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棋這種東西,並不是一般人都可以下的。李昌鎬看著似乎胸有成竹的沈銳,搖了搖頭如果坐在對面的是蘇羽,或者常昊,甚至古力,他都要好好得考慮一下對手是不是有什麼目的,但對於沈銳,他還沒有完全的放在心上。
這小子,只會進攻而已。相對於蘇羽流那種能夠在一瞬間把對崩潰的壓力來講,沈銳現在還不能讓李昌鎬有什麼壓力只是攻擊,如此而已。
「李昌鎬,似乎有些輕敵?」當馬曉春看到李昌鎬借靠天元開始殺氣,讓沈銳的模仿終於難以繼續的時候,突然低聲的似乎在喃喃自語一般的說。
「輕敵?」老聶的注意力一直在他的幾個弟子身上,聽到這句話之後轉了轉頭,「李石佛也有輕敵的時候麼?」
看起來,李昌鎬的確輕敵了。吳清源靜靜地坐在講解大廳的台下,雙手柱在枴杖上眉頭輕輕的鎖了起來拐頭征殺是破解模仿棋的不二法門,但這個進修李昌鎬用出來,卻總讓人覺得有些不安心啊哪……
李昌鎬確實有些輕敵了。蘿德絲對於石佛如此看不起她的心上人不免有些憤憤不平站在李昌鎬的身後雙手攥起粉拳恨不行成岳雲踏營式直接插手捶破這小子的後背。只不過冷靜焉下來想wap……一想,李昌鎬也的確沒有理由要對沈銳這麼下苦功首先來講,沈銳是他的手下幾次敗將。雖然上次在沈氏招牌攻擊下他也吃了不少苦頭,可攻擊流地著法在崔哲翰的手上已經基本上算是到了頂峰,沈銳即便再能變化也不過那來來回回的幾下。總歸是萬變不離其宗;其次,便是李昌鎬地目光一直盯在另一個半區的蘇羽身上。
「蘇羽這個人。引開了大多數地火力。」雖然馬曉春並不想承認,但眼前明擺著的事實他卻也不得不認頭,「現在不管是李昌鎬還是張栩,抑或是山下敬吾和崔哲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這對於中國圍棋來講,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他斜著眼睛看著一臉清高的老聶,暗暗地咬牙下業了決心終我一生。總要讓聶門臣服!
而實際上,從不遠處那個正在咳嗽的人影身上收回目光的李昌鎬,同樣心中猛的一突兀我怎麼,會下在這裡?
「李昌鎬輕敵了。」華以剛突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如果這個時候沈銳能夠好好的把握一下的話,我覺得在中盤之前。他就可以拿到兩個甚至兩個半的先手。」
「可問題在於,沈銳這小子未必能有這麼深遠的算路。」馬曉春看著沈銳開始長考,微微的歎息一聲面對這種優勢。沈銳能看到後面地巨大機會麼?
「嚴格來講,我並不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在賽後,沈銳和毛盾在談這盤棋的時候,卻有這麼一個說法,「李昌鎬提掉中腹三子之後。便可以四面攻擊而沒有後顧之憂,同時整個中腹也都被白棋籠罩。所以當時……」
「所以當時,你就下了那個讓誰都看不懂的棋?」毛盾地話讓沈銳笑了起來「如果真的誰都看不懂的話,那我早就天下第一了,何必還要和李昌鎬他們苦苦糾纏。至少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四個人能看得懂的。」
沈銳拜馬曉春為師,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什壞事呢?陳祖德現在還看不出端倪不過這個目中無人的臭脾氣,倒是學得很像啊。
那麼當時,他下了什麼出人意料地棋,讓整個圍棋世界裡只有四個人才看得懂呢?實際上說白了就是在外面引征,逼著李昌鎬提掉天元三子而已。但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是,那枚引征黑子的位置。
「五線?他不覺得這個位置,高了一些麼?」老聶號稱五十步天下第一,可現在沈銳這手棋卻真的讓他不明白了,「如果放在四線上引征同時高掛角,難道不好麼?」他瞪著眼睛看了看一臉沉思的馬曉春,「說說吧,你徒弟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馬曉春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看不出來。這裡位置太飄了,總讓人覺得有些不踏實。」
「那麼,這四個人裡面,請你說一下,都有誰呢?」賽後,毛盾聽了沈銳的話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試探性地問了出來,「你覺得你的師傅馬曉春,能看出來麼?」
「應該能看出來吧。」說到這裡,沈銳愣了一下,有情明顯有些猶豫,「其實這手棋很簡單,如果研究一下,應該就可以看出來。」
「那麼你的意思是……」
「我說的那四個人,是在看兩眼之後就能馬上推斷出來我這手的含義所在的人。而且,我說的是我未來的對手們。」沈銳不敢再賣關子,不然一旦讓毛盾把一些不該寫的東西寫出去,他就麻煩了。
蘿德絲的眉毛皺得很緊。而為了省力,她把兩隻手抱在胸前放在兩團東西上架著看著李昌鎬和沈銳的對局這小子,似乎在追求什麼東西。
「蘿德絲小姐,請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進行比賽可以麼?」在比賽裡面,圍觀是可以的,同時比賽的棋手想要看著其他對局也都無所謂。但蘿德絲身為瑞典王室成員,現在全歐洲有好幾個電視台都在轉播她和樸永訓的那場比賽,如果她離座太久給觀眾造成了什麼不好的影響可不是中國棋院以及春蘭集團希望看到的。
「好的,我馬上回去。」蘿德絲心頭充滿了疑問,轉身走回自己的比賽桌邊靜靜坐下,看了一眼棋盤上一手挖斷地白棋。算了算方向之後貼在了右邊。
嗯?蘿德絲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東西,鼻子裡面哼了一聲出來。不過這個聲音讓已經落了下風開始掙扎反擊的樸永訓聽上去,總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很疑惑地看了他的對手一眼。
嗯?蘿德絲突然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發出了一種什麼聲音,臉色不由得有些發紅。連忙低下頭看著自己地棋盤。
「這四個人,首先來講古力算是一個。」沈銳搬著手指慢慢的給毛盾講,「他的水平也許不是最高的,但對於我的風格他絕對是最熟悉的。我們倆對於對方的風格都理解得很透徹,有時候會有一種心照不宣的感覺,你明白麼?」
「那就是說,古力如果當時坐在你的對面。馬上就能反應過來麼?」
這不是廢話麼?我剛才說的那些你難道還不明白什麼意思麼?真不知道你這個記者怎麼從學校畢業混到現在的。沈銳暗暗的罵了一聲,但他不是馬曉春,也不是聶衛平,沒那能耐敢不搭理咱們的無冕之王,只好繼續解釋「實際上這手棋雖然看起來很飄,可目的在於維護整個右邊地均勢。說得太深了你也不懂,這麼說吧。這手棋有三個目的第一就是要引征。」
只不過是高飄出來打算處理右邊面已,值得這麼大驚小怪麼?蘇羽端著水杯把剩下的水喝完之後,便把目光從李昌鎬地那盤棋上收回來。轉身向著自己的對局那邊走去提了中腹三子之後,接下來不管沈銳怎麼折騰都不要管,只要在右邊進行一下轉換送出去一個先手至少能保50手內黑棋再也掀不起大的風浪來。
只要在右邊轉換一下就可以了。
沈銳緊張的看著要昌鎬,雙唇緊緊地抿在了一起。
「那麼,還有一個人是誰?」毛盾畢竟也不是傻子。雖然有的時候為了職業關係要問一些為人不齒地問題,但他畢竟採訪了這麼多年的圍棋,很多東西還是很清楚的。
「還有一個人,就是那個李昌鎬。」沈銳並不知道實際上還有一個人同樣看出了他當時的意圖,但卻因為一些事情並沒有表現出來。
「李昌鎬?你是說,李昌鎬?和你比賽的那個李昌鎬?」毛盾萬料不到會是他,一下子愣住了,「可是……」
「我騙的就是他,即便他是天下第一人,是石佛,但也總歸是一個人。」沈銳笑了起來,嘿嘿的似乎還在得意。
所謂當局者迷,這四個字在李昌鎬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雖然所有人都認為他會很快的看穿沈銳的手段,但在這個時候,他卻偏偏跳了下去。
「李昌鎬出緩手了!」當研究室裡馬曉春很肯定地宣佈這個消息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個假新聞。
「真的麼?李昌鎬會犯這種錯誤麼?」還是那句話,只不過發問的變成了吳清源。老一代的大師微瞇著雙眼看著面前棋盤上的形勢,輕輕地搖了搖頭,「不過至少現在看起來,他的確是有些大意,如果能夠謹慎一點能夠先看看右邊的形勢,也許就不會這麼輕率的提掉中腹這幾個子。」
「難道,提掉中腹之後,不好麼?」大竹英雄並沒有參加比賽,而是侍奉在大師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問,「即便讓沈銳在右邊有機仁搞風搞雨,但是現在中央白棋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我看不出……」
「大竹,你難道沒看到,上邊引征方向和右邊的聯繫麼?」吳清源輕輕笑了一下,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含著笑看著似有所悟在思考著什麼的大竹。
「您的意思是……」大竹突然愣了一下,整個身體都微微的向後仰去,手指重重的點在了右邊的星側,「是這裡麼?」
「不僅僅是這裡,」吳清源點了點頭,伸出乾枯的手指從左上一直劃到右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沈銳在下模仿棋的時候,就已經猜算出了李昌鎬的心思而已經算好了後面的方向。我覺得如果他能夠正確找茬前行地話,那麼50手之後。中央這朵價值百目的大花就要凋謝了。」只是他接下來卻歎了口氣,按著自己的額頭低聲說,「我老了。已經算不出這些變化了,只能猜一猜這兩個小傢伙地心意了。」
小傢伙?李昌鎬是小傢伙麼?整個中日韓三國都在仰望的天王巨星和世界第一人。只是一個小傢伙麼?世界上,也許只有上一代地第一人敢這麼稱呼他吧。
大竹不知道,但是他卻很明確的瞭解到,那個叫做沈銳的孩子,正在謀劃一個驚天的陰謀。或許按照某種說法,這叫做陰謀。
「這小子的胃口不小啊。」馬曉春微微皺了一下眉毛,看了一眼身前的雙眼發木臉色恆定怕李昌鎬。默默地想著,「雖然這小子沒聽指揮,可現在玩地這手確實也算漂亮,至少這份氣勢就足夠比不遠處那個病秧子強。」
從左上到右邊,然後利用大模樣壓迫中腹的白棋大花,然後分投下邊強行攻擊兩側黑棋,最後斷掉一塊與中央的聯繫殺掉……這個計劃看上不錯。只是成功的希望大麼?除非李昌鎬繼續保持輕敵狀態或者被人懷掌打暈,不然實在看不出有啥可行性。
「你徒弟有些膽大包天了。」老聶看到馬曉春回來,悶頭悶腦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跟李昌鎬玩心眼,還玩兒這麼大的心眼,當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馬曉春皺眉毛沒有說話,反倒是曹薰鉉冷不丁說了一句話「只要蘇羽和蘿德絲還坐在那個賽場裡面,沈銳就會有機會。」;
而沈銳。從開局的時候便一直在謀算著整個計劃,同時也把李昌鎬會輕敵地反應考慮在內,因此才會下出模仿棋,引得李昌鎬圍征中央,然後輕輕巧巧一步引征把隱患埋伏在右上。而李昌鎬在思考了之後,也終於如他反願的吃掉了中腹三黑子,而且同樣對於他反手進入右邊的攻擊並沒有表現出足夠地警惕——這個時候,李昌鎬也許還在「認為」他擁有巨大的優勢。
只是,難道堂堂世界亞軍,都走不進你們的眼裡麼?只是,在這種局面,你依舊不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麼?
沈銳在想通了棋盤上的東西之後,不可避免地便抬起頭去看李昌鎬。就算他知道李昌鎬永遠是石佛,永遠是古井不波,但他總希望能夠看到哪怕是一點點地驚訝。
但是他所看到的,卻是不遠處李昌鎬鎖緊眉頭看著蘿德絲的比賽的那張臉。
那張臉上有一絲欣賞,有一絲驚異,還有一絲讓誰也看不出的味道。
而兩分鐘後,當李昌鎬站在蘇羽的棋盤邊的時候,臉上卻迭然陰沉了下來,眼睛中的那種光芒如此冷冰,卻又像是充滿了只待一戰的渴望與熱切。
但當他回來坐在沈銳對面之後,一切便都歸於了平淡,只剩下一張人皮坐在那裡。
難道,我在你的眼裡,竟然是接近於不存在麼?
一股淡淡的怒火,在沈銳的血液中慢慢的擴散著難道,我現在還不能稱作你的對手麼?
每一手棋都是中規中矩,李昌鎬似乎也看到了沈銳想要幹些什麼,而開始盡力的破壞那個計劃。
這是一種尊重。從李昌鎬的身上,沈銳能夠感覺到他對天下棋士的尊重。
這是一種態度。從李昌鎬的身上,沈銳能夠明白什麼叫做圍棋的風範。
可是在那雙不很大也並不有神的眼睛裡面,沈銳卻看不到那種尊敬,那種對不求有功對手的發自內心的尊敬。
「你是個讓我很尊重的人。但是,」他彷彿在說,「你還沒到了能讓我尊重的地步。」
「實際上,他們已經不是九段這個詞可以稱呼的了。」賽後,馬曉春拿著一瓶白酒走進沈銳的房間,看著他的弟子笑了起來。
「九段?蘇羽只是一個六段,蘿德絲甚至也僅僅是一個四段。憑什麼李昌鎬會那樣子……」在這個時候,蘇羽僅僅是中國的名人,剛剛從初段直升六段;而蘿德絲因為瑞典圍棋協會剛剛組建起來,連六段以上的授予資格都沒有。因此在吳清源地壓制下只能委委屈屈的做了一個四段出來招搖。
「這個問題說起來就有些遠了。不過段位這個東西並不是這麼準的,以前也有很多老九段連新五段都下不過。」馬曉春對這些看得很明白,同樣也知道老聶是為了什麼才毅然地捨棄了帶隊出征春蘭杯的榮濯而專心教徒弟。
「那麼。等級分呢?微分呢?」沈銳更加地不解,「蘇羽手上一個世界冠軍都沒有。在國內僅僅是一個名人,雖然棋很厲害但我認為我還是能跟他平分棋盤。而蘿德絲一個外國小姑娘又有什麼值得他這麼欣賞的?莫不會是看著她漂亮才……好歹我是兩個世界亞軍,常昊也不過如此!」
「注扯淡,李昌鎬心上另有別人,別亂潑髒水,說出去造謠生事給我馬氏一門丟人。」馬曉春頓了一下,「實際上。常昊現在所有的,也僅僅是他那種鍥而不捨的精神了。所以李昌鎬只有五分的尊敬他。」
「那麼,到底是什麼呢?」
「境界。就像我剛才說的,他們已經不是九段這個詞能描繪的了。」馬曉春不知哪裡來地興致,實然猛灌一口酒然後擊節而歎,「你和李昌鎬他們最大的區別,在於境界!
「就是境界!實際上蘇羽的戰績和李昌鎬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蘿德絲更是一個剛出道連牙都沒長齊的黃毛小丫頭,一身奶味還沒洗乾淨。但是他們的境界,卻在你這個兩屆世界冠軍之上!」
沈銳有些茫然了。一個上學並不算很認真而且也只有20歲的年輕人。並不能完全理解馬曉春的這番話。
「同樣是攻擊,你覺得你自己和古力比,誰厲害?和小崔毒比,誰厲害?和當年地『俠客行』劉昌赫比,誰厲害?和當年的劊子手天煞星老加籐比。誰更厲害?」
「我比古力強,如果遇到崔毒也有把握戰而勝之。」黃龍十九變並不是白吹得厲害,現在沈銳還沒有完全的研究透地情況下便能夠拿到兩個世界亞軍便能證明,所以他並不害怕這些攻擊流的同仁們,相信只要到時候耍幾個手腕這幫人肯定會睜著眼睛往下跳,「六昌赫和加籐的枯我只在棋變更上見過,很厲害,但我相信自己會他們更厲害。」
很好,至少信心還很足。馬曉春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身體也開始前仰後合,劇烈的大笑甚至讓他開始咳嗽,但就算是嗆得說不出話發不出聲,卻還在笑。
我怎麼了?沈銳愣了,手足無措的看著面前從來沒有如此失態過地馬曉春,愣了許久才不定過去忙不迭的捶胸撫背。
「好!是我馬曉春的徒弟,不像老聶那邊那幫人一個比一個懈怠一個比一個不提氣!」馬曉春終於止住了咳嗽,拍著大腿叫了起來,「那邊那幫常昊老實巴交周鶴洋心慈手軟,王煜輝天賦不高古力玩鬧太生,唯一一個能扛大旗的還是個藥罐子一天到蟓病病歪歪,都不是能成大業的人。」他笑著一把摟過沈銳的肩膀,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在頭上一通劃拉,「我馬曉春一輩子沒收過幾個徒弟,但現在老天爺開了眼,把復興中國圍棋的任務交到了我手上,我就不能看著這機會溜過去!」(?沈銳有些頭暈我要扛大旗?)
「對了,剛才我說到哪裡了?」終於冷靜下來的馬曉春突然發現自己跑題了,拍拍腦門說,「實際上李昌鎬之所以把目光都放在他們身上,而全心全意同樣也把注意力就集中到了李昌鎬的棋裡,就是因為境界。也許你不懂,可當你長大了一些就會明白。現在你輸的多慘都沒有關係,要記住你還有未來,要好好看看他們的棋譜。」
那麼,到底什麼是境界?
「嗯……」馬曉春苦思冥想了一個蟓上,終亞太地區瞪著兩隻血紅的眼睛找到了沈銳,「外交界,就好像武俠小說裡面的東邪西毒,那就是宗師的境界。天下所有的招數都在他們的心中,可以超脫了勝負來駕雙圍棋。不管是蘇羽流還是蘿德絲那箇中的精神,實際上都已經超越了勝負。這麼說吧,他們是站在春花秋月之外來下這盤棋的。」
「但他們還是有招數的……」沈銳的話說了一半,就被馬曉春左右開弓攔了回去「招數都是人造的,你幹嗎總抱著招數不放?你近些年蘇羽流的全面攻擊有招數麼?蘿德絲下棋的時候還每一手都喊一聲『天馬流星拳』或者『佛山無影腳』之類的東西麼?李昌鎬倒是一招一式,但前提是人家已經看穿了一切。能夠用最普通的方法打敗你,還有必要跟你玩花活麼?」
馬曉春歎了口氣「兵者,詭道也。圍棋也是一樣的道理。招數定式什麼的只是讓你能更好的去理解圍棋,並不是固定的套路。什麼時候你能讓你的攻擊變得讓人看不透了,李昌鎬他們,就會真正的把你當作對手了。」
但是這個時候的沈銳,卻並不能理解剛才的事情。作為一個有尊嚴的棋手,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對手的輕視失敗並不算什麼,君子報仇這種話在中華大地上流傳了上千年,誰都知道「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這些東西的含義。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失敗,所有人都會從對手的眼中看到那種初次交鋒的熱切慢慢退去而變得逐漸漫不經心。
這種被對手輕視的感覺,才是最痛苦,同時也最容易讓人消沉慢慢失去信心再也沒有一爭雌雄之力的。
「我絕不會讓你輕視我。」沒有經歷過屢敗屢戰的痛苦,沈銳的一腔熱血反而逐漸的沸騰起來,「我就要讓你看看我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