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斯一呆,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這才發現原本有著傷口的一些部位忽然變得光滑無比,比起初生嬰兒亦毫不遜色,當下茫然的道:「我也不知道。」一頓,想起昨夜裡最後秋情接到的戰報,不由問起亞布如何了。
亞布笑道:「沒事了,昨晚上聯邦軍隊的確是攻了一會城,但大哥擋住前幾波後他們就停止攻擊了。」
風斯一呆,道:「難不成又是掩護人進來?」
亞布搖頭道:「那不可能的,現在所有想進入城區的人必須經過報審,從天到地到海,除了城門一條路,其他的都已經被大哥堵死了。」
風斯道:「難道是想讓昨晚那兩人趁亂逃出去?」
亞布一攤手道:「這就不知道了,攻城時人太多,那兩個又是絕世高手,真要趁亂出去了,誰也不知道。」
這時,無為開口道:「剛才有好幾波人都來找你,都被我吩咐人擋掉了。」
風斯錯愕道:「誰找我?這裡我認識的不多啊。」
特納哈哈一笑,道:「誰說找你的人一定要認識的?你現在是洛城最為走紅的金牌人物了。昨晚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愛華爾家族有一定影響力的人,都曾親眼看到那紫衣人以及光刃的厲害,雖然沒親眼看到你打敗紫衣人,但秋情那麼一說,誰還敢對你不尊敬,所以今天人人都跑來關心你傷勢如何了,準備拍你馬屁!」
亞布也跟著笑道:「是啊,你和秋情兩人到現在還是他們談論的主要話題呢!」
風斯撓撓頭,顯然極不習慣「享受」這樣的待遇,道:「這有什麼好說的?哎,那傢伙的確是厲害的恐怖,對了,老師,院長你們何曾見過什麼功夫是可以在重傷後瞬間恢復的?」
無為特納對視一眼,無為開口道:「為什麼這麼問?」
風斯當即把昨晚他與紫衣人力拼後紫衣人恢復的過程說了一下,無為、特納再次對視,同時露出震撼無比的神色,旁邊的亞布因為根本不懂,所以也只是在一旁看著三人討論。
無為道:「的確有這樣的功夫,昨晚那個白衣人衝進來的時候曾對紫衣人說了一句話,不知道你注意到沒?」
風斯思索一下,修眉一挑,道:「封魔狀態?」
特納也一改往日的玩笑狀態,沉聲道:「不錯,封魔狀態,這是一種傳說的武鬥狀態,此時發揮的武鬥水平是平時的兩倍以上,不過代價卻是縮短陽壽,每用一次至少十年的命沒了。」
風斯嚇然道:「怎麼會還有這種東西出現?這不是有違天理嗎?」
無為輕歎道:「這種東西其實很多,但都在無為建立初期清洗掉了,這也算是伯拉迪的一件功勞,將以傷害人體為代價的武學全部禁去,愛華爾家族的這批客卿中不少人都是這類武學的傳人,他們不在世間出現,也就降低了這些武學擴大流傳的可能。」
特納接著道:「不過真正讓人頭疼的卻是一門叫做破邪一道的傳人,他們自詡為專破邪道,破龍拳,光刃,封魔都是他們的絕技。」
風斯道:「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派別,難道當年伯拉迪沒把他們禁掉嗎?」
特納苦笑道:「這裡面的關係估計我和老古板是最清楚的了,破邪一道實際上傳於昔日四大聖者之一的破邪聖者,而伯拉迪則是無為聖者的傳人,禁他便牽涉到了四大聖者之間的關係,而破邪這人又一貫好壞不分,極為護短,一旦把他激怒就會很難平息,當初無為聯邦初建,伯拉迪不敢激怒這些高人,所以對他的傳人便網開一面,沒有趕盡殺絕。」
無為道:「我們前次提到的那個厲害的老傢伙就是當年破邪一門的領路人東衡天。」一頓,道:「所謂的領路人在他們的意思就相當於教授武學的老師,只是他們的教授方式很奇怪,一般就是傳授些基本知識,後面的則靠自己的悟性自己修煉,所以導師也叫做領路人。」
亞布在一旁終於接上話道:「那他們會有多少人?如果真要恢復了,在城裡這麼鬧一下,可沒多少人可以擋得住,那豈不是任他們砍殺?」
無為搖頭道:「目前的形勢來看,他們人數不會太多,而且似乎不想被人發現……」
風斯忽然沉聲道:「我一直有一個懷疑。」
其他三人均沒見過風斯如此嚴肅的說話,均將目光掃向他,聽他說後面的話。
風斯沉聲道:「我懷疑他們就是所亞德計劃中的新人類。」
三人一震,均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尤其亞布一直呆在邦都,與這些科研所都有所關聯,此時叫道:「不可能的!這個計劃早已經停止了啊!」
風斯知道他們不相信,接著便把自己初出隨心遇到自由聯盟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又將樹林內無意撞破勿澤、洪烈洪躍兄弟的對話,及後來小寧紫衣人出現的經過完全的講了出來,這些經過有些是亞布聽他說過的,而更多的則是風斯除了雅心一外沒再說過的。
講述過程中,風斯尤其注重描述了小寧的外貌體形與昨天看到時的不同,終於完全講完了,房內一片沉默,良久後才由無為長長的舒出一口氣,道:「沒想到你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不過如果這麼說的話,那他們就真的可能就是傳言中的新人類了。」
特納臉色嚴峻,道:「我們立刻回去,我要召開海凡高層會議,看來所亞德真的是活膩了,只要我主動站出去聲明海凡白越,所亞德馬上就可以倒台,再由聯邦大會接管聯邦政府,這樣保證不會亂。」
亞布也臉色發白的道:「他們不會準備把洛城先作為新人類的練習場吧?那我們該怎麼辦?」
風斯道:「這還只是一個猜測,其中還有許多疑點,尤其所亞德一直刻意隱瞞這些,而且這次派出他們的目的似乎是拿走那令牌,有了令牌就可以操控那些老一輩的各級高手,他肯定是想用他們作些事情。」
無為沉吟一下,道:「先別急,從風斯所說的疑點來看,小寧的確是有可能就是新人類,但是不代表那紫衣人就是,而且經過這次洛城惡鬥,所亞德應該知道他手上的王牌已經露出來,不知道他下一步想作什麼?」
風斯忽然對亞布道:「還記得當時我第一次去找你的時候你所說的關於新人類的話嗎?」亞布還沒來得及反應,風斯便繼續道:「你說有很多民眾其實是新人類的,並願意將自己提供出去作為新人類。」
亞布點頭道:「沒錯,這的確是當初不少人的想法。」
風斯深吸一口氣道:「所以我就想到,如果新人類的改造並不是憑空製造,而是在一些武學高手身上作出的改造,那該會是怎樣的局面……」
這三人同時一震,均去想那該會是怎樣的一番局面,風斯繼續道:「剛才特院長說到封魔狀態,我就想,如果紫衣人從頭到尾就是封魔狀態,那麼我估計早就死了。」
特納無為等人神情又是一震,尤其是特納無為更是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同時驚道:「他不會也接受了新人類的改造吧……」
風斯知道他們說的是東衡天,沉默了一會,又道:「我覺得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
亞布叫道:「天啊,還有什麼更可怕的事情?」特納無為也抬眼看向風斯,這兩個素來以冷靜著稱的人現在顯然也已經失了分寸。
風斯緩緩道:「最可怕的是如果這一切曝光於天下,武者為了擴展自己的身體極限,修行更高級別的武學而紛紛加入所亞德的陣營,而普通民眾則渴求成為新人類,也紛紛倒向所亞德,那麼這天下……」
幾人同時頭皮發麻,這種局面的確是最可怕的,天下分為兩個陣營,新人類與現在的人類,人類之間將相互傾軋,到時候真要打起來,那可真的是人類滅亡了。
風斯忽然又展顏一笑,道:「不過現在不用擔心,所亞德的新人類技術肯定不成熟,而且應該需要一些原料,那日勿澤逼迫洪家兄弟去偷的東西應該就是有組織希望能拿到原料,用來研究所亞德的新人類改造過程。」
他這話一說,幾人頓時都鬆了一口氣,畢竟如果面臨這樣的選擇的話實在是太痛苦了。亞布忽然問道:「你覺得會是什麼組織想研究這個?」
風斯頓時啞然,他倒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想不出來,心中也隱隱曾想過:如果能拿到原料的話,以智慧星的科技水平破解過程應該不成問題。但是這個想拿到原料的組織畢竟是在地球上,再強也強不過聯邦的那些享受高官俸祿的頂級科學家。當下問道:「地球民間的科研所有實力嗎?」
亞布沉吟一下,道:「幾個大財團的科研所還是很有實力的,但是他們的研究一般只涉及與其利益相關的東西,而且一般都與政府關係良好,不會自己獨立去研究這個。」
幾人又討論了一會,討論不出個結果來,這時特納道:「風斯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們馬上出發,趕回邦都。」
風斯一呆,想起昨天就已經說好今天一起回去的,不由道:「現在底特城能出去嗎?所亞德的大軍不是一直包圍著底特麼?」
特納笑道:「別小看我們,我們真要走,那些軍隊是擋不住我們的。」
風斯點點頭,道:「那我跟你們一起走吧!我的傷已經沒事了!」
他這麼一說,亞布頓時緊張起來,剛要說話,無為瞟了一眼亞布,道:「你還是在這裡再呆一天吧,我這把老骨頭也很久沒動過了,今天就運動一下。」
風斯一呆,難道亞布要找自己有什麼事情?剛要主動問他,那邊特納也道:「我們先回去了,到了邦都再見,我會幫你跟心一招呼的。」說完,拍了拍他,和無為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風斯奇怪的看了看亞布,道:「怎麼那副樣子?有什麼事情嗎?」
亞布苦著臉道:「沒辦法,你現在要走了,這個雷霆府肯定會被人拆了……」
風斯驚愕的道:「出什麼事了?」
亞布道:「早上開始北區的客卿就接連來拜訪你,我們推說你昨晚受傷所以還在休息,結果他們就在外面守著,聲稱不見到你誓不罷休。」
風斯皺眉道:「他們想做什麼?」
亞布搖頭道:「他們堅決要見你,什麼都不肯跟我們說。」
風斯心中暗歎:秋情把這個令牌交給自己,不知道帶來的是麻煩還是好處?無奈中起身道:「那好,我現在就去見他們吧。」
亞布為難的道:「不止是他們,還有我二哥鳴電。」
風斯呆道:「鳴電?他找我做什麼?」
亞布道:「是他手下的一個貼身侍衛過來的,說是感謝你拯救了家族,身為家族大總管他想請你吃飯。」
風斯只覺得這些話聽起來恍若在夢中般,自己一介無名小輩這些人找自己做什麼?疑問的目光掃向亞布。
亞布微歎道:「昨晚借由秋情之口你的名聲現在可大了,在家族的影響力估計僅次於秋情,大哥雷霆之下,尤其手握操控十數名頂級高手自由的令牌,現在這洛城誰都想討好你。」
風斯開始覺得頭大了,他一直最怕的事情就是出名,所以寧可默默無聞,之前人們總喊他風斯先生就已經渾身不對味了,不知道現在出去會變成怎樣!暗歎一聲,這秋情不知道是不是在把自己往火坑推。站起身來,在亞布的帶領下前去偏廳會見北區的客卿代表。
到了偏廳,風斯讓亞布先回去,自己一個人進去,剛一走進,便見到堂上幻間力與另外一個青衣雄壯男子討論著什麼,那青衣男子背對著門口,但身形異常高大挺拔,栗色的頭髮披散在寬闊的肩上,光這一背影便讓人不敢小視。
幻間力面對著門口看見風斯進來,小聲對那男子說了幾句話,那男子倏地轉身過來。
風斯只覺得對方兩道目光宛若實質般射在自己身上,令人異常不舒服,心神一整,坦然將目光迎了上去。
兩人目光一對視,風斯只覺得體內真氣不自覺的運轉起來,顯然是被這人凌厲的目光激起了護體真氣,開始自動防禦起來,風斯心神一沉,真氣回歸自然,隨心閣心法默運,目光倏地一清,露出寧靜而平和的神色,微微一笑,道:「抱歉,一時貪睡,讓兩位久等了,不知兩位找我有何事?」
幻間力緊張無比的看著那個男子,那青衣雄壯男子忽然哈哈一笑,道:「好小子,算你過關了,本人向成顯,這邊這個是幻間力。」
風斯聽到那男子爽朗的笑聲,只覺得心頭無意識的一鬆,知道那男子已經散去了那種目光,當下微笑著對這兩人問好,也就在此時,才看清楚那青衣男子一張臉上醜陋無比,橫豎劃著多條劃痕,雖然時間依舊,但依舊可怖,但是之前在那種目光的逼視下風斯根本就沒在意到這人長得什麼模樣。
有向成顯在,幻間力似乎都不怎麼說話,只在一旁靜靜站著,向成顯慨然笑道:「聽聞小兄弟拿到了號令生死令,又曾打敗過光刃,所以忍不住過來開開眼界,一見面果然不同凡響!」
風斯趕忙自謙道:「前輩過獎了。」向成顯哈哈笑道:「哪裡的話,我看你心神靜如水我便知道外界所言不虛啊,現在這個時代哦,我們這些老傢伙不行了。」一頓,對著幻間力道:「間力啊,你也該努力努力了,看看人家的歲數,再看看你自己,一個封魔,你們四個人就對付不了,真是丟盡了我們這些人的臉。」
說也奇怪,幻間力如此火爆的脾氣在這人面前卻不敢有半點發作,此時只是羞愧的不敢抬頭,只連聲應是。
風斯一時之間也有點搞不清楚這個向成顯的身份,看似與幻間力等人一樣的都是北區的客卿,但是似乎又要比幻間力高上一級,只好呆在一邊看著兩人說話。
誰知向成顯忽然一轉頭對著風斯咧嘴一笑,道:「不知道小兄弟能否將令牌借我一看?」
風斯神情一呆,隨即便洒然一笑,道:「前輩想看,直管拿去好了!」說完,從懷中掏出那塊自己還沒來得及細看的令牌,遞給了向成顯。
向成顯目射奇光,看著風斯,忽然發出一陣大笑,道:「天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你就這麼隨手予人,難道你就不怕我不還嗎?」
風斯也跟著哈哈一笑,道:「做事考慮那麼多豈不煩死了,你愛拿去就拿去好了,這東西對我來說用處不大。」
向成顯訝然道:「小兄弟不會不知道這令牌的用處吧?我們這些老骨頭雖然多年不出,但是功力猶在,影響猶在,外面許多傳言已死的人其實都在我們中間,只要有我們在,操控整個地球武學界都不在話下。」
風斯聳聳肩道:「我對這些沒什麼興趣。」
向成顯這時已經接過令牌,也不再跟風斯說話,只是仔細盯著令牌上看,目中複雜的光芒連閃,表情也連變,好一會後才歎出一口氣道:「這牌子是真的!」
風斯根本不知道真偽如何看,就連取出還是秋情從那蓋子中拿出來的,自己只在昨天接過令牌時碰觸了一下,除了感覺到入手比較冰涼外並沒有其他感覺,此時聽到向成顯這麼說,不由笑道:「既然是真的,那前輩就拿回去多看看吧,看膩了再給我也不遲。」
此時不但向成顯怔住了,就連後面的幻間力都忍不住瞪了瞪風斯,雖然他急迫的拿回令牌恢復自由身,但是看見風斯如此不在乎這塊令牌也不由有些怒火。
向成顯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你想把這個燙手山芋送出去是吧?嘿,我就偏不如你意。喏,接著。」說著,令牌宛如一塊飛盤般旋轉飛來。
風斯伸手一接,只覺得令牌上一股旋轉的力道從手間往經脈內透去,風斯心中一凜,體內護體真氣運轉,好幾道真氣阻隔後才化解掉這道旋轉真氣,臉上故作輕鬆的道:「前輩過誇了,晚輩只是覺得前輩既然喜歡就可以拿出把玩,等玩膩了再還我,可沒說前輩可以不還。」說完,手上真氣一運,令牌又重新飛了回去。
向成顯見風斯如此輕鬆的就接下了令牌便錯愕了一下,按照他的想法,剛才這道旋轉真氣再不濟也該可以讓風斯後退一步才是,沒想到風斯竟然跟沒事人般化解了,更沒想到的是風斯竟然還會將令牌反擲回來。
令牌接住,只是普通的衝力而已,向成顯心情一鬆,剛要說話,波濤般的真氣湧了過來,心中猛地一驚,真氣重新鋪出,風斯的真氣並不強烈,向成顯輕鬆的接下來了,但因為前後一變,表情便不如剛才風斯那般輕鬆自如,心中知道這是風斯剛才對於他旋轉真氣的回報,當下哈哈一笑,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說完,令牌往天空一丟,人徑直走了出去。
幻間力一呆,看見空中翻滾的令牌,咬咬牙,強忍住要拿的衝動,跟著向成顯後面奔了出去。
風斯微笑的目送他們遠去,看著依舊在堂前半空中翻滾的令牌,心中終於一驚,這是什麼真氣?竟然能在人走後仍舊將令牌頓在半空中?
正在驚異間,只見令牌忽然倏地一揚,恰好落向了風斯身旁,風斯自然而然的伸手一接,令牌啪的一下平穩的落在了他的手心中。
風斯一呆,這種力量的計算未免太神奇了,他是故意給自己露了一手!正在想著,心中忽然感應一起,抬起頭來,悠然道:「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目光掃向偏廳一角的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