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節擋風的牆
酒宴之上,不少賓客還等著新郎新娘敬酒——但是接下來的時間,賓客們卻發現只有新娘和伴娘中的丁薇,新郎的位置卻被伴郎陳嘯東何林所代替。反正尊貴的賓客都已經敬完,接下來的大都是南城西區與西丹的幹部。
沈斌穿了一身新郎官的衣服,帶著黃維駕車向大牙所在的位置奔去。方浩然擔心沈斌做事莽撞,專門讓黃維跟著好給他通風報信。
西區的一家美體中心後院倉庫裡,堂堂團中央副書記韓波被扒的只剩下褲衩,雙手被膠帶纏綁著躺在地上。在這短短的二十分鐘裡,韓波算是經受了一次當年地下工作者被俘後的演練。渾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嘴角腫脹著,眼角還留著血絲。
大牙奇怪的撓著頭,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前天晚上沈斌明明詳細的安排讓他狠狠的修理這小子一頓,怎麼忽然改變了主意。難道說,非要讓他在酒席上修理,不許在酒店之外動手?
大牙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他不明白在酒宴上和在外面有什麼區別。大牙覺得在外面動手比在裡面更方便,就算把這小子活埋了都沒人知道。大牙可沒在乎韓波是什麼身份,即便是出了事,大不了按堂規抽籤,讓小弟們把這小子做掉之後跑路。既然落到了大牙手裡,別說是韓波,就算是美國總統他都敢廢掉。
韓波微微動了動,抬頭看著大牙,喘息著說道,「混蛋~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嗎。」
「麻痺的,是不是還沒修理夠,信不信老子這就把你吊到廁所裡吃大便。」大牙惡狠狠的罵道。
韓波嚥了咽苦澀的口水,他知道跟這種地痞流氓沒什麼道理可講。
「沈斌呢~去把沈斌給我找來~。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否則你會後悔莫及。」韓波冰冷的說道。
「那叫悔不該當初,會不會用詞。相見斌哥是吧,喊聲爺爺,等會讓你見。」大牙拉過椅子坐下,晃蕩著二郎腿不屑一顧的看著韓波。
韓波恨得牙都快碎了,內心裡不斷的咒罵著沈斌,甚至還有方浩然。韓波自己也覺得奇怪,怎麼會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這裡。韓波不怕沈斌,但是面對這幾個流氓無賴,他卻充滿了擔心。沈斌最起碼是個政府官員,即便動手心中也會有輕重。這幾個傢伙可不一樣,剛才那一輪下來,韓波自殺的心都有。他不明白這些傢伙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整人辦法,不去搞刑訊都屈才了。
韓波在官場上混跡了這麼多年,揣摩聖意的本事出神入化。這次謝援朝突然來參加沈斌的婚典,而且還是省軍區司令員全權安排,足以說明此事並非田振文授意。一旦讓田振文得知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光會以此要挾安致遠處理方浩然,恐怕連謝援朝都躲不掉責任。韓波心說真是造化弄人,本來已經平息的事情,居然讓幾個潑皮無賴點燃了導火索。
這時候,一名小弟匆匆走進倉庫,在大牙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兩句。大牙趕緊放下二郎腿,慌張的向外面走去。
大牙這邊剛一出門,一隻大手『卡』的一下掐住了他的脖子。沈斌氣的額頭上的青筋直冒,直接拎著大牙進了另外一個房間。黃維沒有跟著過去,而是站在門口偷偷瞟了一眼。當黃維看到韓波躺在地上的那副形象,心說這下大牙可算是把天給捅破了。
「哥~輕點~輕點!」大牙苦著臉喊道。
「輕點?我他媽都想弄死你。***,誰讓你把他帶到這裡來的。」沈斌一把把大牙推到牆邊。
「哥,咱不帶這樣的,這不是奉您的命行事嗎?」大牙摸著脖子,疼的直咧嘴。
「放屁,我不是告訴你停止行動了嗎。」沈斌握著雙拳,真想一拳轟平他的鼻子。
大牙迷茫的看著沈斌,強硬的說道,「哥,您可以打我也可以罵我,甚至把我弄死都沒問題,但絕對不能侮辱我的智商。從頭到尾您就沒說過停止行動的話,要不我怎麼敢違背您的命令。」
「你~你小子再說一句,宴會之前我不是說你接近不了韓波嗎,你他媽沒長腦子。」沈斌用手指點著大牙的額頭憤怒的說道。
「對啊,就因為我有腦子,不但成功的接近了他,還把這小子給弄了出來。」大牙抖著雙手,心說我該得到稱讚才對。
沈斌都快氣吐血了,不過仔細想想這事確實怪自己疏忽大意。針對大牙這種腦子缺根筋的莽夫,一句話不交代死都不行。
沈斌穩了穩心神,「告訴我,你們對他折騰的厲害不厲害?」
大牙眼神一亮,「哥,絕對的,全部按照省城第四監獄的套路。一進門先來了一通夯大錘,然後就是鞭打快驢,緊接著玩了一套蛤蟆入水~!」
「等等,你他媽確定他還活著?」沈斌聽著心肝都在發顫。
「活著,絕對活著。剛才他還想見你呢,被我嚇的差點大小便失禁。」
沈斌指著大牙,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大牙啊大牙,如果哪一天我死了,就他媽被你小子連累死的。」
沈斌心說這下麻煩大了,韓波肯定不會罷休。那邊自己的婚宴還沒結束,不少賓客都等著他去送行。特別是謝援朝劉成那一桌,新郎不去送一下肯定說不過去。但是沈斌知道韓波這事處理不好,恐怕第一個急的就是他老岳父。
風華大酒店裡,宴會已經到了尾聲,不少人這才發現新郎官居然不知去向。謝援朝在貴賓室左等右等也不見沈斌,不但是沈斌沒來,方浩然與韓波也不見了蹤跡。謝援朝略帶怒意讓陳家年去把人找來,他們老在這等著也不是個事。
沒等陳家年出門,方浩然與新娘謝穎等人走進了貴賓廳。黃維已經給方浩然來了電話,那邊韓波死活不離開,沈斌也無法抽身回來。而且韓波強烈要求,必須讓方浩然過去跟他見面。無奈之下,方浩然只能先把酒店這邊幫沈斌打發掉。
「浩然,你們還知道回來啊。沈斌和韓波呢?劉成書記工作很忙,他也不來送送?」謝援朝微微寒著臉問道。
方浩然尷尬的笑了笑,「謝副總理,韓波書記喝多了,我讓人先送他回房間休息。沈斌~沈斌也喝多了,被漢陽那幫老熟人拉著不放,所以我沒讓他過來。」
謝穎也跟著說道,「劉書記,沈斌年輕不懂事,您別介意。」
劉成呵呵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大喜的日子多喝幾杯也是應該的。」
「這孩子一點都不知道輕重,這麼重要的場合貪什麼杯。老劉,都是自家孩子,你可要多擔待點。」謝援朝不好意思的對劉成說道。
「謝副總理,浩然和小沈都是漢陽出來的幹部,說明小沈對漢陽的感情很深厚。那就不等他了,咱們也結束吧。」劉成說著站了起來。
謝穎趕緊過來陪侍了幾句,方浩然已經告訴她沈斌在忙什麼,謝穎嚇的都不敢跟父親對眼神。現在沈斌不在,謝穎只能配合著把戲演下去。
最尊貴的主賓一走,其他賓客也陸續離席。謝援朝沒有回別墅,而是跟隨楚光河去了省軍區某秘密基地。
這邊謝援朝一走,方浩然讓謝穎沉住氣,此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她父親。劉欣等人還在陪著那些商界財團,方浩然讓苗鎵祥幫著照顧一下謝穎。安排完畢,方浩然匆匆趕往大牙的店面與沈斌匯合。
方浩然心裡亂成了一團麻,這件事既然發生了,他只能與韓波好好談談。最佳辦法就是讓韓波吃個啞巴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美體中心二樓一間乾淨的休息室裡,韓波躺在床上,兩名醫生正在給他處理身上的傷。這兩位醫生是社區醫院的大夫,被大牙的小弟強行『請』了過來。看到沈斌在場,他們根本不敢問傷者的情況。
沈斌坐在旁邊不停的抽著煙。黃維皺著眉頭,心說大牙這傢伙下手還真狠,韓波的後背都紫了。大牙耷拉著腦袋站在一邊,一副沉痛哀悼的表情。房間的一角,桑格抱著烏木杖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些大人。
兩名醫生給韓波處理完身上的傷,給沈斌悄悄說了兩句,告辭離開了美體中心。
沈斌輕輕咳嗽了一聲,小心的說道,「韓波書記,這事都怪我不好,您大人又大量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要不然這樣,您先去我家修養,有什麼事咱們在那裡談。」
「我哪裡也不去,你們本事這麼大,有能耐就把我的記憶抹掉。方浩然不來,誰也別想讓我走出這個大門。」韓波憤怒的說道。
沈斌點了點頭,「那行,您先在這休息,方書記等會就到。」沈斌無奈的說道。
大牙伸了伸脖子,「要不要找倆小姐給你推個油,免費,不收錢。」
「滾,滾到門口站著去。」沈斌怒聲罵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丫的居然還想著那種事。
大牙翻了翻白眼,心說老子早就想走。這丫的算什麼東西,打就打了,他還能怎麼著。
韓波腮幫子上的肌肉動了動,看著沈斌冷哼一聲說道,「沈斌,身為國家公職人員,居然勾結地痞流氓綁架副部級大員。你自己說說,該判你個什麼罪名。」
沈斌苦笑了一下,「只要您韓書記不責怪其他人,判我什麼都行。」
韓波微微歎息了一聲,「方浩然手底下,居然有這麼沒腦子的人,可悲啊。」
韓波的話音一落,門外傳來方浩然的聲音,「老韓,什麼事這麼可悲。」
方浩然說著邁步走進了房間,當方浩然看到韓波這幅慘狀的時候,身子不禁微微一顫。
韓波指了指自己的臉,「我都被打成這樣了,有人居然還想自己抗下來,你說這種弱智行為,是不是很可悲。」
方浩然看了看房間裡沒外人,強擠出笑容說道,「老韓,這裡也沒外人,我早就說過這是一場危險遊戲,你還不信。」
「打住,這根本不是遊戲,我也沒玩什麼遊戲,根本就是被人非法綁架到此的。」韓波生氣的說道。
方浩然微微歎息一聲,「老韓,今天有謝副總理壓陣,如果鬧出去你我都明白會是個什麼後果。往嚴重了說,會點燃高層政局的大對抗。往小了說,謝副總理顏面盡失,還會連帶著處理一大批治安幹部。我知道你老韓是個顧全大局的人,只要你肯受點委屈,需要什麼補償只要我力所能及,絕無二話。」
方浩然說完,沈斌與黃維不禁心中一驚。在他們眼裡,方浩然與韓波根本是天生的死對頭。用這種口吻跟他通融,簡直是在自取其辱。
韓波看著方浩然,不禁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唉~天意啊,這真是天意。」
「老韓,何出此言?」方浩然奇怪的看著韓波。
韓波瞟了瞟沈斌和黃維,這才歎息著說道,「來參加喜宴之前我並不知道謝副總理在場,所以按照咱們商定的遊戲規則做了安排。工作組成員張成鐸是田主席的耳目,我專門安排他在一定的時間段給我打電話。如果我沒有接聽,說明我的計劃已經成功,或者是被人打進了醫院。」
韓波說著,伸手拿過自己的手機,「老方,你自己看看,張成鐸給我打了多少遍電話。」韓波無奈的搖著頭,那段時間正好是他受罪的時刻。
方浩然心中一驚,沒有接手機,「你的意思是,他會第一時間把情況轉告給田主席?」
韓波點了點頭,「你沒發現我在酒店失蹤了這麼久,我的司機居然沒有向任何人追問。可笑啊,因為這都是提前做的安排,我敢保證田主席此刻已經得知這裡出了事。」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方浩然奇怪的看著韓波。
「老方,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我不接電話,或者找不到我,他們就會按照預設的計劃執行。因為事先我也猜測到,真要是在喜宴上被人打,以孔慶輝在南城的能量,很可能要把事情封鎖起來,私下裡進行協調。萬萬沒想到,謝副總理一來,我這邊放棄了計劃,沈斌這小子居然~唉~天意啊。」韓波說著閉上了眼睛。
方浩然這才明白,韓波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掉進自己的陷阱裡。
沈斌與黃維有點懵了,根本聽不明白兩個人在說什麼。但是看韓波與方浩然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對頭的樣子。
「方書記,你們這是?」沈斌奇怪的看著方浩然。
方浩然喘息了一下,「黃維,安排一下,馬上把韓波書記送往醫院。沈斌,恐怕你沒時間接待那些商界朋友了,陪我去見一見你岳父。」
事已至此,方浩然必須把實際情況告訴謝援朝,好讓他有個思想準備。不然田振文主席震怒之下追問起來,謝援朝一問三不知,事情會變得更複雜。
韓波抬了抬手,「老方,就說是~酒後發生了點衝突。等你跟謝副總理匯報完給我來個電話,我會親自向田主席解釋一下。既然發生了,最好把謝副總理撇開。」
方浩然感激的點了點頭,韓波能有如此胸懷,確實是個幹大事之人。就憑這一點,方浩然覺得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沈斌給劉欣等人打了電話,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經過。沈斌讓她們不要擔心,務必把葉通請來的那些貴賓招呼好。這一邊方浩然也給孔慶輝通了電話,讓他請示謝援朝見面的請求。謝援朝當然不會拒絕,讓孔慶輝通知楚光河安排帶方浩然來見他。
沈斌一肚子疑惑,準備路上好好追問一下。兩個人剛要走,桑格快速跟了上去,說什麼也要跟著沈斌一起走。
「沈斌,這孩子是誰?」方浩然奇怪的問道。
沈斌苦笑了一下,「我師弟,讓他跟著吧。」
沈斌可不放心再把桑格交給大牙,那傢伙正經事上是個弱智,歪門邪道的鬼點子可不少。萬一帶著桑格惹了什麼禍,沈斌可沒工夫幫他們擦屁股。
沈斌親自開車,帶著方浩然奔向省軍區大院。方浩然不再隱瞞什麼,把他與韓波之間的交易告訴了沈斌。沈斌這才明白,原來韓波並非他想想中的大奸大惡之人,感情他們倆一直在玩雙簧。
沈斌三人來到省軍區,換乘軍車直奔東郊的軍區基地。謝援朝看到沈斌,正想批評他幾句,卻發現沈斌根本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方浩然顧不得解釋,婉轉的把韓波被打的事情告訴了謝援朝。聽完之後,謝援朝臉色一變。
「胡鬧,我看你們都是暈頭了。快,趁這件事沒有爆發出去,馬上封鎖消息,我親自與韓波同志商談。」謝援朝嚴肅的說道。
方浩然訕笑著搖了搖頭,「謝副總理,估計田主席已經得到了消息。我這麼急著要見您,就是想看看怎麼解決。」
謝援朝一聽,臉色徹底寒了下來。他這次通過軍方悄悄南下,田振文肯定有所不滿。現在又出現這檔子事,正好給田振文落下了口實。而且,對安致遠的安排,更是個莫大的諷刺。
「既然這樣,等我見過韓波之後再做決定。對了,誰負責酒店的安保,這件事必須要追究他的責任。」謝援朝生氣的質問道。
「爸,這事不能怪安保人員,是~是我師弟的責任。」沈斌尷尬的說道。
沈斌知道要追究起來,朱長青難辭其咎,莫不如把責任推到桑格身上。反正桑格還小,誰都拿他沒辦法。
「師弟?」謝援朝一怔。
沈斌指了指一直沒說話的桑格,「就是他,平措師傅收的小徒弟。」
謝援朝吃驚的看著桑格,「我說怎麼有點眼熟,在中南海這小傢伙穿著藏族服飾,差點沒認出來。」
桑格這才微微一躬身,「謝伯伯好。」
謝援朝微微點了點頭,他在中南海見過桑格幾次,由於中南海出現一個能隨便走動的孩子,所以謝援朝倒是關注過桑格。
謝援朝看向方浩然剛要說話,忽然身子一僵,目光重新看向了桑格。謝援朝的眼神漸漸起了變化,嚴肅的表情居然變得有點奇怪。
謝援朝忽然想到了平措丹巴,既然是他弟子惹的麻煩,這不正是一堵擋風的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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