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節柳暗花明
賈喜成所領導的嶺西國安,從幕後正式走向了台前。【文字首發,138看書網鶴山市委書記童海生吃驚的看著張恪,他不明白什麼樣的大事居然驚動了中央,還下達特別調查令。
童海生看著那枚鮮紅的中央軍事委員會大印,他都覺得有點眼暈。童海生知道這種情況很可能牽扯到軍事洩密,但他疑惑不解的是,軍事洩密跟康巴圖有什麼關係。那傢伙充其量是個貪腐官員,根本就涉及不到軍事秘密。
「張局長,牽扯你們國安的事,我知道有些情況我不該過問。不過我也善意的提醒你,康巴圖同志是少數民族幹部,而且還是咱們鶴山地區薩迦派的大善知。所以在調查的時候,希望你們能把握好民族政策。」童海生擔心的告誡道。
「童書記放心,一定遵從您的指示去辦。這一次約談康巴圖副市長,只是常規約談,不涉及什麼政治影響。您是市委書記,有些情況可以有限的給您透露一下。長江重工的唐立,涉嫌出賣國家軍事機密。因為康巴圖副市長是他的親戚,而且唐立死之前去過康巴圖副市長家。所以,我們國安人員按照慣例,要約談康巴圖副市長瞭解一些情況。」張恪恭敬的說道。
童海生一聽,微微鬆了口氣,「那就好,只要沒有定性,我們也不能冤枉了自己的同志。這樣吧,我讓秘書通知康巴圖一聲,你們直接去政府找他。另外,因為你們的身份特殊,所以盡量不要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我明白,國安方面一定會控制消息。咱們鶴山的人文環境複雜,有點風吹草動謠言就能傳的滿大街都是。」張恪苦笑道。
童海生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省委書記剛更換,他可不想讓鶴山出什麼大新聞。身為市委書記,童海生的工作重點就是穩定。鶴山政局一亂,第一個拿下的就會是他。
張恪離開了市委回到國安局,為了避免今後工作中出現尷尬,這一次與康巴圖談話直接由賈喜成出面。昨晚眾人經過分析,發現越來越多的疑點出現在康巴圖身上。現在就算不為了幫沈斌洗脫罪名,國安也有責任把這樣的間諜從幹部隊伍中挖出來。
賈喜成決定不在市政府與康巴圖談話,而是把他『請』到國安局來進行詢問。在國安局內,更能給予對方一種強大的心理壓力。
張恪拿起電話,撥通了康巴圖的辦公座機。剛才在市委的時候,童海生已經給康巴圖打過招呼。既然要在國安局例行詢問,張恪也要提前問一下。看看是康巴圖帶車過來,還是國安人員去接他。
市政府副市長辦公室裡,康巴圖臉色陰沉,正因為唐立的意外死亡而擔心。康巴圖已經從市局內部人員口中得知,警方已經發現了唐立給李漢打的欠條。這一點,正是導致康巴圖擔心的原因。
昨晚康巴圖把唐立叫到家中,不但把他臭罵了一頓,還讓唐立當場把那張欠條燒掉,銷毀一切證據。也該著康巴圖倒霉,必定要被這事受牽連。唐立因為受到了國安審訊的驚嚇,居然趁著康巴圖不注意,只燒掉了一半。唐立專門把下面落款的地方保留了下來,他想等國安再找麻煩的時候,好拿出來證明自己是被逼的。沒成想,湯友常早就設了局,只等唐立一出去就殺他滅口,把線索引到康巴圖的身上。眾多的巧合,反而彌補了湯友常計劃中的不足,成功的把國安目光轉向了康巴圖。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康巴圖的沉思,康巴圖伸手拿起電話。
「喂,我是康巴圖,哪一位?」
「康巴副市長,我是國安的張恪。」
「張局長,我正想問你呢,剛才童書記說你們要見我,怎麼,我成你們懷疑對象了。」康巴圖粗重的聲音,顯示著自己的憤慨。
「康巴副市長不要誤會,是這麼回事,唐立昨晚死亡的事情您應該聽說了吧。因為唐立涉嫌一樁買賣機密文件的案子,所以我們省署署長想和您瞭解一下情況。您看,是我們接您還是您帶車過來?」
一聽是上級行署來人詢問,康巴圖眉頭皺了皺,「還是我過去吧,你們來接,讓別人看著還以為我出事了呢。」
「那好,我們在局裡等您。」
康巴圖放下電話,臉色異常的陰沉。康巴圖感覺自打鶴山二拖易手後,自己就沒順利過。篤信佛教的康巴圖,覺得是不是最近沒有做功課,看樣子該去進進香去去邪祟了。
康巴圖把秘書袁熙喊了進來,「小袁,你去準備好車,等會去一趟國安局。」
袁熙聽到『國安局』三個字,身子不經意的微微一顫。袁熙剛要走出去,忽然又轉身走了回來。
「康巴市長,我看您眼睛熬的有點紅,這對您的高血壓可不好。我先給您泡一杯白菊,先降降火再去吧。」袁熙微微躬身獻媚的說道。
「我不喝拿東西,你去準備吧。」
「市長,您工作這麼操勞,不注意身體可不行。我是您的秘書,有權對您身體狀況負責。您要是不降降壓再去,那我就不派車。」袁熙堅持著說道。
康巴圖平時喜歡喝藏磚,對南方的清茶什麼的不怎麼喜歡。康巴圖剛要阻止,想了想又覺得小袁一片心意,還是讓他泡一杯吧。反正國安那邊,讓他們多等一會也沒什麼。
不大一會兒,袁熙端來一杯清淡的白菊花茶,小心翼翼放在了桌上。
「康巴市長,車已經準備好了,喝完再去也不遲。您的血壓高,以後我多找點降壓的飲品。」
康巴圖微微歎息一聲,「小袁啊,我兒子要是有你這麼孝順就好了。我這血壓,都是被那小兔崽子氣的。」
康巴圖說著,端起茶杯輕輕聞了聞,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肺。康巴圖感覺到茶水並不熱,一抬手喝了一大口。
站在桌前的袁熙腮幫子上的肌肉顫了顫,目光中閃爍出一絲凌厲。這杯茶中他已經放了劇毒,他相信康巴圖不可能再活著走出這間辦公室。
幾年前湯友常托人把袁熙從總工會調到市政府秘書處,並成功的擔任起康巴圖專職秘書一職。這些年來,袁熙從未接到什麼特殊命令。而就在昨晚,袁熙接到了滅掉康巴圖的指令。湯友常讓袁熙選擇時機,等國安來調查的時候再動手。這樣一來,更能顯示康巴圖是畏罪自殺。袁熙沒想到時機來的這麼快,毫不猶豫的把伺候了多年的主人送上了西天。
看著康巴圖眼睛暴突掙扎了幾下堅挺的趴在了桌面上,袁熙走過去摸了摸脈搏,確定康巴圖的心臟停止了跳動。袁熙摸出一個餐紙包住的空殼膠囊,小心的放在廢紙簍裡。幾年前袁熙在國外受過三個月的特工訓練,他知道該怎麼佈置現場。佈置完之後,袁熙又仔細的觀察了一遍,這才退出房間。
國安局內,賈喜成不耐煩的看了看時間,「老張,你再催一催,讓那老東西快一點。」
沈斌也感到有點心急,這都半個多小時了,市政府距離國安也就是十來分鐘的路。鶴山不是什麼大城市,這裡可不堵車。
張恪拿起電話,再次撥通康巴圖的座機,「喂,康巴副市長,您怎麼還沒走?」張恪沒想到居然真有人接電話,這說明康巴圖根本沒動身。
「你是誰?」電話裡傳來一聲冷漠的問話。
張恪一怔,「我是國安的張恪,你是誰?」張恪反問道。
「哦,老張啊,我是市局老周。」
「老周?」張恪一愣,他已經聽出對方是市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周邦,「老周,你怎麼在康巴圖副市長的辦公室?」
張恪問完,只聽對方壓低了聲音說道,「老張,出事了。二十分鐘之前康巴圖副市長意外死亡,這事我已經完全封鎖了消息,目前除了市長蔡培青之外,還沒向童書記匯報。你不是外人,正好可以幫我分析分析案情。老張,有時間的話,你馬上來市政府一趟。」
張恪吃驚的張著大嘴,「意外死亡?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
「初步鑒定,是服毒。」
張恪一震,「好,我馬上趕往現場。」
放下電話,看到賈喜成與沈斌都盯著他,張恪趕緊把情況說了一遍。
賈喜成聽完一拍腦門,「走,去現場。」
沈斌也感到非常震驚,但是他不能跟著賈喜成去現場,畢竟自己的身份還屬於省政府官員。沈斌趕緊給大牙打了電話,他不能跟著國安去現場,卻能以調研員的身份去市政府看看。
市政府辦公大樓倒數第二層,全部被公安人員把守起來。大樓裡的官員及工作人員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公安人員對外的說法是康巴副市長的辦公室被盜,正在提取證據。
張恪與賈喜成來到現場,康巴圖的屍體沒有移動,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二十多分鐘之前康巴圖的秘書袁熙驚慌失措的給政府保衛處打了電話,保衛處的公安幹警來到現場,立即把此事告知市局一把手。政府這邊,也向市長蔡培青做了匯報。保衛處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即把秘書袁熙控制起來,封鎖了消息。
從偵查人員初步判斷的情況來看,康巴圖屬於服毒身亡。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監控中也沒有外人進入。從袁熙的問話中,得知他是進來告知康巴圖車輛已經準備好,發現情況不對才給保衛處打的電話。
賈喜成與張恪仔細看了一下現場,按照他們的學識和判斷,康巴圖應該是自殺身亡。賈喜成親自詢問了袁熙,從對方驚慌哭泣的表情來看非常正常。身為領導秘書,出現這種表現也是情理之中。
沈斌沒能進入現場,不管他亮明什麼身份要求見康巴圖,公安人員還是無情的把他阻止在外。無奈之下,沈斌只好返回國安局,等待著賈喜成二人的消息。
一個小時左右,賈喜成一個人回到了國安局,張恪則是與公安局局長一同去了市委。出現了這種情況,又恰巧是在國安約談的時間段,張恪也需要作一下說明。
「老賈,怎麼樣,到底什麼情況?」沈斌一看到賈喜成,趕緊問道。
「完了,畏罪,肯定是畏罪自殺。沈斌,這是咱們工作的失誤。如果不是顧忌他的身份動手利索點的話,很可能會順著這條線挖出幾條大魚。康巴圖能夠以死斷線,說明他身後有著龐大的情報網。」賈喜成後悔的說道。
「你能確定,他是自殺?」沈斌疑惑的看著賈喜成。
賈喜成重重的點了點頭,「現赤控沒有任何人進入,在廢紙簍裡公安人員發現了裝氰化鉀的膠囊。根據分析,康巴圖是把毒遺進茶杯中喝下去的。茶杯上的唇痕和指紋,除了康巴圖就是他秘書袁熙。沈斌,咱們慢了一步啊。」
「等等,他那個秘書~有沒有可疑?」沈斌忽然問道。
賈喜成看著沈斌,微微一撇嘴,「那小子哭的跟死了娘一樣,我查過,他跟了康巴圖好幾年,應該沒問題。茶水是他給康巴圖泡的,有指紋很正常。據他說康巴圖吩咐他備車的時候,情緒很不穩。要我說,肯定是康巴圖害怕被咱們追問出什麼,或者以為咱們掌握了什麼證據,情急之下以死相搏。」
沈斌抱著雙臂,康巴圖一死,剛剛有點苗頭的線索徹底斷了。從這件事上來看,嫁禍金鳳的勢力還不是一般的強大。一個堂堂位高權重的副市長,居然說死就死。
康巴圖的死,讓鶴山高層震驚不已。康巴圖也算是鶴山地區的藏民領袖,為了不引起民眾的騷亂,童海生讓市局向外宣佈,就說康巴圖因工作勞累引起突發性心臟病。為了掩飾好這場戲,童海生指示康巴圖的葬禮要大辦,並向省委申請榮譽勳章。
康巴圖死亡的當天下午,鶴山黃石集團總經理湯友常,也從外地『趕』了回來。康巴圖這條線斷了,沈斌只能把重點轉向鶴山黃石。得知湯友常回到鶴山,次日上午賈喜成以調查大員的身份,公開的進入黃石集團,直接對湯友常進行了問話。
沈斌沒有去國安,也沒有去別的地方,一個人把自己關在賓館中,與丁薇聊著天。沈斌有點心煩,整個事件來龍去脈明顯是個騙局,卻是一點線索也找不出來。
畫面中,丁薇看到沈斌有點消沉,心疼的說道,「斌,你也別太難過。實在不行就不查了,我就不信誰還敢把你當成間諜。」
沈斌歎息了一聲,「小薇,別忘了東哥和金鳳都在人家手裡。我不找出證據,他們怎麼辦?」
「斌,你別急,我馬上趕過去幫你。你剛才不是說在荒山上找到兩個物證嗎,不要跟其它物品放在一起,或許我能追尋上面的氣味,找到當事人。」
沈斌一怔,抬頭驚喜的看著丁薇,但又一想,沈斌搖了搖頭,「沒用了,我找的那頂工作帽是在溪水裡,早沒什麼氣味了。至於那串佛珠,上面不知道有多少個人摸過。」
沈斌心說早想到這一點,就不讓別人動了。現在到好,那東西進了國安,立即上了消毒水及分析液等。別說是人,就算一條靈狐也別想再尋到當事人的氣息。
「斌,我總覺得這個康什麼的死,有點不對勁。」丁薇忽然說道。
「不對勁?哪裡不對。」
沈斌也有一點這樣的想法,但是又找不出哪個地方不對。國安正式對袁熙進行了盤查,根據口供,沈斌也認為袁熙沒有什麼疑點。唐巴圖的房間沒有別人進入,除了袁熙之外基本上不存在他殺的可能。沈斌身為秘書室的主任,對秘書這一行多少也算是瞭解。當秘書的就跟過去太監差不多,都希望自己跟的主子飛黃騰達。要說是袁熙毒殺的康巴圖,他根本沒有這種動機。
丁薇琢磨了一下,看著畫面說道,「斌,一個人臨死前,是不是要留下點什麼?如果說這個康什麼是間諜,他更要讓自己的組織知道暴露了,最起碼也要通知一下再死。他的手機和電腦那段時間有沒有使用記錄,如果有的話,絕對是個線索。」
沈斌苦笑道,「國安早就想到這一點,都查了,那段時間康巴圖沒有使用電腦,更沒有跟誰聯繫。」
丁薇抬起手,指著畫面,「斌,這更能說明,康巴圖絕對不是自殺。他還沒有修煉到心中無我的地步,一個心中有雜念的人,臨死前絕對不會這麼安靜的走開。如果是你,你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死前你最想幹什麼?」
「當然是跟父母和你們通個電話,告別一聲。」沈斌想也沒想張口說道。
話一說出口,沈斌一下子愣住了。丁薇說的不錯,一個心中雜念這麼多的人,死前怎麼不跟家人打個電話。再者說,國安只是請他去約談,並沒有掌握直接證據,康巴圖何必怕的要死。一個膽小如鼠的人,又怎麼能做到來去無牽掛。
沈斌看著畫面,與丁薇對視著,兩個人同時說道。
「袁熙。」
「秘書。」
女人的細心讓沈斌豁然開朗,既然沒有外人進入,那唯一的嫌疑人只能是袁熙。沈斌當即給李龍掛了個電話,讓韓成兵火速趕往鶴山。沈斌要借助韓成兵的銀針搜魂,直接索取袁熙心中的秘密。這一次,沈斌下了狠心,不惜製造出一個無辜的白癡,也要把事情弄個明白。
沈斌不是聖人,充其量是壞人堆裡有良心的好人。即便是冤枉了袁熙,大不了暗中給一筆巨款讓他家人富裕一生。但真要是查出袁熙有問題,所有的結症都能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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