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年元旦,報社召開迎新大會,張社長在大會上宣佈趙電升為副主編,與會者報以熱烈掌聲,大家都認為這對於趙電是名至實歸。
時間在靜靜地流駛。
一晃到了999年的5月,報社為了集中報道建國五十週年大慶,派趙電到北京采風。趙電得到這個消息非常高興一者,他可以體驗一下首都人民的火熱生活;二者,他可以飽覽首都的名勝美景;更重要的,他可以借這個機會見見袁芳。
到了北京,趙電決定公私兼顧,但先公後私。先完成採訪任務,後見袁芳。於是他忙開了他深入到各個地方去採訪有名的地方和無名的地方,古老的地方和嶄新的地方;北京人和外地人,中國人和外國人;企業、學校、社區、公園、商場、街道……而且不分白天和夜晚。
趙電寫了大量的稿子,寫盡了建國五十年來首都人民生活的變化。
短短幾天的採訪很快結束,在離開北京的前一天傍晚,他想無論如何要見到袁芳。
但是,他又無法預測和袁芳見面後,袁芳會有什麼反應,他是既想著,又怕著。為了妥善起見,他想先和同在北京上學的白薇薇聯繫一下。
白薇薇到北京上學後,曾經給趙電寫過信,寄過賀年片。
趙電來到東亞企業管理學院,找到了白薇薇。白薇薇一身藍色的連衣裙,顯得楚楚動人,比在高中時要豐滿些,成熟些。
白薇薇對趙電的突然出現,非常驚訝。她問「趙老師,你怎麼來了?」
「《西林日報》社派我到北京採訪,順便來看看你。」趙電說。
白薇薇笑笑。
趙電請白薇薇到咖啡館坐坐。
白薇薇早就聽說趙電和袁芳訂了婚,就說「趙老師到袁芳那裡去了嗎?」
「沒有呢。三年前我們就分手了。」
「分手了?是誰提出分手的?」
「她。」
「她為什麼要提出分手?她是很愛你的呀。」
「是一場誤會吧。」
「後來,你和她聯繫了嗎?」
「我給她寫了不少信,但她沒給我回一封信。」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我想見見她,和她談談。但不知道袁芳什麼態度,她現在的情況我也是一無所知!」
「趙老師,據我瞭解,袁芳受你的影響太深了,她是無法把你忘懷的!」白薇薇說,「我告訴兩個情況一是她到現在還沒有男朋友,二是你給她寫的信,她全保存著。今年剛開學的時候,我到她那兒玩。袁芳打開她的大包拿東西,我無意中看到她的大包裡裝著許多信,估計有幾百封,我以為是哪個男生寫給她的情書,出於好奇,我就伸手搶出一個信封看看。一看信封上的字跡,發現是你的字跡,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被你發現了這個秘密,她惱了嗎?」
「沒惱,她還笑呢。」白薇薇說,「趙老師,從這兩個情況可以看出,她依然愛著你。如果她不愛你的話,她會把你寫的信全撕掉的。所以你現在一定要主動地約她,我相信她會非常激動的。」
聽到白薇薇這麼一說,趙電大受鼓舞。他說「要不這樣吧,你到袁芳學校去一下,把她叫出來。我在北海公園門前等你們,不見不散。好不好?」
白薇薇點點頭,說「好吧。」
說罷,兩人分頭出發白薇薇到衣韻服裝學院,趙電到北海公園大門。
趙電在公園大門裡徘徊,忐忑不安地等著袁芳的到來。
大概在六點半左右,白薇薇和袁芳來了--兩人是打的來的。
只見袁芳上身白色短袖衫,下身是淡青色西褲。看起來比以前要消瘦些。
趙電站在門邊,袁芳翩翩地向他走去,嘴唇止不住的笑,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趙電也是。
白薇薇看到兩人那麼動情,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就趁袁芳不注意,悄悄地對趙電擺了擺手,趙電點點頭,白薇薇就走開了。
袁芳走到趙電面前,猛的抱住他,放聲大哭,那樣子比死了親娘還痛苦!趙電也淚流滿面。袁芳頭伏在趙電的肩上,哭著說「我不知道我這四年是怎麼度過的!」又說「我一直等著你到北京來找我,你為什麼到現在才來!」說著還用手捶著趙電,那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
趙電也哭著說「我怕你不理我!」
袁芳敲打著趙電的背,說「怎麼會!怎麼會!」
趙電鬆開了手,拿出手帕給袁芳擦去淚水,說「好了,不哭了。」
袁芳止住哭,說「還有一個多月我就畢業了,一畢業我們就結婚吧。」
趙電點點頭,再次抱住袁芳,深情地說「我愛你--」
兩人互訴衷腸之後,一起到一家小飯店吃晚飯。晚上,袁芳帶趙電到北京的王府井大街玩玩,玩到十一點多鐘,袁芳就沒回學校,和趙電一起住在賓館裡。
袁芳畢業回家的第二天,突然發病,高燒40度,一度昏迷。黃阿姨連忙叫來出租車,把病體沉痾的袁芳送到最近的醫院搶救。
到醫院後,黃阿姨立刻打電話告訴了趙電,趙電得到消(電腦,更新最快)息後,慌得像救火似的從西林趕到新竹。趙電一下車,就跑著衝向醫院。進了醫院大門,又跑著衝向病房。大概是太慌張了吧,趙電被走廊上的磚頭絆倒了,小腿被磚頭碰破了皮,出血了,血把褲子沾在腿上。膝蓋也重重的撞在地面上,痛得趙電怎麼也爬不起來。小醫院很冷清,此時走廊上看不到一個人,趙電見袁芳心切,他就顧不得自己,忍著巨痛,索性爬向袁芳的病房,足足爬了幾十米!走廊上留下了血跡。
此時袁芳住院已有幾個小時了,掛了三瓶藥水,已脫離昏迷,清醒了。趙電爬到門邊,猛的被袁芳發現了,袁芳一驚,叫到「媽媽!趙先生怎麼啦?!」
黃阿姨正在給袁芳倒水,袁芳一聲驚叫,黃阿姨手一抖,開水都灑在自己手上。她猛一回頭,看到趙電爬在地上,就去扶他,忙問「你怎麼倒在地上?」
趙電抬起頭,痛苦地哼著說「被磚頭絆倒了,腿跌傷了,爬不起來。」
趙電被黃阿姨扶起,坐到袁芳的床沿上,問「到底是什麼病?現在好了嗎?」
黃阿姨說「在火車上吃了變質方便面和蛋糕,食物中毒。現在好了。」
袁芳對黃阿姨說「媽媽,給趙先生取點藥敷上。」
黃阿姨買了一盒創可貼給趙電。
黃阿姨因廠裡有急事,就走了,囑咐趙電照料袁芳。
袁芳看到趙電腿跌成那樣,很心痛,說「跌倒了,怎麼不喊人?」
趙電說「我不想喊人,爬著來見你也好啊--算是我向你求婚吧。人家是跪著求婚,我是爬著求婚,我也算對得起你了!」
趙電一番話,讓袁芳很感激,臉上掛著甜蜜的笑,說「下半年我們就結婚吧。」
趙電點點頭。
袁芳又說「不過結婚前,我們要約法三章。」
「哪三章?」
「婚後,一不要讓父母操心,二不要讓對方傷心,三不要讓自己灰心。能做到嗎?」
趙電笑笑,說「能做到。」
兩天後,袁芳出院,身體完全康復。
袁芳身體一康復,就到趙電家看望趙電的母親。趙電母親看到袁芳和兒子和好了,感到無比欣慰,心中充盈著幸福,臉上蕩漾著微笑。
不久,袁芳進入黃阿姨的服裝廠,從事服裝設計。
趙電和袁芳兩人關係融冰之後,發展迅速,大有一江春水向東流之勢--他們很快領了結婚證,並定下了婚期。婚期定於農曆十月初六。袁芳說「這個日子是最好的了,第一天結婚,第二天過生日。婚禮就是送給我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趙電也高興,因為他母親和袁芳是同一天生日,第一天結婚,第二天給媽媽過生日,對一個母親來說,有什麼樣的生日禮物比兒子的婚禮更貴重?
兩個人都為尋得這麼好的婚期激動不已!
只是,趙電不光是激動,還有擔心。因為,婚期是越來越近了,但媽媽的病情也越來越重了,吃什麼藥都沒有效果。
--但不管怎麼樣,婚還是要結的。
十月初六到了,婚房是趙電和袁芳合作在西林市買的一套商品房,三室一廳。
婚禮由趙電的好朋友李亮主持。
婚禮還算熱鬧,賓客滿堂。雙方的重要親戚都來了。趙電的父親和大哥參加了婚禮,二哥二嫂在家看護病重的母親,就沒來了。
新婚之夜,應該是歡天喜地(手機wap,,更新最快)、情意綿綿的吧。但趙電不,他顯得憂心忡忡的樣子。袁芳問他「為什麼不開心?」
趙電說「我媽媽沒看到我的婚禮,我總感到莫大的遺憾。」
「不要遺憾,我們明天去看看大媽,順便給她做生日。」袁芳說。
新婚之夜,趙電一整晚都忐忑不安,他的心中充滿著一種不祥的預感。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催促袁芳跟他一起回老家看母親。
趙電一進老家大門,二嫂就說「媽媽不行了!快要斷氣了--」
趙電慌忙走進裡屋,只見母親眼睛一動不動,眼光僵直地成一條直線。趙電喊了一聲「媽媽--」話音一出,母親就閉上了眼睛--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天,正好是母親的生日,母親死於她的生日--生日即死日。
看到母親斷氣了,趙電伏在床上痛哭,袁芳也站在一旁痛哭。
二嫂也哭了起來。
母親的死相非常慈善,嘴角掛著微笑,她是面帶笑容走的--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善終吧。
一家人都在哭,驚動了幾個鄰居。鄰居都來看看,慰問慰問。
陳大媽把伏在床上的趙電拉起來,說「趙電,不要哭了,你是個孝子,對得起她!你剛剛辦了婚事,她才放心的走了。」
趙電還在流淚,陳大媽又說「你看看!你媽媽面帶微笑,她知道你結婚了,新娘又這麼好,高興死了!」
「高興死了!」陳大媽無意中的一句話,讓趙電想起四年前的暑期和袁芳說的一句玩笑話,他還清楚的記得當時是這樣說的「袁芳,你要是到我家去,我媽媽看到了,肯定高興死了!」
趙電情願相信媽媽是見到袁芳高興死的--
根據當地的風俗,死者在死後的第三日舉行葬禮。
趙電又要忙開了--
婚禮之後是葬禮。
(全文完)
作者感言
這部小說,整整寫了半年多,現在終於完稿了,我長長地舒了口氣。
一開始寫這本小說,我只想寫十萬字左右,也沒把這當成什麼大事。當時只是想把自己這麼多年堆積在心中的生活感受寫出來,如此而已,並沒有太高的追求。但寫著寫著,發現有不少讀者一直在跟著看這本小說,而且是很認真的看。我才知道,寫長篇小說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它是有社會影響的,甚至有很大的影響。就這樣,寫著寫著我就有了一點責任感,誇大點,就是使命感吧。從此我便不敢怠慢,從思想內容到藝術形式都嚴格把關。所以,如果這篇小說還有點可取之處的話,首先要感謝那些熱心讀者,是你們的認真閱讀把我推上了嚴肅創作的道路。
寫作是很辛苦的,但想到有那麼多讀者在欣賞,有那麼多讀者給我鼓勵,無論多麼辛苦,都是值得的!因為我的勞動有了社會價值。
順便說一下我的第二部小說《香吻,我只給貪官》。
這部小說我構思了一年時間,集中體現了我的生活感悟和人生理想。
真情和道義,是我寫作的永恆主題,是我所有作品的靈魂,這部小說也不例外。希望您關注。
最後,作者在大雪飛舞的夜晚,祝所有的讀者和真誠的朋友生活幸福!過一個祥和的年!並給大家拜個早年!
一路平安!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