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愣住了,這蔡京怎麼知道的我?他問起我來有是什麼意思。我跟他的地位可是差遠了。他怎麼會關心起我這個小人物了?
王侍郎也愣了,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對蔡京說道:「蔡相,這苟思允是下官連襟的遠房親戚,曾在他那裡做事,今年這苟思允考上中舉,就隨同我這外甥住在我府上讀書。此刻他就坐在那裡。」說著手一指我。
眾目睽睽下心中揣揣得我,忙離席走到蔡京面前,施禮道:「晚輩後學苟思允見過蔡相蔡大人。」
蔡京不出聲的看著我,無形的壓力讓我出了身冷汗,這蔡京可是一手造出元祐黨人案的主謀。把包括了以人品官聲享譽當時、以文化成就震爍古今的司馬光、蘇東坡、蘇轍、黃庭堅、程頤、范純仁等數百人批臭,然後還要銷毀他們的文集作品等。
對他們的後代也是凡元祐黨子弟,不管有無官職,均不得在京城居住,不准擅自到京師來,不准在京師及京師府界任職;後來又規定,宗室子弟不得與黨人子弟聯姻,已訂婚尚未舉行婚禮的,必須解除婚約;黨人五服之內的親屬,均不得擔任近衛官職。知情不報者處斬。此外,在科舉考試和官吏錄用晉級等方面也有不少歧視性的規定與作法。
這種種歷史都讓我擔心,這蔡京不是要拿我的小說開刀吧?
蔡京似乎很滿意我的誠惶誠恐。哈哈笑著對王侍郎道:「王大人,你府上可真是人才輩出呀。」
這蔡京一笑,王侍郎也鬆了口氣,忙道:「蔡相過譽了,這蔡相的公子們才是人中之傑,國之棟樑!」說完舉杯道:「諸位,為蔡相及其公子們乾杯!」酒宴又熱鬧了起來。
因為蔡京對我的青眼有加,我也被灌了幾杯,同桌的秦檜也有些酸溜溜的低聲跟我說蔡京的壞話。大奸臣說大奸臣的壞話?狗咬狗真是開心。我借酒勁拍拍秦檜的肩膀道:「秦兄,清談發牢騷是沒用的,這次秦兄若能高中進士,大權在手才有機會為國鋤奸。」秦檜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直到筵席結束,蔡京也沒再提起我。讓我對他的種種舉動猜疑不已。王侍郎送走蔡京後,笑瞇瞇的拉住我的手,道:「苟世兄能得蔡相器重,前途不可限量呀!過幾日不妨去拜訪下蔡相,要是需要什麼禮物的話只管說。」
我強忍噁心把手從王侍郎處收回。提醒王侍郎道:「侍郎大人,這蔡大人的官聲可不大好,何況他的年紀也近八十了。和他走的太近,恐怕……」我是仁至義盡了。點你的話到了這你要還不醒悟,我也管不了了。
果然,王侍郎不以為然的道:「唉!蔡大人及其公子蔡攸都深得皇上信任,幾次起伏都可東山再起。何況林真人曾言吾皇是長生大帝君蔡相為左元仙伯。林真人道法高深,蔡相既是天上星宿下凡。怎會有不妥呢。世兄過濾了。」
林真人,想必就是那個「道家兩府」的林素白吧。我知道他可能會催眠術,曾把皇帝身邊受器重的大臣都說成是仙人下凡輔佐宋徽宗的。這等騙子的話也能信。我無言了。
王侍郎還意猶未盡道:「這為官之道,若不能深得皇上信任,那有個如蔡相辦的靠山就是首要的,否則,你就是有蘇黃的才華也無濟於事。世兄切不可忘了。」
我實在受不了這等官僚,應付了下。趕緊跑到僻靜的地方吐了又吐。吐的手腳發軟的我回到住處,卻見金柔金小姐興高采烈的在屋裡等著我。
「小姐,有事嗎?」我問道。小丫頭一聽噘起了小嘴不滿的道:「怎麼?沒事就不能來了?」我沒好氣道:「上次你可把我害的好慘,差點被少林拳打成殘廢。我可害怕你再害我。」小丫頭得意的一笑道:「哼!上回不也是為你好,何況你又沒吃虧。還讓少林寺灰頭土臉的。你還抱怨什麼。小心眼!」和女人爭辯是愚蠢的,我只好大度的揮揮手道:「好了好了。這件事就過去了,小姐你到底什麼事快告訴我吧。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小丫頭嘻嘻笑道:「胖苟,我今天得了個好東西。拿來給你看看你認識不。」好東西?我一下子想到了我畫的卡通畫,便笑道:「那算什麼好東西,我隨時可以畫一大堆。」小丫頭詫異的道:「什麼可以畫的。我這可是活的。」說完,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了個什麼捂在手裡。
「活的?」我知道我想錯了。看小丫頭小心的用手捂著,看不見什麼,便笑道:「你不是抓了個什麼蛐蛐知了的小蟲子吧。甭捂了,這天氣蟲子活不了幾天了。你要想要,明年夏天我給你抓一大堆。」
小丫頭認真地瞪著眼睛對我道:「才不是蟲子呢!給你看看,別弄壞了。」說著將她的小手伸到了我的跟前,將合攏的手掌打開。
小丫頭雪白的小手中間,赫然是一對只有手指大的小猴子!兩眼還滴溜溜的直看我。
「拇指猴!」我驚訝的叫了起來,但馬上就知道錯了。拇指猴可是生長在亞馬遜雨林,這年代不可能來這,何況,這猴子和我在電視中見的可不一樣。
「拇指猴?」小丫頭叫道:「是這種猴子的名字嗎?」「不是的,」我已經想起這猴子的名稱了。便道:「這猴子叫墨猴,長不大,極為稀少又聰明。以前文人抓來養著,住在筆筒裡,當主人寫字時就用嘴含住筆尖將筆上的墨汁化開,所以叫墨猴。」我心裡加了一句,可惜到明朝就絕種了。
「真的嗎?」小丫頭歡喜的把墨猴捧在眼前。高興的說。「我說姨父怎麼這麼不捨得給我吶!原來這小東西這麼可愛。好,我就給公的起名寶寶,母的就叫貝貝。」倒!果然是小孩子才會起的名字呀!可見兩隻小猴子還挺高興,吱吱叫著抱住小丫頭的手指。直點頭。
小丫頭逗了回猴子,想起了我,道:「對了胖苟!你剛才說什麼要給我來著。」我暗道「糟糕!」嘴上卻笑道:「不就是幾隻小蟲子嗎,放心明年春天給你捉一堆。」
小丫頭搖搖頭,道:「不是這個,是你說什麼畫?你現在拿給我看呀!」給你看?那我可就累了,以後還不得在每天一個好故事的基礎上再加個每天一幅好畫呀!我搖頭推托道:「沒什麼好看的,對了小姐,我認識個大畫家叫張擇端。要不那天我帶你去他那裡看畫?」
「好呀好呀!」小丫頭拍手道。然後臉色一變,張牙舞爪的對我道:「死胖苟,你還想騙我,哼!我就知道那畫是你畫的。告訴你吧!今天姨父送禮的那幅畫就是我買回來的,要不姨父也不能把這墨猴換給我。我買那畫時都看見了,還有幅西遊記的畫,就是太貴我沒買。只好買了這個畫了五個不穿衣服的女人的畫。能畫這麼不要臉的畫,除了你這厚臉皮還能是誰?」
靠!分明是看見了西遊記才猜得我,卻硬把不要臉往我身上撤。我試探道:「和你逛街的還有誰?」小丫頭得意的道:「昨天我,表姐,冰冰姐和香香還有表姐房中的丫環如意。怎麼了?」我說嘛!料想什麼不穿衣服這話不是小丫頭說的。
小丫頭道:「昨天我買你那畫可是花了大價錢的,我不管,你得賠我,不然你就畫十幅,不,一百幅畫給我。」
這,這叫什麼邏輯嘛!那畫又不是我讓你買的,哪有讓我賠得道理。何況我也沒收到錢。想到這,讓我憤憤不平起來。便逗小丫頭道:「好,我就畫一百幅畫給你,可你這墨猴是用我的畫換的,我給你一百幅畫,你這墨猴是不是也給我呀?」
小丫頭愣住了,過了會搖頭道:「不對不對,你的畫我花了錢的,我花了錢買的畫換得東西怎麼能給你。」我笑道:「可你用的是我的畫呀。我用一百幅畫還你錢了,墨猴當然是我的了。」小丫頭搖頭道:「不對不對,你這一百幅畫是賠我的,哪有用賠的東西換人東西的。」
我倒!這是什麼邏輯。我不再廢話,便笑道:「那好,你選吧,是要我賠你一百幅畫並送我墨猴,還是什麼都沒有,我不賠你一百幅畫,你也不用送我墨猴呢?」
小丫頭看看手中的墨猴,又看看我。猶豫不決了半天。突然她又高興了起來。對我道:「好!你給我畫一百幅畫吧,我把墨猴送你。」
咦?小丫頭竟然能捨得用這稀少的超過國寶大熊貓的墨猴和我換卡通畫,我一下子高興了起來。對小丫頭道:「真的嗎?你不後悔?」
小丫頭笑道:「當然不後悔!咱可說好了不許變了。」說完跟我拉了下鉤。然後嘻嘻笑道:「好,以後這墨猴就是你的啦!公的叫狗寶寶,母的叫狗貝貝。不過這猴子可得放我這兒養著。一百幅畫,趕快給我畫吧!」
靠!小丫頭又放賴。放你那養,和你的又有什麼區別。我苦笑了下,難道我還能跟個小丫頭計較?便道:「我箱子裡還有十幾副畫,你先拿去吧!」小丫頭一聲歡叫,把我的卡通畫通通拿走。還不忘對我作個鬼臉,道:「胖苟,你還差九十幅畫,別忘了趕快還我!」
我看著被洗劫的箱子,苦笑不得,忽然想起,這事的始作蛹者是張擇端,不行,我得找張擇端算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