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公子很放心的走了。他相信,有了自己這番介紹,就算是這位君清揚得罪了第五輕柔,但只要不暴露他的真正身份,第五輕柔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選擇容忍。
以後所有的事情,都只有楚陽自己來完成!而自己也不知道,這位神秘的楚御座肚子裡到底是一種什麼主意。
但蔚公子心中卻很篤定:一直到現在,自己和楚陽都可以說是彼此在還彼此的人情。截止到現在,基本是人情了了,各不相欠。
若是他能活著,若是他能戰勝第五輕柔,他遲早會來中三天,或者上三天,到那時,為敵為友,都要看情勢變化。
若為敵,有這樣的對手,也很有趣。若為友……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朋友。
但若是他不能戰勝第五輕柔,那肯定就被第五輕柔殺了。那麼……,對於一個死人,自己更加不需要操心什麼!
所以他走得很輕鬆很瀟灑。
第五輕柔也回去了。他極力邀請這位君清揚去相府住下,但對方卻是執意不肯。只好安排景夢魂等人留意。更找了不少的漁民,幫忙尋找九節蓮藕……
荷huā湖的人群漸漸散去,笛絕的人死裡逃生,更是走得飛快。
但暗影之中,卻留下了太多的人!
金馬騎士堂的高手,幾乎都在這裡集中了。第五輕柔嚴令:重點就是這荷huā湖!此地曲終人散之後,務必要看緊!
所以景夢魂和陰無天都在注意著這個方面。
而楚御座在搬空了人家的大本營之後,就在相隔了一天的現在,與這兩位仁兄再次接觸。但卻已經是相逢對面應不識。
景夢魂和陰無天的情緒都不高;招呼了一下,見楚陽也是情緒不高,三個人也就各自尋思自己的了。
景夢魂在想著:如何才能找出那位夜公子?如何才能彌補損失?還有,杜世情的妻子兒女都失蹤了,自己還沒敢向第五輕柔說,應該如何處理?」
陰無天想的也是這些,只是他的心中卻要多想了一層:導致我哥哥殘廢的,會不會是程雲鶴?
會不會?若真的是……自己該如何?
自己該如何取證?
而楚陽想的卻是:媽的,第五輕柔的人將這荷huā湖都封鎖了,而我下去找九劫劍第三截,必須要與那怪**手,水面難免會有動靜,怎麼辦?
就算找到以後,如何脫身?
一切目標都完成的時候,差不多自己也該暴露了。到時候從大趙前去鐵雲,萬里迢迢,自己如何安全回去?
第五輕柔現在應該在籌划動兵了,這一戰,究竟會是如何走向?
楚陽心中也是一團亂麻。他找了一個僻靜處,兩手枕在腦後,就這麼躺在了草叢裡。嘴裡銜著一根嫩綠的蘆葦管,上下翻騰,眼神卻充滿了思索地看著星空。
久久不動。
就在今天下午,他感覺到自己的瓶頸又有了鬆動,湖心的九劫劍的召喚,也越來越是清晰……
一切,都只是因為一男一女的一句話!
蔚公子,君麓麓!
君麓麓臨走之時,那撫琴一曲的傲然;讓楚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種境界:身臨絕頂,高處不勝寒!
那就是一種另一個境界的高手寂寞!
別人聽琴音,聽的是那種王者登基加冕的輝煌無限;而楚陽聽到的,卻是王者掃平天下之後,環顧宇內無敵手的那種寂寥!
不得不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無奈!
開國帝王,都是屬於戰爭的!
君麓麓或者這一生並不能達到武道的巍峰,但她在音律上,卻已經是登峰造極。就是在她登臨絕頂的那一瞬間,她發出來的那種紀墨,才是最動人!
楚陽放飛了她的心願。
蔚公子解開了她的心結!
所以她在一夜之間鳳凰涅巢,冬繭化蝶!
那就是一種突破!而且是一種極致的突破!
而楚陽,就是在那一刻隱隱約約的把握到了一點這種突破的心境。
還有一句話就是蔚公子最後所說的。
「八荒君為尊,萬水千山我是王!誰敢不服?!」
這句話之中的豪邁霸氣,讓楚陽心馳神往!是的。就是這種霸氣;讓楚陽心裡油然一動,似乎是把握到了什麼。
學武的人,一般脾氣都不會太好。尤其是江湖人。
一來,武者本來就要比一般人辛苦得多;付出也要多很多,才能取得這些成就。若是將一個武者一生的汗水累積在一起的話,絕對可以夠好多人同時洗澡!
那麼,既然如此,我付出了,我是強者;你沒付出,你是弱者;那我幹嘛要對你容忍?就因為你的不努力嗎?這算什麼道理。
再者,在九重天大陸武學心上,基本都有這樣一條:銳意而取,一往無前!
也就是說,武者,無論面對什麼困難,都不能退縮。
這句話雖然說的是心境;但卻有絕大部分人日常生活也是如此。因此,所謂的江湖,才成了一個爭強鬥狠之地。這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但,身為武者,尤其是高級武者,卻有一種東西絕對不能少!那就是霸氣!極致的自信!
而這一點,在蔚公子身上畢露無遺!
這種,任天下英雄在我面前,我自一拳摧之的氣魄,讓楚陽震動不已!這才是強者的風範!
楚陽的心湖突然就顫動了起來,精神境界,也隨之震動;然後……不知不覺的感覺自己渾身氣湧如潮,一波一波的不可遏制!
意識空間中,劍靈一陣鼓動,龐大的藥力洶湧澎湃的湧了出去。
楚陽平躺著的身體突然慢慢地舒展。他的姿勢全無改變,但此時的他,若是別人看到的話,定然會很羨慕他的舒適。
而且,他的身子沒有重量一般的浮起來。他的身體之中,散發出濃郁的生靈之氣,在他身下的青草,一支一支都挺直了草葉,他的整個人似乎就漂浮在柔嫩的小草枝葉頂端,竟然沒有壓下去半點彎曲!
經脈之中的藥力長鯨吸水一般進入丹田,丹田的九劫劍吞吐一翻,化作精純的力量,再次發出,帶著一種奇特的螺旋的力量,長江大河一般的靈力猶如萬馬奔騰,向著瓶頸發起衝擊。
轟!
轟!
不斷的衝擊,讓楚陽的身體一陣陣微微顫動,但他現在卻已經是全無感覺。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靈台神智。
對外來一切都是不聞不問。
整個荷huā湖上空的靈氣突然在無形之中聚集,然後狂衝而下。在他的身體上空形成一個小型的小旋風,然後從他身體的毛孔口鼻之中急衝而進!
夜色依然幽靜。
陰無天和景夢魂相對歎氣,愁眉不展。兩個人都有一種感覺:想要再找出那位『夜公子」恐怕是難如登天了。
再說了,就算找出來,又能怎麼樣呢?以人家能夠媲美蔚公子的神,自己兩人就算是上去拚命,那又能如何?
除非是在一個特定的不能逃走的環境,然後金馬騎士堂所有高手集體不顧性命的死拼,用人多勢眾的優勢,活活的堆死他!這樣才能殺死他,而且還要付出沉重到完全無負擔的巨大代價。除此之外,以金馬騎士堂的力量對付這種超級高手,直接沒戲!
畢竟,金馬騎士堂是很強,但也只是一個協助王佐之路的世俗勢力而已。對付一般的部隊,那當然是摧枯拉朽,但對付超級高手……那就真不夠看!
兩人坐擁愁城,對坐無言。突然,景夢魂眉梢一挑:「什麼動靜?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場?」
陰無天耳朵撲簌簌的抖了抖,不以為然的道:「是那位君王座在練面已。而且接近突破了。」
景夢魂側著耳朵,停了一會,感受著上空的靈氣密度和漩渦情況,良久,展顏一笑道:「所謂中三天王座,不過如此。」
「一般般而已。」陰無天不屑的哼了一聲。
他們先入為主,認定對方是高級王座;如今,對方的這種聲勢,卻只是達到了低級王座的水平,自然覺得不怎麼樣。
但他們卻不知道,練的這個人真堊實的水平只有四品劍尊而已!相比起他們所認為的低級王座,還要低了好幾級!
若是他們知道對方竟然以低級劍尊的修為練卻引出了王座的空間波動的話,恐怕就不是不屑,而是強烈的震撼了……
一陣微弱的波動,隨即空間之中似乎有無形的波紋顫動了一下,向著四面八方蔓延過去。
「突破了。」陰無天耳朵又撲簌簌的抖了幾下,很是有些百無聊賴。
「也不知道這傢伙困在這瓶頸多少年了……居然在這時候突破了,正好向我們示威。」景夢魂嘴角一撇,道:「但他卻沒想到,這次示威卻能暴露他的真堊實的草包水平。」
「哈……」陰無天乾笑一聲。純粹為了應付景夢魂這個不是笑話的笑話。
「你這幾天好像有心事?」景夢魂皺起眉頭,看著自己的拜弟。從對方的神態之中,明顯的感覺到不對勁。
「沒什麼。」陰無天陰沉沉的思考著什麼,良久,才突然低聲地道:「大哥,你說……,我要是殺了程雲鶴……會有什麼後果?」
「什麼?!」景夢魂駭然大驚,下意識的急忙往左右看了看,低聲呵斥道:「你在說什麼屁話!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