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走得並不快,事實上,她很享受這個遊戲帶來的快樂,享受著被人緊緊追在後邊的緊迫感,甚至,她還故意留下各種提示,讓要追殺自己的人能夠追查得到自己的蹤跡,但在戲台吃了兩名戲子的靈魂後,這一次,相柳並沒有留下任何提示。
在她看來,連續七次的殺人奪魂,如果他們還不能從中默查到自己殺人的潛在規律,那麼這些人也沒有成為對手的資格了,所以相柳決定,要是這些人不能阻止自己最後一次的進餐,她就要提前毀掉整個小鎮,大不了留下一些生靈給自己快要出世的孩子作為食物好了,至於還沒到時間就毀掉小鎮,相柳可一點也不會因為沒有遵守承諾而感到良心不安,和妖怪講良心只會是一個笑話。
於是,她心情愉快地,一步步朝著赤紅的大院走去。
大院中,睡在床上的小馬嘯風突然睜開了眼睛,這讓一直守著他的馬母一喜。
「嘯風,你可醒了啊。」馬母撫摸著自已兒子的臉龐,滿臉的高興。
小馬嘯風卻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滿臉驚懼地看向窗外,他在天陽山腹中雖為相柳所惑而解放了大蛇,但整個過程,小馬嘯風卻是看在眼中的,這時相柳接近,小馬嘯風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感應到那大妖的氣息,這使得讓他在沉睡中驚醒了過來。
兒子的模樣嚇到了馬母,馬母連忙抱住他,柔聲道:「嘯風,做惡夢了,別怕,媽在這裡。」
惡夢?大概比惡夢更糟糕吧。小馬嘯風的心裡浮起這樣的想法,但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捉住自己的母親,從床上站起來連聲道:「媽,我們快走,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裡。」
馬母蒙了,然後勉強笑道:「嘯風你睡糊塗了吧,這是咱家,你要我們去哪?」
「不知道,反正走得越遠越好!」小馬嘯風從床上跳下來,然後使勁拖著自己的母親,心跳得好快,那種大難臨頭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恨不得馬上把母親拖出家裡,就算是去找已經反目的叔伯也好過呆在這裡。
「好了,別鬧了,嘯風。你醒了,我去給你做點吃得來,你就乖乖呆在屋子裡,哪也不准去,知道嗎?」馬母甩開兒子的手,嚴肅的表情說明她不是在開玩笑。
「媽,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它來了啊……」小馬嘯風急得大叫起來,腦袋不時地朝窗外轉去,神情緊張得讓馬母害怕。
「嘯風,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它?它是誰啊?」
「妖怪,是妖怪啊!」
「別胡說,哪來的妖怪!」馬母已經把兒子的模樣歸結為小孩的胡鬧,伸出手按住小馬嘯風的肩膀,馬母就要把他按到床上。
便在這時,院子中傳來一聲大響,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傳來。
小馬嘯風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頓時跌坐在了床上:「來了,它來了……來不及了……」
馬母臉色也是一變,但終究還保持著鎮定:「我出去看看,你呆在這別動。」
「不要!」小馬嘯風突然抓住母親的手,害怕就此再也見不到她:「媽,我和你一起出去。」
儘管害怕,但還是不放心母親獨自去面對那被自己釋放出來的妖怪,後悔的心情像最鋒利的劍,正一點點切著小馬嘯風的心,如果自己不是白日做夢,想找到天陽山上的寶藏,便不會放出那只妖怪來,現在,即便要死……也要死在母親的前面!
眼睛裡透出堅定的光芒,像在瞬間長大了十歲,小馬嘯風不再像剛才那樣害怕,有的,只是保護母親的心情,在馬母驚訝的眼神中,小馬嘯風鎮定地打開了房門,夜裡冰涼的風從門外吹了進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走出了屋子,朝著過堂一步步走去。
在感歎兒子好像突然間長大了一樣後,馬母也跟著自己的兒子走到了過堂,透過過堂,只見大院前的兩扇大門斜躺在地上,已經四分五裂的模樣讓馬母心頭一跳,然後在看到大門外走進來一個絕色美女時,馬母的心跳得更快了,只因為那女子的眼神,便像是毒蛇在看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真是出乎意料啊……」輕輕地感慨,相柳臉上帶著微笑,看著過堂一邊的母子:「我還以為,你們會逃掉呢,虧我故意弄出這麼大的聲響來。」
小馬嘯風擋在了自己的母親身前,眼睛裡露出那天晚上在馬家祠堂裡面對要瓜分自家財產時的銳利眼神,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估計相柳現在已經死上七回八回了,可惜這樣的眼神落在大蛇的身上,基本上對她來說是不痛不癢的。
因為,有誰會去在意食物的眼神呢?
「你們這樣可真讓我傷腦筋啊,本來以為這個遊戲還可以玩得久一點,現在看來,也只能夠在這裡結束了。」相柳露出最美麗的笑容,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恐怖的事情:「那麼,你們準備好了沒有,我要……吃你們了哦……」
完全沒有一點力道的聲音,卻讓小馬嘯風和馬母幾乎呆住不會動了,因為當這聲音落下之後,只見那月色之下,相柳腳下的影子突然拉長,然後拉出一條像蛇般的黑影朝著過堂一邊的母子游了過來。
便在這時,相柳的頭頂上突然一暗,大妖一愣,抬頭,看到的是一團如桌球般大小的雷電光團,以及那光團後面的熟悉人影。
「趕上了…相柳,我來殺你了!」風吹亂了馬嘯風的瀏海,卻吹不亂那要殺相柳的心情,手掌一壓,超凝彈脫手而出,朝著相柳直線落下。
相柳臉上的笑容凍結了,雙眼浮起難得一見的凝重神色,她張口一吹,狂風憑地而起,劇烈的風浪吹得超凝彈往另一個方向飛去。
強光爆起,沒有爆炸,大院的一片圍牆,便在超凝彈綻放的光芒中,被無聲無息地吞噬掉,當光芒斂去之後,那一面圍牆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缺口,看得相柳一愣。
「好險啊,高密度的雷光團瞬間的電解,產生的高熱傷害,大概便是我也很難完全抵禦吧,還好沒有用手去接你的攻擊……」用手撫著胸口,相柳做出害怕的樣子,眼睛卻連一點懼色也沒有地落在馬嘯風身上。
落地,馬嘯風緩緩站了起來,雙眼中透著殺意,臉上卻一片平靜:「實話說,我倒是寧願你用手去接,本來我是想廢掉你一雙手的,那樣子打起來更容易一些吧……」
「你可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要不然,讓我把觀眾幹掉先,然後我們就可以高高興興地打一場了……」說著,相柳的眼睛飄向了馬氏母子,但讓她意外的是,一個黑色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對母子的前面,手上纏繞著深藍色的電蛇,一身隱而不發的靈力在告訴相柳,這些觀眾可不是她那麼好對付的。
「看起來,你似乎又失算了……」馬嘯風放低了重心,體內的靈力被他運轉了起來,高速流動的靈力讓他的身體漸漸產生了熱的感覺,同時由此而生的,便是澎湃的戰意。
「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啊。」收起了笑臉,相柳的臉變得陰沉起來,黑袍人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在告訴她,那不是輕易可以擺得平的對手,而且那個神秘的男人身上,還隱藏著讓相柳也覺得不寒而慄的氣息,大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自身的妖氣一探觸到那個男人,便會發覺那充盈的靈力下面,是一片相柳也看不清楚的黑暗。
「玩笑?我可沒心情和你開玩笑啊,妖怪……」靈力沉到了腳下,產生巨大的爆炸力,馬嘯風發力躍起,地面被踏得往下一陷,而他的身影卻在瞬間來到了相柳的上空。
「我在想的,只是怎麼殺了你而已啊……」
淡淡的聲音如同敘說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人在半空,馬嘯風引體轉身,右腿順時鐘方向平行掃出一個大圓,在那瞬間,無數的雷能憑空出現,隨著馬嘯風一腿掃出,迅速地凝聚在他的腳上形成強大的破壞力。
腳未到,產生的風壓已經吹得相柳一頭長髮往後飛揚,面對馬嘯風凝聚了雷力的一腳,大妖連眼角也未曾跳一下,伸起一手,豎起一指,輕輕點在了馬嘯風的腳尖上。
碰一聲,白色的氣浪掃得校場中沙塵飛揚,風沙撲面,被一指擋下的馬嘯風未曾氣餒,身體落地,腳尖一點地面的瞬間,那凝聚在腳上的雷能再生變化,由立體的力壓縮成一條絲線般的大小,馬嘯風高抬腿一字踢出,周圍的風沙頓時被踢散,在超近距離中,一道銀光掠向了相柳,銀光所過之處,連空間也產生了微微扭曲的現象。
處亂不驚的相柳皺上了眉頭,以比銀線更快的速度,她往向躍開,拉出了距離後,相柳一手掃出,手在半空,五指不斷地顫動,最後化成一指點在銀線的正中。
又是一聲悶響,相柳的指和銀線硬碰,銀線劇烈的顫抖起來,然後銀光擴大,最後再不能保持高度凝聚的形態而產生了雷能的衝擊波,把相柳全身覆蓋在了其中,電蛇跳動的衝擊波轟過了圍牆,把另一面牆體也炸成了粉碎,引得碎石飛濺四散。
一手擋在馬氏母子身前,透體而出的靈力形成了無形的屏障,把四飛的碎石全數擋下,但黑袍人那看向場中的眼睛,卻始終落在馬嘯風的身上。
「真是了不起,已經把技之心運用到這種程度了嗎……先是把雷力以凝的方式聚集在一腿中,以產生巨大破壞力,一擊不中之後,又把塊式的雷力壓縮成線狀,以保證雷力外放後的攻擊力,真可惜,如果可以把雷力壓縮成點的話,那麼相柳現在估計已經受傷了……」默默對馬嘯風剛才的兩次攻擊作出評價,黑袍人看向場中的眼神帶著那麼一絲遺憾。
衝擊波爆炸後的風沙漸漸被夜風所吹散,相柳毫髮無傷的出現在馬嘯風眼中,不,也不是真的一點也沒有受傷,至少,她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狼狽,而且硬撼馬嘯風高凝聚的雷力之後,手指還不斷地顫抖著,她看向馬嘯風,冷冷說道:「你似乎,讓我的心情變得糟糕了呢……」
空氣中,突然出現了莫名的壓力…那是,相柳開始釋放自己的妖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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