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招展,人流如織。
第四屆應氏杯決賽暨第一屆華山旅遊節於200年2月8日,如期在華山之巔拉開了帷幕。
參賽的五位棋手穿著各自國家古老的民族服裝,站在山道的入口處迎接著各界朋友、來賓、兄弟姐妹、大叔大嬸、爺爺奶奶們,而我們的主角沈銳身著唐裝,站了最前面。
雖然站在最前面,但沈銳的心裡其實是很鬱悶的,天還沒亮,就在山道上站著,北風呼呼的吹,那個冷啊,如果不是為了20000美元的出場費,沈銳想哪個傻瓜才來!
不過,北風除了讓人感覺寒冷外,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使人清醒。趁這個時間,沈銳心裡已經開始琢磨今天和蘇羽的比賽了。
這次應氏杯決賽階段的賽制前面已經說過,採用的是單循環,勝局數量多的人奪冠。賽程為期五天,第一天是兩盤棋分別是李昌鎬對近籐光、蘇羽對沈銳,可愛的公主蘿德絲輪空。吹完北風後,她可以幸運的回賓館休息了。
而在站了一個小時後,四位男士都冷得灰溜溜的來到了對局室。
「蘇羽,你沒事吧。」畢竟都是中國人,雖然是比賽的對手,但沈銳還是很關心蘇羽的身體的,看到他被冷得蒼白的小臉,關心的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蘇羽瑟瑟的發著抖,單薄的身體因為寒冷如同一根小樹苗般戰慄著,「謝謝你的關心了。」蘇羽想沈銳這個人看起來不怎麼樣,想不到心地還是很善良的啊!
殊不知,沈銳心底想的竟是,怎麼剛才的大風沒有把這個竹竿刮到山底呢?這樣,我就可以平白撿上一盤了。
白撿上一盤。不可能。但是拿個白棋倒也不難,沈銳比較幸運的猜中了單雙,從蘇羽手中搶過了白棋。
應氏杯採用地是帖七點,相對於來說,持白等於先佔了一點便宜。比賽還沒開始,沈銳就有了一種將要拿下比賽的感覺了。
可是,他在選棋的時候,彷彿忘記了蘇羽最擅長的是什麼,所以在外人看來這盤棋從一開始。對沈銳而言就是苦戰。
又是蘇羽流。蘿德絲無聊的在賓館房間裡看著電腦裡的直播,心裡想你蘇羽難道就不會一點其他的東西嗎?
確實,蘇羽流這幾年對於現役棋手來說,真是一個看得不想再看的東西了。老是那麼東一步西一步的走著,你說懂了,其實又不是太懂;你說不懂,但多少又有點明白。
本作品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銳也真是地。猜中也不知道選黑。非要給蘇羽這小子從一開始就發揮的空間。想到這裡,蘿德絲心裡竟然有了恨恨的感覺,他難道不明白這盤棋對他而言有多重要嗎?
沈銳是明白的,不明白的人是蘿德絲。
還早在幾天前,沈銳就開始考慮和蘇羽的第一場比賽了。他首先明確一點,通盤都不給機會讓蘇羽施展蘇羽流,顯然不太可能的事。而怎樣把蘇羽流對整盤地影響降到最低。才是問題地重點。
這時候,蘇羽和李昌鎬的那幾盤世紀對決就浮現在了沈銳眼前,開局蘇羽氣勢如虹,李昌鎬苦苦支撐;收官李昌鎬層層收刮,蘇羽步步退讓。
對,既然無法讓他不施展,那麼乾脆讓他早施展。沈銳暗暗做出了決定,所以才有了他猜對了子,而讓蘇羽持黑的事情來。
沈銳的這個決定無疑是正確的。可是。正確的決定也不那麼容易執行。因為他面對的是蘇羽,面對地是名滿天下的蘇羽流。
「開局的前五十手,黑棋就如同鞭子一樣,幾乎每一步都在抽打著白棋。步步都是陷阱。」局後,為這盤棋撰寫棋評的馬曉春是這樣形容前五十手中黑棋的招式的。
對於一般的棋手來說。這樣的陷阱防不勝防,可惜的是,沈銳已經從袁鋒身上學習到了黃龍十九變中的「笑裡藏刀」,雖然他還沒有完全掌握。
這盤棋一開始,蘇羽還是感到比較順利。沈銳選擇白棋讓他感覺到了對手比較經驗地缺乏。雖然黑棋帖子的負擔相對於其他韓國日本主辦的世界大賽來說要稍重一點,但是這樣的差距對於蘇羽流的施展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在開局前50手掌握主動,前00手結束棋局,蘇羽地如意算盤是這樣打的。蘇羽流也確實有這樣的威力。
應該說,前面的操控還是比較如意。黑棋引導著這個棋盤的走勢,先手一直沒有丟掉。但是五十手以後,蘇羽漸漸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壓力來。
這壓力,並不是白棋帶來,而是來自黑棋的自身。
蘇羽流這種佈局方法,就是引領對手從開局起一直跟隨自己的腳步。一般來說,黑棋正常的應手就有五六種,再加上一些不太常見的,可能有數十種之多。
蘇羽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他能想到對手的每一步應手,並且在之前就做出相應的判斷。這樣的能力,蘇羽是相當有自信的,至少當今棋壇上還沒有人能做得比他更好。蘇羽流的誕生就是基於這點。
但是今天,五十手之後他漸漸覺得有點不對起來,蘇羽的施展依然流暢,可是沈銳的應手看上去居然比黑棋還要流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怎麼回事?說出來其實很簡單,蘇羽這幾個月來國內賽場上為了出線名額而廝殺的時候,沈銳也並沒有閒著。
黃龍十九變作為黃龍士一生的心血所在,有一個特點,後一變往往就是前一變的延伸。在知道自己不能在短期內完全掌握「笑裡藏刀」之後,沈銳的精力更多的時候就放到了研究「以逸待勞」上。
圍甲比賽中對樸永訓那盤試驗雖然失敗,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增加了沈銳的信心。而黃龍士對籐原佐的那盤對局,更是直接催生了沈銳對這一變的熟練掌握。
有心算無心,勝負之數已悄然傾斜。
蘇羽越走越是心驚,這盤棋他一直在避免和沈銳進行中盤戰鬥,因為沈銳中盤厲害是有名的,而其他方面的弱勢也是有名的。現在的戰局發展也如同他希望的一樣,黑白雙方涇渭分明,始終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鬥。
照理說,這樣的情形是蘇羽希望看到的,只要一直堅持到收官,勝利可期。但蘇羽一直隱約覺得有點不安,通過這麼多次的接觸,蘇羽知道沈銳絕對不會如此的好相與,始終跟著自己來下棋。他抬頭看了一下面無表情的沈銳,心裡泛起了嘀咕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老師,沈銳這盤棋看上去完全不有鬥志啊!」蘿德絲一個人在賓館裡再也看不下去了,匆匆穿好外套來到了研討室,裡面最中間的桌子上,吳清源、聶衛平、馬曉春三人正聊得火熱。
「蘿德絲你也來了啊!坐吧。」馬曉春自從上次擂台賽的時候喝斥了她,一直很過意不去,見狀移了一個凳子過來,這樣的動作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在心高氣傲的馬老師身上了。
因為是沈銳師傅的緣故,公主也不敢失禮,忙說了聲謝謝,視線隨即就落到了三人中間的棋盤上,「嗯?怎麼你們沒有擺沈銳和蘇羽的那盤棋呢?」
「那兩毛頭小子的棋有什麼好看的。」吳清源還是沒有說話,這次答腔的是老聶,「這李昌鎬和近籐光的棋才叫精彩。」而令人意外的是,一向和聶衛平是死對頭的馬曉春居然也在一旁點頭稱是。
怪了。蘿德絲心裡納悶,連自己徒弟的棋都不看,居然對兩個外人的對局研究得津津有味?她忍不住好奇,也仔細看起棋盤來,這一看才大吃一驚這棋,難道真的是李昌鎬和近籐光兩人下出來的嗎?
※※※
見鬼!李昌鎬重重的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這樣的動作在石佛身上可能十年也見不了一次,他真的是對今天的對局太不滿意了。
說句心裡話,這次經歷了韓國國內的血腥廝殺來參加應氏杯,李昌鎬是報著志在必得的心情來的。
其一,在他之前,韓國四大天王中的其他三位都曾獲得這一賽事的冠軍;
其二,他自從7歲在東洋證券杯(豐田杯的前身)上奪冠以來,已經獲得了大大小小0個世界冠軍,唯一缺少的就是這號稱圍棋奧運會的桂冠來加冕世界第一人的稱號。
報著奪冠希望而來的李昌鎬萬萬沒有想到,在還沒有遭遇他認為的最強對手——蘇羽和沈銳之前,現在就在初出茅廬的近籐光四段手上嘗到了苦頭。
野蠻!這個詞,從李昌鎬和近籐光的對局一開始,就不住的迴響在韓國棋院的研究室大廳裡。
面對李昌鎬的黑棋,白棋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鋪墊就殺了過來。
碰、靠、扳,種種無理手梅花盛開般使了出來,看得連以對殺著稱的李世石頭上都開始一顆顆的掉冷汗。
日本棋手幾乎都是本格派,這樣一個比沈銳還要沈銳的冷面殺星到底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