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龍 第三卷:江湖 117、不是不懂,是給不了
    之後這幾日,發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西泠掌門落土了,然後沈平鈺正式接管了西泠門,成為了新一代西泠門掌門人,而黃承安,回宮了。

    「小曼,你放心,黃承安那小子絕不敢始亂終棄,不然哥哥一定讓他不得安寧!」黃天澤看著眼前急急忙忙從院子這邊走到院子那邊,又從院子那邊疾步走回來的蘇小曼,出言安撫道。

    如果有人提出讓黃承安不得安寧,他黃天澤一定是舉雙手贊成,並且是精神上物質上雙管。他看那小子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兩天了,特別是在黃承安那回的不動聲色拐走了他妹妹以後。

    可如今他也沒法,誰叫自己的寶貝妹妹喜歡那小子了。而且蘇璇也說得在理,很多事情或許讓它這麼過去了會比較好,死去的人已是不能回來,但活著的人還要追尋幸福。若是太過執念的記著仇恨,最後只能弄得大家都不幸福。

    對於蘇小曼,黃天澤一直心存愧疚。這麼多年來蘇小曼被人有意無意的藏在這西泠門之中,走散之時他又不過是個孩子,等到他能掌控局面時,蘇小曼也長大了,而他連她的樣子都不知道,又何處去尋了?雖然是這樣,這麼多年來黃天澤也從未放棄。總算是天不絕人願,竟然讓他意外揀著了找了多年的妹妹,而且若不是掉下山時弄破了衣服他也不會見著蘇小曼身上的印記。

    他,是一介商人,故不會做那些無利益的事情,依他的性格,更不會將一個女子寵的無法無天的。可如今,他做了。因為這是他從小便最疼愛地妹妹。若是為了她。揭竿起義的事,他黃天澤都做得出來。

    「是呀,小曼。天澤說的是,你別這麼折騰自己,這兩天就沒見你休息過,這樣會累壞你的身體的。」秦平真蹙著眉心看著蘇小曼走來走去忙乎的身影也開口勸解她。

    原本這幾日秦平真都是一直躲著蘇小曼的。反思崖裡的尷尬,他自是不想讓彼此難堪。可聽黃天澤跟南泉鈺在他面前碎碎念了幾個時辰後,他再也忍不住了。就算心中有恨。那也是因為還有愛,說到底。他依舊是心疼蘇小曼地。所以他如今與黃天澤一起,站在了三人勸說大軍中。

    「不錯不錯,你哥是一定不會讓你被人欺負的,而且,就算那黃承安真是一去不復返了,咱們這不還有個平真嘛!」南泉鈺揚著他那清越地笑言,拍了拍站在身邊的秦平真的肩膀。兩人原本不太熟的,中間摻了個黃天澤,如今竟也打得火熱,就跟穿同一條褲子的又多了一人似的。在南泉鈺心目中。秦平真對蘇小曼,那絕對是癡心不改不離不棄,所以絕對能勝任這替補的身份。

    聽著三人都將各自的勸說詞說完了,蘇小曼這才停下腳步滿眼無奈地看著他們。

    她是無奈呀!她真的是很無奈呀!

    黃承安走了也不過幾日,可眼前這幾人卻好似已經將她劃進了棄婦的***裡。而且還替她安排好了多條後路,真是應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監急」。

    「我很忙,能不能請你們讓讓。」蘇小曼無奈之於還是要表明自己地態度的,這幾人在這鬧了她的耳朵便算了。偏偏還佔著地方,礙著她做事。

    「我們是擔心你……」這話倒是說的齊心,三張口一同張合。

    蘇小曼搖搖頭,真不知自己還要說多少遍他們才能聽進去。她真的是一點事也沒有,心情好的就跟正午的太陽一般燦爛,前提是如果他們不呆在這裡的話。她真地只不過是太忙了,她也不是老叫「狼來了」的孩子呀,為什麼就沒人相信她了?

    這黃承安的人也不只哪日會來,但她總要將該準備該打點的事情都事先準備好了,以免到時來不及嘛。可不明其中原由的這三人卻以為是她想不開。所以一日到晚忙個不停來麻木自己。

    其實不只黃天澤他們三個,如今整個西泠門的師兄弟都以為是黃承安丟下她,一個人走了。其中內情也只有蘇璇和蘇小曼自己知道,兩人也懶得解釋。畢竟。其中的事情不是能這麼隨便的四處宣揚的。

    成為大伙眼中被拋棄的蘇小曼為此也受到了不少關心。比如,有一日早晨。她一打開門便看到房間門口地地上有一封信,信是方方正正擺在她房門口的,信封上頭寫著——「大師姐親啟」。懷著好奇兼意外的心情,她打開了那封信。上頭是一首詩。其實蘇小曼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是一首詩,因為裡面是這麼寫的:「夏日已將近逝去,春暖怎會還遙遠。辭舊迎新待明日,師姐依舊是支花。」

    蘇小曼看著這信地當時,就差點把自己給暈倒了。她特別想把這詩當成對聯,給它提個橫批——「舊地不去,新的不來」。不過,當她看著信後面字體各異甚至有用圖畫替代地名字時,她的心中的一個小角落突然變得柔軟了起來。就在那一刻她知道,即使她在師弟心中是個很難纏又很可怕的師姐,但她依舊被他們放在心中,當成家人一般來關心。

    其實也不能怪大家誤解蘇小曼。想她這麼一個原本連練功都偷懶的傢伙,如今卻一天到晚擺弄著她的那些藥材,又是採藥又是曬藥的,整天忙個不停。這實在是有違她的常理,所以大伙都覺得她是受了刺激,才變得這般奇怪。

    蘇小曼看著三人始終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眼珠一轉,立馬有了新的想法:「你們不想走是不是?很閒是不是?那跟我下山買點東西。」免費苦力,不用白不用,何況還是這麼三個有面子又有銀子的苦力,這世上哪找去呀!

    就蘇小曼這麼一句話,兩個富家公子揣著銀子,一個將軍之子提著寶劍,三個風度翩翩氣質絕佳的男子,就跟在她後面,一行四人下山去了。

    「小曼,你又買這麼多藥材做什麼了?」黃天澤看了看與自己一樣手中提滿藥材包裹的秦平真與南泉鈺有些不解。

    「就是呀!小曼你這是要研製個不老丹什麼的嗎?我第一回見買這麼多藥材的。」南泉鈺也鬱悶了,這些都是他給的錢也就算了,偏偏蘇小曼還讓他提著這大包小包的在大街上走,這不是明擺著破壞他英俊瀟灑的形象嘛!

    「小曼自是有她的用處。」秦平真溫和的笑笑。在蘇小曼買藥的過程中,他便一直仔細觀察著,蘇小曼所買的藥材很雜,貴重的便宜的皆有。藥材的藥性他雖不精通,但陪蘇小曼買藥也不是一兩回了,有些藥材的藥效,他還是知曉的,所以他知道這些藥材絕不是給一個人用的。口中雖未言明,但秦平真大概知道蘇小曼想做些什麼了。

    「啊!那邊。」蘇小曼交代了一聲便跑進了路旁另一家店舖。

    南泉鈺又迷惑了:「不是一直都在買藥材嗎?怎麼又跑進染料鋪了?」這蘇小曼做的事情還真是特別奇怪。

    「二師兄。」蘇小曼回頭笑著對剛跨進店舖的秦平真喚道:「你上回說想將劍鞘的色換成什麼的?」

    秦平真一愣,沒想到蘇小曼是為了他才進這店舖的。不知他憶起了什麼,嘴角泛起一絲略微苦澀的笑意,道:「你還記得這件事了。」他以為,黃承安已經抹去了他們之間所有的回憶了。

    蘇小曼並未多想,只是依舊笑得乾淨,「我答應過二師兄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

    是嗎?都會做到嗎?秦平真的笑容依舊表在臉上,永遠如三月的春日般溫柔,可心底卻有著只有他自己瞭解的寒意。

    「黃色好不好?我覺得你穿那件黃色衣服時最好看,這個顏色應該比較適合你。」蘇小曼一邊地自顧自挑選著,一邊詢問道。

    「嗯,好,小曼覺得好便好。」其實顏色又有何重要,最重要的是,那色是誰為他染上的。秦平真明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水澤,嘴角依舊勾著那寵溺的笑。

    肩上被人輕力拍了拍,回頭卻看見黃天澤與南泉鈺不言而喻的安慰。

    「挑好了,我們回去吧。」四人之中,似乎只有蘇小曼依舊渾然不覺秦平真的心痛。

    她是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曉了?又或許,她什麼都明白,只是覺得自己沒有什麼能再多給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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