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龍 第三卷:江湖 49、怪異的兩人
    清爽的微風伴著清新的空氣溜進了竹舍,竹林裡的鳥兒也開始熱鬧起來。

    蘇小曼閉著眼感受著陽光灑進來的溫暖,微微撐個懶腰,昨夜睡得格外舒服。

    她正做著起床的一個步驟——睜開眼。

    「啊!——你怎麼……」黃承安那張絕無毒害的笑臉映入眼簾。她本想問他怎麼會在這裡,轉念一想,旁邊枕頭上那淡淡的青草香氣不正是因為他麼。

    黃承安笑笑,瞭然地不再糾結她剛才未完的話,笑容綻放的比向日葵還要燦爛,「娘子真懶,太陽公公都出來曬你的屁屁了,你再不起來我們今天中午就有烤乳豬吃了!」

    蘇小曼眼睛猛得睜大,嘴張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你是誰?!」

    「嗯?」黃承安似乎也愣了一下,而後笑得一臉天真無邪,「我是娘子的安安呀,娘子不准不記得我!」

    蘇小曼擺著一臉質疑地看著他,「你真的是安安?」我家安安只會拉著我要糖吃,一天到晚擔心被我拋棄,哪敢叫說我是烤乳豬。

    黃承安聽她這麼一說,嘴角迅速向下撇,兩處清泉在眼眶裡打轉,「娘子又不想要我了,娘子是不是又想讓別人把我帶走了!」說著說著淚珠就要向下墜了。

    老天啊,又來了!「哎呀——你別呀!好好好,安安不哭,我相信你。乖哦,不准哭了。」哎——她不就是在安安身上看到了一點黃承安的影子了嘛,哪知這娃,越寵越放肆——現在對他連懷疑都不可以有。

    說起這黃承安,還真是有個特點讓人十分欽佩。他對自己的喜怒哀樂控制力超強,就跟那龍王降雨似的,說哭就哭,說笑就立馬笑,完全不需要那個醞釀感情的過程。人家龍王降個雨還需要雷公電母的配合了,他可好,聲音、形態全由自己掌控。

    這不,抹掉眼淚,下一秒就笑得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嗯,安安乖,不哭了。娘子,你來,我給你看好東西。」說著拉著蘇小曼下床,牽著她走到桌邊。

    「這是什麼?」蘇小曼看著被輕紗蓋著的桌面,被黃承安弄得一頭霧水。

    黃承安神秘地笑笑,並不回答,只是伸手掀開輕紗。

    桌面上放著一碟點心,一陣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滑潤的外皮泛著金黃色澤,一看就知道咬下去時定是香酥鬆脆,唇齒留香。

    「這是你做的?」蘇小曼這才發現他的眉頭上沾著的麵粉,忍不住驚訝。這黃承安今天給她的驚喜還真是一點也不少呀。

    黃承安得意地點點頭,隨即又補充道:「寶瓶在旁邊教我的。」

    「除了比我做的大一號以外,外形上還算是能見人。」蘇小曼老神在在地為這碟出自黃承安手下的老婆餅做出了中肯的評價。「就是不知道這個味道,會不會讓人聯想到『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句話呢?」——真是那什麼嘴裡吐不出象牙。

    「那你嘗嘗呀!人家可是為了讓娘子吃到最新鮮出爐的點心,天還沒亮就進廚房了!」哎呦,把自己說得跟受婆婆欺壓的新媳婦似的。

    若是蘇小曼見到寶瓶那張怨婦的臉,就會發現黃承安那抱怨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完全可以被忽略掉。大清早的被自家主子從朦朧美夢中拉進廚房,堂堂大老爺們硬是被壓著在廚房裡忙乎了一個早晨,還被硬塞了N多個試驗品到肚子裡,是個人,他都得鬱悶啊。

    蘇小曼笑著伸手拿起一塊餅,咬上一口,咀嚼了兩下,突然皺起眉頭,驚呼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不一樣!」說著又咬上一口,眉頭蹙得更緊了。

    旁邊的黃承安看著她的表情,開心的像是走到街上無端被一袋銀子砸中了頭。

    「怎麼樣?好吃麼?」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哪裡像是問人家意見嘛,明明就是伸手過來要表揚。

    「嗯,嗯,好吃。」蘇小曼的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小餅如嚼月,中有酥和飴。只是……為什麼是鹹的?」

    被她這麼一問,黃承安更得意了,「那當然啦!這是我做出來的,別人都不會知道怎麼做的哦!」

    「哦?這不是老婆餅麼?那這個餅叫什麼名字呀?」他絕對不是以前那個黃承安,蘇小曼在心裡下了一個結論。那個十指不沾春陽水的大少爺,怕是連他家廚房在哪裡都找不著吧,更別提做這種事情了。

    「這個……」黃承安有些困擾的摸摸頭,「我還沒想好,要不然娘子幫我取一個吧。」

    「我?我最不會取名字了。」蘇小曼搖搖頭,很快否定了他的這個提議。

    「怎麼會,老婆餅這個名字就很特別很招人喜歡啊。」聽到這個名字,就想把它娶回家。

    「那不是我取得,我師傅教我做的時候,它就叫這個名字了。」

    「嗯?大夫師傅還會做點心?」看來這個鬼醫還真是一個讓人期待的人物啊。

    「哪條條吏律規定大夫不能會做點心麼?我師傅會的東西可多了,保證你連聽都沒聽說過。」說起她師傅,那可是十分自豪的呀,在她心中簡直就是無所不能。

    「哇!娘子的師傅好厲害!」

    這話她聽多了,滿不在乎地點點頭,低頭看著桌上的點心,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光,「啊!就叫老公餅吧。」

    「老公餅?和老婆餅的名字好像哦。」

    「是呀,師傅曾經說過,老公和老婆是一對。這兩種餅,一鹹一甜,正好能算是一對。」蘇小曼對這個名字也十分滿意。

    「好呀!好呀!老公餅和老婆餅是一對,我和娘子也是一對!」說完笑聲宣洩開來,拉起蘇小曼的手跳了起來。

    蘇小曼那個無奈呀!一邊向前走,一邊在心中咒罵著,這該死的莫離,當初怎麼就想到讓他們裝成新婚夫妻了。要是把黃承安易容成小孩的樣子,那就不用叫娘子了,直接叫她娘親就好了。雖然體型上可能有點不大合適,但也總比現在好吧。這個莫離真是笨死了!

    呃——事實證明,這個時代不能隨便在別人背後說他的壞話,不然,五步之內你就將看到他陰沉著臉走向你。

    「跟我來!」說著他有些粗魯拉著蘇小曼就往前走。

    小竹橋下潺潺流動的溪水奏出了歡快的曲調,翠綠的草地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小野花,讓整個小林子都充滿生的氣息。

    神針谷真是一個風景極秀麗的地方,若是能和自己心愛的人隱居於此,一定能過上那種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小曼偷偷看了莫離一眼,心裡琢磨著,難道他想把昨天未完成的部分繼續下去?這地點是挑的不錯啦,就是他這個表情,怎麼有點像在急著找茅房解決民生問題。

    很不幸,事情沒向小曼心中的發展軌跡前行,此時小竹橋上矗立的那兩道身影正在談論一個很煞風景的問題。

    「小曼,將寶瓶的功力恢復到七八成後,我們就送黃公子他們回京吧。」莫離先開口打破僵局。

    蘇小曼驚訝地看向他:「當初是你說以他們現在的情況回去只能是更危險,如今黃承安還是這副德行,你怎麼又突然說這種話了?」今天身邊這些男人怎麼都讓她覺得怪怪的。

    「我……那黃公子的身份恐怕不簡單,還是少接觸為妙。」

    蘇小曼以一種不解的神情看著他,「有什麼不簡單的,不就是個大財主麼。」難道說,莫離也變傻了?

    「他……」莫離欲言又止,最終坦言道,「他成天管你叫娘子,叫得我心裡憋的難受。」

    蘇小曼聽他這麼一說,心裡那陣春風吹得呀。想使壞的她強忍著笑意,嘟起嘴佯裝生氣,道:「當初可是你叫我們裝成那對新婚夫婦的!黃承安叫我娘子,還是你親口教的了,現在你心裡難受什麼!」

    莫離冷哼一聲,不悅道,「那也不用假戲真做,同床共枕吧!」

    蘇小曼聽出他話語中的一絲嘲諷之意,自然也不大樂意了,剛才心裡的那陣愉悅一掃而空,「他現在就和一個孩子似的,我不認為有什麼問題。」不就是放大版的我兒子嘛。

    「你一個未嫁的姑娘,每天和一個陌生男子同睡一張床,你覺得沒問題?!」莫離一激動,聲調也跟著提高了。

    蘇小曼一聽他竟然吼自己,眉頭一皺,嘴唇抿緊,心中的無名火一下子被點了起來。

    她長這麼大,在師門裡時總是被師兄弟寵著讓著,經常把師傅氣得吹鬍子瞪眼的,也沒被人這麼吼過。雖說後來知道自己是以童養媳的身份被養大的,可從小也沒受過什麼窩囊氣呀。莫離這個混蛋,一天到晚不是讓她傷心,就是氣她,現在竟然還這樣看她。她蘇小曼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沒眼光,怎麼就會喜歡上他了,簡直就是自虐。

    「你憑什麼管我,你是我什麼人?是我夫君還是我未婚夫了?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明明是他開的頭,讓黃承安叫她叫娘子的人,是他。說要留下寶瓶他們的人,也是他。現在,來指責她的人,還是他。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呀!

    莫離也知道自己剛才態度太強硬,話語太激動了,激怒了小曼。他冷靜下來,柔聲道:「小曼,是我不對,剛剛不該那麼凶你。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你……」

    「你對我!你對我怎麼了?你有明明白白對我說過什麼嗎?當我以為你要認真看到我們之間的關係的時候,你竟然不辭而別。我風餐露宿日追夜趕地找到你,你卻又那般冷漠的將我當成陌生人。好呀,我很識相的離開了,你卻又來招惹我,還告訴我,你鍾情於我。你說,我應該相信哪個是真實的你?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只想和我玩曖昧不清的遊戲!」小曼的淚珠似斷了線的珍珠,貼著臉頰慢慢滑下,留下一道道水痕。

    「小曼,我……」莫離看著小曼落下的淚珠,有些措手不及。

    「怎麼,不知道如何回答了麼?」心怎麼會有一種「嘩啦啦啦」往下墜的感覺。

    「我不辭而別是因為聽到平真與他爹說,你是去取消婚約的。我以為你……不信任我,便沒與我提起。再來,平真和我是多年的兄弟,他和你又……」

    得,事情發展成這樣,說起來還是她的錯了。她下山就是為了逃婚,根本就沒想過要嫁給二師兄,哪會想到將這事告訴別人。這麼說,也不能怪莫離的不辭而別和冷漠了,倒像是自己陷他於不義。

    原諒他?——不對!還有一個問題。

    「那……那個華公子的妹妹,華小姐是怎麼回事?」

    莫離一臉訝色地望著她,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我是他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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