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龍 第三卷:江湖 101、討一個身份
    「可是,黃公子,我們並未備有緦麻之喪所用的喪服。」他們哪裡想到,會突然蹦出了個黃承安來。

    黃承安倒也不在意,對著在內堂幫忙的寶瓶喚道,「寶瓶,拿喪服來。」

    寶瓶在黃承安和蘇小曼到靈堂前,就已經在內堂幫忙了,所以,他也是很清楚的聽到了黃承安那句驚世駭俗的討喪服之說。如今寶瓶之所以這麼慢慢吞吞地走出了出來,是因為他家主子已經點名道姓的叫他了,而他也沒法再裝什麼也聽不見了。

    「主子,此事茲事體大,您再考慮考慮?」寶瓶小心翼翼勸道。

    「別廢話,給我拿出來,之前就讓你準備好的。」別說考慮了,黃承安連看都沒看他一樣。

    瓶歎口氣,滿臉無可奈何地伸手從衣襟中掏出了準備好的喪服,執著雙手畢恭畢敬地將喪服遞給了黃承安。此刻寶瓶心中那叫一個忐忑呀,流著冷汗一心求著神靈庇佑,只希望這事不要傳到了太后耳中,不然,就是將他扒了皮丟在油鍋裡煮,都不夠她玩的。

    這喪服一出,眾人皆為汗然,真是有誠意呀,連喪服都自己準備好了!

    蘇小曼也被嚇著了,她拉拉黃承安的衣袖,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這是做什麼呀?我師父又不是你什麼人,你怎麼可以穿喪服,想把你爹娘給活活氣死嗎?!」

    黃承安看她那副緊張的模樣只覺得好笑。伸手輕輕掐了掐她地臉頰,笑道。「我不是說了要討一個身份麼,現在就先管你師父討。」

    「是……給你自己討一個身份!?」蘇小曼生生被他的話給說愣住了。她一直以為是……

    「你地身份回去後再給你討。」黃承安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拿著手中的喪服走進了內堂。

    「看來這個黃公子是真的挺在意你的。」

    聽著聲響,蘇小曼這才緩過神來,發現大師兄沈平鈺正頂著那張寒冰俊臉站在自己身後。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大師兄和冽顏有幾分相似——都喜歡神出鬼沒。

    「大師兄,我可能會跟承安離開。」如今大師兄也就是西泠門的代掌門了。先知會他一下比較好。

    「離開為何意?要嫁給他了?」

    小曼低下頭,企圖掩藏臉頰的紅暈。

    「如今師父已經不在了,作為師兄,我也不能為你決定什麼,若是你覺得這個男子真地值得你托付終身,師兄便會尊重你的決定。」

    蘇小曼對著沈平鈺露出一記清甜的笑容。誠聲道,「謝謝你,大師兄。如今的小曼已經長大了,不會再讓你們替我收拾那些闖下來的禍了。」

    「傻丫頭!」沈平鈺伸手揉揉蘇小曼的額發,那張千年寒冰臉上出現了一抹難得地溫柔,「不管你長多大,不管你去了哪,都不要忘記,西泠門永遠是你的家,那扇門一直為你而開。」

    「嗯。我知道的。」蘇小曼甜甜一笑。對他道:「以後大師兄就是西泠門的掌門了,要好好努力。別給我們師父丟臉哦!」

    「看到你如今這樣就好了。在師父屋裡時,你真把我嚇壞了。」沈平鈺的笑溫溫的淡淡的。就像是雪山上的一彎溫泉——是稀有的溫暖。

    「大師兄,我想通了。」

    沈平鈺淡笑著點點頭,「看來那小子功不可沒呀!」

    「你在和你大師兄說我的壞話麼?」兩人說話間,黃承安就已經穿上了喪服,走了出來。

    蘇小曼還沒來得及反駁他,就聽大師兄用硬邦邦地語調道:「黃公子,我這師妹就算是交給你了,若是你將來傷了她,沈某可也就不客氣了。」——

    天啦!大師兄這可是明晃晃地威脅呀!

    「我去換喪服。」這種時刻,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黃承安倒像是沒聽出那威脅的意味來似地,看著蘇小曼灰溜溜跑走地身影,竟綻出了一個他的招牌笑容,用清朗地聲音對沈平鈺道:「大師兄多慮了,黃某愛一個人的方式,絕不是讓她受傷。」

    沈平鈺冰封的俊容上是看不出有何種情緒,但言語中卻是已對黃承安做出了肯定。「別忘了小曼還有一個師傅,鬼醫師傅的習性有些特別,怕是還要花些心思。」

    「多謝大師兄提醒,黃某心中已有謀劃。」

    「看來你是蓄謀已久了呀。」

    「過獎過獎,不過是準備充分罷了,黃某從不打沒把握的戰。」

    「那我先預祝你出師告捷了。」

    「在下就此謝過了。」

    「客氣。」

    「你們在說什麼了?」方才溜走的某人換上喪服又回來了。

    「男人間的對話。」這兩人倒是默契,才說過那麼幾句話,如今竟能夠異口同聲的表達立場了。

    蘇小曼極鬱悶地給了他們倆一人一個大白眼,轉身準備去靈堂那邊幫忙,卻突然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師傅!」蘇小曼一衝到蘇璇身邊就撲進了她的懷裡,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她再一抬頭,才看蘇璇和雲玄陽的身後站著的那兩人,接著她差點就暈了過去。「天……天澤哥。」——沒錯,這不正是被她先後直接和間接撂倒的黃天澤和南泉鈺嘛。

    蘇小曼仔細地將兩人的臉色觀察了好一會兒,這黃天澤倒還平靜,沒有怒容。也不帶笑意。倒是那個南泉鈺,一見她終於看見自己了。就很熱情地對她招招手,還笑瞇瞇地用他那好聽又欠扁的聲音道:「小曼,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還真是有緣呀!」

    有緣,有緣你個大頭鬼!蘇小曼皺著眉憤怒地想,別人這還在辦喪事,他倒好。穿得光彩奪目就算了,還笑地那麼燦爛!

    南泉鈺倒是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模樣,沒跟蘇小曼計較她重逢地冷漠。但他也絕對沒閒著。

    「喲,黃公子,三日不見真當刮目相看呀,就連這喪服你都給穿上了!」說完還用奇怪的眼神將黃承安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好似他穿的不是喪服而是乞丐裝似的。

    「你!」一旁的寶瓶見南泉鈺出言不遜,又一副挑釁的模樣,有些按捺不住了。

    黃承安出手示意寶瓶退下,對著南泉鈺笑道:「如何?你也想穿嗎?」面對不懷好意之人,他自然也不會客氣。

    南泉鈺依舊笑意滿滿,道:「那倒不是,我只不過是要替我兄弟拿一套。」

    「是嗎?」黃承安掃了一眼一直沒開口的黃天澤,笑道:「這可如何是好,西泠門中並未準備其它喪服,而我。恰好也只為自己準備了一件。」——

    當然是只準備一件。不然準備一堆擺地攤來賣麼!

    聽了黃承安這話,黃天澤才開口道:「無妨。給我一件斬衰之喪所用地喪服便是。」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呀!黃天澤竟然要為素未謀面的西泠掌門服斬衰之喪!

    別提旁邊再次驚呆的平津了,就連蘇小曼黃承安等人都被他這麼一句輕描淡寫的話給說愣了——

    天。今日這是怎麼了?先是黃承安,再是黃天澤,難不成是他們製成的喪服特別好看?!蘇小曼覺得自己頭都大了,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黃承安走到黃天澤面前,直視道:「哦?那你又憑什麼服斬衰之喪呢?」

    「我是小曼地哥哥,這麼多年來,多虧了掌門對她的照顧,如今服斬衰也是應當。」黃天澤理所當然的回道。

    「可是,據我所知,你不過是小曼半途鑽出來的結拜義兄罷了,這喪服怕是太重了吧!」

    「連你這等半點干係也無的人都可以服緦麻,我又為何不可服斬衰了?」黃天澤一雙桃花眼略帶笑意的往上輕佻,骨子中的傲氣彰明較著。

    「大膽!」這回寶瓶再也忍不住了,右手一滑便握住了自己的佩劍。寶瓶!」黃承安出聲訓斥道:「不可在這鬧事,去旁邊呆著。」

    「可是主子……」這寶瓶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就如現在,他滿臉的憤怒,就跟被人搶了媳婦似地,撩著衣袖就要上前和黃天澤幹架了。

    「你是不是連我地話都不聽了!」

    「我……小的不敢。」寶瓶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到了一旁,最後還狠狠地瞪了黃天澤一眼,以示警告。

    沈平鈺見箭拔弩張氣氛緊張,急忙站出來圓場。他走到黃天澤面前,道:「這位可就是師妹地義兄。」

    「正是在下。」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自出現後便一直臉臭臭地黃天澤,這會兒倒是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沈平鈺也禮貌性地回笑道:「恕在下直言,若是小曼義兄地話,確實無須服喪,黃公子的心意,沈某在此謝過了,還請以賓客自便吧。」

    聽了沈平鈺這話,黃承安心中對他是充滿了崇敬之意,看來這個大師兄還是站在他那邊的。他便心中開始盤算著到時迎娶蘇小曼之時,一定封個大紅包給他!

    可黃承安這邊還沒開心完,那邊就聽蘇璇說話了:「平鈺,拿喪服給天澤吧。」——

    天澤?!他們很熟嗎?——

    完了!完了!讓人捷足先登了!「璇師傅,這……只怕是不合適吧。」這蘇璇雖不是沈平鈺的師傅,但與師父是熟識,師父病時,沒少幫過忙,而且又是小曼的師傅,此時她這麼一句話砸下來,倒真是讓沈平鈺有些為難。

    「聽我的便是,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那好,我這便差人去準備,您們先請自便。」說完,一邊往內堂走,一邊暗歎:哎,這丫頭才與我說以後不讓我收拾闖來的禍,橫看豎看,這黃天澤和黃承安都是她招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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