到最高,而產生了極大的可塑性,換句話說,若是當時未能成功,陳信也不可能悟出這種獨特的攻防方式。
陳信一個人坐在大廳,埋頭苦思,想著無祖前冊的句子,忽然想到吉吉和樂樂,他們為什麼現在越來越不愛作聲?
反正現在只有一個人,陳信心中開始呼喚:「吉吉、樂樂。」
「老爸,我們在想事情。」吉吉有了反應。
樂樂跟著說:「爸爸,我們想解決一個問題。」
「怎麼了?」陳信大吃一驚,孩子長大了,有心事了?
「我們在想……」樂樂有點遲疑,吉吉連忙說:「樂樂,老爸不會答應的。」
造反了?陳信心中覺得非常奇怪。
吉吉接著說:「老爸,你希不希望我們兩個能夠成為最好的武器?」
當然啦!陳信想。
「我們正在往這方面努力。」樂樂補充。
「等一下,以前你們說話不是都要經過我嗎,怎麼竟然商量好了我才知道?」
陳信越來越訝異。
「這就是我們加強的能力,不過還沒有完成。」吉吉、樂樂說。
居然還能異口同聲?陳信懶的問了。
樂樂又說:「爸爸,我們會暫時關閉一下對你的自然感應,也就是說除非你叫我們,不然發生的事我們都會不知道,也不會有意見。」
吉吉接著說:「老爸別擔心,沒事的。」
而後吉吉、樂樂再也沒有出聲。
陳信忽然有一種孩子長大了,不但開始有自己想法,還想脫離父母的悲哀。回頭又想,吉吉和樂樂一向乖巧,不可能會這樣的,還是隨他們去好了;不過,以後練功就沒人在一旁提點了。
陳信發了一會兒呆,這時也沒心研究無祖前冊了,又很想去看比武的過程,但是已經答應不去了,陳信想想火大,乾脆再來坐功八十一轉,管他有用沒用,閒閒沒事讓他繞著也算殺時間。
陳信心中一片空靈,不去想轉的快還是轉的慢,也不特別在體內的特殊地方停留溫養,只是慢慢的感受。
這也是一種新奇的感覺,他發現原本分佈在百脈的內息,在運作之間,又與主要脈息作著緩緩的交換,似乎是在做一種內外交換的動作,內息在經過尾脊的時候,因為陳信並未催動,緩緩的向百脈推開,散至全身各處,而原來散落在外的內息,同時由另一個方向緩緩的向後頸集中,再歸入主流。
一轉一轉慢慢的過去,陳信發現因為自己的氣息鼓漲,所以在意念並未強加控制的時候,居然不再像以前集中在某個區段,逐步移動,而是在全身像條大河一般,全身的氣息在經脈中不斷的充盈著,也不斷的流轉著。
陳信這時好像一個好奇的旁觀者,完全不試圖作任何的控制,任氣息發展。
又過了一會兒,陳信發現,自己主要穴脈的運行,居然如同那時流滯於百脈的氣息,在全身緩緩的繞動,這時陳信全身處處有氣,而且流轉不停。
他這才恍然大悟,這才叫流轉堆積,自己之前只不過做了初步功夫。
可是這樣又有什麼好處呢?只不過全身一直保持著舒爽的感覺,不再像以前一樣,每九轉才有一次舒暢的感受——眼看著八十一轉就要到了,陳信心想,既然一直順其自然,當初自己是叫內息動,它才動,現在既然完全自動自發,乾脆讓他自行停止,何況轉著轉著,整個內息已經沒有明顯的界線,哪裡才是終點,陳信也不太清楚。
一轉一轉的過去,內息依然緩慢的流動,陳信開始擔心,似乎已經超過了,無祖前冊上明明寫,三九六九、九九為極的嗎?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算錯了。
又過了好幾轉,陳信肯定一定早已超過,深怕會有什麼後果,終於決定自行控制內在氣息的運轉,心念一動,氣息倒是如斯響應的停了下來,陳信暗自慶幸,心念一鬆,內息居然又緩緩的運轉了起來。
這該怎麼辦?只要不小心忘了注意,內息只怕就會開始運轉,那自己以後還要不要移動啊?還是一直坐著?不知道這樣怕不怕被打擾,陳信決定先把六識關閉起來好了。
以前練氣之時,是連動都不能動的,不然輕則岔氣傷身,重則走火入魔,都不是好玩的,現在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動還是不動?
又過了許久,陳信讓氣息緩緩的流動著,陳信偶而要它停,它也停,要它快,它也像洶湧波濤般的湧了起來,聽話是聽話,不過一不管它,它就又轉個不休。
現在恐怕也有一兩百轉,大概已經是晚上了,大哥、大嫂也該回來了,自己這樣坐下去,一定會使他們擔心的……
眼看沒完沒了,陳信下了決定,這樣吧,我就動動看,看會怎麼樣。反正除了收不起來外,說不定還是可以動,當時雖然內息收納了進來,但是一直有氣息在百脈中循環,還不是可以動,現在不過是全身都這樣而已,想到這裡,再不遲疑,陳信緩緩的站了起來。
好像沒事?內息依然乖乖的流轉,一點也不受陳信移動所影響,陳信緩緩活動了一下身軀,仍然沒事,終於大著膽子,將六識打開,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看,我的媽啊,怎麼一屋子人?
陳信嚇了一跳,內息忽地加快運轉,陳信連忙將內息緩了下來,還好仍然聽話。
這時陳信眼見廳內除了孟火明夫婦與心心,還有十個人左右,有些人臉孔有點熟,他們正全部緊張的望著陳信,不過陳信現在沒時間寒暄,慢慢的舉起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起身非常緩慢的向後院飄去。
飄行的目的在於試試能不能用勁,還算順利,陳信終於放心的試著揮出數掌,力道也沒有退步,就是內息一直流轉,只有要用時才從四面八方湧去,不像以前都是由丹田湧出。
既然沒有壞處……那就該有好處了?陳信想不出來,不過也輕鬆了些,體會一下全身不斷充滿舒暢感覺的日子也不錯。也許,只不過是當時流轉堆積並未完成而已,陳信仔細的再體會了一下,現在正在走動的自己,內息是如何運轉?
還是一樣,在全身經脈不斷的流動,如果說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只有因為丹田的容量特別大,所以流動的也特別慢,有點像是……陳信忽然醒起,這不就是「大海納川」嗎?
真是害自己費了半天的功夫,自己嚇自己特別恐怖,既然沒有問題,陳信心想廳內這麼多人,該是找自己有事,還是趕快去瞧瞧。
陳信進入廳內,屋中的人正在議論紛紛,見到陳信進來,連忙又止住了聲音,看著陳信,陳信自然知道原因,向下一鞠躬說:「讓各位擔心,我沒事了。」
眾人同時噓出一口長氣,七嘴八舌的發問,陳信只好解釋自己剛剛為了練一種新的功夫,所以有點謹慎,沒想到讓大家擔心。
話題一轉,陳信問這些年輕人是來做什麼的,才知道,這些是新選出來的小隊長,明天就要選出大隊長,幾人一商量,希望陳信來作他們的大隊長。
陳信看著這些人,心想難怪有些眼熟,其中有七八個是被自己所打敗過的,仔細看過去,陳信突然問:「小隊長不是十二位嗎?怎麼只有十一個人?」
眾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男子才吞吞吐吐的說出:「還有一個是方青芬……」
陳信恍然大悟,自己與方青芬的事,看來鬧的滿城風雨,也難怪她不敢來,陳信搖搖頭說:「沒關係,沒來就算了,你們替我恭喜她。」一頓又說:「不過大隊長還是由各位之中選出,最為合適,謝謝你們的好意了。」
眾人一聽,連忙再做請托,但是無奈陳信仍然堅拒,最後十一人也只好怏怏的散去。
陳信與孟火明夫婦和心心又聊了一陣子,不久後,也各歸房中休息。
通常陳信晚上都以坐功打發時間,但是現在不論行走坐臥,氣息無時無刻不在流轉,陳信該什麼?思索了半夜,陳信才想通,自己從此不用再練坐功,這次行功最大的好處,就是以後在戰鬥中,恐怕也不用擔心,會有內息不足的事發生了。
陳信心中欣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己雖然掌握了最好的修練方法,但是體內真氣無法增加的毛病,仍然未能改善,看來「大海納川」還不夠,一定要掌握了「氣凝液滴」才行,既然無須修練,陳信乾脆睡覺,也記不得多久沒睡了,反正睡覺的時候氣息依然不斷的流動,這也算不得偷懶。
鳳凰三十八年第五十六周週一
清晨,孟火明走入陳信的房間,陳信當然在孟火明進來之前,就因為感應到大哥的聲音而醒來,心裡還舒暢的想,偶爾睡睡覺也不錯,不過有點浪費時間。
當孟火明走進陳信的房間時,看到陳信睜著雙眼躺在床上,不禁有點訝異的說:「兄弟,你是在睡覺嗎?」
陳信笑著點點頭。
孟火明皺眉跟著說:「兄弟,不是大哥說你,雖然你的功夫實在很不錯了,但是睡覺不是會退步嗎?還是要多練功才是,學無止境的。」
因為人在睡眠時,氣血不受控制,往往會逆流,將修練的內息,逐漸的減弱,所以一般的修練,都是在開始逐步停止睡眠後,才會開始突飛猛進。也因此陳信當初在上課時偷睡覺,被抓到一定被嚴加處罰,現在孟火明這樣說,陳信心想說來話長,乾脆點點頭認了。
孟火明見陳信似乎一副受教的模樣,點點頭安慰的說:「快出來,大小姐找你。」
陳信嚇一跳,難道她屁股發癢?居然還敢來找自己,還是看準自己不敢打下去?
一面胡思亂想,一面隨著孟火明往大廳走去。
大廳中的方青芬,正站在一旁嘟著嘴,陳信一進來,正好看到她的側面,曲線玲瓏窈窕的身段,陳信也暗讚了一聲,想起剛剛的念頭,陳信的眼光,自然而然的看著方青芬渾圓挺翹的臀部。
而本來滿肚子氣的方青芬,聽到聲息轉過頭來,發現陳信正盯著不該瞧的地方猛瞧,連忙轉過身來,想到陳信上次在大街上說的話,臉不禁又紅了起來,本是來興師問罪的,這時卻又羞又氣的說不出話來。
陳信心裡本來正想再教訓教訓這個方大小姐,忽然發現被對方發現自己看著不該看的地方,連忙轉開目光,有種做錯事被人發現的感覺,一時之間兩人誰也說不出話來。
孟火明這時也離開大廳,兩人僵著總不是辦法,陳信也算的上半個主人,只好說話。
「方大小姐……聽說你也入選小隊長了,恭喜你了……」陳信說的不是很順。
方青芬一聽,氣湧心頭,想起自己是來做什麼的,衝著陳信就說:「你是不是要人家跟你道歉才行?」
「什麼?」陳信聽得滿頭霧水。
「為什麼你不肯當大隊長?」方青芬瞪著陳信。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陳信搖搖頭還沒說話,方青芬已經搶著說:「他們……他們都怪我昨晚沒來……,所以你才生氣不肯答應……」
方青芬越說越委屈。
這可真是誤會了,陳信連忙說:「不是這樣的,實在是……」
「現在人家跟你道歉嘛。」方青芬打斷陳信的話,慢慢的又說:「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很多事是我從來沒想過的……」
陳信靜靜的聽著。
「大家都讓著我,我也越來越放縱,現在想想,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你一定是生我的氣……所以昨天我才不敢來的。」說著說著眼眶有點紅了。
陳信看她這般難過,不忍的說:「我沒生你的氣,我也有點過分。」
「我知道你都是讓著我的。」方青芬說:「前天晚上,我才知道自己找你麻煩,根本是不自量力……」
陳信沒想到挖了一個大洞,還有這種收穫,看眼前的女孩,她恐怕一輩子沒跟人道過歉吧?
陳信柔聲說:「你先坐下聽我說。」
方青芬看了陳信一眼,乖乖的坐下。
陳信繼續說:「我沒生你的氣,更不是因為討厭你才不願意當大隊長的。」
看著睜著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方青芬,陳信只好說出自己是為了尋父而來,要是沒有消息,還必須離開等等的一連串原因。
方青芬楞楞的聽著,這才知道自己全然想錯了,不過聽陳信說明清楚,原來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卻又莫名其妙的有點不高興,嘟著嘴不說話。
陳信自然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在轉什麼念頭,看著方青芬先是有點瞭解,然後釋然,最後居然似乎又是偷偷的生氣,實在是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最後方青芬沒再說話,站起身來說:「那我走了。」
陳信雖然有點訝異,這樣就打發了?但是自然不會留她,點點頭說:「慢走。」
方青芬走出門口,猛然將門關上,砰的一聲,轟的陳信莫名其妙,看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陳信搖搖頭,向著後院走去。
到了後院,陳信正想練功,五歲的心心蹦蹦跳跳的跑出來,大聲叫:「陳信!陳信!」
向陳信一躍,陳信一把將她抱住,笑著說:「心心不用去上學啊?」
「大家看比武,放假兩天。」心心回答。
陳信放下心心,笑著說:「那心心怎麼不去看比武?」
「陳信比較厲害,心心要看陳信練功夫。」心心揮著小拳頭說。
這時謝夢瑛也走出來,對陳信說:「心心昨天就不想去,吵著要回來,我們今天乾脆不去了。」
「也對。」陳信點點頭說:「明天就要出發了,大嫂也該收拾一下。」
謝夢瑛搖搖頭,「我們不去。」看著張大嘴巴的陳信,謝夢瑛笑了笑說:「心心不適合跟去,又不能留她一個人在這裡,所以只有你大哥去。」
這時心心搖著謝夢瑛的手,不依的說:「夢瑛,心心也想去……」
謝夢瑛抱起心心說:「心心乖,長大練好功夫才可以出去,好不好。」
心心嘟著嘴不做聲了,兩人看著心心生氣的模樣,不禁好笑,謝夢瑛說:「陳信你陪陪心心,我去幫你大哥收拾些行李。」轉身向著屋內走去。
陳信聽到行李兩個字,想起當時留在狂雷基地的行李,雖然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但是自己除了脖子上的薄環,身上幾乎沒有自地球帶來的東西了,那些東西該是被丟了吧?還是被總司令收起來了?
「陳信!你在想什麼?」心心忽然搖著陳信的手叫。
陳信回過神來,看著心心說:「心心,我在想……」想想說這些心心也聽不懂,於是接著說:「我在想明天就看不到心心了。」
心心似乎很難過,扁著嘴說:「陳信,人家也想去。」
陳信自責又讓心心想到這些,只好說:「以後心心長大練好功夫,再和我一起打敵人。好不好?」
心心猛點頭,「好!陳信你等我長大,再去幫你忙。」
長大還可以等的?陳信不禁覺得好笑,真是童言童語。
牽著心心的小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腦海中飄到自己小的時候,父親也是這樣牽著自己,現在自己是不是能幫父親的忙?陳信恨不得能快速的飛到爆雷基地,去問個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