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寵愛之秦妃 第二卷 秦宮煙華 第十八章 最信任的人
    他的眸子忽然暗下來:「王上不會把你賜給我。」

    「你沒有跟他說,怎麼知道他不會?」我開口道,如果找不到我要的東西,就只有設法離開了,如果還能再見到嘉,我一定要告訴他離姻的真實身份,這次,我絕不會再心軟。

    他喜地一把抓住我的手:「你願意?」

    「當然願意啊,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可以像朋友一樣,聊天,說笑話。不像和他,每天提心吊膽的。」我不假思索道。如果沒有嘉,如果真得可以選擇,我也許真會選擇和昌平君在一起,好過和那個輕食人的老虎。

    他輕輕揚唇,笑了,笑得有些不自然:「原來,你只是把我當朋友。」

    「不,是好朋友。對嗎?昌平君殿下。」我悄悄躲開他的目光,在這種時刻,裝傻是我最好的選擇。更何況,我根本不相信這個城府極深的男人心裡會有真情,也許他只是想利用我,就像我想利用他一樣。

    「對,是好朋友。」他笑著低下頭,看著我的眼睛,目光一派溫暖。

    雷聲已經止了。我一驚,道:「殿下,現在是什麼時辰?」

    「快五更了吧。」他回頭看了看天色。

    「糟了糟了,他又要生我的氣了。」

    「你是說王上嗎?」

    「是啊,他動不動就生氣,這回……。」我扭頭就往外跑。

    「你不找那個會打雷的銅鼎了?」

    「來不及了。」我邊跑邊說,現在保命要緊,以後再找機會。

    「我送你。」他追上來,拉住我的手,推開殿門,施展輕功,很快就下了山。

    山上的大道旁,停滿了車馬,馬隊旁邊,我看到了臉色鐵青的嬴政。

    昌平君輕輕鬆開我的手,迎上去道:「王上。」

    我不敢上前,急忙扭過頭扎進侍女堆裡。背後他的目光象針刺一般紮著我,扎的隱隱生疼。我想起刺客的事,回頭一看,昌平君正貼在他耳朵邊說著什麼。想來是在說刺客。

    我忽然想到荊軻,心裡暗暗地擔心起來。

    立在行宮的外間,我無聊地看著幾上堆放的一捆捆簡章。

    身後的大殿裡,他和昌平君,還有趙高,正在秘密商議著什麼。

    馬隊一早就起程了,包括近千虎賁衛,近百宮女太監,他的安車在一大群虎賁衛的保護下,前呼後擁地前進。只有他、昌平君、趙高,還有我知道,那輛馬車裡坐的不是他,而是一個替身。荊軻這次暗殺,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宣告失敗了。

    讓我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麼在馬隊離開之前,讓趙高悄悄把我叫出人群,帶到這間極秘密的宮室,難道,他想保護我。

    他怕刺客傷害我這個地位卑微的侍女。那麼其他人,包括青兒,他們都跟著馬隊走了,他就不怕刺客傷害他們嗎?

    昌平君昨晚說過的話,還在我耳邊迴響,「他從未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這怎麼可能,我倒寧願喜歡我的是昌平君,他是那樣溫暖親切的男人,比那頭動不動就發脾氣的大老虎強多了。

    窗外傳來的鳥叫聲,加重了我的煩躁感,我走到窗前,望了望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最精銳的虎賁衛,持著刀戟,目不斜視。我又扭頭看向大殿,門依然緊緊地閉著,那裡面坐著昌平君和他最信任的宦官趙高。

    這裡都是他最親信的人,在他最親信的人裡,竟然也包括我嗎?

    我不敢想下去。

    看看四下無人,我悄悄湊過去,貼在門縫上往裡看。昌平君正對門縫坐著,他的對面是趙高,嬴政坐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趙高,你相信轉世投胎嗎?」是嬴政低沉的聲音。我一愣,他問這個作什麼,這和刺客有什麼關係。

    「奴臣相信。」趙高恭敬地說。

    「子尹,你呢?」嬴政又道。

    昌平君猶豫了一會,拱手答道:「臣在咸陽城酒坊中,曾聽一位方士言道,人不但可轉世投胎,還可服用仙丹長生不老。」

    「果有此事?」嬴政疑惑道。

    「這位方士名喚徐福,傳聞有通天入地,驅使鬼神之能,在咸陽城百姓中頗有名望,王上若想見他,下臣擇日將他帶入宮中。」昌平君道。

    嬴政沉默了一陣道:「此事以後再議。」

    接著我看到昌平君站起來行禮,似要退出來。

    我忙回到几案前,案上擺著竹簡,還有一根類似筆的東西。

    我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執起那根東西,在空白的竹簡上輕輕寫下兩筆工工整整的楷書:贏政。

    「在寫什麼?」他的聲音突然響起。我的手一抖,手上的筆落在竹簡上。他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我竟然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我慌忙伸手去捂簡上的漢字。

    他搶先一步拿了過去。看著那兩個字。一臉的訝異:「這是什麼?」

    「王上恕罪,奴婢只是隨手塗鴉。」我慌慌地解釋。

    「塗鴉?」他看著我,目光銳利地像是能穿透人心:「怎麼寡人看著像兩個字?」

    我只好跪下:「稟王上,奴婢想學寫字,可是……不會寫,就寫成了這樣。」

    他沉默了一陣,問我:「你想學寫字?」語氣聽不出是驚是怒。

    「奴婢以後不敢了,王上恕罪。」我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他破天荒地拉我起來,指著竹簡:「這上面寫的是哪兩個字?」

    我額上開始冒冷汗,我寫的是他的名字,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當然不能說實話,可該說什麼,他才不會生氣呢?

    「怎麼不說話?」他的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

    「天下。王上。」我急急道。

    「天下?」他看著我:「你想寫的是天下二字?」

    「是……是啊。」我恨不得打自己嘴巴,說什麼不好,偏要說天下,依眼前這男人多疑的性子,又該往歪處想了,小小婢女,居然想學天下這樣氣勢宏偉的字,是不是很荒謬。

    他卻出乎意料地笑了,那樣冰冷克制的笑容。「天下不是這樣寫的。」他拉著我走到幾前,坐下來。一手拿著竹簡,另一手把我的右手連筆一起握入手心。他的手乾燥有力,手掌還有一層硬硬的繭。那一定是長年握劍握出的老繭,他雖是君王,卻沒過過什麼養尊處優的日子,小時顛沛流離,長大以後一直在仲父的壓制下生活,做著名存實亡的秦王,直到平定長信候叛亂,貶謫呂不韋,最後迫仲父自殺,他終於成了真正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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