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仍在哭泣。
其情況之慘烈悲切,幾乎達到了『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地步,便是異位面古國傳說中有位『劉皇叔』,只怕也難得它如此之境界。
「唉,巨龍先生,您看,這是一個小小的意外,我向您表示真切的歉意。您看,還是請先不要再傷心了,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有什麼莫大之冤屈呢。不就是兩條烤魚嘛,請,請用!」
東方勝再次將烤魚,或者說將樹枝遞了過去,嘴角又掛起惡劣笑容。毫無疑問,這次又遇到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樹枝掃到了巨龍的身體,巨龍發出一聲慘叫,搖搖欲墜,急忙躲閃。
這下東方勝毫無顧忌了,他盡情揮舞樹枝抽打著巨龍。誰能想到,處於大陸頂端的巨龍,竟然被一個十二歲的小傢伙打的抱頭鼠竄!
巨龍在逃避追打的時候,一不小心,無意識地用出一招『神龍擺尾』。巨大的龍尾狠狠抽在東方勝的腰間。東方勝發現,巨龍尾部的攻擊,居然並沒有讓他感到半點疼痛,彷彿自己拍拍肚皮的感覺。
「唔∼外強中乾呢!」
到最後他甚至拋下了武器,上演了一出赤手空拳鬥惡龍的滑稽戲碼。
巨龍不再逃避,也不再哭泣。事實上,它有些奄奄一息了。
「好了,和平,和平!眾所周知,人類愛好和平!」東方勝很好看地笑了笑,俊美的臉上露出標準的貴族式笑容,可以想見,東方勝,或者說斯圖爾特這個小傢伙肯定接受過非常嚴格的貴族禮儀培訓。這笑容溫文爾雅,讓人第一眼看了便覺得如沐春風。同時,這笑容也如同這大陸上標準的貴族一般,做作、偽善、冷漠並充滿了欺瞞,讓人看了第二眼便不覺得想要作嘔。
東方勝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會做出這樣一種笑容,這讓他不由得皺皺眉,從心底又一次湧上一種無名火。
在他看來,自己是不該如此笑的。他要笑時,便應該『微笑如清風,風中品香茶;大笑伴狂歌,歌罷飲烈酒!』這才能盡顯男兒之真色彩。
但他沒有。
他想如此笑,竟然笑不出來。
身體的自然反應與意識的碰撞衝突,迅速泯滅了東方勝戰敗巨龍的好心情。他將烤魚踩在腳下,狠狠蹂躪了一番,直到見巨龍渾身顫抖,這才漸漸平靜下心情。
「好吧,巨龍先生,你不需要重新進行一下自我介紹麼?」他用一種老氣橫秋的口吻問道。
「其實……我不是巨龍。」
「嗯,我知道。請繼續。」東方勝點點頭,要是巨龍都如此外強中乾,早就絕種了。
剛才一番打鬥,他發現一個問題,這看似巨龍的魔獸,力量薄弱,體力衰微,雖然身體龐大,又覆蓋了龍鱗,似乎皮糙肉厚的樣子,其實都是假象,便連用來烤魚的樹枝都是一捅一個窟窿,不一會便傷痕纍纍,顯然大有古怪。
「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魔獸?怎麼還能變成人類?」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可以變成我看到的魔獸……啊,或者人類。」
「有意思!你還能變成什麼?快變給我看看!」
東方勝眼睛一花,巨龍在眼前消失了,出現了一頭同樣鼻青臉腫的獨角巨狼。東方勝揮揮手,獨角巨狼變成了一隻大地爆熊。
東方勝興致盎然:「你可以變成任何魔獸麼?」
「僅僅是我見過的……嗯,體型也不能過於懸殊……」
東方勝突然打斷它:「你能不能變成一隻……鳥?」
大地爆熊搖搖頭,口吐人言:「我只能變成四足的魔獸。」
「好吧,見沒見過會飛的馬?帶翅膀的那種。」
大地爆熊變成了一匹銀飛馬,小馬駒看來已經恢復了一些體力,盡情地撲騰著一對潔白的羽毛翅膀。
東方勝見了心裡一驚,二話不說,躥上了馬背,俯下身形,左手勾住了銀飛馬的脖子,右手用樹枝指著馬腦袋,喝道:「別想跑!帶我一起飛!」
銀飛馬撲騰撲騰翅膀,一張長長的馬臉上露出無辜的表情,「尊敬的屠龍勇者,即使不考慮您的體重,我自己也不具備飛行技能……我只是……」銀飛馬有些赧然,一張馬臉再次拉長,「我只是可以變成銀飛馬的樣子,並且僅僅能變成它的樣子而已。嗯,最多是模擬了它的氣息,銀飛馬的技能我是無法掌握的。」
「哈,徒有其表!」東方勝撇撇嘴,戒備的爬下馬背。難怪剛才挨打的時候不飛走,原來翅膀都是擺設。
「好了,變成剛才大個子人類的樣子,坐下來跟我說說話。嗯,我再給你烤兩條魚如何?」
巨人再次出現,狠狠吞了吞口水。
不一會,幾條烤魚熟了,倆人都是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自然吃得不亦樂乎。「你得老實些,說實話,告訴我你剛才到底想幹什麼?難道就真的為了吃烤魚?」
巨人基本上已經被烤魚收買了,點點頭道:「尊敬的屠龍勇者,您知道,我只有一階最下層的力量,連魔兔都未必打得過,只能在森林裡遊蕩,遇到正在進食的魔獸,就變成他們的樣子。不過我都會變得比它們大一些,把它們嚇跑或者讓它們貢獻出食物,剛才遇到您在烤魚,我就便成了您的樣子,當然,為了威懾,我會變得大一些……」
「你剛才叫我什麼?」東方勝聽了一愣。
「屠龍勇者!您擁有九級聖階龍威免疫,自然是屠龍勇者了。」巨人的樣子頗有些畏懼。
「龍?嘿嘿……」東方勝搖搖頭,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也就是說,你雖然可以變成別的魔獸的樣子,其實本身很弱小。噢,還真是外強中乾呢,居然連魔兔都打不過。嗯,我明白了,即使變成巨龍或者獨角巨狼,也只能嚇跑卻無法殺死魔兔,這樣進食就成了大問題。好傢伙,靠欺詐生存的弱小肉食魔獸。看來一直都是在吃別的魔獸吃過的剩飯。」
東方勝伸出白嫩的小手,滿含安慰意思地拍拍這巨人形狀的魔獸,「真是一頭史上最外強中乾的魔獸,唉,可難為你的高等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