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簾妖夢 卷七、天長地久有時盡 一五四、魔尊歸來
    戰到白熱化的局面並沒有因為南宮御汜的倒下而結束。

    同樣的,已經被心中對權勢的慾望沖昏了頭腦的黑衣人也沒有因此而住手。他只晃了一下神,立即又縮手收回赤血劍,緊接著又狠狠地向木芫清刺去。

    木芫清一直因為陡然間從心底湧出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而呆若木雞,五感彷彿都定位在了在南宮御汜倒下的那一瞬間,對自己身邊之後發生的一切都不聞不見,面對著黑衣人緊隨其後的又一次致命之擊視若不見,如同木頭人一般一動也不動。

    與費氏父子廝戰在一起的三人,也早已看到了這場變故,又驚又怒之下,不由得身形都滯了一滯,羅斯塔更是瘋了似的,對著近在眼前的費氏父子也不管也不顧了,當即就要縱身向南宮御汜而去。

    而楚炎則緊遞兩招,一把火焰刀使得虎虎生威,挺身將兩個勁敵一併接了過來,頭也不回,沖寒洛和蘿斯塔大吼道:「這裡我來挺住,你們快去看看芫清和南宮怎樣了,盡快將他們救離此地。」

    話音未落,羅斯塔身影一晃,已經躍到了南宮御汜跟前,抬腿一腳踢飛了黑衣人手中的赤血劍,看也不看他一眼,俯身抱了南宮御汜的身子,一連幾個縱躍到了祭台以下安全之處。

    寒洛則頓了一下,沖楚炎叮囑了一句:「你自己也要當心。」也縱身躍了過去。一把木芫清,將她打橫抱了,縱身也要撤走。

    木芫清直到身子猛地一下騰了空,方才驚醒了過來。掙扎著從寒洛懷裡探出身子,衝著黑衣人大喊道:「你說我娘不是你殺死地,那究竟是誰?告訴我,最後那致命的一劍,到底是誰刺的!」

    黑衣人嘴角邊淌著血。笑得格外的陰邪:「我不會現在告訴你的。你若就此走了,便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告訴我,是誰,是誰殺了我娘!」木芫清瘋了似的,一邊歇斯底里地喊著一邊扭著身子要從寒洛懷中跳下。

    「芫清!」寒洛哪裡肯依,連忙將她又拉了回來。

    仰頭看到半空中,那條盤旋不止的夔龍正發出隆隆的吼聲,嘴巴裡噴著清晰可見地紅色火焰,不安的扭動著身子。開始準備發動第二次更加強大的俯衝了。

    寒洛不敢怠慢,手上使勁,緊緊箍住了木芫清,腳尖在寶劍上輕輕一點。寶劍托著他二人疾馳而去,白光閃過,直到幾十丈開外的空地上方才停了下來。

    就在寒洛和木芫清剛一離開祭台,在半空中的夔龍又一次帶著凌厲的勢頭居高臨下地俯衝了過來,掀起比上一番更加大的沙塵暴。

    破碎的祭台再也經不住這更強勁的勢頭。沒能堅持多久便晃了兩晃。轟然倒塌了下來。掀起地漫天塵土將整個祭台都籠罩在一片灰蒙之中。似乎連天上的月亮也被著沖天的塵沙遮了光輝,光彩頓時暗淡了不少。

    從木芫清和寒洛站立的地方遠遠望去,只見從天而降地夔龍一頭扎進那片昏暗之中。紅色的霧氣和黃色的攪渾在一起,能見度越發的低下。

    忽然間,從塵土籠罩之地處傳來接連兩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木芫清和寒洛皆是一驚,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裡都為生死未卜地楚炎捏了一把汗。

    木芫清身子剛剛動了一動,便被寒洛大手一擺,厲聲制止住了:「你留在這裡,我過去看看。」說完也不等她答話,足下一點,御劍折了回去。

    木芫清來不及跟過去,只好踮了腳尖伸長了脖子,試圖將祭台那邊地情況看過清楚。

    隱約間,那一片混沌中,彷彿有兩個熟悉地身影,在昏黃的塵土中痛苦地掙扎,扭曲,接二連三地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叫聲,沒多一會兒,便只見兩個人形地黑影,撲的一下如沙做土壘的沙土人一般轟倒在了地上,接著又被夔龍過時掀起的熱浪高高揚起,化作空氣中數不盡的塵粒中的一部分。

    「啊,那是……」木芫清驚呼道。

    「看那身形,似乎是費莫和費錚父子倆。」羅斯塔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旁,淡淡定定地接口道,「他們被夔龍噴出的火焰燒化了,連個影子也沒來得及留下,便從這世上消失了。」

    「啊?他們,他們不是想要得到先祖的魔力麼,怎麼最後卻被先祖魔力化作的火雲夔龍燒化了?他們難道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麼?」木芫清隱隱覺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看這情形,似乎是不知道呢。」羅斯塔毫無溫度的答道,「先祖的魔力,豈是什麼人都能得到的?越是強大的力量便越難以掌控,況且力量自己也會選擇主人。若沒得到它本身的人可,便會是這樣的下場。哼,無知又不自量力的傢伙!」

    「他們居然不知……」木芫清下意識的重複道。

    「恐怕是被什麼人給利用了吧。」

    「莫非,這件事,還另有主謀?」木芫清一驚,「那會是誰?殺我娘的那人?」

    羅斯塔卻並不打算再順著這個話題談下去,向一旁側了側身子,淡淡說道:「比起那個,我想你還是先去看看南宮的情況比較好。」

    御汜,原來他還沒死?木芫清心中大喜,彷彿又看到了希望,忙三步並作兩步,奔向平躺在地上的南宮御汜。只見他面色蒼白,雙目緊閉,嘴角邊還保留著最後留給她的那個類似告別一般淒美地微笑。傷口處的血液已經凝成暗紫色的一團,胸脯一動不動,既不起也不伏。觸手一片冰涼,肌膚早已僵硬,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生的跡象?

    「御汜他……」木芫清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掙著淚眼絕望又迷茫地望向羅斯塔。

    不知為什麼,羅斯塔卻並不看她。側過了身子,低著頭凝視著地面。機械地說著:「芫清,血婆羅樹妖的血液……」

    「……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木芫清恍然大悟道。

    木芫清急不可待的伸出手腕,卻苦於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地利器劃破肌膚。

    忙一面挽著袖管,一面連聲催羅斯塔道:「快,快,蘿蔔,來,用你的冰晶劍,幫我把手腕割破。」

    羅斯塔依言踱了過來。定了定神,凝出一把一掌來長玲瓏剔透的冰晶短劍來。劍尖直指木芫清的手腕,輕輕一帶,便劃出一道血痕來。

    奇怪的是。羅斯塔在做一系列的動作時,一直低著頭,看也不看木芫清一眼,也不讓木芫清看他臉上的表情。

    只是木芫清卻未曾注意到羅斯塔怪異的舉動。絕望的人又重新看到了新生地希望,內心中巨大的激動難以抑制。她顫抖著手腕。對了好幾次也沒能將從手腕處流出來的那細細一縷的血液對準到南宮御汜地口中。忍不住便急了起來。一把奪過羅斯塔手中的冰晶短劍。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劃了一道,頓時血流如注,總算是流盡了南宮御汜的嘴裡。

    血婆羅樹妖的血液果然名不虛傳。血液流進南宮御汜的口中尚不多久。便應驗了羅斯塔地話。

    南宮御汜僵硬地胸脯也有了輕微地起伏運動,原本蒼白如紙的面色漸漸出現了一絲紅潤,鼻翼也明顯的開始一張一合起來。

    「活了!蘿蔔蘿蔔,御汜他沒死,他又活了過來!」木芫清喜出望外,顧不得手腕上還淌著未干地血,高興地拍手高呼道。

    羅斯塔卻不似她那樣興奮,略看了看地上重新恢復生命跡象的南宮御汜,微微歎了口氣,淡淡地答道:「嗯,是了。已經好了。」

    木芫清並不在意羅斯塔的反應,又回過頭去瞧南宮御汜。

    只見南宮御汜已經睜開了眼睛,正掙扎著從地上坐起。

    「御汜,你小心些。」木芫清見狀,忙要相扶。

    卻被南宮御汜扭了身子掙了脫。

    他十分平靜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撣了撣上面的塵土。面無表情地掃了掃木芫清和羅斯塔,良久方才微微點了點頭,淡淡說道:「辛苦了,羅斯塔-拜涅-范-伯朗佛羅斯,角木宿主。」

    「御汜?」木芫清不明白,南宮御汜為什麼會用這種表情和語氣和他說話。況且她一眼望去,無意間發現南宮雨絲耳垂上那一塊原本紅彤彤的胎記不知何時居然消失了,無疤無色,就像不曾有過似的。這更加令她疑惑起來,不由得抬手指著南宮御汜的耳朵,問道:「御汜,你,你的耳朵?那塊紅色的胎記呢?怎麼不見了?」

    南宮御汜並沒有答話。

    此時寒洛也正好扶著死裡逃生的楚炎,御劍飛了回來。

    但見楚炎雖然一臉配備不堪之態,但細觀他全身卻沒有一處傷口,而他的眉心之間不知為何,竟憑空出現了殷紅如血的紋印,看那形狀,竟如傳說中仲尤先祖特有的火雲夔龍紋飾一模一樣。

    他兩人乍見醒轉過來的南宮御汜,也是又驚又喜,一齊問道:「南宮,太好了,你可沒事了?」

    南宮御汜徐徐點了點頭,沉聲答道:「嗯,青龍宮寒洛宮主。此番我大難得脫,有勞你了。」

    卻見羅斯塔早已跪了下去,單腿支地,雙手作揖,躬身拜了三拜,恭恭敬敬地言道:「基佛羅血妖族族長,羅斯塔-拜涅-范-伯朗佛羅斯,恭迎魔尊大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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