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簾妖夢 卷二、處身青龍風波惡 五十八、洞房花燭
    芫清滿懷著殷切的希望看向岳霖翎,卻正好瞅見岳霖之色尚未褪盡,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忽然眼中精光一閃,彷彿剎那間想到了些什麼,努了努嘴,終是沒有開口,悶了聲低了頭看不清臉上神色如何。

    岳霖翎為什麼不肯開口替自己說上一句反對的話呢?木芫清腦中亂成一團,對於如何從眼前這紛雜的狀況中脫身絲毫沒有頭緒,正心急萬分時,忽聽到下首席中傳來一聲嬌斥:「這是怎麼一回事?誰不知道角木宿主與寒宮主打小要好,怎麼寒宮主剛一出宮,角木宿主便要嫁人了?莫非……」正是翼火宿主的天籟之聲。

    「翼火,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岳霖翎急急打斷了翼火的話,不讓她繼續說下去,「這是角木宿主跟費公子的喜事,哪裡要你來多嘴!」

    翼火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話沒出口,岳霖翎已經狠狠瞪了過去,水見了,忙悄悄拉了拉翼火的衣襟。翼火悻悻地閉了嘴,眼睛瞪得滾圓回看向岳霖翎,滿臉的不解和不服氣。

    見眾人一齊默不作聲,蕭亦軒笑了笑,把頭轉向木芫清和費錚,假意問道:「兩位今日喜結連理,可喜可賀,還有什麼話要跟大夥兒說說麼?」

    「錚今日能夠得償夙願,全仰仗右魔使大人厚愛,在此多謝了,請大人受錚一拜。」費錚連忙擺出一幅翩翩佳公子的斯文膜樣,嘴裡說著感恩的話,已經深深地拜了下去。待直起了身,費錚又朗聲鄭重宣誓道:「從今往後,錚必會對芫清百般呵護,定不讓她受半點委屈。請大伙共同做個見證。」

    他癡心公子得償所願,深情宣誓感動天地的戲做得十分逼真,下首許多不知內情之人已經被他的真心所感動,紛紛點頭讚許道:「有情人終成眷屬,可喜可賀。可喜可賀。」更有些女子見他表了這麼個情比金堅的白,都暗暗艷羨木芫清找了這麼一個好歸宿,不知這種幸運何年何月才能輪到自己頭上。

    此時木芫清已經從最初地震驚中冷靜了下來,心裡明白岳霖翎是指望不上了,那女子不但不替自己說話,還將唯一一個肯替自己喊冤反對的翼火噤了口,縱觀這大廳裡的所有人,竟再沒一個可以指望的上了。費莫自然樂得將生米煮成熟飯,保不齊這事兒還是他們父子跟蕭亦軒一起合計出來的,至於陸一翔,這會兒他不出來推波助瀾就阿彌陀佛了。

    木芫清到了這個時候才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求人不如求己,果然旁人是靠不住地,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去拚上一拚。勝敗在此一搏了!

    「我不……」木芫清深吸一口氣,大著嗓門喊道,生怕這至關重要的話被別人壓了下去,有多大力氣喊多大聲。

    「芫清。你說什麼?」剛一開口,身旁的費錚立刻開口接道。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影一晃便閃到了木芫清的眼前,一臉喜氣,笑嘻嘻地問她。

    此時他睜開了那雙一直半開半閉的瞇瞇眼兒。現著一雙深紅色的瞳孔,深沉地對上了木芫清的雙眼。

    「芫清,你剛說什麼?」費錚站在木芫清面前。低著頭注視著她,魅惑地問道。

    「我說,我對錚你,不離不棄,至死不渝。」木芫清大睜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費錚,一個字一個字地回答道,語氣平淡,毫無溫度,與剛才判若兩人。

    此間風俗,男女間但凡有了婚約,便可同臥而眠。因此當晚宴會散席後,也沒舉行什麼像樣的儀式典禮,木芫清便如提線木偶般任人將她簇擁著進了洞房。

    眾人散去之後,木芫清呆坐在喜床沿上兀自發著愣,這一切發生地太快了,總覺得此事有些不妥,但究竟是哪裡不妥她卻怎麼也想不通透。

    正在懵懂間,房門「咚」的一聲從外面打開了,木芫清忙抬頭去看,只見寒洛一身寶藍色長袍,倚在門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你可回來了!」見到來人是寒洛木芫清喜出望外,從床邊一躍而起,歡呼著撲了過去,「我好想你。」

    寒洛略微愣了一愣,馬上恍過神來,伸開雙臂摟住了木芫清,將她的頭埋在自己懷裡,柔聲說道:「我也好想你,清兒。」說完將木芫清打橫抱起,穩步向著床邊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我險些被人給害了?」寒洛衣服上濃濃的檀木熏香讓木芫清很想打噴嚏,說話都帶了些鼻音。

    「哦?誰這麼大膽,敢趁我不在欺負你?」寒洛將木芫清放在了床上,自己則緊挨著她坐下,一邊說著話,一邊輕柔地扳過她的

    「那個房日嘍,啊不對,她現在已經不是房日宿主了,應該說是叫蕭鳴鳳。她居然想給我下,還好被我偷聽到了。」木清昂著頭呆呆地回答道,總覺得今天地寒洛跟往常的不太一樣,是哪裡不對勁呢?

    「呵呵,蕭鳴鳳資質平庸又愛出風頭,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哪裡有我的清兒好。清兒乖,日後我定收拾了她替你報仇,好不好。」寒洛像哄小孩子似的對木芫清喃喃道,一邊說著誘人地話,一邊慢慢低下頭,手指則熟練地挑逗起木芫清的下巴。

    看著眼前越來越靠近的紅唇,木芫清只覺得腦子越來越混亂了,身子也越來越熱,眼睛不由自主地想閉上,鼻子裡檀木熏香的味道卻愈發地濃重,讓她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真不明白寒洛今日怎麼會用檀木的熏香。

    一聯想到熏香,木芫清仿若是困於黑暗中地人頭頂上忽然間劃過了一道閃電,一下子四周皆明,東南西北都能分辨地清了。

    寒洛他是從來不會用這種濃郁的檀木熏香的,寒洛地衣服上散發的,是清淡的百合香,只因為,那是她木芫清最喜歡的香味。

    所以,眼前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寒洛。

    那會是……

    誰?

    木芫清心下一驚,已經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又中了別人的幻術。

    好在有了上一次井木的經驗,木芫清不再遲疑,牙齒在下唇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這一次比上次咬得更深,鮮血頓時直流,從嘴角邊溢了出來,順著下巴滴下,紅了胸前的衣服。

    「清兒,你,你這是做什麼?」見她突然做此異狀,眼前的人驚呼道,那張酷似寒洛的臉就在她面前晃過來晃過去,慢慢晃出了重影,又慢慢重疊在了一起。

    木芫清閉上眼定了定神,再看過去,只見出現在她眼前的,已經變成了費錚的臉。

    「費公子,你是費公子對不對?」木芫清顧不得擦嘴角邊的血,緊盯著眼前的人冷笑道。

    「咦,不簡單哪,這麼快就識破了我的催情術?」眼前的人果然是費錚,此時他見法術失靈,索性也不再故作姿態,抱著手饒有興趣的看著木清,就像是獵人在看一頭已經深陷在包圍圈裡的小鹿,「凡是中了催情術的人都會把眼前的人看成是自己心愛之人,那麼剛才,你又把我當成了誰?寒洛對不對?」

    「為什麼要搞這麼麻煩?想把我從寒洛身邊除去的話,直接殺死我不是來得更快麼,幹嗎還要做這麼一番周折?」木芫清不答反問,聲音比剛才平靜了許多。反正今晚已經凶多吉少了,至少也要做個明白鬼才好。

    「殺死你?這我怎麼捨得呢?雖然脾氣倔了些,可是好歹也是個標緻的美人哪。」費錚一面心不在焉地說著,一面抬手就往木芫清臉上蹭。

    「別碰我!」木芫清厭惡地想打落那只髒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使不上力氣。

    「呵呵,是不是使不出來力氣了?你以為我的催情術就是那麼好破的?就算你認出了是我,可是身子依然無法復原,動彈不得。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本來我看在你還算是有趣的面子上,讓你以為自己是跟你喜歡的人共度的這一宿,既然你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霸王硬上弓了。」費錚說著,便去拉扯木清的衣服。

    「你,你怎麼敢……」木芫清自然知道他要做什麼,拚命地扭動著身子,卻只是徒勞。

    「起初我爹跟我說,要我娶端木家的女子,借此拉攏端木家的勢力,我還不怎麼願意。」費錚邊動手邊說著,「不過今日席上一見,我倒也算是對你一見傾心了。放心,只要你乖乖的聽我的話,我自會好好待你。你別害怕,大家誰不知道,費家大公子,調教女人最有一手了,保證讓你舒舒服服的。」

    費錚說著,已經揭開了木芫清的外衣。夏天本就穿的淡薄,外衣一解開,便只剩下貼身的小衣。只聽「匡當」一聲,一件物事從木芫清被解開的懷中掉了下來。

    「咦,這是什麼?」費錚好奇的彎下腰去撿那物事,原來是一把一尺來長的短劍,烏黑的劍鞘已經被木芫清胸前的血漬染紅了一小段。

    「一把短劍?你竟貼身帶著這個?」費錚將短劍握在手裡把玩了兩下,便隨手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看著自己身下的可憐人兒好笑道,「是打算謀殺親夫呀,還是打算不堪受辱時用來自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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