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變異,孔明見管輅與自己一樣,也感到關羽守荊州隱含絕大危險,心中不由一動,問道:「管前輩是否有化解之道?」
管輅微微搖頭,道:「我看關將軍命宮有一道赤氣湧起,於隼頭盤旋不去,恐關將軍難逃四十八歲這關,已我看此赤氣已屆旺發之期,關將軍恐於近日有厄埃」孔明聞言,心想:太白金星突然光華暴熾,直犯翼、軫兩宿,荊州恐有兵戰之禍,而管前輩又斷雲長難逃四十八歲此劫,雲長的此番遇合,確實不妙,若待主公去勸慰雲長穩守荊州,莫輕啟戰端,恐為時已晚,為今之計,勢必另謀人循…孔明主意既定,便欲尋一適當人選,馳赴荊州。孔明深知關羽素來心高氣做,若讓趙子龍前去,將適得其反,然而,眼前除了趙子龍之外,又有誰獻擔此重任呢?孔明正思忖之時,忽見諸葛慧與笑猴兒二人,正逗著諸葛慧肩上的五彩雲雀,不覺眼睛一亮:「四妹,如今關將軍有難,二哥想派你前之相助,不知你能否擔此重任?」
諸葛慧向來對她的二哥極為敬服,一聽孔明擔當重任,心中自是十分歡喜,只答應了一聲,便二話不說欲飛身上路。
諸葛慧正縱身要施展輕功,卻被一把拉下,只聽到仙靈老人嚷著說:「寶貝徒弟孫女,你就這麼走了?你若有個三長兩短的,教我這師父爺到哪兒去喝那見鬼的百花露……」仙靈老人話音未了,便看到笑猴兒的身影如閃電般掠過,叫說:「師父,你放心,我這就去保護你的百花露。」說著便拉了諸葛慧的手,兩人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笑猴兒與諸葛慧二人,日夜兼程,然而就在二人行至半路,便得到關羽已揮兵北上,攻打樊城的消息,於是又施展絕頂輕功,直奔關羽所在的樊城。不一日,倆人便出現在關羽的帳中。
關羽與諸葛慧二人再度見面,知道孔明派他們前來相助,非常高興,見笑猴兒極為英武,與當年的自己有幾分神似,因此對他非常喜愛,視他如弟,傳他以青龍刀法,笑猴兒在關羽的悉心教導之下,武功精進,為感念關羽的授業之情,笑猴兒自告奮勇,擔任關羽的貼身護衛,並與關羽一同赴江東陸口魯肅之會。
在陸口之會中,笑猴兒以蓋世神功驚懾江東將士,魯肅更是對其又佩又恨,誤將笑猴兒聽作「蕭侯儀」,從此笑猴兒即將錯就錯,以蕭侯儀之名行世。
蕭侯儀心懷關羽的殺劫,他憑著略懂風水制煞之法,於是力勸關羽,潛入吳都赤龍峰,刀劈孫權祖墓,以壞孫氏祖宗龍脈。
關羽在蕭侯儀的翼助下,自陸口會中安然返回,蕭侯儀並且協助關羽率軍北伐曹操,水淹曹軍,力擒於禁、龐德,攻取樊城,然而關羽卻不幸身中箭傷,蕭侯儀與諸葛慧為救治關羽,乃分頭去尋訪名醫,危急之際,諸葛慧尋著醫聖華佗。
華佗甚喜諸葛慧,不但為關羽療傷,更收諸葛慧為徒,傳授她絕世醫技。
日月沉浮,乾坤運行,一場驚天殺戮,露出可怕端倪……東吳國都柴桑的宮中,吳候孫權神思忽然一陣睏倦,不覺伏案而睡。
朦朧之際,他但感自己已置身於一座山峰,山峰遍體赤紅,山巔為頭,山腰為腹,山腳為尾,合而呈一尾赤色巨龍,臥於天地乾坤之中。
在這座赤龍山的西面,孫權忽然發現一座古墓,古墓的墓碑上刻「齊候孫臏之墓」及孫氏列祖列宗的姓氏名號。孫權目睹之下,頓時醒悟,此地便是他的先祖墓了。雖然獨缺了他的父親孫堅的名號,因孫堅已下葬東吳國的王陵。孫權心中不由一陣驚奇,暗道:我怎的不去王陵父墓,而抵臨此先祖墓地呢?
孫權心神恍惚之際,正欲上前拜祭,因為他的祖父孫符畢竟亦在此墓中。
就在此時,他的身軀忽然一陣僵硬,根本不能移動。在朦朧之際,突見一位長髮赤面的大漢,手提青龍偃月刀,凌空而降,手中大刀猛地一揮,向墓狠狠劈去……但見數道血箭,激濺而射,一片赤紅如血的煙雲,將祖墓團團罩祝孫權但感這一刀猶如劈在他的脖子上,一陣劇痛,他不由大叫一聲:「痛死我也……」他猝然驚醒過來,原來是白日的南柯一夢。但夢境歷歷在目,十分恐怖。
此時獻計於周瑜、魯肅以強陰克弱陽大法,克制劉備氣運的東吳異人吳中,因自古以獲一筆重酬,魯肅、周瑜又已先後病逝,吳中料想東吳再無用武之地,便深隱不出。但當日孫權曾聽聞且參與此事,因此他驚奇之下,下令千方百計,尋出吳中入宮見他。
吳中奉召,無奈只好入宮拜見孫權,孫權屏退左右,將他的夢中凶兆向吳中說知,道:
「夢兆如此凶險,我是否著殺身之危呢?」
吳中沉吟一會,忽地微笑道:「恭喜吳侯……此夢乃因禍得福之兆埃」孫權又驚又奇,忙道:「我有何禍?又有何福?」
吳中道:「吳侯夢中所見,乃有人以刀劈龍脈之法,卻破壞吳侯的祖宗風水龍脈氣運,若然得逞,則吳候的氣運必大受傷害。奇禍立生,幸而施法之人,功力不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而不知吳侯的祖宗龍脈,乃屬於凶煞奇貴交匯的格局,施法之人,先刀劈龍脈,恰好仿此龍脈釋出凶煞之氣,而激旺龍脈之中的貴氣。因此施法之人,必已被釋出的凶煞之氣所侵襲,命不久矣,而吳侯卻因而得福,祖宗龍脈貴氣反而大旺,逐鹿急雄,將無往而不利也……這豈非因禍而得福嗎?」
吳中會在孫權的赤龍山祖墓中,施展過強陰克弱陽的大法,因此他對孫權祖墓的奧秘,自然十分清楚。
孫權心中驚喜,下令重賞吳中,讓他告退,孫權暗道:雖然我因禍而得福,逐鹿爭雄可無往而不利,但那執刀之人——赤面長髮大漢,十分兇惡,他這一刀若當真向我劈來,我還有命麼?……而且此人手執的分明是青龍偃月刀,使此刀的,當世除那狂妄高做的關雲長之外,還有誰呢?哼哼,看來此人乃我生死對頭,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我誓搶先殺滅此人,以根除我的心腹大患。
孫權恨怒之下,心神激奮,他當即親書一封手諭,派人緊急送去正在陸口秘密調兵的呂蒙。
呂蒙拆函細閱,隨即向陸遜大笑道:「主公原來對關雲長、十分畏懼,但不知為甚,竟忽然雄心勃發,令我不惜一切代價,誓要殺滅關羽,看來主公的決心己不可動噎…還正好有利於我等進兵埃」陸遜微笑道:「依我觀之,主公氣色近日極佳,他心雄自然膽壯,親作後援,將軍再無後顧之憂,必可一舉攻克荊州也。」
呂蒙傲然大笑。他再無絲毫猶豫,即下令手下韓當、周泰、蔣欽、朱然、潘璋、徐盛、丁奉諸將,積極準備,調動兵馬戰船,窺準有利戰機,便向荊州發動進攻。另一面,呂蒙又向曹操致函,說東吳已準備進攻荊州,請曹操調軍進襲關羽,令關羽首尾不能兼顧。
此時,在陸口對岸鎮守烽火台的荊州司馬王甫發現陸口的東吳兵馬,有不尋常的調動,連忙派人傳報留守荊州的糜芳。
糜芳接報,卻不以為然的笑道:「王司馬大多心了。東吳將呂蒙已病倒,陸口守將改為陸遜,試問陸遜這一介書生,成得了什麼大事。回去告知王司馬,讓他不必庸人自擾,荊州目下穩如泰山呢。」
快馬回報王甫,王甫見糜芳如此輕敵大意,不由大驚,他自己並無調動軍隊的兵權,無奈之下,只好派快馬急馳北面的襄樊前線,緊急呈報關羽。
關羽此時正加緊圍攻樊城,樊城守將曹仁,雖然拚命堅守,但城中軍民死傷甚眾,糧草日漸短缺,眼見僅剩半月的糧草了。曹仁不由又驚又怒,抱怨曹操怎地還不派兵前來增援救應。
曹操在鄴郡魏王宮,亦接到呂蒙派人送來的密函,呂蒙在函中請曹操出兵攻打關羽,東吳軍即將從南面向關羽的荊州發動進攻,只要雙方向南北麥擊,則關羽必敗無疑,呂蒙在函中又要求曹操為他的行動保密,以免關羽有所防範,破壞了東吳突襲荊州的行動。
曹操立刻將司馬懿召來,向他出示呂蒙的密函,道:「仲達以為,我是否答應呂蒙所請呢?」
司馬懿毫不猶豫便斷然說道:「大王宜表面答應,將計就計,另行妙著。」
曹操道:「仲達有何妙著?」
司馬懿微笑道:「大王速將呂蒙的密函,抄寫多份,派快馬飛赴襄樊前線,用箭射入樊城,以堅曹將軍守城決心。同時再將此函悄悄射入關羽的軍營,關羽獲悉呂蒙計謀,必從樊城退兵,救援荊州。如此,不但襄樊之危立解,同時亦讓呂蒙與關羽劇鬥,消耗他們軍力。待孫、劉兩敗俱傷,大王再揮軍南下,則江東、荊州,皆為大王所得也。然後再集中軍力,進攻蜀川劉備,則天下可一舉而平定矣。」
曹操向呂蒙回了一封密函,表示同意呂蒙所請,他即將親率大軍,從北面向關羽進攻。
另一面,曹操又依司馬懿之計,派人飛報襄樊前線,實施令「兩虎相鬥」的奇謀妙策。
關羽在襄樊前線,正日夜攻打樊城。眼見樊城守軍的抵抗已日漸衰敗,心料不日必可攻陷,同時他的箭傷又已日漸康復,不久便又恢復戰力,可重新執刀披掛上陣殺敵,他心中不由一陣欣喜。
不料就在當天晚上,呂蒙給的密函,已由鎮守南陽的徐晃,派人分別用箭射入樊城及關羽的軍營。
曹仁在樊城,接獲的密函,閱後不由大喜,向屬下兵將傳來道:「主公已用奇謀妙計,與東吳聯合,分從南北襲擊關羽軍,關羽必敗無疑也。」
樊城曹軍將士,獲悉此訊息,土氣備增,堅守樊城的決心更穩固了。
關羽獲悉呂蒙的密函內容,心中驚疑不定。他立刻召集關平、馬良等心腹將土,商量對策。
關平驚奇道:「我不明白,為甚呂蒙寫給曹操的密函,會落在我軍營裡面。準備從南北襲擊我軍,曹操為堅穩樊城軍心,將此函射入樊城,但卻誤射落我軍軍營,其二是曹操表面答應呂蒙所求,暗中卻不願東吳坐大,奪得荊州,因此並不急於派兵前來襄樊,故意射入此函,令將軍不得不回救援荊州。其三則是曹操施用的反間計,令將軍疑心東吳迸犯荊州,不得不救,則樊城之危,便不戰而自解也……無論何種可能性,其目的均是為解樊城之困埃」關羽沉吟不語,心中狐疑不定,他一方面疑心曹操施用反間計,不顧輕易相信而撤兵回荊州,至北伐中原大業前功盡廢。但另一面又擔心孫權真的背盟,與曹操聯合,偷襲荊州,令他陷於腹背受敵的不利局面。
正當關羽徘徊猶豫,進退難決之際,荊州司馬王甫派來的快馬,已抵關羽的軍營,與快馬一同進見的,還有諸葛慧和蕭侯儀。
荊州快馬呈上王甫的密函,又道:「王司馬令小人呈報將軍,請將軍派得力將領替換荊州守將糜芳,以免被他輕忽誤了大事。」
關羽閱函,知悉王甫呈報的陸口東軍不尋常調動,他微一沉吟,問快馬道:「你知陸口東吳主將是誰嗎?」
快馬是王甫的心腹負責看守烽火台,對陸口東吳軍的情形自然十分瞭解,故毫不猶豫的回道:「回將軍,據個人所知,守陸口的東吳主將,依然是陸遜,而呂蒙仍然留在柴桑養病也。」
關羽對荊州的情勢,本來尚有點擔心,但聽了王甫派來的快馬如此確然的回話,他不由呵呵大笑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曹操因要防範孫權的東面進攻,分身不暇,不能派兵救援樊城,便施此反間詭計也,呂蒙正在養病,陸口主將是陸遜,這白面書生成得什麼氣候?敢襲我荊州……你回去報知王司馬,著他小心觀察,發現陸口東吳軍出動,既燃點烽火,我自會立刻回師援救荊州,生擒活捉陸遜。」
荊州快馬正卻拜退。諸葛慧卻忽然向關羽尖聲道:「關將軍不可大意……只怕大意失荊州埃」關羽甚喜諸葛慧的智計,因此對她的無禮野氣,也不去計較,反而有趣的呵呵笑道:「諸葛姑娘,關某如何大意?如何會失荊州呢?」
諸葛慧尖聲道:「關將軍,陸遜雖然寂寂無聞,初歷戰陣,但若精於謀略,亦不可輕忽也。而且荊州守將糜芳心有怨氣,必不肯盡力防守,恐有怠慢,關將軍不可不加防範。」
關羽呵呵笑道:「然則依你之意,我將如何處之為妥呢?」
諸葛慧見關羽反問了一句,她不由一怔,心道:「我並非軍旅中人,這等軍機大事,我豈能插手?」她心中特急,不由為難的笑道:「關將軍,你是三軍主師,諸葛慧怎敢胡說八道?」
關羽大笑道:「不然,諸葛姑娘乃孔明軍師之妹,甚有軍師先生的家風,精於智謀,因此我早將調兵令符授於你了,你既不放心,為甚不快馬趕回荊州,助我鎮守?若諸葛姑娘肯為我效力,則我便無後顧之憂了,諸葛姑娘意下如何呢?」
諸葛慧尚未回應,關平已忙道:「荊州防守大事,怎能付託於一位姑娘家呢?」
關羽呵呵笑道:「平兒放心,我料陸遜乃一介寒儒,怎敢向我荊州動兵,我請諸葛姑娘回返荊州,僅是不想她女子人家,留在軍中諸多不便罷了……」關羽話音未落,諸葛慧卻忽地朗聲道:「關將軍。諸葛慧領令,即日便返荊州防守烽火台去也。」
關平忙道:「諸葛姑娘千萬莫當真。父帥不過是與你開玩笑罷了。鎮守荊州大事,怎可由你姑娘家負責。」
諸葛慧卻立刻道:「不然,關將軍令出如山,絕無反悔之理,是麼?」
關羽無奈的笑道:「好吧,諸葛姑娘,我便再授你調兵令符,並許你協同荊州守將糜芳,參贊防守荊州的軍機大事,我派人傳喻糜芳,教他遇軍情先與你商議後行。」
諸葛慧這才格格笑道:「好埃這總比不加任何防範準備為佳埃」第二天,諸葛慧便與她新拜的師父華佗一道,乘快馬馳返荊州去了。
不料諸葛慧及王甫派出的荊州怏馬尚未返抵荊州,呂蒙派出的使者,已秘密潛入荊州南郡,用重金厚禮打動荊州守將糜芳,反叛劉備,投效東吳。
糜芳起初尚有點猶豫,向東吳密使道:「我跟隨劉皇叔多年,怎忍一朝背叛於他?」
東吳密使道:「糜將軍忠心於劉備,但只怕劉備並不將你視為心腹也。你試想想,新降的馬超、黃忠等,尚拜為五虎大將,糜將軍跟隨劉備多年,出生入死,竟仍是偏將一名,受盡欺凌,糜將軍也在對劉備一片忠心矣。」
糜芳心中不由突突一跳,暗道:東吳方面,對我處境竟瞭如指掌,顯然早有準備,對荊州志在必得,荊州遲早亦必陷落東吳之手。這也怪不得誰,要怪的便怪關羽你太急功圖名,向曹軍動干戈吧。而且若關羽得勝而回,他必責我守荊州不力,而尋隙殺我,我力求生計,看來亦只好向東吳投效了。
當下糜芳已打定主意,與東吳密使商妥聯絡訊號,又及早將自己的家小,送去東吳陸口,再特赴柴桑安置,他送走東吳密使及家小,再無後顧之憂,暗中積極準備,迎接東吳軍入荊州南郡。
此時,王甫派出的荊州快馬,已返抵陸口對岸的烽火台,向王甫回報。
不久諸葛慧和華倫亦趕抵烽火台,王甫接快馬回報,知關羽不以為意,心中已感憂慮,見到諸葛慧返回協防,她又有關羽新授的調兵令符,心中這才稍安,王甫並不知華佗的身份來歷,因此並不以為意,心中料想華佗對防守荊州並無多大幫助。
幸而不久蕭侯儀亦趕到烽火台,王甫見了蕭候儀,心中不由十分欣喜,因為蕭侯儀在陸口以神功威震江東將士的訊息,早已傳遍荊州各地了。
原來蕭侯儀不放心諸葛慧,孤身一人面對東吳十萬大軍,因此向關羽再三請求,讓他與諸葛慧同赴烽火台協防。
關羽知蕭侯儀與諸葛慧兄妹情深,他如何放心在此危急時刻讓她孤身犯險?而且關羽對東吳動態亦有點擔心,他斷定陸口對岸的烽火台是防守荊州的關鍵,只要烽火台嚴密監視東吳軍的動靜,及時燃點烽火請求,讓他率五百精兵,直接趕去陸口對面的烽火台,與王甫、諸葛慧協同防守。
王甫見到蕭侯儀及他帶來的五百精兵,心中這才大為寬慰,料定烽火台有此有力支援,必可保不失。而只要保住烽火台不失,那便可保證及時回救荊州,東吳的奇兵突襲亦必受挫敗。
諸葛慧見蕭侯儀趕到,心中十分歡喜,她心知蕭侯儀必定是牽掛她的安危,卻故意格格笑道:「師哥啊,你回來之意,是視防守荊州重於北伐中原嗎?」
蕭侯儀卻斷然的搖頭道:「非也。在我心中,兩者一般重大。」
諸葛慧笑道:「那麼為甚不顧北伐中原,而回返烽火台?莫非是為我諸葛慧的安危而來麼……」
蕭侯儀的心事被諸葛慧輕輕揭破,他臉上不由一紅,忙掩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諸葛慧格格笑道:「若然是呵,我很快樂;若然不是,我也很喜歡埃」蕭侯儀知師妹刁鑽古怪,知她話中另有涵義,因而問道:「為什麼?師妹。」
「防守荊州,是二哥向我的重托埃」王甫和華佗二人,在一旁見他師兄妹二人逗趣,也沒插話,但卻從中發現,諸葛慧對她二哥孔明感情之深,決非旁人所能想像。只要是孔明的意思,諸葛慧也不問對錯,必定不惜去赴湯蹈火,因為諸葛慧的關係,蕭侯儀儘管不太情願,最終仍被扯進三國逐鹿爭雄的漩渦中來了……王甫因此心中十分寬慰,他料定憑蕭侯儀的神威,以及諸葛慧的智計,必可保住烽火台;而只要烽火台可守,荊州的防守便有保障了。
不料就在諸葛慧和蕭侯儀,以及關羽增派的五百精兵,抵達荊州烽火台的第三日傍晚時分,荊州南郡的快馬,突然馳抵烽火台,說是奉糜芳將軍之命,請王甫、諸葛慧、蕭侯儀等,速趕荊州南郡,商議緊張軍情;快馬又說糜芳將軍特別吩咐,事關防守荊州的要務,請三人務必速赴南郡。
諸葛慧心中有點疑惑,本不欲赴南郡,她若拒赴,蕭侯儀自然亦不會前去。但王甫卻道:「糜芳本已對防守的荊州心生懈怠,他如今相召,我等若拒絕赴會,糜芳必定心生驚懼,更無心防守,萬一荊州有失,我等便難免有怠慢軍機之失職罪埃」諸葛慧為堅穩糜芳防守荊州的信心,無奈答應跟隨王甫,趕赴南郡。諸葛慧既已答應,蕭侯儀自然再無異議,三人一道,乘怏馬趕赴荊州南郡。
三人趕抵南郡,逕赴糜芳的軍營,糜芳早在帥帳中等候,他殷情的迎接三人,絲毫不以主將的身份自居,王甫以為糜芳已意識到防守荊州的責任重大,因此禮賢下士,虛心求教,也不以為意。
糜芳迎入王甫、諸葛慧、蕭侯儀三人,卻並不急於商議軍情,反而下令擺宴,說是慰問三人防守烽火台的勞苦功高。
三人見糜芳盛意拳拳,他又是鎮守荊州的主將,不便拒絕,只好坐下飲宴。席間,糜芳談笑風生,神色一派從容,再無往日的怨氣流露。
王甫心中不由大感安慰,心道:只要糜芳盡忠職守,積極防禦,荊州必定可保不失了……
他因此大為放心,與糜芳暢飲。諸葛慧心中雖然有點驚疑,但見糜芳神態從容,不似已生異心,而且又知他是劉備的舊屬,決無反叛的可能,無奈之下,也只好放下疑惑,與蕭候儀舉杯相飲起來。
不料就在當天傍晚,王甫、諸葛慧、蕭侯儀三人離開陸口對岸的烽火台不久,便有數艘快船,船上之人皆身穿白衣,傍晚白霧迷江,因此直駛抵岸邊烽火台下,守烽火台的荊州兵才猛地發覺。荊州兵慌忙喝間,來者是誰?
快船上的白衣人回答道:「我等皆是江上販運客商,因受江上霧迷,不辨方向,到此暫泊。」白衣人說罷,又取出船上的財物,送贈荊州兵。荊州兵大喜,紛紛收授,任由白衣人的快船泊到烽火台下。
到二更時分,王甫、諸葛慧、蕭侯儀三人尚在趕返烽火台的途中,泊在烽火台下的數艘快船,突然衝出近百兵將,閃電般衝上烽火台,將守台的荊州兵士生擒活捉。然後向陸口對面發出暗號,八十艘戰船,滿載東吳兵,如箭般疾馳過來。船上呂蒙、丁奉、徐盛大將親自督率,兵士奮勇急先,不到半個時辰,東吳大軍便已將荊州軍的沿江防守炮台據點拔除了。東吳軍竟不費一兵一卒。
然後呂蒙派丁奉、徐盛為先鋒,率一萬精兵,直插荊州重鎮南郡,東吳大軍開抵南郡城下,糜芳早在城樓上守候,見東吳兵至,即下令放下吊橋,放東吳兵進入城中。兵不血刃,丁奉、徐盛便將荊州的重鎮南郡進佔了。
當晚天色未亮,鎮守荊州公安的博士仁,亦獻城向呂蒙投降。
呂蒙迅速穩定荊州,同時瓦解荊州兵的鬥志,下令三軍不得亡殺荊州將士家屬,違令者斬。因此所有出征北伐的荊州兵家屬,皆被善加安置。
王甫、諸葛慧、蕭侯儀三人,未抵烽火台,便獲悉荊州南郡兵變,守將糜芳己向東吳投降。三人大驚,正欲奔上烽火台,燃點烽火示警。不料就在此時,韓當、周泰等東吳大將,已率兵殺出,三人孤身作戰,如何迎擊,蕭侯儀心中大怒,他欲入南郡,將降賊糜芳殺了,王甫卻道:「此時此刻,就算殺了糜芳亦無益於事了,蕭壯士師兄妹二人不必理我,快施展功夫,速赴襄樊向關將軍報訊。」
蕭侯儀和諸葛慧無奈,只好任由王甫在山野間匿藏,二人施展絕世輕功,掠出重圍,一路向北面飛掠而去。
此時,曹操已從鄴郡返回許都。他接到急報,知呂蒙已攻陷荊州大半地土,他亦不敢再有絲毫猶豫,立刻親率大軍,指定由司馬懿隨軍參戰,開赴南陽,解救甫陽南面三十里外的樊城曹仁。一面又派飛馬,趕到南陽,令南陽守將徐晃先出攻打關羽的荊州軍。
另一面,作為關羽北伐中原的左右兩路先鋒大軍,由關平和廖化統率,正分駐南陽的兩側,準備待關羽攻陷樊城,即向南陽發起猛攻。
不料卻被徐晃先發制人,率軍進攻關平和廖化。關廖二將皆非徐晃之敵,不得不退回樊城郊外關羽的大營。
關羽大怒,不顧右臂尚未痊癒,披掛執刀上馬,親戰徐晃。二人大戰八十餘回,不分勝負。徐晃越戰越勇,關羽的右臂卻傷口崩裂,十分疼痛。徐晃見關羽傷痛難擋,猛揮一刀,向關羽劈來。
就在此時,一員戰將如飛電般掠入,以空手入白刃的絕頂功夫,在徐晃的刀下,救走關羽,身後關平、廖化率兵殺出,截住徐晃。
關羽脫出險境,見救他的人竟是蕭侯儀,他不由又驚又喜道:「蕭兄弟。幸好你及時趕回,又救了我一命……但你為甚回返?莫非荊州有變麼?」
說時已回返軍營,關羽見諸葛慧亦在帳中,神色悲憤,不由大驚,忙道:「諸葛姑娘,荊州形勢如何?」
諸葛慧不由放聲大哭道:「糜芳反叛,與呂蒙勾結,用計將南郡、公安二大重鎮攻佔了……我和師哥奉王司馬之命,趕來向將軍告急礙…」關羽獲悉荊州失陷的經過,他不由跌足長歎道:「我用人不當,又中了呂蒙、陸遜的障眼奸計,荊州又失,皆我的錯呀……
諸葛姑娘勿悲,我即便回師,殺滅奸賊呂蒙……若荊州失陷,我有何面目再見兄長。」
諸葛慧亦悲道:「我有負重托,亦有甚臉面見我的二哥?」
蕭侯儀急道:「關將軍,情勢危急,此非自責之時埃宜速退兵,回救荊州;一面速派人入川,向劉將軍求救為佳。」
關羽心中已見慌亂,他也不及細思,便依言派馬良、伊籍兩謀士,速入川求救。另一面下令三軍回退荊州,由關平、廖化斷後。
曹操聞訊,一面令徐晃、曹仁趁勢追擊,但不可追得太急,只在後徐徐而進,堵住關羽北退之路便了。一面與司馬懿一道,舉大軍衝入襄揚重鎮。
關羽率大軍火速回救荊州,此時他尚有兵力三萬,足可與呂蒙吳軍一戰,而關羽自己亦堅信這一點,因此在他率軍回師救援荊州時,尚信心十足,預料他的大軍一到,呂蒙的東吳軍必然潰敗瓦解,他必定可以重奪荊州。
可惜關羽卻僅看到表面,而沒有估計他統率的荊州軍。
其實已軍心渙散,已無鬥志,因為荊州軍多半是荊州當地人士,亦即舊主劉表的部屬,其親朋家小均在荊州,因此保家才是荊州軍將士的最大願望,而將士衛國的概念卻十分薄弱,也不理誰主荊州,只要身家性命能保住,便向誰效忠,根本不曾存過什麼漢賊不兩立的空泛道理。
而呂蒙自佔領南郡、公安等荊州兩大重鎮後,卻深明荊州軍的內心,他的善後工作,重點便在瓦解荊州軍的鬥志上。
他下令撫慰荊州軍將士的家屬,派親信慰問老人,有病的給醫藥,饑寒的送糧衣,荊州軍將士的家屬,因此對呂蒙的吳軍十分感激,千方百計向荊州軍將士通報訊息,甚至鼓勵自己的夫兒叛逃,而改降吳軍。荊州軍將士的鬥志,在回救荊州的途中,便已蕩然無存了。
另一方面,呂蒙又派陸遜繼續西攻,攻佔了湖北的夷陵,扼住益州的門戶,切斷關羽入川的退路,如此一來,關羽的荊州軍,北有曹軍的堵截,南有呂蒙的吳軍迎擊,西面則有陸遜軍截斷入川的退路,簡直比「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的絕境更可怕,在此情形下,荊州軍還有什麼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