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海戰——海軍部的作戰計劃——潛艇的襲擊——裝有潛艇探測器的拖網船——對商船的管制——護航制度——封鎖——我主持第一次會議的記錄——對南愛爾蘭港口的需要——主力艦隊的根據地——警戒措施不夠充分——「捉迷藏」——我訪問斯卡帕灣——在尤灣的回憶——「勇敢」號被擊沉——巡洋艦政策——第一個月的潛艇戰——收穫很多的9月——更廣泛的海戰行動——波蘭海軍的銳氣——羅斯福總統的來信
在希特勒對波蘭展開了猛烈的進攻,以及英國和法國對德國宣戰以後,緊接著卻出現了一個漫長而沉悶的間歇期。這引起了全世界人們的驚訝。張伯倫先生在一封由他的傳記作者發表的私人信中,把這個階段稱作「晦暗不明的戰爭」。1
1法伊林,前引書,第424頁。
我覺得這個用語非常貼切而又達意傳神,所以就用作本書下部的題目。法國的軍隊並沒有對德國展開進攻。它們的動員已經完成,他們在整個前線雖保持接觸,卻按兵不動。德國人除了空中偵察以外,沒有對英國採取任何其他空中行動;同時,對法國也沒有空襲。法國政府要求我們暫時不要空襲德國,認為這會引起德國對他們尚未設防的軍火工廠進行報復。
我們只是空投了一些小冊子,希望喚起德國人更高尚的道德觀念。這種離奇的陸地上和空中的戰爭局面,使人們驚異不止。法國和英國始終沒有行動,同時,在幾個星期內,德國戰爭機器的全部實力,已經把波蘭摧毀或征服了。希特勒對於這種局面,當然沒有不滿的理由。
另一方面,海上的戰鬥從戰爭一開始,便激烈地進行著,因此,海軍部便成為事變中最活躍的中心。9月3日,所有我們的船隻仍在世界各地航行,執行他們的正常業務。突然間,它們遭到事先妥為分佈的德國潛艇的襲擊,特別是在英國西面海洋的入口處。當天晚上九時,開往外國的一萬三千五百噸客輪「雅典娜」號被魚雷擊中沉沒,有一百二十人喪命,其中二十八名是美國公民。這件暴行在幾個小時內便傳遍了全世界。德國政府為避免引起美國方面的任何誤會起見,立即發表一項聲明,說我曾親自下令將一個炸彈放在船上,以炸毀這艘客輪來破壞德國和美國的關係。在不友好的方面,有些人竟相信這種謊言。1
1見《紐倫堡文件》,第4編,第267頁及以後——「潛艇艇長的供詞」。
9月5日和6日,「波斯尼亞」號、「皇笏」號和「裡奧·克拉羅」號先後在西班牙沿海被擊沉。
所有這些都是重要的船隻。
我給海軍部的第一個節略,就是關於潛艇的威脅在最近的將來可能達到的規模:
海軍情報局局長: 1939年9月4日
請給我一份報告,說明今後幾個月中德國現有的和將建成的潛艇的實力。請把航行遠洋的和小型的潛艇加以區別。對於每種潛艇續航能力的日數和哩數,請分別加以估計。
我立即獲悉敵人共有潛艇六十艘,到1940年初可以有一百艘。5日,他們提出了更詳盡的答覆,這是應該加以研究的。
有長距離續航能力的潛艇,數量極多,可以看出敵人實在有意使其潛艇盡早地在極遠的海洋中展開活動。
海軍部對於增加我們反潛艇艦隻數量的問題,已有極其周密的計劃。尤其是已經做好準備,要徵用八十六艘最大的和最快的拖網船,並在船上裝備潛艇探測器;拖網船的改裝工作已經進行到相當階段。關於建造大小驅逐艦、巡洋艦以及許多輔助船隻的戰時造艦計劃,也已詳細擬定,自從宣戰以後,即已自動實行。上一次的大戰,已經證明護航制度有極大的優點。海軍部好幾天來管制著一切商船的行動。要求船長遵守關於航線以及參加護航隊的命令。但是因為我們的護航艦隻數量不多,所以在敵人採取無限制的潛艇戰1以前,海軍部不得不設法在海洋上採取躲避航行的政策,而且,最初不得不將其護航隊限於英國的東部沿海一帶,但「雅典娜」號的沉沒,推翻了這些計劃,此後,我們在北大西洋也採用了護航辦法。
1德國的潛艇:
型式 |
噸位 |
1939年8 月在役潛 艇的數量 |
預期在1939年12月服役的潛艇數量 |
預期在1940年初服役的潛艇數量 |
估計的續航能力 |
里程 |
日 期 |
沿海 |
250 |
30 |
32 |
32 |
4,000 |
33,每小 時5浬 |
遠洋 |
500 |
10 |
10 |
23 |
7,200 |
30,每小 時10浬 |
遠洋 |
517 |
9 |
15 |
17 |
遠洋 |
712 |
2 |
2 |
— |
8,400 |
35,每小 時10浬 |
遠洋 |
740 |
8 |
13 |
16 |
遠洋 |
1,060 |
— |
2 |
11 |
10,000 |
42,每小 時10浬 |
遠洋 |
1,028 |
1 |
(為土耳其建造而未交貨的) |
8,000 |
33,每小 時10浬 |
總計 |
|
60 |
74 |
99 |
|
|
護航隊的組織早已完全準備就緒,並曾召集船主們,就有關他們的防禦事項進行經常的磋商。此外,對於各船長已發出訓令,指導他們如何應付在戰時必然要遇到的許多不熟悉的事情,同時,向他們提供了特殊的信號和其他設備,使他們能夠參加護航隊。商船船員面對著不可預測的前途,抱著果敢的決心。他們不滿足於擔任消極的任務,卻要求武裝。
商船使用大炮進行自衛,在國際法上,是一向被認為合法的。
武裝遠洋商船和訓練水手,使他們能夠自衛,便成為海軍部立即付諸實行的計劃中的重要部分。迫使潛艇潛入海面下襲擊,而不在海面上以炮火襲擊,這不但使船只有較大的逃避機會,而且使襲擊的潛艇浪費其寶貴的魚雷,往往徒然消耗魚雷而毫無所獲。由於遠大的預見,上次大戰中用來對付潛艇的大炮被保存了下來,但防空的武器仍感到極端的缺乏。直到許多個月以後,才給商船提供了充分的防禦空襲的裝備,但在這段時期中,它們卻遭受了嚴重的損失。我們在最初這段時間就計劃在戰爭爆發後的三個月以內,使一千艘船隻至少各有一門反潛艇大炮。這個目的,事實上是達到了。
除了保護我們自己的航運以外,我們還必須將德國的貿易往來從海上驅逐出去,同時阻止德國的一切輸入。我們極其嚴格地執行封鎖政策。一個經濟作戰部已告成立,負有指導政策的責任,而海軍部則主管執行的工作。敵人的航運,正如在1914年一樣,幾乎立即在公海上絕跡。德國的船隻大部分躲避在中立國的港口內,或者在中途被阻截時,自行鑿沉。
儘管如此,在1939年底以前,仍有敵人船隻十五艘,共計七萬五千噸,為盟國所俘獲,並由我們加以使用。德國的大郵船「不來梅」號最初躲避在蘇聯摩爾曼斯克海港內,後來所以能回到德國,還是因為英國潛艇「薩蒙魚」號完全正確地、一絲不苟地遵守了國際法慣例而放過了它的緣故。1
1這艘潛艇由比克福德少校指揮。他因屢建奇功而被特殊晉級,但其後不久,即隨該艇一同沉沒,以身殉職。
※ ※ ※
我在9月4日晚上舉行了海軍部第一次會議。由於所討論的問題的重要性,我在下半夜上床睡覺以前,用我自己的措詞記下了會議的結論,以便傳閱並遵照執行:
1939年9月5日
(1)在戰爭的最初階段中,當日本毫無動靜,意大利雖然態度猶豫不決但仍保持中立時,從大西洋前來英國的海洋入口處,似乎將成為敵人主要的襲擊目標。
(2)護航制度正在建立。所謂護航制度,系專指反潛艇護航而言。所有關於對抗在海上從事襲擊的巡洋艦或重型軍艦的問題,不在本文的範圍以內。
(3)第一海務大臣正在考慮,將東方和地中海戰區所能抽調的一切驅逐艦和護送艦隻,派往英國西面的海洋入口處,其目的是在可能的範圍內,使護送的艦隻增加到十二艘。這些艦隻應在一個月的期限內提供使用,直到大量的裝有潛艇探測器的拖網船開始服役時為止。關於這類拖網船隻在10月中可能交貨的數量,應當準備報告。至少在最初的交貨中,最好不要等待在船上安裝大炮,而僅僅依靠使用深水炸彈。等到壓力稍微減輕以後,可以重新考慮裝炮問題。
(4)貿易司司長應該能夠每天就駛近英倫三島的一切英國船隻的內向航行作出報告。為達到這個目的,如有必要,可以增加一間辦公室和增添辦事人員。應該準備一張尺寸很大的航線圖,每天早晨註明距離我國海岸兩天——最好是三天——航程以內的一切船隻,對每一艘船的指導或管理,必須事先有預見,並加以規定,以便任何一條船,在我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都得到個別處理。這個措施在二十四小時內即將實行,請提出建議以便補充,並在將來改進。同時應當和貿易部或其他有關部門保持必要的聯繫,並提出報告。
(5)貿易司明天也應當準備計劃,規定由大西洋(包括比斯開灣在內)駛來的商船的每個船長或船主,在到達後應由一個有資格的海軍人員前往訪問。他應以貿易司司長的名義審查航程的紀錄,包括曲折航行在內。如有違背或不合海軍部訓令的情況,海軍部人員均應指出;如有嚴重違背訓令的情況,應當給以處分,最重的予以撤職,以便懲一儆百。海軍部承擔責任,商船船長必須服從命令。關於這個計劃的人事和規則,以及適當的處罰條例,均應詳細制定。
(6)在目前,商船的航線似乎最好仍由地中海移往好望角航線。但運輸軍隊的船隊,不在此限。任何商船,如果就便的話,當然可以參加護航隊。但是,這些護航隊只能偶爾航行一次,即每一個月或三個星期不得超過一次,而且對於這些護航隊,不應當視為保護貿易,而應當視為海軍作戰行動的一部分。
(7)基於上述種種原因,在這個時期內,即戰爭開始後的最初六個星期或兩個月內,除海軍作戰或駛往埃及沿岸的航行以外,同時要禁止任何船隻出入紅海。
(8)這種不愉快的局勢,在裝有潛艇探測器的拖網船交貨後,將會逐漸緩和。其次,則要看意大利態度的決定。我們不能肯定意大利猶豫不決的態度,在今後的六個星期中便一定會明朗化,雖然我們應當加緊要求英王陛下政府盡快地促成對我們有利的結果。同時,我們在地中海的重型艦隻應採取守勢,因此,便可以不再需要它們在逼近意大利沿海一帶時所必需的某種驅逐艦保護。
(9)關於德國五艘(或七艘)重型軍艦中的任何一艘突然出來襲擊,這個問題將成為海軍特別嚴重的事件,需要特別的計劃。海軍部無法為商船護航隊提供護送艦隻,以抵抗嚴重的海上襲擊。這些襲擊如果發生,只能由主力艦隊出動對付,進行海戰,主力艦隊並將組織必要的搜索艦隊向敵人進攻,在未獲結果以前,商船應當盡量遠離現場為妙。
海軍大臣以上述各節提交其海軍同僚,請予考慮、批評和糾正,並希望能收到根據上述原則而提出的關於如何行動的建議。
開往國外的商船護航隊的組織,幾乎立即付諸實行。到9月8日,三條主要航線已開始通航,即由利物浦及泰晤士河駛往西方的海洋,以及在泰晤士河與福思河之間的沿海護航隊。在這些港口和在國內外許多其他港口管理護航隊的人員,都包括在作戰計劃之內,並已開始派遣。同時,所有在英吉利海峽和愛爾蘭海駛往外國的一切船隻,凡未編入護航隊的,都奉命駛往普利茅斯和米爾福德兩個港口,所有單獨的出口航行,全部取消。在海外,組織返國護航隊的具體步驟正加速進行。其中最早的一批在9月14日由弗裡敦和16日由諾瓦斯科夏的哈利法克斯港分別出發。在月底以前,正常的遠洋護航隊已經開航,出航的船隊由泰晤士河和利物浦出發,而駛回的則從哈利法克斯、直布羅陀和弗裡敦出發。
我們迫切需要為我們這個島國提供食糧並發展我們的作戰力量,而這時卻因為突然不准我們再使用南愛爾蘭各港口,而嚴重地影響了這種需要。我們的驅逐艦數量本嫌不足,而由於這個原因,更嚴重地削弱了它們的續航能力。
第一海務大臣和其他人員1939年9月5日有關部門的首腦,應該就所謂愛爾蘭自由邦的所謂中立而引起的種種問題,擬出一個特別報告,由第一海務大臣和海軍參謀部提交海軍大臣。各種考慮都因此而產生:(1)西愛爾蘭各港口的愛爾蘭不滿分子是否可能接濟德國的潛艇,情報局的意見如何?如果他們能在倫敦投彈1,難道他們不會以燃料供應德國的潛艇?我們必須保持最大的警惕。
※ ※ ※
1這是與戰爭無關的一次犯罪行為(按指愛爾蘭獨立黨人在倫敦投擲炸彈一案——譯者)。
(2)因為不能利用貝雷黑文港或其他南愛爾蘭的反潛艇根據地,以致增加了我們驅逐艦的航程,這個問題必須研究,同時也應指出如有這些便利條件我們所能獲得的利益。
海軍部應該認識到,我們也許不能得到滿意的結果,因為愛爾蘭的中立問題,引起了政治爭端,這是以前從未遇到的問題,而海軍大臣也不能肯定他能否解決。但應當提出全部情況,以便考慮。
※ ※ ※
在護航制度建立以後,海軍第二個重大需要,就是為艦隊物色一個安全的根據地。9月5日下午10時,我為這個問題舉行一次長時間的會議。這喚起了我的許多舊的回憶。在對德國的戰爭中,斯卡帕灣是一個真正的戰略據點,英國海軍從那裡可以控制北海的出口,並執行封鎖。在上次大戰中,直到最後二年,我國的大艦隊才被認為具有足夠的優勢力量,可以向南移到羅塞斯灣,因為在當地,艦隊可以利用一個頭等的造船廠。但斯卡帕灣因為與德國的空軍基地距離較遠,現在顯然處於最好的位置,海軍部在作戰計劃中已經明確選定它作為海軍的基地。
1914年秋天,我國的大艦隊中突然發生了一種惶惶不安的情緒。大家紛紛傳說:「德國潛艇已跟著他們進入了港口。」
當時海軍部人士,誰都不信一艘潛在水中的潛艇能穿過進入斯卡帕大湖的錯綜複雜而且水流湍急的唯一航道。彭特蘭海口的潮流湍急,時速約在八或十浬,當時被認為是一種有力的阻礙。那時組成大艦隊的艦隻約有一百艘,在這巨大的陣列中,忽然蔓延著一種疑懼情緒。當時曾有兩三次,尤其是在1914年10月17日,警報傳出,說在停泊所內發現了一艘潛艇。於是群炮齊放,驅逐艦搜索海面,整個龐大艦隊慌忙而又憤怒地駛出海外。最後的結果,證明海軍部是正確的。在那次大戰中,沒有一艘德國潛艇能克服這條航道的危險。直到1918年,就在戰爭結束時,曾有一艘德國潛艇企圖闖入,但終於在這孤注一擲的嘗試中遭到毀滅。儘管如此,關於當時的種種情況,以及我們為了封閉所有的入口並使艦隊安心而作出的最大的努力,我卻留下了非常鮮明的但並不愉快的回憶。
現在,1939年,有兩種危險應該加以考慮:(1)原有的危險,即潛艇的侵入;(2)新發生的危險,即空襲。在會議上,我發現在這兩方面都沒有採取進一步的預防措施來防禦現代化的襲擊方式。這使我感到驚訝。在三個主要的入口處,已裝有新型的反潛艇水柵,何這些只是一道鐵絲網而已。在斯卡帕灣東面狹窄而彎曲的入口處,所設的防禦工事,只有上次大戰中放在那裡的幾艘封港船的殘骸,現在增加了二三艘封港船,雖然防禦有所增加,但情況仍然使人擔憂。鑒於現代潛艇的體積大、速度快、馬力強,以前認為波濤洶湧的急流足以阻止潛艇通過這些航道入口的想法,現在已不能使負責方面人士再信服了。我在海軍部第二天晚上召開會議的結果是,下了許多命令,要求增加鐵絲網的設置和堵塞入口的船隻。
從空中來的新危險,過去幾乎完全沒有注意。除了在霍伊島的海軍油庫和驅逐艦停泊處有兩個高射炮中隊加以保護外,在斯卡帕灣可以說沒有防空設備。在艦隊留駐時,在柯克沃爾的附近,有一個機場可以供海軍飛機使用,但是沒有為皇家空軍直接參加防禦所需的設備;至於沿海岸的雷達站雖然可以使用,卻不完全有效。關於在威克駐紮兩個皇家空軍戰鬥機中隊的計劃雖經核准。但這個措施在1940年以前不能實現。我要求一個立即行動的計劃,但是我們的防空力量非常緊張,我們的辦法極其有限,而我們的容易遭受空襲的地方——包括整個龐大的倫敦在內——又非常之多,因此提出要求太多也是徒然的。另一方面,現在只有五六艘巨艦需要空中的保護,而這些艦隻本身也都裝有強大的防空設備。為使事情順利進行起見,海軍部準備在艦隊留駐斯卡帕灣期間,派遣兩個海軍戰鬥機中隊駐在當地,以資保護。
最重要的一點,似乎是應該在最短期間內將炮隊佈置完竣,同時,除了照舊採用1914年秋季我們被迫採用的「捉迷藏」政策外,別無他法。蘇格蘭的西海岸,有許多為陸地所包圍的停泊處,只要裝好指示鐵絲網,加上不斷的巡邏,就很容易防止潛艇的襲擊。在上次大戰中,我們曾經發現一個有效的安全措施,就是躲藏起來;但即便在那時,一架可能由叛徒接濟燃料的飛機,在漫無目標的飛行中,由於好奇而進行窺探,也曾經使我們心中充滿了恐怖。現在飛機的航程使整個英倫三島在任何時候都暴露在攝影偵察機之下,所以對於大規模的潛艇襲擊或空中襲擊,現在都沒有可靠的隱蔽方法。不過,要保護的艦隻,數量不多,而他們可以經常往來移動,所以,我們在沒有其他辦法以前,也只能欣然承擔這種風險了。
我覺得我有責任盡早地去視察斯卡帕灣。自從1938年6月查特菲爾德勳爵陪我到波特蘭港反潛艇學校去參觀以後,我一直沒有和總司令福布斯爵士見面。於是我請假不參加每天召開的內閣會議,帶了幾個隨員,在9月14日晚上,前往威克。以後的兩天,我用大部分的時間視察港口入口處以及水柵和鐵絲網。我確信這些設備和上次大戰時同樣完好,並且對它們正在進行或準備進行重要的增添和改進。我和總司令一同呆在「納爾遜」號旗艦上,同他和他的高級軍官們不但討論了斯卡帕灣,而且討論了整個海軍問題。艦隊的其餘艦隻正隱蔽在尤灣。17日,海軍上將和我乘「納爾遜」號到了那裡。在我們通過出入口進入大海以後,我發現這艘巨艦並沒有驅逐艦護送,大為驚訝。我說:「我以為,即便是一艘戰列艦,也至少要有兩艘驅逐艦護送,才能駛入大海。」但是海軍上將答覆說:「當然,這是我們所希望的;但是我們的驅逐艦數量不足,無法實行這種規則。周圍的巡邏艇很多,我們不要幾個小時就能進入明奇海峽了。」
這一天,像其他的日子一樣,非常可愛。一切都很順利。
到了晚上,我們停泊在尤灣內,那裡聚集了我們本土艦隊的巨艦四五艘。進入海灣的狹口有好幾重指示鐵絲網封鎖著,而無數備有潛艇探測器和深水炸彈的巡邏艇和哨船,正穿梭般地往來。蘇格蘭壯麗的紫色山峰在四周聳立著,我的思想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另一個9月,當時我就在這個海灣內訪問了約翰·傑利科爵士和他的艦長們,發現他們的戰艦排成長列,停泊在港內,正像我們現在一樣,聽任不可預測的命運的擺佈。當時的艦長和海軍上將們,大部分都已逝世,或久已退休。現在當我分頭訪問各艦時,介紹給我的負責高級軍官,在很久以前都只是一些年輕的海軍上尉或甚至准尉。在上次大戰以前,我曾有三年的準備,因而能夠同大部分的高級軍官相識,並核准他們的任命,但現在,這些都是新的人物和新的面孔了。完善的紀律、風度和舉止以及慣常的海軍儀式——一切都沒有改變,但穿軍服的和任職的,已是完全不同的一代人了。只有艦船,大部分是在我任職期間開始建造的,沒有一艘是新的。這真是一個離奇的經驗,好像突然回到了前世一樣。在我多少年前所保持的地位中,現在似乎只有我一個人仍倖存至今。但是這種說法也不對;因為危險也仍然繼續存在。從海波下面來的危險,因為有了更強大的潛艇而變得更為嚴重;從空中來的危險,不但能發現你的隱藏地點,並且能做更嚴重或更有毀滅性的襲擊!
18日早晨,我又視察了兩艘軍艦,由於我在訪問中對於總司令建立了絕對信任,我便從尤灣乘汽車前往因弗內斯,再轉乘在那裡等候我們的火車。途中,我們在炎熱的陽光下,在一條閃閃發亮的清溪旁邊,共進野餐。許多往事在我的腦海中起伏,使我覺得難以排遣。
「看在上帝面上,讓我們坐在地上,
敘述帝王們死亡的悲慘故事。」
沒有一個人曾在這樣一個間隔期內,兩度經歷同樣可怕的路程。沒有一個人曾像我們那樣感到身在頂峰時所面臨的危險與責任,同時,也沒有一個人曾像我那樣體會到,當個人威信低落時,如果重要的軍艦沉沒和事情發生差錯,海軍大臣會遭受何等的待遇。如果我們真要把往事重新經歷一次,我是否還要忍受一次被撤職的痛苦?費希爾、威爾遜、巴登伯格、傑利科、貝蒂、帕克南、斯特迪,1他們都已經與世長辭了!
「我覺得自己
像是一個孤獨失群的人,
在空寂的宴會廳裡徘徊,
燈火已經熄滅,
花環已經凋謝,
人們已經散去,只他一人還在!」
1以上諸人均系英國著名海軍將領。——譯者
我們重又不可挽回地被投入最大的、無限的苦難之中,這究竟是怎樣的光景呢?波蘭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法國往日的戰爭熱情,現在幾乎完全消沉下去;俄國巨人已不再是同盟者,甚至不是中立者,而很可能變成一個敵人。意大利不是朋友。日本也不是盟國。美國會再參加我們這方面嗎?英帝國雖然完整,光榮地團結一致,但準備不足,缺乏應戰的充分條件。我們仍然掌握著制海權,但在飛機這個新的決定性的武器方面,我們在數量上卻處於可悲的落後狀態。整個前景似乎相當黯淡。
我們在因弗內斯搭上火車,消磨整個下午和夜晚,前往倫敦。第二天早晨我們在尤斯頓下車時,我看到第一海務大臣在月台上,感到大為驚訝。龐德海軍上將的神情極其嚴肅。
「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大臣。『勇敢』號昨天晚上在布里斯托爾海峽中被擊沉了。」「勇敢」號是我們最老的航空母艦之一,但在當時是一艘非常需要的艦隻。我感謝他親自來告訴我這個消息。我說:「在進行這樣一場戰爭中,這種事是難免要時常發生的。我以前見得多了。」這樣,我就回去洗澡,準備另一天的辛勤工作。
從戰事爆發,到我們反潛艇輔助小艦隊完成,其間有二三個星期的空隙,為彌補這個缺陷起見,我們決定比較放手地利用航空母艦,使它們幫助護送當時駛近我們海岸的大批沒有武裝、沒有組織和沒有護航的船隻進入港口。這是必須採取的一種冒險作法。「勇敢」號由四艘驅逐艦保護,就是擔任這種任務的。在17日傍晚的時候,其中有兩艘驅逐艦前去搜索一艘正在襲擊一條商船的潛艇。在薄暮時,「勇敢」號轉過船身,迎著風以便自己的飛機在甲板上降落時,它在事先未曾預料的這種航行中,由於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竟恰巧同一艘德國潛艇相遇。在全部一千二百六十名海員中,有五百名被淹死,包括以身殉船的馬凱格·瓊斯艦長在內。三天前,我們另有一艘航空母艦,即後來變成很有名的英王陛下軍艦「皇家方舟」號,亦在同樣情形下,受到了潛艇的襲擊。所幸魚雷沒有擊中目標,而潛艇本身卻立即為護衛它的驅逐艦所擊沉。
※ ※ ※
在我們海軍問題中,最主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如何有效地對付海面上的襲擊艦,這種襲擊艦不可避免地將在不久的未來出現,正如1914年一樣。
9月12日我發出了下列節略:
海軍大臣致第一海務大臣:1939年9月12日
巡洋艦政策
在過去,我們曾企圖使用巡洋艦來防止我們的貿易遭到突然的襲擊;鑒於必須加以控制的海洋範圍如是之大,原則是巡洋艦「愈多愈炒」。在搜索敵人的襲擊艦或巡洋艦時,即使是小型巡洋艦亦能發揮作用,就「埃姆登」號一例來說,我們不得不集中了二十多艘軍艦,才能將它捕獲。然而,如果對巡洋艦政策採取長遠的看法,我們似乎有規定新的搜索艦隊的必要。假定一個由四艘軍艦組成的巡洋艦分隊可以搜索八十哩的海面,則一艘巡洋艦在一艘航空母艦的的護送下,就可以搜索到三百哩,如果再將艦隻的移動計算在內,應當可以涉及四百哩。另一方面,我們必須理解將來的襲擊艦是強大的軍艦,如果有機會的話,它們深願同單獨的軍艦作戰。僅僅增加力量薄弱的小型巡洋艦的的數量,絕不是肅清海面上強大的襲擊艦的辦法。事實上,它們只能聽任敵艦的擺佈。襲擊艦即便最後被它們團團圍住,它也會摧毀其中一艘較弱的巡洋艦,突圍而出。
每一個搜索艦隊,必須具有搜索、捕獲和擊毀敵艦的力量。為達到這個目的,我們需要許多優於萬噸級的巡洋艦,或把我們自己的萬噸級巡洋艦兩艘合為一組。這些艦隊必須由載有大約十二架或二十四架飛機的小型航空母艦護衛,而它們的排水量則愈小愈好。一個理想的搜索艦隊應該包括一艘能制敵死命的巡洋艦或兩艘制敵力量不夠充實的巡洋艦,加上一艘航空母艦,四艘遠洋驅逐艦,再加上二三艘精製的快速油船。組成這種隊形的艦隊,在海上巡邏時,可以防止潛艇的襲擊,能夠搜索廣大的海域,並能擊毀任何發現的單獨航行的襲擊艦。
在這個節略中所討論的組織搜索艦隊的政策,即創立一種能夠掃蕩廣大海域,並能在搜索範圍內制服任何襲擊艦的均衡實力,曾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加以推廣。這個問題,在以後的一章中,還要討論。後來美國人所採用的特遣艦隊制度,就是將這種辦法更進一步的擴大,因而對於海戰技術方面作出了重大的貢獻。
※ ※ ※
將近月底時,我認為我最好使下院對於過去所發生的事情及其原因,有一個相當完整的概念。
海軍大臣致首相: 1939年9月24日
關於反潛艇戰和一般海軍形勢,是否應當由我向下院提出較你在演說中所談的情況更為詳細的報告?我在這個問題上,可作二十五或三十分鐘的發言。我以為這是會有好處的。
無論如何,那天我私下接見六十名記者時,他們聽了我所能提供的情況,顯然感到很大的安慰。如果你認為這個意見不錯,我不妨在演說中聲明,我將在以後的討論中作更詳細的報告。我想報告當在星期四提出,因為預算案定在星期三討論。
張伯倫先生欣然同意。因此,他在二十六日發表的演說中告訴下院,在他演說完畢後,我將就海上戰爭提出報告。這是我入閣以後,除了回答質問之外,第一次向議會發言。我報告了一個好消息。在宣戰後最初的七天中,我們在噸位方面的損失等於1917年(即上次大戰中潛艇襲擊達到頂點的一年)4月中一個星期所損失的噸位的半數。我們在以下各方面取得了進展:首先,實行了護航制度;其次,加緊武裝我們所有的商船;第三,對德國潛艇展開了反攻。「在第一個星期中,被潛艇擊沉的船艦共達六萬五千噸;在第二個星期中,是四萬六千噸;而在第三個星期中,是二萬一千噸。在過去的六天中,我們只損失了九千噸。」1我在發言中始終遵守寧可唱低調並避免一切樂觀預測的習慣,這是過去沉痛的經驗所給我的教訓。我說:「人們不應過分重視這些使人安心的數字,因為戰爭中充滿了不愉快的意外。但我們當然可以說,就這些數字而論,我們確實不必有任何過分的失望或驚慌。」
1下面是正確的數字:
英國商船因敵人的行動而受到的損失,1939年9月(括弧中的數字表明船數。)
潛艇 其他原因
(總噸位) (總噸位)
第一個星期(9月3—9日) 64,595(11)
第二個星期(9月10—16日) 53,561(11) 11,437(2)(水雷)
第三個星期(9月17—23日) 12,750(3)
第四個星期(9月24—30日) 4,646(1) 5,051(1)(海上襲擊艦)
總 計 135,552(26) 16,488(3)
152,040(29)
此外,中立國和盟國的船隻損失共計15艘。33,527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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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我繼續說),我們遍及世界各地的整個龐大的貿易仍在繼續著,沒有受到阻礙,或發生顯著的減少。大批的運輸軍隊的船隊,在護送下安全到達目的地。敵人的船舶與貿易從海上被肅清。現在躲藏在德國港口內或被扣留在中立國港內的德國船舶,已超過二百萬噸……在戰爭開始的頭兩個星期中,我們實際截獲、佔有和改歸我們自用的德國商船,比在我們自己商船中所損失的要多六萬七千噸。……我要再一次地提醒大家,不要得出過分樂觀的結論。但事實上,我們在今天下午,獲得的國內供應品,確實比沒有宣戰和沒有潛艇活動以前我們所應有的更多。按照這個比例,我們可以毫不冒昧地說,要把我們餓到屈服,那還需要一個很長的時期。
德國潛艇艇長時常竭力使其行為符合人道。我們知道他們曾經通知我們,並努力設法幫助海員前去港口。一個德國艇長親自向我發來電訊,通知他剛才擊沉的英國船隻的位置,並要求派船去營救。他在電報上署名「德國潛艇」。當時我對於如何投送復電,感到有些躊躇,但他現在已經落到我們的手中,受到了一切的優待。
在戰爭開始頭兩個星期內所擊沉的德國潛艇的數字,即便以六艘或七艘為最穩妥的估計,1這也是宣戰時敵人所有全部潛艇中的十分之一,同時也許是在積極活動中的所有潛艇中的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但英國對於潛艇的攻勢只剛剛開始。我們搜索艦隊的實力正日益強大。到十月底時,我們希望搜索艦隊的實力能達到戰爭開始時的三倍。
1我們現在知道,1939年9月中,只有兩艘德國潛艇被擊沉。
這次費時僅二十五分鐘的發言,受到了下院的熱烈歡迎。
事實上,它紀錄了德國潛艇最初對我們貿易進行襲擊的失敗。
我所擔憂的是將來,但是我們為1941年所作的準備,現在在我們的巨大資源所許可的範圍以內,正按照最大的規模盡快地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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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9月底,我們對於海戰最初的交鋒的結果,幾乎沒有什麼不滿。我感到我已經勝任愉快地接管了這個我所熟悉的而又偏愛的重要部門。我現在瞭解海軍部正在進行什麼工作,以及將來會有什麼任務。我知道一切事務的頭緒。我訪問了所有的主要軍港,並會見了所有的總司令。按照創設海軍部的特准狀,海軍大臣「就海軍部的一切事務對英王和議會負責」。我確實感到自己應該準備不但在形式上,而且在事實上履行這種責任。
大體上說,9月份對於海軍是順利而又有收穫的。我們完成了由和平時期轉入戰時的這個重大的、微妙的和危險的過渡階段。一個遍及世界的貿易,突然受到違背正式國際協定的無限制潛艇戰的打擊,在最初幾個星期中是沒有辦法不受損失的;但護航制度現在已順利進行,幾十艘商船每天離開港口,各自在船尾上安裝一門大炮,有時使炮位適於高角射擊,同時,派有少數有訓練的炮手。裝備著潛艇探測器的拖網船和帶有深水炸彈的其他小艇,都由海軍部在戰爭爆發前已經妥為準備。他們現在參加服役的數量每天也不斷增加,並都有經過訓練的水手。我們都確信潛艇對於英國貿易的第一次攻勢,已經被粉碎,而其威脅亦受到了徹底的和堅強的控制。顯然,德國將大量建造潛艇,其數目當以百計,而且,毫無疑問,無數的潛艇也正在造船架上,在各種不同的完成階段中。我們預料,在十二個月或最多在十八個月中,主要的潛艇戰必然會發生。但到那時候,我們希望我們優先製造的大批新的小艦隊和反潛艇船隻,當能準備就緒,以相稱的和有效的優勢給潛艇以迎頭痛擊。不幸的是高射炮,特別是3.7吋口徑的和雙筒自動式的,仍感非常的缺乏,只能在幾個月後才能改善;但在我們資源所能及的限度內,我們已採取了種種措施,以保衛我們的海軍軍港;同時,我們的艦隊雖然能夠控制海洋,但仍然必須繼續採取「捉迷藏」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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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更廣泛的海軍作戰而論,敵人對於我們的地位還沒有做斷然的挑戰。在地中海的交通經過短期的中斷後,我們的船隻不久重新通過這個寶貴的走廊來往。同時,輸送遠征軍前往法國的工作亦順利進行著。「在北方某處」的本土艦隊本身,隨時準備阻截敵人少數重型軍艦的突擊。對德國實行封鎖的方法,與上次大戰中所採取的方法相類似。北方的巡邏線設在蘇格蘭和冰島之間,到第一月結束時,運往德國的貨物被截獲的,共計將近三十萬噸,而我們在海上因敵人的行動而損失的有十四萬噸。在海外,我們的巡洋艦正在搜捕德國船隻,同時保護我們的船隻,使它們不受襲擊艦的襲擊。因此德國的航運完全停頓。到9月底,德國停留在外國港口內不能活動的船隻,達到三百二十五艘,將近七十五萬噸。因此,落到我們手中的實在不多。
我們的盟國亦有貢獻。在控制地中海方面,法國負擔了一部分重要的工作。在本國領海和比斯開灣中,它們也幫助我們進行反潛艇戰。而在中大西洋,以達喀爾作為基地的一支強大的海軍力量,成為盟國對付海上襲擊艦的計劃中的一部分。
年輕的波蘭海軍大顯身手。在戰爭的初期,三艘新式的驅逐艦和兩艘潛艇「威爾克」號和「奧澤爾」號由波蘭逃出,抗拒了德國在波羅的海的海軍,終於到達了英國。潛艇「奧澤爾」號的逃亡真是一首史詩。它在德國侵入波蘭時由格丁尼亞港出發,最初在波羅的海駛行,9月15日進入中立港口塔林,把患病的艇長送到岸上。愛沙尼亞當局決定把潛艇扣留,派了一個衛兵守在艇上,並拿走了它的航海圖和大炮的尾栓。但它的指揮官毫不沮喪,在制服了看守的衛兵以後,把潛艇駛出港口。在以後的幾個星期中這條潛艇繼續受著海面和空中巡邏隊的追捕,但是即便沒有航海圖的幫助,最後仍由波羅的海逃入北海。在北海中,它以微弱的無線電訊,將其假定的位置通知了英國的電台,在10月14日,它被一艘英國驅逐艦找到,並護送到達安全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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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9月中,我收到了羅斯福總統的一封私人信件,感到很高興。我在上次大戰中,同他僅有一面之緣。那是在格雷飯店的一次晚宴上。他年富力強,儀表堂堂,給我的印象頗深,但當時沒有機會攀談,僅略一招呼而已。
羅斯福總統致丘吉爾先生。1939年9月11日因為你和我在上次世界大戰中擔任類似的職位,所以我要你知道,你重返海軍部,我是多麼愉快。我深知你的問題由於新的因素而變得更加複雜,但本質卻沒有多大的差別。我希望你和首相瞭解,如果你們有什麼事要告訴我,我隨時歡迎你們直接和我聯繫。你可以經常把封好的信,通過你們的外交郵袋或我的外交郵袋寄給我。
你在當前這些事情發生以前能將《馬爾巴羅傳》全書完成,使我感到愉快——這書我已閱讀過,深感津津有味。
我迅速地給了他回信,信末署名「海軍人員」。這樣,我們便開始長期而值得紀念的通信——雙方都有近一千封之多,直到五年多以後他去世時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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