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火明聽見後連忙應是,待陳信將刀配上,掛好護身符,急急拉著陳信走出將軍府,才問:「兄弟,你怎麼惹了那個小調皮蛋的?」
「誰?」陳信一時無法會意。
「將軍的女兒,青芬大小姐。」孟火明苦著臉說。
陳信這才會意,將兩人衝突的事大略說了一下,孟火明歎了口氣說:「這下麻煩了,她從小在這長大,從來沒人敢碰她,你居然把她打昏。」搖搖頭又說:「她從小就會搗蛋,功夫又還不錯,長的又是嬌滴滴的,全城的人又喜歡她又怕她,大家寵她寵了十幾年,現在是越來越難纏了,不是大哥說你,你真是惹錯人了。」
「大哥,不關你的事,她來找我,讓她找就是了。」陳信心裡有點不高興。
「兄弟,你說這話就是看不起大哥了。」孟火明板起了臉說:「那丫頭雖然難纏,只不過從來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又看在將軍的份上,所以大家才讓著她,你以為大哥怕事嗎?」
陳信知道自己話說重了,連忙道歉:「是我錯了,大哥。」
孟火明一笑,搖搖頭說:「自己兄弟,說開了就好了,沒有誰對誰錯的。」歎了口氣又說:「有時候這丫頭,整起別人沒完沒了的,但是又沒什麼惡意,說要打她罵她,又是誰也不忍心,大家都是看著她長大的,也寵她寵慣了。小一輩的,又沒多少人是她對手……我們還是趕快回家安全。」
孟火明正為了這事困擾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一句:「火明大隊長,你怎麼了啊?」
兩人抬頭一看,不禁傻眼,眼前上是方彭將軍的女兒——方青芬。
只見她笑靨如花地說:「火明大隊長,你剛剛在說什麼呀?」她倒是看都不看陳信一眼,陳信也在一旁悶不作聲。
孟火明尷尬她笑了笑說:「大小姐,怎麼想到來找我?」他也不知道該不該介紹陳信,介紹嘛太假,不介紹又好像早已知道對方被打昏的事,正在兩難。
陳信眼看這樣,心想自己別讓大哥為難,我避著你可以吧!便對孟火明說:「大哥,我先回去了。」向上一衝往孟火明的家飛去。
孟火明連忙說:「大小姐,那是我的兄弟,不大拘小節,別見怪。」
方青芬的笑容頓時僵住,咬牙向下一跺腳,目光瞪視著陳信的去向。
孟火明正決定從另一個方向溜走,身後又傳來聲音:「火明大隊長……」總不能裝不知道,只好回過頭來,方青芬又笑了起來,看著孟火明說:「好久沒見到夢瑛姊了,我能不能去你家坐坐?」
孟火明知道,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一定不大好過,嘴中還是說:「歡迎,歡迎。」
陳信到了孟火明的家,一眼望去,謝夢瑛與五歲的心心正在後院中練劍,謝夢瑛看見陳信回來,向後一飄,停了下來,心心練得正過癮見謝夢瑛忽然停了下來,正覺奇怪的時候,忽然看到陳信落了下來,高興的大叫:「陳信回來了。」
陳信一面招呼心心,一面對謝夢瑛點點頭說:「大嫂。」
「回來就好了,你大哥呢,他不是去接你嗎?」謝夢瑛微笑地問。
陳信有點尷尬:「我惹了點麻煩,大哥正在幫忙。」
「什麼麻煩?」謝夢瑛覺得奇怪,正想問是怎麼一回事,這時屋中傳來孟火明的叫聲:「夢瑛!大小姐來找你了。」
謝夢瑛看著正在苦笑的陳信,心中有點瞭解是什麼麻煩,搖搖頭笑笑說:「你陪心心,我先進去看看。」
陳信求之不得,連忙點頭答應。
這時心心正拉著陳信說:「陳信你這幾天跑哪去了?」
「我有事,心心有沒有乖?」陳信看到心心就覺得愉快。
心心猛點頭說:「心心乖,陳信,小心又有進步,陳信的功夫能不能教我了?」
陳信看心心期待的眼神,實在不忍心拒絕,只好說:「心心,教你是可以,但是你現在不一定能用。」
「心心知道,要先記起來,以後再用對不對?」心心急著回答,陳信心裡搖頭,怎麼這麼聰明,長大還得了?
「好,小心,找告訴你,每個人用招式是不是都要用力或用勁?」
「對呀。」心心高興的點頭。
「你看不看得出來別人用力或用勁的狀況?」心心皺著眉頭,搖了搖小小的腦袋。
陳信說:「好,心心,你記住……」
心心霎時睜大了眼睛。
「……我的功夫只有一句話,仔細看著對方用力或用勁的方向。」
心心歪著小頭,似乎聽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說不出話來。
陳信心想,也許以後對她會有幫助,也許沒有,不過要是給大哥大嫂知道了,恐怕自己會挨罵,連忙又加上一句:「心心,不能告訴別人噢,不然就沒有用了。」
心心連忙點點頭,陳信正奇怪她怎麼這麼聽話。
心心忽然說:「心心會記住,不告訴別人,以後一定有用。」
陳信不知道這些天,孟火明在家中聊起,把陳信的功夫捧到天上去了,在心心的小腦袋中,已經認定陳信是個大英雄,大英雄說的話當然要聽。
陳信走到一旁,看到心心站在那裡,正喃喃地念:「每個人……都要用力或用勁……看著對方用力……方向。」
陳信搖搖頭,看來心心真的打算背起來。
這時孟火明走了出來,對陳信說:「好了,她走了,天啊!」轉頭看看發呆的心心又說:「心心怎麼了?」
陳信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還好這時心心回過神來,看到孟火明來了,也露出甜甜的笑容叫:「火明。」
孟火明搖了搖頭歎氣說:「唉,我們進去吧。」
轉眼又到晚餐時間,陳信也不問吃的是什麼,反正蠻好吃的,過一會兒,謝夢瑛忽然說:「陳信。」
陳信連忙抬頭應了一聲。
謝夢瑛繼續說:「火明把你當兄弟,你也就是我弟弟,做姊姊的有一句話要告訴你。」
陳信放下刀叉,說:「大嫂您說。」
謝夢瑛頓了頓才說:「青芬這個ㄚ頭,這次對你的心結,躲避不是解決的辦法。」
「大嫂……」陳信不知道該說什麼。
「方彭將軍既然說教訓她,你想打她也行、想罵她也行,只要不打傷她,應該都沒關係,這樣躲著她,她真的會跟你沒完沒了。」
陳信解釋說:「大嫂,我是怕替你和大哥添麻煩。」
謝夢瑛嫣然地說:「是你大哥怕麻煩,我不會有麻煩,青芬從小就跟在我後面,你大哥是被她整怕了……」看著孟火明,又是一笑。
孟火明尷尬地說:「我是怕了她了。兄弟,沒人比你嫂子還瞭解大小姐,你嫂子這樣說,一定沒錯。」
陳信心想嫂子好像還有點來歷,點頭說:「既然大哥、大嫂都這樣說,好吧,看看她還想幹嘛。」
謝夢瑛一笑說:「我也期待你能改改她的脾氣,吃飯吧。」
鳳凰三十八年第五十五周週四
清晨,心心上學去了,孟火明也必須出去辦公,而謝夢瑛正在屋中忙著操持家務,陳信一個人站在後院,望著頭頂上發出光芒的原子反應爐。
據說反應爐雖然每天晚上都熄掉,但是溫度仍然過高,為了要添加核能原料,必須每兩周休息兩天,讓他降溫,然後再重新點燃。真是麻煩,陳信想,還是真正的恆星方便。
前兩天,想著「大海納州、氣凝液滴」這兩句,想的頭都快破了,還是想不出一個結果,現在既然有夠大的空間,練練功夫吧,陳信又作難了,練什麼呢?對了,當時一招把大哥孟火明轉出去的功夫,現在再來試試。
陳信想到就做。老規矩不能太用勁,免得像以前一樣,練完一招就必須藏起來。
陳信想到以前自己練功夫,常常不小心發出太大的聲音,也不禁覺得好笑,搖搖頭,雙掌揚起,各用半成功力,陰陽二勁向著掌外吐出。
可是兩勁穿出,直到數公尺外,卻依然覺得沒有變化,勁力一收,眉頭也皺了起來。
上次明明旋轉了起來呀?又試了兩次,還是徒勞無功,陳信乾脆坐在地上,想了片刻,對了,上次是因為大哥孟火明上好一杖擊來……
有了!陳信撿起一塊大石,同著大空拋去,雙掌再度揚起,半成勁力吐了出去,凝在半空,等著石頭落下。
只見石塊一落到陳信的勁力範圍,擾亂了兩力的平衡,隨即如同當時的孟火明一般,在半空中急速地旋了起來,陳信想看著結果,勁力仍然不放不收,陰陽兩勁旋至一個程度,忽然無法再旋,兩種勁力交纏在一起,陰陽融合,砰的一聲輕響,將大石輾成了碎末,向下撒了下來。
陳信將內息向外一張,加上外循環的能力,迅速放出一層氣壁在體外數吋,落下的石粉,順著氣壁緩緩滑落,這下不會滿頭灰了。
陳信搖搖頭,當時對付大哥孟火明用的是六成勁,雖然只是現在二成勁的強度,恐怕大哥還是禁受不起,算是彼此的幸運吧,多了一個好兄弟。
陳信又試了幾次,發現原來只要在勁力行經的路線上,有任何物體或勁力阻欄,兩股勁力馬上會旋轉起來,勁力送得越遠,在越長的時間後才會爆擊,而勁力越大,旋轉的速度也越快,相對爆擊的時間也會因此提早。
陳信又試著將已經開始旋轉的氣勁猛然凝於半空,勁力因著慣性的關係,仍然是一個輕爆,不過越早凝結,陰陽旋爆的強度就減少了,與直接攻擊的效果差不多。
陳信有點開心,這種方法以同樣的勁力,卻能夠有更大的攻擊力,而且要是勁力越大,因為旋轉的力道越大,增加的倍數更多。
不過還有沒有缺點呢?陳信埋頭苦思,他想要是沒有缺點後,要把這招取個響亮的名字,陳信分心想名字想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繼續思索缺點。
對了,如果敵人太多,需要速戰速決的話,一個個慢慢地旋太麻煩了,這招的缺點就在於,當敵人中招到爆擊,總是要旋個幾圈,提早凝住氣勁,又沒有那個效果。
傷腦筋,陳信乾脆躺下了,要是……要是……要是一出手就不是相同強度的兩力呢?陳信一個翻身跳了起來,也不找目標了,四陰六陽出掌一揮,果然一出手就開始旋轉,威力不減,也加快了爆擊的速度。
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陳信忍不住哈哈大笑,廳中傳來謝夢瑛的聲音:「陳信,什麼事這麼開心。」似乎一面向外走來。
陳信也沒注意,笑著說:「大嫂對不起,我想通了一招功夫,有點得意忘形了。」
陳信轉過頭來,笑聲忽然卡住,原來除了謝夢瑛之外,那個嬌蠻的方青芬也正走了出來,自己太專心了,連前廳多一個人也沒注意到,陳信不禁暗暗自責。
方青芬一撇嘴說:「確實是有點得意忘形。」
陳信眉頭一皺,但又想到昨晚大嫂說的話,忍住氣說:「方小姐,那天打傷了你,對不起。」
方青芬眼睛一翻,望著一旁冷冷地說:「總算沒死,謝謝你手下留情了。」
這不叫調皮,這叫古怪了,陳信心中火起,只想轉身就走,但是自己才答應過不會逃避的。一轉念,反正大嫂說自己打她、罵她都可以;打是不必了,要來比說話難聽是吧?誰怕誰?
陳信心神一定,接口說:「沒死就回家多休息,省得受了風寒又賴在別人身上。」
方青芬雙目一瞪,似乎沒想到陳信會這樣說話,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陳信面無表情,心中卻在暗暗偷笑,且讓你體會一下風涼話的滋味。
而大嫂謝夢瑛居然看著兩人一笑說:「我還有事,你們聊聊。」居然轉身走進了屋裡。
過了一會兒,方青芬才恢復平靜的模樣,冷冷地說:「我後來才知道爸爸根本沒有這種朋友,原來只不過是個嫌疑犯。」
這可難不倒陳信,接著說:「像我這樣不懂禮貌的人,當然不配作方將軍的朋友,恐怕連部屬、下人都還不配。」
陳信還特別強調了一下禮貌兩個字,方青芬自然知道,似乎自已也不是多懂禮貌,這豈不是當面罵她不配作自己父親的女兒?還連部屬、下人都不配?
方青芬氣得只想拔劍,宰了眼前這個臭男人,但是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算了?怎麼可能就這樣算了?勉強憋出一句:「地球來的都不是好東西。」
打聽得蠻清楚的嘛!陳信悠然地說:「這裡有個五歲的小女孩告訴我,大家都是從地球上來的,唉……沒想到十七、八歲的人,反而不知道。」
方青芬本意是指聯邦軍,沒想到一開口又錯了,她自然知道小女孩心心住這裡的事,沒想到這次自己連五歲小孩都不如了!想到這裡再也裝不出平靜,瞪著陳信說:「好,算你厲害。」轉頭就走。
陳信想不到自己嘴上功夫也是一流的,看來她暫時該不敢來了,大嫂建議的果然有效,不過這樣對待人,自己實在並不習慣。而且自己正拜託她的父親幫忙,雖然方彭將軍挑明地說,讓陳信教訓自己的女兒,不過會叫人教訓自己女兒的人也是少見,不知道那是真心還是假意?陳信收起得意的心,走入廳內。
進入屋內,謝夢瑛正在廳中等著陳信,想來方大小姐走的時候,大嫂也該看到她的表情了,陳信伸了伸舌頭,對著謝孟瑛說:「大嫂,我會不會大過分了?」
「我沒想到你的口才這麼好,青芬這次吃鱉了。」謝夢瑛笑笑說。
「大嫂說笑了。」陳信尷尬地苦笑。
「其實這次要靠你了。」謝夢瑛見陳信不懂,繼續說:「青芬也實在太驕縱了,加上又有一些年輕人跟他一鼻孔出氣,功夫個個也都不錯,像你大哥這個年紀的人,看在方將軍的份上,也不會與她們計較,而城中的年輕人,就算有火氣比較大的,也打不過他們幾個,所以如果你能在各方面,稍微挫挫他們的銳氣,也許以後需要出征的時候,他們活命的機會也大一點。」
陳信有一點瞭解,點點頭說:「大嫂的意思是……她還有一些朋友會找我的麻煩?」
謝夢瑛點點頭說:「所以你出門要小心點。」
陳信說:「謝謝大嫂,我明白了。」沒想到粗豪的大哥,居然娶到這麼個細心的大嫂,陳信又覺得有點好笑。
這時大門呀的一聲打開了,孟火明的聲音傳了過來:「兄弟,你在哪?將軍找你。」
謝夢瑛這次倒沒有撲上去,大概上次是因為分離了一段時間,才表現的這麼熱情。
「大哥,我在這兒。」陳信回答。
「走,好像將軍有你父親的消息了。」孟火明大聲的說,向著謝夢瑛打個招呼,拉著陳信就走。
兩人腳程都快,沒多久到了將軍府,孟火明依然在外面等,陳信興奮地走進了方彭將軍的辦公室,將軍依然坐在桌後,平靜地望著陳信,陳信連忙說:「方將軍,你好。」
方彭將軍點點頭:「坐,有陳天豪的消息了。」看了一臉期待的陳信一眼,繼續說:「你父親是聯邦軍的四級將官嗎?」
陳信連忙點頭。
「我們是抓到過一位四級將官陳天豪,不過那時在百多公里外的海渡關還沒被聯邦軍拿下,所以那時我們所擒捉的聯邦軍,都是送到爆雷基地那裡,你父親也是被送過去了,現在的情形我就不大瞭解了。」
陳信沉默下來。方彭將軍繼續說:「不過基本上我們都是很善待俘虜的,俘虜大多是自由被限制住,留在基地附近而已。至於第二、第三件事,因為我們在冬季來臨,草原變成毫無遮蔽的時候,部隊必須回到黃祥大領導那裡,所以你到時和我們一起去,希望三件事能一起解決。」
陳信想不到有這麼好的事,連連點頭,忽然又有問題:「方彭將軍也一起去嗎?」
方彭將軍點點頭,陳信訝然說:「那這裡怎麼辦?」
陳信是真的為這個城市擔心,他到現在還沒敢與總司令部聯絡,就是不知道該不該講這裡的事。
「地底道路易守難攻,聯邦早就知道地底城的存在了,但是三十年來,聯邦連入口都還沒找到,更別提這密如蛛網的地道了,別擔心。」
陳信這才鬆了一口氣,兩人忽然間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方彭將軍才悠然的說:「我也三十幾年沒有離開地底城了……」
忽然又回過神來,對陳信說:「你先在火明家住幾天,等大草原飄雪的時候,我們就會出發。」
陳信正要告辭,方將軍突然又說:「至於青芬……還是一樣麻煩你教訓教訓她,動口不成,這丫頭現在該會動手了,你離開的時候小心點。」
陳信大為意外,剛剛才發生的事,將軍是如何知道的?想來將軍的看法,與大嫂似乎相同,陳信只好點點頭,告辭而去。
與孟火明在門外會合,陳信大約說明了一下將軍所告知的事,孟火明也是十分為陳信高興,正要往回走的時候,陳信忽然想到將軍最後說的話,想到當將軍女兒來時,大哥又難做人,於是對著孟火明說:「大哥,我自己逛逛吧,您先回去好了。」
孟火明沒想這麼多,點頭說:「這樣我就先回隊上了,還有一些事沒辦完,跟你大嫂說,我會晚點回去。」
原來他是想先送陳信回去,再繼續處理事情,陳信心中感激,點點頭,望著孟火明逐漸向大街一端而去。
陳信向前邁步。偶而絲毫不施內勁,在地上走一走也是不錯。不過他現在內息分佈百脈,不小心點還是一下騰了起來。陳信心想,這該是自己內息的問題,稍微太滿溢了,還是得想辦法解決,不然挻麻煩的。
陳信心中想著心事,漫無目的的走到一條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陳信沒想到自己的衣服有點使人側目,通常這種衣服都是由死去的聯邦軍身上剝下來的,不過也多少有點破損,像陳信這樣新的衣服,倒是少見。
這時陳信上逛著賣各種東西的小攤販,有手工藝品、小吃、遊戲……等等不同的生計,只不過除了蚯蚓肉之外,陳信也不大認識各種生物,更何況是切開來的?
他悠然的往前走去,這種景像在地球上還沒見過,有點新鮮,陳信一樣樣慢慢望過去。
忽然間,大街中的一端聲音突然消失了,氣氛突然奇怪,這端的人也停止了說話,伸長了脖子,往另一端望去,不知道是哪個眼尖的叫了聲:「大小姐來了。」
頓時各個攤販都開始收拾起東西,往大街兩側退去,陳信不禁搖頭,這個大小姐的名聲這麼差啊?轉頭看看小販,臉上卻又不是無奈難過的樣子,反倒是笑嘻嘻的在收拾,還有人輕聲的說:「不知道今天是誰倒楣?」
這時六個女孩由大街的另一側走來,方青芬板著臉一馬當先,其他五個女孩倒是笑嘻嘻地,陳信依然站在街旁。
這時一旁賣糕餅的小販,好意提醒陳信說:「年輕人,還不進來!」
這個小販,看來也有百歲了,正是剛剛退休的年紀,陳信微笑點點頭,也不好說方青芬八成就是來找自己的。
果然方青芬的聲音已經傳來:「陳信!」
陳信向小販苦笑一下,走到街心等著對方六人,方青芬眼睛直盯著他,一聲不出,旁邊的五個女孩,看著陳信指指點點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陳信現在只決定,方青芬只要來一次,自己就要給她教訓一次,讓她再也不敢找自己麻煩,不然這樣沒完沒了地煩人,可是會受不了。
片刻,左首一個卷頭髮的女孩,才對著陳信說:「你就是陳信?」
陳信點點頭,那女孩搖搖頭繼續說:「那別怪我們了,誰叫你得罪青芬。」長劍一拔,指著陳信說:「準備了。」
其他四人與方青芬也同時將劍拔出,指著陳信。
陳信也不打算拔刀,向前走了兩步:「上吧。」
這倒連其他的女孩也激怒了,有的說陳信太狂、有的罵找死、嘴上的功夫雖然各有千秋,不過六把長劍倒是一起擁了上來,將陳信裹在劍光中。
經過了數次的戰鬥,陳信閃躲的功夫越來越順,而且以他的速度來說,這些女孩的攻擊速度實在是慢了點,陳信遲遲不出手,是因為自己還想不到該如何教訓這些女孩。
要是像心心一樣只有五歲的話,陳信一定毫不客氣,一個個抓起來打屁股,不過這些都是大姑娘了,打屁股不大像話吧?陳信眼睛不自覺的往六人的身上瞧去,個個都剛發育完成,陳信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連忙轉開了目光。
陳信心中又想,要是真的打他們的屁股,她們一定再也不敢來找由己麻煩,想到這裡,陳信忍不住偷笑,笑意顯現在臉上。
六人一看更怒,更努力地揮劍,卻總是撈不到陳信的衣角,她們哪裡知道,陳信從還沒學會打人開姶,就在研究如何躲避,更何況現在百脈貫勁的陳信,對四周圍的氣勁流向,非常敏感,她們劍招揮出,陳信連看都不用看,就能事先找出空隙,就算恰好沒有空隙,輕輕的一掌就能將劍擊偏,自然是輕鬆愉快。
陳信偷空遊目四顧,發現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屋上屋下都站滿了人,眾人的臉上由嘻笑逐漸轉為疑惑,陳信有點想不通,這時忽然想到該怎麼作了,又過了數招,眼看機會到了,速度忽然加快,六人眼前一花,陳信已經退出圈外,手裡還拿著六把長劍,鏘的一聲,六把長劍一起折斷,方青芬六人楞在那裡,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這時西側屋上忽然有人發話:「竟然欺負我們的姑娘,你是誰?」
陳信轉頭望去,是一個六十餘歲的壯年人,他繼續說:「我在地底城二十多年,從沒見過你,你怎麼來的?」
這時圍觀的人少說也有一兩千人,聽見這話,全部摩拳擦掌的拿起桌椅凳腳,似乎準備一擁而上。
陳信心想這下麻煩了,解釋恐怕又連累了大哥,眼角又發現方青芬似乎正在微笑,看來是她安排的,果然調皮。鳳凰星上看來全民皆兵,這下要不傷人恐怕不容易了,右手上緩緩放在綠柳刀把上,忽然另一邊東側的屋上有人發話:「王蒙保大隊長,等一下。」
另一個人也是六十餘歲的壯年,聲音似乎不響,但也傳得老遠,看來功夫也不簡單。
原來前一個發話的還是個大隊長,與孟火明同級的,這位王蒙保本來正要接下,看見這人連忙止住,點頭說:「游總管,你怎麼也來了?」
方青芬也叫:「游叔叔。」
這位游總管向王大隊長和方青芬點點頭,對眾人發話說:「這位陳信,是將軍的朋友,與大小姐有些紛爭,將軍說,這是小兒女在鬧著玩,凡二十五歲以上成年人,不准插手。」
原來這裡二十五歲就算成年了,地球還要三十呢,陳信心想,看來方彭將軍一直有派人在自己身邊,還埋下了伏筆,不禁有點佩服。
另一邊的王蒙保一聽,連忙躍到陳信身邊大聲說:「你就是陳信?火明新交的兄弟陳信?一瞬間宰掉二十隻銅骨鳥的陳信?」
每問一句,陳信就點一個頭,第三個頭一點,聽到四面一陣嘩然,陳信才知道不對,也不好改口說其實只有十七隻。
這時眾人正要散去,忽然南邊大街傳來問話:「游總管,請教一下這位陳信成年了嗎?」
游總管笑笑說:「他只有十九歲。」
又是一片讚佩聲。
陳信實在有點不好意思,王蒙保一拍陳信的肩膀說:「好樣的!」轉過頭對著方青芬說:「大小姐,你怎麼說找到個奸細?你這可冤苦王叔叔了。」
方青芬一跺腳,轉身就要走。
陳信心想還是要警告一下,連忙說:「等一下。」
方青芬面色鐵青的與五人轉過身來,陳信繼續說:「多少人找我麻煩都沒關係,我折斷她的兵刃只是警告……」心中忽然想到剛剛的念頭,繼續說:「……第二次我就要重重打她的屁股,說話算話,決不寬待。」
四面的人聽得哈哈大笑,方青芬等六人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正要走的時候,陳信又說:「還有,下次要找我就找個空地,別在大街耽誤別人。」
六人臉更紅了,連忙一溜煙地離開。
四面還在傳來笑聲,王蒙保走過來拉開嗓子說:「陳信,我老王從小看大小姐長大,十七年來,還是第一次看她臉紅,小兄弟硬是要得。」
這話一出,四面的一、兩千人居然大有同感,連連點頭,看來陳信砍掉二十隻銅骨鳥,還比不上讓方青芬臉紅的功勞。
陳信也慢慢感受出來這座城對方青芬的感情,是一種又愛,又拿她沒辦法的感情,難怪一以為陳信欺負她,馬上就要一擁而上。還好將軍早有先見之明,說這是小兒女在玩,馬上解了陳信的圍,不過將軍恐怕也沒想到,這樣做反而讓陳信變成英雄。
陳信搖搖頭,正要向游總管道謝,游總管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轉頭望向王蒙保說:「王大隊長,我先回去了。」
王蒙保點點頭笑著說:「我晚點再去找火明,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壓低了聲音又說:「哪天你要打大小姐的屁股時,一定要通知我一聲。」
陳信啼笑皆非,開始傷腦筋,如果方青芬真的還敢來,難道自己真的要打她屁股。
鳳凰三十八年第五十五周周七
三天過去了,方青芬倒再也不敢來找陳信,不過陳信沒想到的是,在大街上一戰,使全城的人都認識自己也就罷了,但這兩天,竟然不斷有年輕人三個五個在空地上向他挑戰。
陳信話說在前面了,也不好拒絕,還不得不折斷對方的武器;不過還好的是,對方大多抱著討教的想法,似乎輸是應該的,也沒有第二次來想屁股挨揍的。
但是兩天下來竟然是絡繹不絕,城邊空地總圍上一大堆人,準備看熱鬧,而大嫂回來還說,兵器店的生意忽然變好了,老闆讓她回來謝謝陳信。據說部分的商家,還決定明夫要去城邊設攤云云。
到了今夫,大嫂終於在大門上貼上紙條,寫明天要挑戰的人請於二十點的時候,到城邊空地去,陳信會在那出現,逾時不候……等等字句。
上方的原子反應爐與地面的恆星相同,也是二十三點左右才熄滅,謝夢瑛認為陳信應該兩個小時就可以解決了,所以就這樣決定了,陳信也無所謂,自己能稍微清閒一下也好。
可是到了十八點的時候,王蒙保忽然衝進來,對著陳信哇哇大叫說:「陳信你快來,空地到了兩三百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為了誰先和你過招,已經快要打了起來。」
「不成,說是二十點去,就是二十點去,早不得也晚不得。」謝夢瑛在旁一攔。
「那怎麼辦?城市秩序這個月由我負責,兩三百人混戰起來就完了。」王蒙保大隊長急得跳腳。
忽然又衝進來一個士兵對王蒙保說:「報告大隊長——」
「怎麼了,怎麼了,打起來了嗎?」王蒙保緊張地問。
「將軍到現場了,大小姐也到了,場面平靜下來了。不過將軍告訴弟兄們,先去搬放在將軍府後方的木材,他與大小姐留在那。」士兵喘著氣說。
「什麼?將軍也到了,搬木頭?那邊不就沒人了?我得趕快過去,夢瑛丫頭,陳小兄弟等會兒見。」也不等回話,向外一衝,離開了屋子,士兵急急忙忙跟去了。
陳信心裡也覺得奇怪,搬木材幹嘛?代替武器嗎?陳信疑惑地看著謝夢瑛,大嫂搖搖頭一笑說:「他急糊塗了。別理會,你二十點再過去,要不是要照顧著心心,我也會去。」
終於,在眾人引頸期盼之下,陳信到了所謂的空地,也就是空著的田地,現在不知道幾千人圍著,而中間似乎正叮叮鼕鼕地在施工。
陳信慢慢地飄下,下面眾人發現陳信,居然熱烈地鼓掌,比起看戲還熱鬧,陳信看方彭將軍坐在一旁,連忙走了過去,向方彭將軍一施禮,說:「將軍,不好意思,沒想到會這樣……」
方彭將軍微笑說:「其實也有幾分是我設計的,沒想到你也幫了大忙,等一下你先坐著,我其實有一個計劃,剛剛我也派人把全城人都召集來了。」
叫人幹嘛?什麼計劃?陳信不管這麼多了,自己也有個計劃,搖搖頭對著將軍說:「將軍,我有個辦法,想停止這樣的挑戰。」
「噢?你有個辦法?你知不知道現在中間在做什麼?」將軍指著快完工的工地。
「好像是個平台?」陳信看不出所以然來。
「是個擂台。」
擂台?陳信心想將軍是不是有問題,自己猛想辦法停止,他卻做了一個擂台?
方彭將軍笑了笑不再說話,陳信也只好靜默下來,心裡還在想,方青芬不是也來了嗎?還好沒看到,四面再望望,大嫂也帶著心心來了,大概是被叫來的。
直到擂台完工,方彭將軍站起身,輕靈地飄到擂台之上,對著眾人說:「各位。」
四周的數千人慢慢安靜了下來。
「今天,所有人幾乎都在這裡,我要告訴大家一個消息,大草原的雪已經開始飄了。」
陳信知道,大草原的雪一飄,就代表自己將離開這個城市,心裡也有一點不捨。
「大後天,該是我們出發的好日子,不過這次我除了要帶大部分的部隊去之外,我還要帶一批優秀的年輕人,加入黃祥大領導的隊伍。」
場中的年輕人歡呼了起來,將軍繼續說:「但是這些年輕人不能太多,我只要帶最優秀的兩百四十位。」
將軍看了看場中充滿期待的眼睛,平靜地說:「其實我們一直都有紀錄,城中較為優秀的人有哪些,大家都知道,我已經選出了兩百四十位,但是我今天要選出十二名小隊長,幫助我帶領這些優秀的年輕人。如果要爭取這些機會的,無論是誰,只要能與我們的十位大隊長交手五十招,就有資格,然後再互相較技,可到選出十二名為止。而十二名小隊長中,也必須選出正副隊長。」
將軍忽然揚起聲音:「十位大隊長出列!」
頓時,由四面八方馬上騰起十條身影,落到台上,對著方彭將軍一鞠躬,孟火明和王蒙保也在內。
將軍對著台下又說:「今天,是你們將十幾年的苦練,表現出來的時候了!游總管!」
游總管也飛身躍上擂台,似乎並不弱於十位大隊長。
「念名單。」將軍說完飄回了座位,台上的游總管也開始將兩百四十個人名念了出來。
方彭將軍不管在台上滔滔不絕的游總管,轉身對陳信說:「陳信,我本來是屬意你,當這一隊的大隊長的,不過,也許你心不在此,勉強也沒意思。」歎了一口氣又說:「不然你只要打敗十二名隊長,誰還會再向你挑戰?對了,你的方法又是什麼?」
「將軍,我本想定下一個標準,超過的再來找我。」陳信有點遲疑地說。
將軍聽得懂,說:「這樣吧,等一下你露一手,順便說說他們,讓這些年輕人知道人外有天,不過最好別用全力,不然可能反而使他們灰心。」一頓又說:「這些天,青芬乖多了,我果然沒看錯你。」
陳信還是佷不習慣,自己等於是欺負將軍的女兒,雖然她有一點像是自找的,不過將軍向自己道謝還是很奇怪。
片刻後,兩百四十人站在擂台前,原來方青芬也在其中,難怪沒有在將軍的身旁,另外,還有許多這兩天輸在陳信手下的人。
游總管這時退在一旁,方彭將軍一拉陳信又飛上了台上,揚聲對著眾人說:「大家該都已經認識,這位雖然只有十九歲,功夫卻十分高強的陳信,要不是為了一些特殊的因素,這個隊伍的大隊長一職,我相信以他的希望最為濃厚。可是現在雖然還不適合,但是他也願意幫助我們練習,不過大家每天輪流與他練功夫,這樣也太耗陳信的時間了。」
眾人這時也覺得好笑,似乎是有點過分,將軍繼續慢慢地說:「所以陳信決定訂定一個標準,超過這個標準的人就可以去找他練習。」轉過頭去看著陳信,意思是該你說話了。
陳信還沒在這麼多人前說過話,有點緊張地說:「各位,我想功夫以內勁為根本,我現在施力向地上擊一掌,能一樣的……歡迎與我切磋。」
心想多說多錯,說不如做,將軍叫自己不要全力,現在勁力又提升一倍,反正這裡只是泥上,那就用五成好了,這樣與以前的全力該差不多,順便還可以試試新參悟的發勁方式。
於是陳信一躍浮在半空,離地三公尺,雙掌各用五成勁,掌分陰陽向著擂台與人群間的空地擊出。他將寬度抓在三公尺內,直直地向前送去,掌力一觸地面,果然馬上旋了起來,陳信掌力再催,勁力拉長,一股旋勁破土向下,鑽開了五公尺深,三公尺寬的大圓洞。
眾人已經看得瞠目結舌,沒想到這時才是陰陽兩勁轉至極限,勁力相融,在一瞬間往四方一爆,只聽轟得震爆一聲,漫天塵埃揚起,陳信已經翻身回到台上。
眾人再往土穴望去,塵埃正慢慢落下,過了一會兒,眾人才看清楚,這時土穴已經變成六公尺深、六公尺寬的一個球型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