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有嘛。」明羅抬頭看著藍汪汪的一片青天說道「該不會是那個緊那羅蒙騙我們吧。」
明羅話音剛落,天上立時烏雲漫天,電閃雷鳴起來。
「我靠!」明羅嚇了一大跳,之後高喊道「下雨啦,大家快收衣服呀!」
「生死關頭還開玩笑,你是白癡嗎?」羅睺踢了明羅一腳說道「而且聽上去這是慈逸勝的台詞吧,難道白癡也是可以傳染的嗎?」
「你在說什麼阿,小羅睺。」慈逸勝趕到了眾人中間,問道「怎麼樣?」
「什麼都看不到。」韋陀昂著頭說道「除了突然出現的烏雲和閃電。」
「是嗎。」慈逸勝看了如意一眼,繼續說道「他們不出來,那麼我們去就好了。」
「去?」金喬覺疑惑的問道「去哪裡?」
「當然是與帝釋天決一死戰。」慈逸勝說著竟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讓我也一起去吧。」樹從眾人身後走出來。
「你我是敵是友還說不准呢。」鳩摩羅多在旁邊有些揶揄的說道「也許我們應該在這裡就把我幹掉。」
「讓他去吧。」慈逸勝看了一眼樹然後說道。
「可我們就這樣進去,不知道烏雲後面是什麼呀。」阿泥樓不無擔心的說道。
「喂,阿泥樓。」慈逸勝面相阿泥樓站定,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是修羅吧?」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阿泥樓向前走了一步,幾乎鼻子對著鼻子的向慈逸勝說道「當然。」
善見城增高了,起碼看上去是增高了,因為一條又粗有大的黑色巨柱從善見城中慢慢升起,就好像一個隱形的玻璃杯被注滿了黑色的液體那樣不斷的升高起來,而就近才能看到,那是由天龍,摩睺羅伽組成的飛翔大軍,承載著無數無量的修羅羅剎和夜叉向天際飛去,構成了一條慢慢蠕動的長龍,力劈閃電,直破烏雲。
慈逸勝踏在迦樓羅的背上,打頭衝入層層烏雲,他自己也能清楚的感覺到,本來無論向上飛行多遠都無法達到的另一重天界,現在就在這層烏雲的背後,等待著他的到達。
迦樓羅明顯也感覺到了這一點,速度更加快速,兩翼如同兩片利刃,把劈向他們的閃電一根根盡數斬斷,慈逸勝回頭看去,閃電不斷打在巨大的龍柱上面,雖然無法阻擋大軍的前進勢頭,但已經開始不斷有六族中人被劈了下去。
慈逸勝兩手合十,大聲喝道「阿修羅王光明奪光咒!」
一片無限光明照亮了整個天空,如同一張薄紙始終包不住火一樣,光明從烏雲的縫隙之中向外迸射出來,打開的一條通道讓慈逸勝瞬間從厚重的烏雲之中鑽了出來。
「你來了?」
一片光明之中,慈逸勝只看到一個頭上長角的傢伙端坐在一張潔白如玉的寶座上面,托著下巴向自己說道「因陀羅就是被你這種小傢伙給追的沒處逃沒處躲麼,真是笑死人了。」
慈逸勝瞇上了眼睛「因陀羅?這麼說你不是帝釋天?」
一道綠色的閃電從對方手中迸射而出,直貫慈逸勝的左膝而出,直到慈逸勝身體突然失去平衡,跪倒下來之後才發覺自己已經受到攻擊了。
「跟天神講話竟然如此不敬,不知道見到神就應該跪下來麼?」那人仍然托著下巴歪著頭,好像只是在看一場無聊透頂的表演。
慈逸勝咬著牙站了起來,突然腳下的迦樓羅猛地向前衝去,扯的慈逸勝一個跟頭從迦樓羅的背上摔了下來。
「快逃!」這是慈逸勝聽到的迦樓羅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他就沐浴在了一片灰黑色羽毛構成暴雨中間了。
慈逸勝甚至都沒有看到對方的手是否動過一下,一片帶血的羽毛飄在了慈逸勝的掌心之中,慈逸勝抬起手來看了看,一瞬之間迦樓羅竟然連屍體都沒能留下。
「我的名字叫做摩羅。」坐在對面椅子上的傢伙打了個響指,周圍的光明逐漸淡去,慈逸勝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處身在一片天空戰場之中,本來跟隨自己的六族大軍現在與另一對大軍正在激戰,而且很明顯,自己這邊已經落了下風,慈逸勝再次看向對面的傢伙,只聽他繼續說道「呵呵,小傢伙,歡迎光臨第六天魔王的後花園。」
第六天?他化自在天?
「本來還以為你多少可以帶來點樂趣的,被困在第六天實在太悶了。」摩羅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因陀羅這個傢伙,又騙我。」
摩羅說著伸出手來,掌心朝下張開五指,慈逸勝隱約看到他的手中一團麻雷乍隱乍現,頃刻之間周圍的一切便都包圍在了一片電閃雷鳴之中,無數的天龍摩睺羅伽修羅羅剎和夜叉紛紛從天空上面掉落下來,如同下了一場黑色的大雨一般。
「住手!」慈逸勝渾身一抖,背後的光翼猛地張烈,一下子就竄到了摩羅面前,手中的修羅刀已然出鞘,直指對方的咽喉。
一片血光濺處,幾乎染紅了慈逸勝眼中的整個世界,修羅刀以及握住修羅刀的手臂一起飛了出去,慈逸勝低頭看時,自己的手臂已經從肘部齊根被斬斷了。
摩羅一隻手臂半舉著,看來那就是斬斷慈逸勝手臂的武器,可是他的身上卻沒有沾上半點血跡,慈逸勝也沒有看清楚對方的動作,實力相差如此懸殊,幾乎是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戰鬥,慈逸勝大概還是第一次碰到。
他甚至連發動阿修羅王光明咒的時間都沒有,卡嚓兩聲,背後的雙翼已經齊齊折斷,光翼從慈逸勝身上飄落下來的同時化為了點點光芒,最終消失無形,跟之前一樣,慈逸勝還是沒有看到摩羅是如何做到的。
摩羅搖了搖頭,似乎是因為對手太弱而讓他感覺非常無聊,他一隻手慢慢向慈逸勝的額頭附來,雖然動作慢的讓慈逸勝看的一清二楚,但慈逸勝卻沒有任何辦法來移動自己的身體,當摩羅的手掌距離自己的腦袋還有一點距離的時候,慈逸勝已經感覺到了那股向自己壓過來的排山倒海般的力量。
「去吧。」說完摩羅把手掌猛地按了下來。
慈逸勝只感覺有一座大山朝自己壓了過來一樣,身體急速的向下墜落,耳邊的風聲從巨大變得細小,意識也逐漸的模糊起來,都不知道在墜落的過程中自己是否有過昏迷,似乎是過了很久的時間,也似乎只是剎那,慈逸勝只感覺背後被猛烈的一擊,石土在週身猛烈炸起,慈逸勝如同掉進水裡一樣把身邊的泥石全部砸翻起來,而後紛紛落下,砸在慈逸勝的身上,卻讓他感覺不到丁點的痛楚。
慈逸勝半睜著眼睛,鮮血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根本看不清自己究竟摔在了什麼地方,不過已經變為灰色的天空,和旁邊伸出的一條高塔告訴他,自己竟然是從第六天直接摔到了修羅場上。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慈逸勝卻沒有辦法探起身體去看看來人是誰,整個身體已經沒有了一點直覺,只感覺全身冰涼而又濕漉漉的,慈逸勝心想那應該是自己的鮮血,它們從自己身體的每一個傷口汩汩流出,帶著慈逸勝僅有的生命力量逐漸的遠離了他的身體。
突然慈逸勝站了起來,說是站起來,更像是一塊被豎起的木板那樣,被一種看不到的外力給豎了起來,慈逸勝仍然低著頭,他的脖子已經斷了,向自己抬起頭來都已經不可能了。
而這個時候他也看到了自己的身體,胸上又一個大口子,鮮血隨著每一次微弱的心跳大量的流出,肚子上同樣開了一個洞,腸子流出來一般,好像一條解開的腰帶掛了下去,左腿從膝蓋往上一點全部不見了,斷掉的右腳還有一層皮肉連在大腿根上,慈逸勝沒辦法看到自己的腦袋,想來樣子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慢慢的慈逸勝抬起頭來,那也並不是靠他自己的力量,而是好像牽線木偶一樣,被另外一種力量給抬了起來,然後,他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對面的第六天魔王,摩羅。
「還有什麼遺言?」摩羅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不過恐怕你已經沒有可以傳達的對象了。」
「嗯……」慈逸勝試著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發現自己還可以說出話來,接著他做出了一個牽動臉部肌肉的動作,打算衝著摩羅笑一下,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把這個動作做完了「你怎麼把我隨便扔來扔去的,砸到小朋友多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