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海底,一塊塊炸碎的巨石,靜靜停載在海洋深處,亙古億萬年。
那些巨石呈不規則形狀,有的如斷壁山川,有的如闊劍形狀,許多巨石明顯被利刃切割過,缺口光滑無比。
這片區域,到處都是此類巨石,這是星辰碎片。
「很多年前,在破滅海的海面上空,爆發過激烈戰鬥,懸浮海面上的星辰碎片,被炸裂粉碎,一一沉沒在海底。」魅姬俏生生立在一塊稜形石頭頂端,如妖媚的狐仙,「這片海域上方的戰鬥應該尤為激烈,所以沉落的星辰碎片也更多,不過並沒有很稀罕之處。」
不遠處一塊鋒銳利劍形狀的石塊上,石巖沉著臉,眸中溢滿濃濃思考。
魅姬和他一路風馳電掣,來到這一片碎石海域後,石巖陡然放緩速度,並且暫時和她分開來,在一塊塊星辰碎片中央遊走,不時伸手摩挲那些怪石。
這讓魅姬暗暗著急。
她不明白值此關鍵時刻,石巖為什麼還有這閒情逸致,還有心來打量觀摩這裡的星辰殘片。
「給我點時間。」
石巖打了個讓她禁言的手勢,在一塊塊星辰碎片內走動,此地星辰碎片五顏六色,有的佈滿奇異斑點,有的光滑如鏡,也有的粗糙堅硬。
漸漸地,他閉上眼睛,神識如絲網蔓延擴散,在一塊塊星辰碎片上游動著。
他落足此地後,心靈就生出一種玄妙感覺,那星辰奧義,如被稍稍觸動,彷彿在這片星辰殘碎區,有著某種難言的奇妙。
一縷縷神識,如巨網擴散,在一塊塊星辰碎片上逗留。
許久後,他眼睛陡然睜開,眸中浮現一絲驚異光澤。
他一縷神識,從一塊星辰碎片上,覺察到一股非常隱晦微弱的氣息,那氣息很奇妙,如擁有著靈魂波動,卻有似是而非……
心神一動,他化為一道星光,停留在一塊扁平的星辰碎片,這塊碎片有數十米高,灰褐色,樸實無華。
伸出一隻手,他按在這塊碎片上,默默感知,以星辰之力滲透其中。
「蓬!」
灰褐色的星辰碎片,在他星辰之力灌注的那一霎,陡然綻放出璀璨耀目星光!
星光明亮如劍,又冰寒凌厲,彷彿漆黑夜幕中一顆閃亮的星辰,釋放著奪目的光耀。
魅姬人在遠處,猛然瞧見一道道星光沖天,一愣後,忙趕了過來,她一臉驚奇,美眸溢彩蕩漾著,在另外一塊星辰石塊上深深看了過來。
此刻,石巖一隻手按在那耀出星芒的碎石上,神情專注,眼中流露出驚奇之色。
這塊星辰碎片內部,有一絲極為微弱的氣息,那氣息……屬於這塊星辰碎片本身,這是一種奧義精妙到極致,形成神智的神奇表現!
一幕場景驟然在他腦海浮現出來……
數萬年前,在破滅海的上方一名修煉星辰奧義的強者,施展奧義,漫天星辰轉動,顆顆星辰都擁有了神智,被開啟了智慧,能主動尋找敵人攻擊。
奧義有神!
施展出來的奧義,有了神智,化身施法者精氣神的一部分,令奧義的精妙瞬間達到一個極為高深境地。
時隔數萬年,這塊施展出來的奧義,這個星辰碎片,那開啟的神智依然不曾消褪。
被同樣精通星辰奧義的石巖,稍一碰觸,立即引發了異動,將僅剩一分的星辰之力激發,令這塊星辰碎片短暫光耀。
那塊石頭,因星辰之力激活消失,最終光澤黯淡,重新化為普通。
藏匿在星辰碎片的一絲靈魂氣息,也終於煙消雲散,再也不復存在了,而石巖,依然摸索著那塊石頭,雙眸閃爍著耀目星光。
「奧義有神!」
他腦海如雷電狂鳴,念頭變幻間,一道道星辰光流從他十指指尖暴突出來,十道流星璀璨耀目,在他指頭撥弄中變幻莫測,如十條靈蛇游動著。
「印神!」
十道靈魂印記,從他主魂內拓印出來,融入那十條流星中,流星驟然脫離他十指的約束,和他十指切斷聯繫。
十道流星飛逸出去,他立即收斂心神,不以靈魂意識驅使。
他和十道流星的聯繫立即截斷,那十道流星依循著筆直的方向,遠遠激射,將不遠處一塊星辰碎片粉碎。
「不對。」
石巖搖了搖頭。
如果奧義有了神智,一旦流星飛逸出來,他無需以靈魂意識牽引,十道流星會主動攻擊,能靈動變幻方位,再也不需要他額外指引。
「應該是方向不對……」
喃喃低語著,他重新變幻奧訣,一念起,一條星流在左手食指激射出來。
他心存著星辰奧義的體悟,以主魂來感受那奧義層內的那片星河,將一縷靈魂印記凝結出來,以那印記融入星河,帶有奧義層的星河氣息,又一次將印記烙在那星流上。
星流飛出,依舊沒有靈智飛逸開,將前方巨石粉碎。
「還是不對……」
仿若入魔一般,就在這塊星辰碎片區,他指尖綻放出一道道星流,一次次脫離手指飛出,將前方星辰碎片轟的支離破碎。
次次失敗!
他猶不可知,苦苦皺著眉頭,沉溺在其中,嘗試著各種方法,試圖讓奧義有神,洞察星辰奧義更深精妙。
魅姬在一旁靜靜看著,停止了勸說,她知道石巖處在境界領悟的關卡,此時絕不能打攪。
時間一晃間,兩天兩夜過去,魅姬有類似天幻星羅盤的秘寶,能通過時間刻度精確知道過了多久。
兩天兩夜的時間,極為短暫,在平常來說一閃而逝。
可對如今的局勢來言,兩天時間足以發生太多的事情,足以讓敵人追擊過來,眼見石巖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卻始終無法悟透精妙,魅姬暗暗著急。
又是一晃間,時間再次拉開,石巖還是渾渾噩噩的,在那星辰碎片區域內苦苦找尋著奧義真諦。
魅姬愈發心急如焚。
「轟隆隆!」
數百萬滾雷湧動著,相互碰撞炸裂,將層層水之結界粉碎。
費雷爾長聲厲叫,終於從水之結界內衝突出來,他暴躁如雷,怒吼道:「海鯊皇!你擅自將我困住,放那小子離開,我不管你出於何種心思,但你,必須要承擔後果!」
海鯊皇和申刃分處費雷爾左右兩側,神情漠然,對費雷爾的咆哮視若無睹。
「我懶得和你囉嗦,那小子人在何處?我答應了古妖族,勢必要他性命,奪取他手中的奧義符塔!」費雷爾寒著臉。
海鯊皇嗤笑,搖了搖頭,道:「費雷爾,你不是一直以為在破滅海中,你是第一人麼?我知道你曾經數次挑釁我,想與我真正一戰,以擊敗我來奠定你的尊貴身份,好引的古妖族的更多關注,以最尊貴的禮儀邀請你返回古妖族,是不是?」
他一言道明瞭費雷爾的心思。
費雷爾不是純粹的古妖族族人,他體內有古妖族的血脈,在他不夠強大前,古妖族根本不屑搭理他,直到他突破到域祖境界,在破滅海漸漸名聲響亮以後,古妖族才真正重視他,也有了後來耶伯勒、侯賽恩時常拜見的那番後事。
費雷爾看似倨傲,但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得到古妖族的認同,希望有朝一日能風風光光返回古妖族,成為古妖族權利最巔峰者之一,這些年來,他費雷爾時常挑釁海鯊皇和裡卡多,想通過擊敗海鯊皇和裡卡多令自己成為破滅海第一人。
然後以此身份,令古妖族真正的強者注意他,親自來破滅海邀請他返回古妖族認祖歸宗,給他最尊貴的身份待遇。
這一趟,費雷爾為耶伯勒、侯賽恩出頭是假,要嶄露頭角奪取奧義符塔,來證明自己在破滅海的統治地位才是真。
他不惜得罪魅影族,儼然已將自己和古妖族勾連在一起,他也得到古妖族上面的許諾,只要他能奪取奧義符塔,未來在古妖族的殿堂深處,必有他費雷爾的一席之地,為了那一席之位,費雷爾才這般努力爭取。
被海鯊皇看出目的,費雷爾臉色一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論是或者不是,今天我就成全你,和你費雷爾一戰,滿足你多年的夙願!」
海鯊皇咧嘴,雙眸閃爍著猩紅光澤,竟隱隱和石巖暴走之時極其相似,一股狂暴嗜殺氣息,和他修煉的水之奧義截然不同,猛然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旁邊的申刃,一見海鯊皇如此模樣,心中暗苦。
他之所以要留下來,就是擔心海鯊皇動用嗜血當年教導他的這種秘訣,這秘訣一旦催動海鯊皇實力將會飆升不少,然而和石巖的情況一樣,也很容易陷入喪失理智的殺戮中不可自拔。
「放心,我心中有數。該走的時候,我會走,你別現在就勸我!」
如看出申刃的想法,海鯊皇咧嘴獰笑,大大咧咧的吆喝一句,腳踏湧流,闊步走向費雷爾。
費雷爾臉色微變,他抬頭看著頭頂水域,忽然覺得壓力徒增數十倍,那無處不在的水壓,如億萬座山峰擠壓而來。
這一刻費雷爾才知道,海鯊皇並不如他所想的那麼軟弱可欺,而是一頭始終酣睡著的海底凶獸,原來是不屑與他真正一戰,直到今天才真正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