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nt:當他是自由的一個人,往往不及他快變成別人的那樣有吸引力。
結束短暫的寒假,紀華寧踏入了高一下半學期。隨著同學們的熟悉,校園活動也開始愈發豐富起來,而最近一次眾所矚目的活動,就是即將到來的校籃球比賽。
班上愛打籃球的男生很多,男生們的認真練習也帶動了女生們的熱情,全班史無前例地有了集體榮譽感,顯得一團和氣。
比賽當天,紀華寧和秦怡江早早地就搶佔了內場最前排的座位。校花周圍的座位,自然也是很快就被搶完了。她們在人群中仿若兩道光芒,一顰一笑惹人注目。
哨響,比賽開始。負責跳球的是人高馬大的謝啟達。只見他比對方跳高了約半個頭,輕鬆地就將球往隊友手中撥去。
「好耶——」兩個女生和周圍的人一起大聲歡呼。
紀華寧本來對籃球興趣不大,可她出於班幹部的身份去看了幾次男生的練習,漸漸也被他們的熱情所感染了。此刻,她的視線正追逐著那個修長的身影,他的速度很快,投籃精準姿勢漂亮。
「漂亮!江遠影!」她身後的一個男生吼了一聲,聲音直刺耳膜。
她看著場上的那個人,臉上漾著純美的微笑,在這喧囂的體育館中,仿若一支靜靜開放的蘭。她們班水準不錯,進了一球又一球,始終主導著比賽,惹得對手高二五班有些急躁起來。
隨即,高一七班失誤,球被對方斷了過去,傳到了一個大個子手中。只見他心急地跑到三分線上,雙臂用力一甩,只求這一投能拉回分數。
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有勁的弧線,竟硬是砸到了籃筐上,然後高速向著一邊飛去。
「小心!」謝啟達一聲驚呼,紀華寧只看到橙色的籃球撲面而來。
她條件反射地用手擋在臉前。只聽身邊「啊——」地傳來一聲驚叫!
向左看,秦怡江已經倒在了地上,籃球正中她的腦門,一道猩紅的液體從她嬌巧的鼻下緩緩流出。
「小怡!」紀華寧的聲音顫抖著,忙蹲下來看她。只見秦怡江眼睛微微睜開,嘴裡哼唧著,大約是疼。
「怎麼辦?」周圍好些人圍了上來,投籃的大個自愣在了那裡。自己……自己把校花給砸了?
慌亂中,江遠影撥開人群跑了過來,一看秦怡江的樣子,低喊了句不好。他是醫學世家出生,父母都是醫學界權威,他也略微懂些皮毛。看她的樣子,很可能是要腦震盪了。
「她要及時醫治,不能耽擱。」他冷靜地下了判斷,雙手從地上抄起綿軟無力的秦怡江,用力往前走了幾步,向著人群道:「麻煩讓一讓。」
紀華寧只來得及怔怔地看著他抱走秦怡江的背影,耳邊傳來的全是唏噓。
籃球比賽在江遠影缺席的情況下,小勝了對手六分,順利出線。
而秦怡江果然是被砸出了輕微的腦震盪,需住院觀察兩天。
校花薔薇公主在籃球賽上被球砸倒的事情迅速傳了開來,更引人靜靜樂道的是江少的二度英雄救美,令無數男生又羨又妒。
「怎麼每次救校花的都是他,百分之六十六點六的校花已經被他救過了!」他們如是說。
紀華寧則是放學後就去了醫院,一連去了兩天。剛被送去的時候秦怡江還吐過,後來經過治療沒有大礙,便讓她回家靜養了。看著好朋友蒼白的臉蛋,她的腦中總是浮現出江遠影抱起她的一幕,反反覆覆地,揮都揮不去,令她無端迷惑。
三天後,秦怡江恢復上學。謝啟達拍拍紀華寧的肩:「小寧,這是我爸出差帶回來的酥餅,我記得……上次你說好吃來著。」他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秦怡江則是打趣道:「謝啟達你偏心呀,怎麼就帶給小寧了?我記得我也有說好吃吧?」
謝啟達鬧了個大紅臉,紀華寧快速接過說了聲謝謝,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江遠影。再回眸,卻發現小怡也看著他,神情微怔。
過了幾天,江遠影忽然問秦怡江:「最近頭還暈不暈?」
秦怡江眉眼嬌柔,「睡覺之前總有一點點,不大厲害了。」
江遠影低頭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白色的紙袋,「昨天我爸爸從日本開完會回來了,我把你的情況跟他說了下,他說這種藥對你的頭暈可能有幫助,而且沒什麼副作用,你拿去試試吧。」
秦怡江一改往日的爽朗,用少有的溫順接過了他手裡的小袋子,低低答了句謝謝,彷彿是第二個紀華寧。而她的同桌則是悄悄看著這一切,異樣的感覺一陣陣湧上心頭。
有什麼東西正在不知不覺中悄悄變化著。
放學,紀華寧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離那棟熟悉的白色大樓不遠的時候,她忽然閃進了一邊的陰暗小巷,並用手摀住了口鼻。
原來這裡是處理垃圾的地方。紀華寧小手一揮,手裡的一包東西就以完美的拋物線降落到了那堆垃圾上。然後她拍拍手,又一躍跳回了原來的小道。
「又把別人送你的東西扔了吧?」一道略帶稚嫩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回頭,穿著水藍色校服的小男生正繃緊了臉看著她。
紀華寧無所謂地聳聳肩,毫不在意的樣子:「來歷不明的東西,誰敢吃敢用啊。不收的話又駁了人家的面子,這樣不是正好,兩全其美。」
林靜藍的小臉寫著不贊同,「人家還當你開心地收下了,你騙了他們。」
這樣的事情,他看到不是一兩次了。從小到大,她都是人前人後兩個樣。也許,只有他才看到過。
她開始有些微惱:「那我收了你幫我解決?」以前有人送她東西,她也曾婉拒過,結果就是那些東西開始莫名出現在她的抽屜,她的桌上,甚至她們班的講台上,給她惹了好幾次麻煩。於是她開始這樣處理那些禮物,她也樂得維持她的和善形象。
不料林靜藍卻是不依不饒:「你這樣不好,你……」
紀華寧看了看四下沒人,蹭蹭走了過去,一把勾過才到她肩膀的男孩的脖子往前走:「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哎,像個小老頭一樣羅裡八嗦。說,今天來找我幹嗎?」
這個小藍,表面上看起來又聰明又……漂亮,實際上又悶又固執,簡直是死心眼。
男生的回答已經慢慢走遠,依稀被吹散在了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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