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著腦袋,頭腦裡像裝了一股腦漿糊,讓於素秋只覺得頭沉眼花,兩眼看到的是黑白的顏色,還有耳中傳來的嗡嗡聲像是有人在極遠吶喊,又如同有人在耳邊低語,於素秋難過地發出一聲呻吟,手撐著地想要站起來,腳跟一麻,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過了片刻,氧氣進入腦子裡,才讓她的思維漸漸清晰起來。
於素秋的記憶還停留在進入城門時,突然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在來就在看到一個黑袍人出現的時候就暈了過去,於素秋搖了搖腦袋,讓山風一吹,頭腦更加清醒了不少,眼睛在恢復正常的聚焦後,她看清了身邊的人,除了劉易風外,還多了一男一女,很明顯,這幾人可比她要快清醒得多,一個個眼睛裡神光四溢,眼珠子亮得像是要發光,但他們沒有一個注視著於素秋,而是望向了另一個方向,於素秋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便這麼跳進她的視線裡。
那個讓自己牽腸掛肚的男人,那個因為自己被擒來此地而冒險來救的男人,此刻正半跪在地上,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是受了什麼樣的痛楚,還是被人所傷,突然,於素秋心中一痛,有生以來,於素秋第一次痛恨自己是個普通人,而和那個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的男人完全走在兩段不相交的平行線上,如果她於素秋和他一樣有著不平凡的力量,那麼,他便不用受那麼多的苦,想到這裡,於素秋忍不住低喚他的名字。
「嘯風……」
儘管聲音不高,但馬嘯風確實聽到了,那軟弱的,帶著一絲不安的叫聲,讓他咬著牙,在經歷了星力逆襲後,頂著一身如萬針刺身般的疼痛站了起來,馬嘯風不能讓自己倒下,因為要救的那個人還沒有安全地離開,所以,他必須站起來!
「老頭子……」盯著魔相畢露的父親,馬嘯風感到鑽心的痛,那個嚴厲的父親已經不在了,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是被貪狼之力染污了心的男人,但馬嘯風卻無法接受這個理智層面所承認的事實,他猛然搖頭,大叫:「老頭子,別再錯下去了,天地惡氣不是什麼好東西,它們會污染你的靈魂,讓你變成怪物的,如果你現在還有理智的話,就應該驅散它們!」
「天真,嘯風啊,我剛說你長大了,但你現在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的天真。」魔相畢露的馬大風咧著嘴笑道:「即使是負面能量又如何,別忘了,我貪狼的力量本質便是吞噬世間所有的能量,因而天地惡氣對我來說,只不過是補品而非毒藥,何況,有了它我才能造出我想要的玩具啊。」
「玩具?」馬嘯風猛然一征,突然記起了金素姬說過的話,突然想起了那一票異形般的怪物:「為什麼,為什麼要把人變成那個樣子,老頭子,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幹什麼?嘯風,我要幹一件大事,你得為有我這樣的父親而驕傲,因為現在,我的手已經伸到了神的領域中,是創造生命啊嘯風,不是通過男女的結合,而是利用完全不同的身體構造和靈魂而創造出新的生命,它們不是神所造,也非是自然進化的產物,它們是超脫於三界的生物,而有了它們,我便能完成一些事情,比方說引起混亂…不錯,是混亂,我要製造一場足以打破三界平衡的混亂!」此刻的馬大風如同一個演講家,在面對著自己的粉絲群一般狂熱著訴說著自己的心願,但他說出來的話,不僅讓聽的人一頭霧水,更會產生「此人是瘋子」這樣的念頭。
「三界?老頭子,你開什麼玩笑,神人魔三界自有其無形壁障存在,那種類似於規則一樣的無形屏障是不可能人力打開的,何況,你要打開三界壁障做什麼!」馬嘯風無法相信自家老頭,竟要干如此瘋狂的事情,打破三界平衡會引來什麼,不用想也和天劫什麼的有關,馬嘯風可不想老頭子被一個天雷炸成了灰。
「我自有自己的用意,嘯風,要打開三界壁障,只有我的那些半妖還辦不到,我還需要你的破軍,和七殺的力量……」
「不!」馬嘯風不等父親開口,已經斷然拒絕:「我不會陪你幹這麼瘋狂的事,老頭子,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些什麼,你現在要幹的事情,就等於要用原子彈炸地球一樣,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
「你要阻止我?」馬大風的眼瞳略微一縮,隨後大笑起來:「嘯風,你這個做兒子的,竟然要和自家老子作對,你可知道,要不是我傳授了你一身本事,你現在能夠站在這裡和我這樣說話嗎,別笑死人了,你的本事是我教的,你有幾分斤兩我還不知道,既然你不願配合,就別怪我這個做父親的用強了……」
舉起手,馬大風朝著身後的海霸天喝道:「把他們全部給我拿下來!」
海霸天立時望向了信田,這七長老頓時會意,手一揮,喝道:「把這些人統統抓起來。」
頓時,信田身後數百白虎員精銳成劍陣,隱有合圍之勢朝著馬嘯風和他身後四人掩來,馬嘯風不想老頭子說動手便動手,但他也不是任由人家宰割之輩,亮出燃燒著無相火的血飲光刃,馬嘯風的眼神在改變,把過於複雜的情緒從心裡撤離,此刻剩下的,只有純粹的殺意。
地狼嘿嘿一笑,同樣擺出攻擊的姿態,巨靈拳瞬間成形,妖怪揮舞著巨大的石之手臂,兩隻眼珠子來回滑動著,它不懷好意地瞄著一眾白虎原戰士,看看要先對哪個倒霉的傢伙出手。
另一邊,醒過來的粟月卻皺著眉頭,她雖感覺身體沒有大礙,可體內的力量卻為某些秘術束縛著,別說七殺星力了,連自身本來的靈力也無法運行,眼看白虎原的人就要攻過來,單是馬嘯風和地狼明顯不是對手,偏偏自己又是這般狀態,當真讓粟月惱火不已。
擰頭旁望,粟月看到方雨和自己的養父也是大皺其眉,想來他們也和自己一樣,也是被束縛住了體內靈能。
如此一來,可說形勢大大不利於馬嘯風一方,卻在白虎原就要掩殺過來之際,一聲暴喝卻在馬大風等人身後響了起來。
「住手!」
聲音如春雷炸起,充滿了威嚴的味道,白虎原戰士聽得全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皆因這把聲音相當熟悉。
海霸天和信田則是臉色古怪,和馬大風一起回過身去,而白虎原戰士自動分了開來,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緩步而來,那山一般的身軀,那古銅色清拙嚴肅的臉,喚起了人們的記憶,他便是在馬大風夜襲聯盟後突然失蹤的大長老凌山。
此刻,凌山的身後還跟著玄武之主張翼,以及五百斗宿隊員,單是手握「海淵」的斗宿隊,便有稱吃白虎原戰士的實力,更加說還有凌山及張翼這兩大長老壓陣,頓時,白虎原戰士紛紛放下手中長劍,靜觀事態的發展。
「凌山?你不是失蹤了嗎?為何還會在這裡?」突然看到凌山,海霸天倒是不懼,只是心裡有些不解。
山冷冷一哼,但臉卻望向馬大風,嘴裡卻回答著海霸天的問題:「如果我不是藉機來個失蹤,恐怕也會被你們以樞密院的名義,和易風一樣被你們囚禁起來吧,當時樞密院突然宣佈粟月是叛徒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樞密院此舉僅在神秘人夜襲之後,憑什麼就這麼武斷地認為粟月背叛的聯盟,在我看來,她根本什麼也沒幹,所以當時,我就懷疑樞密院出了問題,可那時候我受了傷,沒辦法親自上樞密院看個究竟,只得自己來個人間蒸發,也好趁著我這段失蹤的日子裡,好好看看你們這些跳樑小丑的表演。」
海霸天被凌山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分明心下努極,他自認自己這招詐死可以瞞天過海,又秘密控制了樞密院成為整個聯盟的幕後主子,一系列的行動全然天衣無縫,可一旦和凌山相比,卻顯得自己就像舞台上的小丑,在那上面自己拚死拚活的演出,自以為演得十分到位,誰知道人家卻一早離開了舞台,卻在幕後冷冷看著自己的表演,海霸天當直有一種人比人氣死人之感。
凌山沒有再理會海霸天,相對起馬大風這個貪狼之主來,海霸天也不過是死跑龍套的。
「閣下真是好算計,利用我們聯盟內部的矛盾,使了個偷梁換柱之計,只差一點,我們刺客聯盟就要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換了個主人,不過,我還是得感謝閣下,要不是閣下導演了這麼一齣好戲,我還真難看清這些同僚的真面目。」凌山面對這個曾經重傷自己的男人毫無一絲懼色,單是說話間中氣十足,便足以讓人欽佩他的膽量。
在此時形勢逆轉的局面下,馬大風仍然看不出一絲,彷彿這裡敵眾雖多,但他還是來去自如一般,他大方地說道:「凌山,我倒是低估你了,還以為你是打算獨善其身而離開刺客聯盟,沒想到你是藏了起來等待翻身的機會,我承認,你羸了,白虎原的戰士是無法抗拒你的命令,儘管他們是信田的心腹,所以只有區區三人的我們,是沒有勝算的,怎麼樣,看在我大方認輸的份上,你將就一些讓我們離開吧,免得大家都要浪費力氣。」
面對馬大風近乎大言不慚的話,凌山在嘴裡擠出了兩個字:「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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