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對了哦……”
相柳拍著手掌,像個中了大獎的女孩般滿臉高興,但馬嘯風可沒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的,畢竟對手的強大意味著自己的勝率降低。
“不過,不只是凝的表現哦。”相柳像躍躍欲試的女孩,急於和馬嘯風分毫自己的心得:“先是用凝破入你的高凝聚的雷力中,然後再以散的方式讓你欲擋無路,而遙控妖力在你體內攻擊的方式,則是入微的體現呢。”
“技之心和入微?”馬嘯風突然有一種苦澀的感覺,本來以為自己對技之心的運用可以重創相柳,然後現在卻由相柳的口知得知這只妖怪不僅能夠運用技之心,而且還能使用更高段的技巧--入微,這便如同相柳在嘲笑著馬嘯風的無知一般。
“有什麼好奇怪的。無論是技之心,還是入微,其實都是在和我們妖怪長年的戰斗中,你們人類由我們身上偷學去的技巧罷了,難不成你會運用,作為上古大妖的我卻不會嗎?”談不上諷刺,只是簡單地述說著一個事實,但相柳的話卻讓馬嘯風差點郁悶得一頭撞死。
“也就是說……力量比你弱,連技巧也無法相比較了?”馬嘯風的話,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相柳,他的手放了下來,拳頭也沒有剛才捏得緊了,看上去,似乎失去了戰意?
“零!”相柳聳了聳肩膀,像是十分不願說出這一句話:“盡管這樣說很殘忍,但以你目前的狀態看來,你的勝率是無限接近於零。就算是這樣,你還想殺我嗎?”
“為什麼不呢?”馬嘯風緩步朝相柳走去,他腳步蹣跚,暴露出此刻身體的疲勞,即使靈力量還有正常水平的四五成左右,但身體卻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一步步朝相柳走去。
“你剛才說的話,關於妖怪和人做著同樣一種事的話,老實說,我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我沒有冰心那種貫徹了整個人生的信念,因為我無法把妖怪完全看成是惡的一方,就在我居住的城市裡,我便有幾個妖怪朋友……”如同在講著故事,馬嘯風用不緊不慢的語調說著讓相柳吃驚的話。
“和妖怪交朋友?”相柳無法相信,對她來說,人和妖怪自古便是敵對的立場,在這一點上,她倒是比較認同姬冰心的觀點。
“是啊,和妖怪交朋友,為什麼不可以呢?所以,你剛才的話讓我迷茫了,因為我無法和妖怪徹底的劃清界線,但現在想想,卻覺得好笑,我走入了一個誤區啊。”抬起頭,馬嘯風看向不斷接近的相柳,他們的距離,已經只剩下短短的十米。
“誤區?”
“不錯。”指向相柳,馬嘯風說道:“你在地宮之內,已經被束縛了幾千年了吧,剛才我把這一點忘記了,因為你所說的,只是適用於幾千年前你們的世界啊!但現在,世界已經改變了,妖怪不再居住在窮山惡水之間,大多數妖怪和人類一樣居住在城市裡,它們也不再吃人,如果為了溫飽的話,人類所制造的食物比起人肉來可更加美味,至於修練?大多數妖怪已經沉浸在人類所提供的物質享受中,修練對它們而言已經相當遙遠,所以,妖怪已經不再拿人類當食物,因為……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啊……”
“你…你撒謊,世界怎麼可能變成這個樣子!”相柳尖叫了起來,沒有了剛才的從容,像嚇到了普通女孩一般,因為她在害怕,如果世界變成了馬嘯風所說的這樣,那她存在的意義在哪裡,有更好的食物,失去了修煉的意義,一番話改變了自己整個人生觀,像是在嘲諷著過往的一切都是錯的,沒有任何一件事,比被否定的人生來得可怕。
“所以,再回到你殺人的問題上來,既然已經沒必要以人類為食,那麼你殺人便是一種罪行,即使在人類社會中也是死罪的罪行,那麼,我就有了足夠殺你的理由了!”瞬間,馬嘯風的眼變得銳利起來,雙腿彎曲,然後驟然發力,爆炸性的力量推動馬嘯風的身體,每一踏步,便是數米的距離,三次踏步之後,他和相柳之間十米的距離已經被縮至為零。
“罡雷…超凝彈!”
掌心雷的進階招數,雷力高度凝聚的光團再次出現在馬嘯風掌間,托著這團光,馬嘯風一掌往相柳的小腹推去,在這一刻,時間似乎停止了,連夜風也停頓,世界的目光集中在那一團不斷挨近大妖的光團之上,若是被那雷力高凝聚的光團碰到,瞬間電解的能量即使是相柳這種大妖也要吃上大虧。
卻在超凝彈就要撞上相柳的時候,一只手掌突然插進了兩者之間。
“給我…滾開!”
一聲暴喝,相柳手掌掃出,超凝彈脫離了馬嘯風的控制,拉出一道拋物線,撞到了過堂的屋簷上,強光綻放,無聲無息的吞噬中,一個直徑五米的巨大缺口出現在屋簷上,而被瞬間電解的高熱融化的屋簷連粉未也未曾飄下。
“我才不管有意義沒意義,反正你要殺我,我便殺你!”簡單的道理,不帶著過於復雜的原因,相柳說出了自古以來的不二法則,她的臉上沒有了笑容,有的只是殺死馬嘯風的決意:“連你的靈魂也一起融化吧,赤火之蛇……蒼火炮!”
繼縱魂、剛巖之後,相柳展示了她的第三種形態,在她腳下的陰影中,一條渾身包裹在赤紅烈焰中的巨蛇從陰影中竄了起來,火焰的巨蛇朝著馬嘯風極限地張開巨顎,火的能量以高凝聚的方式在蛇嘴中迅速集中,片刻間便形成一顆紅色的光團。
馬嘯風只來得及往後一退,然後光團延伸出赤紅的光波,瞬間把他淹沒。
和超凝彈一樣,沒有任何聲響,相柳的蒼火炮只是把行進路線上的任何物體融化而已,在火能高凝聚的情況下,蒼火炮的溫度達到兩千度左右的熱力,這個溫度已經等同於太陽表面溫度的一半左右,凡間的事物在這種溫度下,生存的機率基本為零。
赤紅的光柱掃過了校場、圍牆,然後自下而上地劃向了半空,長達三十秒的持續釋放後,蒼火炮才漸漸消失,全力攻擊後的赤火之蛇,一聲低鳴,便縮回相柳腳下的陰影中,而在相柳的面前,則出現一道寬約五米的巨大溝壑,而馬家大院的一面圍牆則永遠成為了歷史。
但在溝壑之中,馬嘯風卻半蹲著身體站在其中,看他的樣子,似乎也被蒼火炮的沖擊力推出了一段距離,而讓他在兩千度高溫的光炮中活下來的,卻是那兩掌交疊於身前,在其雙掌前以雷力高凝聚形成的一塊籃球大小的圓形光盾。
“那是…兩顆超凝彈的量,把立體的光團以面的形式表現,用雙倍高凝聚的能量牆阻擋了蒼火炮的高溫傷害嗎?說實話,像你這種對武技擁有如此天份的人類,我真捨不得殺了你啊……”一眼看穿了馬嘯風用以阻擋蒼火炮的技巧,相柳毫不吝嗇自己的贊許,但同時,也表達了非殺馬嘯風不可的意思。
呯一聲,由雙倍高凝聚所形成的光盾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後,便碎成萬千光片,像蝴蝶一般飛散在空氣中,馬嘯風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的他大口地喘著氣,盡管在瞬間作用這樣的技巧讓他在高溫光炮中存活了下來,但光是抵擋蒼火炮的沖擊力便耗盡了他的力量,而雙倍高凝聚的技巧不僅快把他的靈力抽干,而且亦傷害了他自身的經脈,現在的他只覺得全身脹痛難當,特別是不斷運用高凝聚的技巧,他雙手的經脈極限擴張下,幾乎就要裂開了。
“似乎已經接近極限了啊……不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黑袍人的話可以看作是對馬嘯風的肯定,他轉過身來,用盡量溫柔的語氣朝自己身前這對母子說道:“這大院應該有後門吧,你們趕緊離開,我無法再保護你們了……是輪到我出手的時候了,可不能讓重擔老讓小輩位挑著啊……”
完全超乎想象的戰斗讓馬氏母子的腦袋幾乎處於停止的狀態,黑袍人的話也只讓他們下意識的點頭,然後在黑袍人的連番催促之下,這對母子才連忙往後院跑去,送走了他們,黑袍人似乎松了一口氣,再回過身來面對相柳時,他開始一點點地釋放自己的靈力。
馬嘯風在地上弓著身體,他的頭低低地埋在地上,劇烈的喘氣著。
大概到極限了……
這是他現在腦海裡唯一的念頭,為了擋下蒼火炮,可以說他已經抽光了體內所有的靈力,現在沒有暈倒過去,便已經算好的了,因此耳朵裡傳來相柳接近的聲音,他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得在體內催動著剩余無已的靈力,只希望能夠加快恢復多一些靈力。
同樣看著相柳走近馬嘯風而無力阻止的,還有姬冰心,相柳的側肩一撞,撞得她體內靈力亂沖亂撞,如果不是她根基甚好,在相柳一撞下已經靈力四散了,現在,正努力收束著體內靈力的她,只能干著急的看著大妖盈盈而行。
便在黑袍人欲插入戰局的時候,一連串“吱吱”之聲傳來,只見一道白色的影子迅速地竄上馬家大院的圍牆,然後朝著場中躍下,那白影還在半空,身體迅速變化,骨骼血肉暴漲,到落下地時,一只三米高的巨大猩猩朝著相柳怒吼著,原來卻是朱厭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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