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在夜間裡,萬無偶然發出光亮的可能。唯一的解釋,那就是出事地點了。李兵精神一振,再往前奔了幾里,那光亮越發的清晰起來,隱隱可見是一艘跌落在地面上的飛艇,華麗的咒法在夜間閃現出奪目的光彩。
李兵再不遲疑,伸手探進懷裡抓了根響箭,拉動箭尾,隱送雀神力於其中。但聽那支長約半尺的小玩意發出尖厲的震顫聲,『咻』的一聲飛上半空炸了開來。
這響箭倒還有些名堂,有點像煙花爆竹。洪中心裡暗想,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玩意並不是靠火藥來發射的,而是修煉者灌輸麻力於其中產生的作用。
飛艇下是一片狼藉,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屍體,一部分是那些穿著銀甲的親衛兵們,更多的,則是穿著五顏六色服飾的敵人。洪中想起前天晚上在飛艇下和金九天戰鬥的那批殺手門的人,其門徒正是穿的這種衣服。難道是他們?洪中心裡一楞,聯繫到當天那些殺手門的人在飛艇上暗查搜索的情景,洪中暗自猜測到:原來這些傢伙是想找親王殿下的麻煩,那天找上寧罪的飛艇,不過是個例行『檢查』而已。
十幾名親衛兵抵死在飛艇左下角圍成一個圈,護住裡面的幾個要員,另一名身著紅色長袍的咒師,則結出了一個無比強橫的雀盾護住了這個圈子。
雀盾外是八個白衣人正在瘋狂的進攻,各種神兵、法咒毫不留情的砸在了雀盾上。一名灰袍老者負手站在一旁,似是不屑聯手圍攻。在他身邊還站了不少穿著五彩服的門徒,約莫有五十幾人的樣子。
紅衣咒師非常的強大,雖是以一敵八,那雀盾卻並沒有一觸即潰。但防守始終是被動的,雀盾能保護住的範圍正在逐漸縮小,從紅衣咒師額上不停冒出的冷汗看來,他已經是用盡全力了。
「班若大人!」李兵一聲大喊:「金兄弟,帶你的兄弟攻擊左邊那三個雀咒師,其他特衛兵近身肉搏,制止那些鬥士的攻擊!」
「是!」十餘名特衛兵戰士齊齊發出吼聲:「盔化!」
這是雀鬥士入門的一種統一技巧,這些特衛兵顯然不能達到像萬花筒那種高度,只能結出一身強力的防禦盔甲來。他們雖是施展不出幻化『神兵』的特技,但長年練習的肉搏戰,使他們和鬥士相比,並不會顯得太過遜色。
李兵則是口中唸唸有詞,雙手翻轉結印,在跑動的同時,一身幻化盔甲和一柄長劍已成型握在手中:「密技戰流,雙龍搶珠!」他手中沒有如劍柄一般的法器,想是剛才走得匆忙,是已來不及去取拿武器。但結印速度倒是奇快,眨眼間手中的長劍已經分出三個雀牌單位:「二萬二萬一筒,脫劍!」竟是一名技流鬥士!
這招雙龍搶珠本就是超越速度極限的一種招數,洪中曾見小英用過一次,當時覺得小英的速度簡直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和眼前這位李兵城主比起來,小英的雙龍搶珠簡直就像是電影在放慢鏡頭一般。
但見李兵整個人化成一道光線,直插入那八名白衣人的陣型裡。當先那名咒師來不及結盾防禦,頓時被一擊打出十數米遠,胸口一股血劍直噴而出,顯是被李兵手中的長劍所傷,眼看著已經沒救了。
那些門徒們一陣慌亂,八名白衣圍攻者也變成了七個。
「智、惡、勇三長老繼續進攻,那老傢伙支撐不了多久了!法、善、死、三長老敵住那邊衝來的幾個小子!」灰袍老者沉聲下令:「凶長老帶其他人給我攔住那些衛兵,這傢伙交給我處理!」他眼睛盯著李兵:「嘿嘿,沒想到一直深藏不露的二條城城主大人,竟然是個技流高手。有趣,有趣極了!」
「廢話少說!」李兵哪裡會和他囉嗦?一招偷襲得手,口中迅速念道:「密技戰流,條龍鬥法!」眨眼間,先前放出雙龍搶珠的三張雀牌已經歸位,但聽他喝道:「一、二、三條!四、五、六萬!七、八、九筒!脫劍!」但見他手中長劍迅速拆分,僅剩了短短的一截劍柄握在手裡,其餘分散出來的雀牌,則首尾相連,形成一條長長的直線。左右漂乎不定,似根軟鞭。
明仁遠遠看到他用這招,誇張的喊道:「噢!天啊!那是條龍鬥法!條龍鬥法!」從他臉上那股興奮熱切的表情來看,洪中暗想:這招估計是他們技流裡一個非常牛比的特殊技吧?也不知到底有多厲害……
卓竹在一旁低喝一聲,似是因為李兵施展出的這招條龍鬥法激起了他的鬥志:「密技戰法!雙龍搶珠!」閃電般急撲朝這邊趕來的法長老。
洪中發現,這些技流的人,但凡出手,似乎就這招雙龍搶珠用得最多,但這招確實也是最實在的招法。明仁和小英如出一轍的同一招出手,同時迎上撲來的善長老。金九天則是暗結雀盾,卻沒有用他的大招平咒,而是兩個吃咒火彈迅疾彈射出去,截住了死長老。
洪中傻了傻眼,竟然沒有自己的份?但見小英和明仁聯手,對上那名力流的善長老,有得兩人左右牽制,一時間倒也不至於落了下風。金九天單打力流死長老,也是個平手的局面。卓竹卻要吃緊一些,他雖是比小英和明仁強上一點,卻是強不了太多。面對著力流高手法長老,顯得頗為吃力。第一下雙龍搶珠疾衝,確實是讓法長老手忙腳亂了一下,但隨後便是一面倒的形勢。卓竹只能靠速度在他身邊不停游鬥,在法長老那力大勢沉的闊刀神兵揮舞下,根本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攻擊了。何況他雖是以速度見長,但對方可也不是慢爬的蝸牛。那法長老好歹在雀牌修為上高出了卓竹一大截,利用幻化出來那件盔甲在速度上的加成,也不見得出招速度就比卓竹慢了多少。那柄神兵大刀緊緊的咬在卓竹胸前幾寸的位置,任憑他怎麼左閃右躲也始終甩之不脫。而且對方功力深厚,即使不使出神兵的那些特殊大招,單單是刀尖上所帶動的氣流和內息,就已經讓卓竹大喊吃不消了,他的緊身衣衫已被刀氣刮得片片飛碎,隱隱可見一道道血紅痕跡在他胸口上淡然而現。落敗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先幫阿卓!洪中打定主意:這法長老正專心對付他,我若在一旁偷襲,定然可以得手。但是我用哪招呢?槓上開花明顯是不能用的,先不說使用出來之後會讓大家懷疑我隱瞞事實的用心,就只說現在的情況。阿卓和那個法長老貼得這麼近,若是用大招的話,豈不是兩個人一塊轟了?估計沒有把法長老搞掛掉,阿卓倒會先掛了……而且這招施展出來的威力太過驚人,那個前奏也夠引人注目的,達不到偷襲的效果,萬一沒打中,一時半會內,我可就沒辦法幫助任何人了。
他把自己所會的招數全想了一遍:恩,可以用吃咒,九筒八筒加上我的鬼牌,還有碰咒,對了,暗槓也可以用一用……一共三個咒法……哈,對了,我可以學金大哥那樣碰咒、吃咒一起用啊。九九九筒,七、八、九筒,六張牌正好!
他正轉念間,突聽那法長老狂笑道:「就你這不入流的技門小子,竟然也可以通過你們派內的銅人陣?笑死我了,該不會是走後門吧?聽說你們筒劍門的現任掌門有戀童癖,莫非你這小子讓他開了後庭花?」
卓竹臉色一變,洪中知道他向來心高氣傲,定然受不起這種激將之法。果不其然,那小子立刻就衝動,躲閃之際猛的一個回身,左手結了個『凹』印,口中急念:「一、一、四、五、六、八、九條,紅中墊位,脫劍!萬綠一點紅!」
這是卓竹的大招。相傳技流一派在傳到第十四代的時候,出了一個奇人。此人是個天生的武學奇才。功力高絕、風流倜儻,也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五位麻將之一,他的名字叫;東門吹雪。吹雪前輩不但成為技流一派歷史上唯一的麻將,還在晚年間自創了一式至高無上的奇招,這招的名字便叫做『萬綠一點紅』。
據說這是一式足以與雀咒師們最牛的禁咒相抗衡的奇招,也是技流武學中唯一一式以無上力量來擊敗敵人的猛招。
技流一派並不藏私,但凡是門內弟子,都可以隨時學習這招『萬綠一點紅』,但能真正把這招用出來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因為施展這一招的關鍵,就是那張紅中雀牌。要知道,以洪中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換牌手法,也無法從麻神盒裡摸出一張紅中來,何況是普通人?那完全是千億分之一的概率,而卓竹,正是這千億分之一。
當然了,他也僅僅是會用這一招而已,但要想發揮出這招的真正威力,卻又遠遠達不到要求。這一式,除了要求組合神劍的雀牌要有一張紅中(有兩張就威力翻倍),另外還必須有一整套的條字清一色。若是十二張條字沒有湊齊,施展出來的威力自然就會大打折扣。
但猛招就是猛招,只見卓竹手中那柄形同忍刀的單刃劍瞬間從中散開無數條裂縫,分化成了八張雀牌,接著洪中只覺眼前一亮,那八塊雀牌瞬間爆發出耀眼無比的光芒直刺人眼。然後八張牌以驚人的速度變大,半空中隱現出一柄巨大的單刃劍虛影。
法長老吃了一驚,朝後急退,卓竹雙目間盡現一片血紅之色:「去死吧!!」他彷彿在控制著半空中那虛劍一般,左手往下猛的一直揮,單刃劍虛影轄雷霆之勢直砍而下。
那虛影極長,法長老來不及退到安全地帶,已被劍影籠罩住全身。避無可避,法長老萬萬沒有料到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小傢伙,竟然能施展出技流派傳說中的那招『萬綠一點紅』。雖說此招在卓竹的手中用出來並沒有太大的威力,但恐怖在聲勢駭人,又有『技流第一奇招』之稱,任憑誰乍然看到,也會嚇一大跳,首先只會產生逃避的念頭。
法長老眼看劍影已落到頭頂,驚怒之下,暴吼一聲,雙手反握住神兵闊刀往上硬頂。但聽在這夜間唏噓的打鬥聲中,猛然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圈沸騰的熱浪氣流在刀劍相接處豁然蕩漾開來。
「阿卓用大招了!他奶奶的!小英快加把勁!咱們是二打一耶,可別讓他先拔了頭籌幹掉敵人!」明仁狂聲大喊,小英脆生生的回了句『好』。其實這兩人以及阿卓在與那二位長老的戰局中,都是落在下風,不過口氣倒是狂得可以,用明仁的話說,這叫戰鬥、戰略雙線進攻。
李兵卻是嚇了一跳,萬沒料到這B級任務組裡竟然有能使出『萬綠一點紅』的技流高手:這孩子真是天賦異秉啊!已經四代了,整整四代技流高手裡沒有人能使用出這一招了,竟然今日得見!他不由的朝卓竹這邊看了一眼。
「看什麼呢李大城主。」灰衣老者冷笑道:「你的對手可是我。」
李兵回過神來,這位灰衣老者是個雀咒師,剛剛自己那一招條龍鬥法本是要攻擊另一名白衣咒師,卻被這老者的三碰連擊給化解了。其反應之迅速、結咒之快、咒法落點的控制之精準,生平罕見:「那八位既已稱為長老,想必閣下在殺手門的地位更高吧。」
「過獎,老夫晉三元,現居殺手門副門主一職。」灰衣老者朝他拱了拱手,笑道:「早就聽聞二條城李兵城主的大名,此番前來截殺四親王,本也作好了和李城主一斗的打算。」他頓了一頓,又道:「威震條國的三劍客。三劍客三劍客,我早就該猜到了。還以為李城主是位力流鬥士,卻沒料到是名技流鬥士。呵呵,咒技二流之間的特性差異早被公認,看來除非李城主的修為比老夫能高上一個檔次,否則可真是要叫老夫失望了。」
「哼!」李兵鼻子裡重重的冷哼了一聲:「能不能讓你滿意,自然要打過才知道。」他左手微微擺動,條龍鬥法變化出來的長鞭慢慢聚攏,恢復了劍身的模樣:「接招吧!」他緩緩站了個立勢,側著身,雙手握住劍柄慢慢舉起豎在臉邊。
「哈哈,技流鬥士的起手勢!看來你挺有信心的啊!」他微微一頓,看了看李兵的手中並沒有握有法器:「老夫也不佔你這便宜。」晉三元無比自信的將手中一根赤紅色法杖收到懷中:「來吧!」
「可、惜啊可惜…….你這個白癡技流鬥士!!哈哈哈哈哈!」法長老狂笑的聲音在空地上傳開出來。先是有點不確定的試探著發聲,接著是完全狂暴的宣洩出聲響來。
但見他雙腳牢牢的站住,厚實的沙層淹沒了他整條小腿至膝蓋的地方。但法長老手中的闊刀卻死死的抵住了從天而降的巨大劍影。他臉上的汗珠像落雨一般的下,也不知是用力過度而冒出來的,還是先前被嚇出來的:「技流的小鬼!你這也叫做『萬綠一點紅』?連老子單純的蠻力你都轟殺不下,還稱什麼奇招!哈哈哈!技流鬥士不果如此而已!」他連聲狂嘯,似是想把先前對此招的恐懼都揮發出來。畢竟堂堂殺手門的法長老,竟被一技流的毛頭小子的虛招嚇得落荒而逃,這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光彩事。
卓竹緊咬著牙,這招本就沒有練熟,出門闖蕩之前,師傅也曾再三告誡過他,萬萬不可輕易使出這招。因為以他現在用出這招的威力來說,還並不足以和真正的高手抗衡。而且這招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耗費體力極大,施展之後卓竹往往要休息好半天才能動彈。再說了,若是讓敵人知道他卓竹是這樣一顆好苗子的話,誰還會留你小命?難道等你以後神功大成了好去找他報仇?估計是本想饒他一命的都被逼著非殺他不可了。偏偏剛剛在對方的挑釁之下,一時衝動便沒有考慮後果,眼下縱是後悔也遲了。
法長老的臉色開始轉紅為青:「接下來是你受死的時候了!」他狂吼間,手上發力,神兵闊刀上閃現出一陣白光,想是要發動特殊技,好將這虛幻劍影以及卓竹都一道轟為一堆廢渣方解心頭之恨!
洪中見法長老的大招頃刻間便要發出,但此時正是對方防禦最薄弱的時候,而且他正好是背對著自己。
好機會!
現在卓、法兩人已經分開,雖然現在用槓上開花可以保證擊中法長老,但時間上怕是來不及救卓竹一命了。洪中低喝一聲,悄然出手:「雀神賜福!召喚遠方的雀牌精靈,請賜予我雀牌之力,七筒,逆位吃牌!」在口訣的召喚下,洪中放出來的三張雀牌極有規律的跳動起來,幾乎在一瞬間就完成了組合陣型。接著迅速朝正對面的法長老放出一道疾風。單單一道吃咒,當然是不可能轟死法長老的,轟傷他估計都沒太大的指望。
在疾風脫手的瞬間,洪中立刻又念道:「雀神賜福!召喚遠方的雀牌精靈,請賜予我雀牌之力,九九九筒,三神合體,碰牌!」因為用的是筒字牌,是木屬性,此招的特殊技仍然是風。不過碰咒本就比吃咒強,而組合這碰咒裡的九筒裡,又有那張超級強屬性的鬼牌,威力更是大增,一道超級小旋風呼嘯而出。雖是後發,卻幾乎和先前吃咒所放出的疾風同時擊到了法長老的背部。
這也不知道該說是洪中運氣好還是該說他計算得準,這法長老的神兵闊刀,正好是走剛猛一道的土屬性雀牌組合。被洪中的木屬性風咒完克,再加上他正是全力準備發招之時,背後根本就沒有設半點防禦。吃到那含有鬼牌的碰咒一擊,頓時把他醞釀了一陣的特殊技打回了體內去。法長老準備已久的雀牌之力得不到宣洩,再加上背上的創傷,又有卓竹的那柄巨大劍影壓制著,一口氣沒順過來,立時便受了不輕的內傷。口中、鼻中均是溢出了鮮血。
卓竹本已被法長老強大的反抗力頂得快撐不下去了,猛的感覺手上一輕,順勢就把全身最後那點力量全用到了劍影上。但見那本已快被頂翻的劍影豁然發威,法長老重創之下吃不住那股力道,大叫一聲,在手中神兵沒有體力的下,法長老竟被卓竹的劍影連人帶刀齊齊砍成了兩截!!
沒有慘叫聲,只見一大瓢鮮血從他分成兩半的身體中潑出來灑了滿地。
「HOHO!!阿卓好樣的!」明仁興奮的狂叫了兩聲,可惜他並沒看到洪中幫手那一幕,否則他絕對不會說接下來的那句話:「喂喂喂!膽小鬼!快扶著阿卓閃一邊去,這活兒不危險吧?!」
阿卓卻知道救自己一命的人其實是洪中,正想幫他說句話,卻突覺眼前一黑,直接就從半空中栽了下來。支撐到現在,他幾乎已經把上輩子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再加上『萬綠一點紅』這招的後遺症,自然是再也不住了。
洪中倒沒理會明仁的冷嘲熱諷,一個箭步衝過去接住從半空跌落下來的卓竹,左右觀察。
金九天正和死長老打得熱火朝天,明仁和小英與善長老似乎也難分勝負,李兵則和那灰衣老頭子互相幹瞪著眼。而十餘個特衛兵在凶長老帶著一大堆殺手門雜牌兵的包圍下,卻是顯得頗為無力。嗯,還是那個紅衣咒師那邊比較安全。他心下一計較,立刻就背著卓竹往班若咒師那邊跑:先把阿卓放在那邊,我這碰咒什麼的,對上那些雜牌小兵應該還能管用,等下看看能幫到那些特衛兵不。
第一次經歷這種真刀真槍的大場面,洪中顯得隔外興奮。但班若咒師的雀盾已經集結,想要把卓竹安放到裡面去卻是不可能了。那雀盾內的親衛兵們有的大聲喊道:「把那個小英雄放旁邊吧,一時半會還算是安全的。」他們指的是班若咒師雀盾的背後。此時雀盾正承受著三個殺手門長老的瘋狂進攻,班若法師也不敢把盾給解開,他早已在先前的消耗戰中耗費了大量的體力和雀神力,若是解開這拼著一口氣撐下來的雀盾,恐怕立刻就會暈倒過去。親衛兵們雖是有些實力,但卻不能在這些高手圍攻中保證親王殿下萬無一失,只能多撐一會算一會了。
「班若大人,能讓那個受傷的年輕人躲進來嗎?」
「不行!親王殿下性命要緊!」班若咒師臉色已經漲得微紅,顯然已快油盡燈枯,卻斷然拒絕道:「倘若打開雀盾,你等能保證親王殿下不受任何一點傷害?!」一眾親衛兵盡皆沉默了下來。
親王殿下站在雀盾正中,看著盾外的卓竹和洪中,沉聲道:「這年輕人既是為我受傷,我自該保護他周全,還望班若隊長救他一救。」洪中這才注意到站在那一眾親衛兵中心的親王殿下,只見是一位約莫三十來歲的『美貌男子』,當然,這美貌的程度和洪中差不多。穿著倒頗為隨便,並不像寧罪那種暴發戶一般的穿金戴銀,只是一件淡黃色的普通長袍。但那與生俱來的帝王之家的風範,卻讓人能一眼就看出他的與眾不同來。
「恕難從命!」班若咒師連親王的帳也不買,他的說話聲已近尖昂,似乎是憋著一口氣吼出來的:「即使親王殿下要怪罪於臣,要治臣一個抗命之罪,我也絕不會打開雀盾!」
同站於雀盾內的另一白鬍子老頭和班若咒師則是同一想法:「願親王殿下以保重尊體為重,萬望三思。」
親王殿下眉頭一皺,嘴唇張了張,卻又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看著盾外的二人:「把他先扶到雀盾後面吧。對方應該沒有多餘的人來加害於他。」
洪中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考慮到對方是親王殿下,他本是想行個什麼禮的,卻不知這雀神大陸上的見王禮應該是什麼樣。正著急間,四親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大敵當前,不必拘禮。」
「嗯!」洪中趕緊點了點頭。
卓竹此時已經緩過勁來,眼皮微睜,聽到眾人的話:「把、把我放到雀盾後面去就是,謝、謝謝你了。」卓竹是很少對人說謝謝這兩個字的,洪中心想:倒也不用現在來謝,只要你以後讓你那明仁兄弟少說點屁話,我就感激不盡了……
剛把卓竹放好,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吼:「城主大人!我們來了!」
洪中轉頭看過去,正是先前和大伙分散開的范勇一夥,遠處還有一小隊人馬朝這裡急趕,想來定是陳剛隊長了。那十來個特衛隊員已死傷大半,剩下三、四人看到生力軍來援,精神大振。有了這兩撥人的加入,和那一大堆雜牌兵的戰局立刻被扭轉。雀盾內的親衛兵們忍不住歡呼起來。
「情況對你很不利呢。」李兵和晉三元互視了半晌,卻是誰也沒有搶先動手。
晉三元笑道:「是嗎?」
「難道你不著急?」
「我為什麼要著急?」晉三元答道:「你們的班若咒師立刻就要撐不住了。會使『萬綠一點紅』那小子看樣子也是站不起來了。還有那個看起來稍微有點實力的咒師,也只能和我的死長老打個平手而已。只要再收拾了你,你認為那幾十個魚兵蟹將能對我和幾位長老產生任何一點威脅?」
「收拾我?笑話,」高手之間的決鬥,不單是雀神力、技巧的比鬥,還要在心理、氣勢等各方面來積累自己的優勢。勝利,是靠一點一點的優勢積累來達到的。
記得有人說過,高手之爭,差之毫釐。但又有誰想過,在高手相鬥的每一招每一式中,總有人比對方高出了『毫釐』的千分之一。這千分之一的差別實在是太小了,小到人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但在一千招之後,高手就能靠這一千個千分之一毫釐積累出來的優勢取得勝利。而這千分之一毫釐,就是兩個高手間的差距。這是實實在在的差距,絕沒有任何一點運氣成分,相信運氣的人,永遠成不了真正的高手。
所以李兵絕不能讓對方在心理和氣勢上壓倒或者高過自己:「既是那麼有把握,為何一直不敢出手?」
「因為我在等。」
「等什麼?」
「等你出手。」晉三元笑道:「我不希望你是一個只知道等死或者防禦的對手。那樣可就太無趣了。」
「如你所願!」李兵不溫不火的答到。回話的同時,左腳一跺,身子平行著地面朝前急竄:「雙龍搶珠!」又是這招百用不厭的技流招牌,但說實話,對偷襲來說,確實沒有比它更合適的招數了。
晉三元早有防備,他口上說得雖然極其囂張,但卻絕沒有小看李兵的實力。幾乎在李兵發招的同時,雙手圍抱,一座淡紅色的半圓形雀盾立時便集結了出來。
李兵在半空中一個翻身,立刻變招。用雙龍搶珠這種打快攻的速度型招數來硬碰咒師的雀盾,無疑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白白浪費自己的雀神力而已,
「歸劍!」李兵大喝一聲,朝前急竄的三塊雀牌迅速歸位回到劍身上。朝前的衝勢立頓:「密技戰法!二二筒、三三條,撞!」幾乎沒有任何人看清楚了他結印的手勢,劍尖一分,立刻排出了四張雀牌。
這是技流鬥士一招專用來破解雀盾的招數,也是一種高級技巧。
大家都知道,在雀盾成型後,整個盾的四周都是密不透風的。但若是用『撞』技進行攻擊。比如說二二筒,若是使用者正好將之撞上了對方雀盾上高速旋轉的雀牌,而撞到的又正好是二筒。那就可以吸取對方這張二筒,使出一個碰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