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標把劉子楓和屍蟲的情況透露給刑事署署長宋秋臻,他大為震驚,堅決頂住了來自市議會劉秘書的壓力,並特地聘請了西昆大學醫學院的專家,趕赴佛首山頂,化驗那棵黑松樹所中的劇毒。他們日以繼夜地工作,動用一切高科技分析手段,最終得出了結論,那是一種尚未見諸文獻記載的複雜混合物,主要成分屬於無機酸酯類物質,對血肉有強烈的腐蝕作用,能在短時間內把人體變成一具可怕的骨骼。
專家提出應對的意見是反覆噴灑飽和石灰水,能夠有效地抑製毒氣擴散,但對於已經中毒的個體,目前還沒有特效的解毒劑——事實上,毒素對血肉的腐蝕作用非常迅速,即使有解毒劑也來不及使用——他們建議相關人員穿戴特製的防護服和防毒面具,全副武裝,避免悲劇的發生。
由於沼北飯館始終沒有重新開業,楊天成他們就跟曹老闆打了個招呼,乾脆搬到算盤巷39號裡居住。年北橋日以繼夜熟悉著MKG23手槍和夔核子彈,魯克練習使用雷鳴機夔,丁素梅和塗鳳神經質地噴灑著石灰水,除了瘋瘋癲癲的趙琿春外,每個人都憂心忡忡,又竭力不流露出來。
一天天過去,氣氛越來越壓抑,丁素梅幾乎要抓狂了,金鈿的死像一塊大石頭壓在心上,讓她夜不能寐,無時無刻不浮現在腦海中。他們能躲過這一次劫難嗎?能活著走出西昆市嗎?她開始痛恨楊天成了。為什麼不趁早逃離這座危險的城市,回沙城去尋求飛鼠鄭蔚的庇護?信誓旦旦要為金鈿和趙琿春報仇,全是他一時的衝動,既然想當英雄好漢,就不應該連累無辜的弱女子!
丁素梅開始重新考慮自己跟楊天成的關係。楊天成是林泉派元老酸與的兒子,含著金鑰匙出生,注定要成為妖怪族的掌權者。其實她並不愛這個男人,當初跟著他只是因為他的地位,沒想到他竟然放棄了這一切,帶著年北橋、包閏年和趙琿春來到沙城闖天下,結果跟飛鼠鄭蔚產生了矛盾,又不肯妥協,被迫到人類的城市裡生活。為了這麼一個自毀前途的男人,有必要冒生命危險嗎?丁素梅暗暗下定了決心,在他自顧不暇的時候,棄他而去,就像丟掉一隻破鞋子,永遠也不回來了!
楊天成遲早會死在劉子楓手裡的,她堅信這一點。
丁素梅本來還想叫上塗鳳一起走,彼此也好有個照應,但她冷眼旁觀,塗鳳已經被小盧子迷住了,死心塌地跟著他,她不會走的!於是這天中午,趁楊天成不在,丁素梅閃身溜了出去。
她踮著腳尖走進了算盤巷,警惕地向兩邊望了一下。
一座斑駁的圍牆牆橫亙在面前,牆面上大片的石灰脫落,露出灰黑色的磚頭,縫隙裡爬滿了青苔,形成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圖案。不遠的地方,圍牆斷了三米長的一截,碎磚和亂石頭還沒有全部清理掉,留下一片殘垣斷壁。
右邊是一條死路,亂七八糟堆著一個土丘,是廢棄的古城牆,上面有幾棵高大粗壯的洋槐樹,枝葉繁茂,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左邊一直通往擺渡街,嘈雜的人聲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進來,變得微弱而清晰。巷子裡外彷彿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世界。
丁素梅慢慢移動腳步,朝著巷口一步步走去。她知道,必須謹慎,不能驚動任何人。
她將消失在人群裡,走得無影無蹤,從此隱姓埋名,開始新的生活。這是一個絕佳的時機,終於能夠擺脫身上的一切束縛,像風,像雲,像空氣一樣自由自在。為此,她願意冒險賭上一把!
離巷口還有二十來步,丁素梅的心劇烈跳動起來。前方就是車水馬龍的擺渡街,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劉子楓呀劉子楓,你一定要殺死楊天成,千萬幫我一個忙,別壞我的好事!你要報殺子之仇,去找楊天成和盧定一吧,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放過我吧……」她心中顛來倒去默默叨念著,腳步一點一點急促起來。
就在這時,從圍牆的缺口處,一條有力的胳膊探出來,緊緊勒住她的細腰,把她拖了進去。妖氣冰冷徹骨,激起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恐懼,那是遠古妖獸天吳!丁素梅的手微微顫抖著,要不要反抗呢?不,她沒有把握,萬一失敗的話,劉子楓會把她引以為傲的身體撕成碎片的!她不願意冒險!
「別,別殺我,我們做個交易吧……」丁素梅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劉子楓一鬆手,把她重重摔在地上,冷冷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做交易?」
丁素梅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披著長頭髮,臉上充滿了野性和狂暴,對女人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她不敢多看,目光轉向四周,透過枝葉的縫隙,能夠俯看到一條狹窄的小巷,鵝卵石鋪成的路面又光又亮,兩旁的牆面凹凸不平,中間還缺了一大截。她立刻醒悟過來,那就是算盤巷,天吳把她帶到了巷子盡頭那片廢棄的古城牆上!
劉子楓慢慢蹲下身來,伸手托起她下巴,把俏臉粗暴地擰向自己,哼了一聲說:「一條小小的蛇精,也敢跟我講條件!」
丁素梅被他一語道破真身,吃了一驚,急忙說:「他們布了一個局,想要暗算你……只要你饒我一命,我把什麼都告訴你!」
她像一頭受驚的小羊羔,讓人又愛又憐,劉子楓突然把手伸進她的懷裡,粗魯地揉搓著。
丁素梅咬著嘴唇,口鼻間發出一連串銷魂的呻吟,她放出十二分的媚態,情不自禁扭動腰肢,喘息著說道:「別……別這樣……哎呀……」
「說吧,簡潔一點,我在聽。」劉子楓沒有受她的誘惑,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
丁素梅心中一顫,臉上嫵媚的神情不減,飛快地說道:「他們在等待離子風暴的到來,趁機夔失去作用的時候向你動手。楊天成特地從蘇標那裡弄來了MKG23和夔核子彈,那是軍方最新研製的秘密武器,非常厲害!」
「蘇標?撒旦的左手?」
「對,就是他!他好像跟盧定一是好朋友。」
劉子楓「哼」了一聲,狠狠地說:「在離子風暴到來之前,我早就把他們一個個都殺死了!」
「你千萬不要大意,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雷鳴機夔,夔核子彈,在客廳裡噴灑了大量石灰水,專門用來克制你的毒氣,楊天成還弄來了軍用防護服和防毒面具!」
「那你為什麼一個人逃出來了?」
「實話跟你說吧,我不想坐著等死,你實在太強大了,他們全都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我本想混進人群裡,從此遠走高飛,沒想到竟被你擄到這裡。唉,這也是天意!」丁素梅媚眼如絲,瞥著劉子楓說,「我把什麼都告訴你了,你可要手下留情,饒了我的性命……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什麼都是你的……」
劉子楓不置可否,反覆盤問丁素梅,每一個細節都問得清清楚楚,沒有發現什麼破綻,看來她說的都是實話。他的手停留在丁素梅的懷裡,感受著她幼滑柔軟的肌膚,該怎樣處置她呢,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丁素梅感受到他的猶豫,使出渾身解數來誘惑他,就在劉子楓放縱情慾,用力撕開她衣襟的時候,夔核突然一陣跳動,攫取了他的身心。憤怒,悲傷,對鮮血和殺戮的渴望,種種負面情緒湧上心頭,讓他不能自拔。
冰冷的妖氣從他的身體裡散發出來,丁素梅注意到他眼眸裡閃動的寒芒,不帶任何感情,充滿了絕望和瘋狂。她打了一個寒戰,奪路就逃,但劉子楓的手像鋼爪一樣插進了她的胸膛,硬生生把心臟掏了出來。丁素梅大叫一聲現出了原形,一條雪白粉嫩的蛇精,在土丘上到處亂滾,鮮血浸透了土壤,就像下了一場血雨。
柔軟的腰肢,像沒有骨頭一樣,只有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它才會扭得那麼瘋狂。劉子楓注視著她的動作越來越慢,殘忍地想:「血肉是最好的肥料,這些洋槐來年會長的很好。」
丁素梅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她在臨死前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也許我應該留下來,也許我應該相信楊天成和小盧子!」
天色漸漸變黑,劉子楓離開了古城牆,趁著夜色來到沼北飯館,他帶著死亡的氣息踹開大門,用異常殘酷的手段奪取一切無辜的生命。從前門一直到後院,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淹沒,屍體橫七豎八躺了一地,整個沼北飯館籠罩在一片濃郁的血腥氣味裡。
他要殺死一切跟楊天成和魯克認識的人類,讓他們傷心,絕望,崩潰!但是他留了曹靜文一條命,這個女人的身體裡已經種下了屍蟲,當它發育成熟,鑽出她身體的時候,就是西昆市的末日!「兒子,我說過,要用這個世界給你殉葬,你在黃泉下耐心等待吧!」劉子楓哈哈大笑起來。
當天晚上,西昆市所有的刑警都趕到了沼北飯館,清點屍體後發現,總共有七條性命死於這場突如其來的大屠殺,其中包括了飯館的老闆曹聚風,他的老婆陳蓉,櫃檯管帳的陳姨,廚師張得勝,還有若干打雜的夥計。刑事署署長宋秋臻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焦頭爛額,幾乎要崩潰了。他立刻打電話給R集團軍軍長方振華,告訴他發生在沼北飯館的慘劇,並提醒他,種種跡象表明,兇手正是特種機夔部隊的戰士劉子楓!
魯克聽說了發生在沼北飯館的慘劇,雖然只是片言隻字,但他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顧不上跟楊天成打個招呼,立刻衝了出去,攔都攔不住。
經常給沼北飯館送貨的司機小吳認識魯克,叫住他,用顫抖的聲音講述了事件的經過,並連聲說他好運氣,躲過了這一劫。魯克木然聽著,一顆心隱隱絞痛,他像泥塑木雕一樣站在沼北飯館的門前,從白天一直到夜幕降臨,用憂傷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過去。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彷彿褪色的老片,顯得格外溫馨而珍貴。魯克沒有想到,自己的到來竟給曹聚風一家帶來了滅頂之災,如果他沒有選擇沼北飯館打工,如果他老老實實跟著張得勝師傅學廚藝,如果當初沒有去佛首山見戴維,如果……有太多太多的如果,一切都可以選擇,一切都可以改變,可是他偏偏選擇了錯誤的道路,淹沒在血腥和殺戮中!
老天!魯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腦子裡一片混亂。這都是他的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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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