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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嶄露頭角

青少年時代

  在意大利半島的西面,有一個形狀如雞蛋的海島,名為科西嘉島。該島山巒起伏、叢林密佈。島上居住著一個頑強好鬥的民族,他們猶如雄鷹一般,時刻盤旋在自己的窩巢之上,對來犯敵人進行毫不留情的痛擊。科西嘉島屬熱那亞商業國,18世紀上半葉,島上人民開始了反對熱那亞佔領者的民族獨立運動。他們在自己的領袖保利的領導下,趕走了熱那亞人,成立了科西嘉獨立政府。然而,好景不長,1768年5月15日,熱那亞同法國簽訂了科西嘉歸讓法國的秘密協定,把實際上已不擁有的對科西嘉的"權力"出售給法國。法國強大的遠征軍佔領了該島的沿海城鎮。島上居民對這種出賣和蹂躪科西嘉人民自由權利的行徑極為憤慨,他們再度團結一致,在保利的指揮下,展開了反抗法國入侵者的戰鬥。
  保利身邊有位年輕的副官名叫夏爾·波拿巴,他是島上阿雅克修城的一個貴族,當時正在攻讀法律。夏爾具有狂熱的性格,他痛恨法國人的入侵,毅然放下書本,帶著妻子萊蒂齊亞·拉莫利諾參加了科西嘉保衛戰。炮聲隆隆,飛塵蔽日,島上居民頑強地抗擊著登陸的法軍。夏爾的第一個孩子約瑟夫便出生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1769年春,島上居民終因寡不敵眾,被迫向征服者屈服,保利逃往英國。夏爾帶著妻子回到阿雅克修城,順從了法國人的統治,加入了法國籍。
  1769年8月15日,夏爾的第二個孩子又出生了。為了紀念在1767年犧牲的叔叔,夏爾給這個頭顱碩大的男嬰起了一個與叔叔同樣的名字——拿破侖,意為"荒野雄獅"。在以後的數年中,這個並不富裕的貴族家庭又陸續添了三個兒子和三個女兒。這一大群兒女在祖宗遺留下來的大屋裡天真地嬉鬧著,誰也不曾料到他們中間竟會有一個成為名震寰宇的人物。
  在八個兄弟姐妹當中,老二拿破侖總是顯得與眾不同。他從小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不甚合群。當他的兄弟姐妹在花園或草地上興高采烈地做遊戲並發出一陣陣愉快的呼喊聲時,拿破侖經常一個人悄悄溜走,來到一個孤零零的岩石洞裡,這是他喜愛的隱居地。他斜靠著洞口的岩石上,手拿著書,幾個小時地凝視著地中海的遼闊海洋和藍色天空。就這樣他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或下午,誰也不知道他的小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拿破侖也有同小夥伴在一起的時候,但多半是與他們爭吵和打架。他生性好鬥,脾氣暴躁。他自己後來回憶道:「什麼我都不在乎,我喜歡爭吵、打架;我誰都不怕。見了什麼人,我不是打,就是抓,誰都怕我。最倒霉的是我的哥哥約瑟夫。我打他、咬他,他還因此挨罵,因為當他還在驚悸未定的時候,我就向母親告狀了。我這樣耍花招,也的確佔了便宜,不然的話,媽媽萊蒂齊亞是會因為我打架而罰我的,她任何時候都不會容忍我去侵犯別人!"兄弟妹妹們都不喜歡拿破侖,可又都承認他的權威。他充沛的精力和果斷的性格使他那性情溫和、平易近人的哥哥約瑟夫甘受他的支配。在拿破侖身上,狂怒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1779年,夏爾·波拿巴利用他的親法立場和同科西嘉總督的密切關係,把兩個年長的兒子約瑟夫和拿破侖送往法國奧頓中學學習法語。同年春天,10歲的拿破侖又被轉到法國東部布裡埃納城一所公費的軍事學校學習。
  布裡埃納軍校並不是一個令人心曠神怡的地方。那裡的紀律異常嚴厲,老同學總是虐待新學員。這個來自科西嘉、穿著破舊的拿破侖頓時成為法國貴族子弟的嘲弄對象。他們嘲笑他的科西嘉口音和他那被海風吹得黝黑的皮膚,嘲笑他那貧窮的貴族出身。小小的拿破侖怒不可遏,同那些被他稱作為"高貴的小丑"們打了幾架,那些貴族子弟這才發現這個小個子的拿破侖也不是好惹的。
  在布裡埃納軍校,他一共學習了五年。這種既無一天休息又與世隔絕的軍校生活進一步培育了拿破侖原有的陰沉、憂鬱和孤僻的性格。特別是家鄉被法國人強佔使他油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背井離鄉、寄人籬下的感覺,他與人說話幾乎總是沒好氣的樣子。他既不讓人接近,又不討人喜歡,他孤獨一人,沒有一個知己,沒有任何朋友。他唯一的慰藉是工作和學習。他經常避開同學們興高采烈的遊戲活動,躲進圖書館,如饑似渴地閱讀和研究科西嘉的歷史地理,他對弗裡德裡希大王、伏爾泰、盧梭關於科西嘉的書尤感興趣。他暗暗下定決心,有朝一日他要與保利攜手合作,解放科西嘉,盡全力整治這些法國人。在軍校,學生輪流應邀去同校長伯東神甫共同進膳。一天,輪到拿破侖享受這種恩典,同桌有些教授知道他崇拜保利,故意在言談中露出對保利失敬之處。「保利",拿破侖答道:「是個偉人,他愛國。我永遠不能原諒我父親,當過他的副官,竟會同意科西嘉並入法國,他應該與保利共命運,隨同他倒下。」
  拿破侖精密而敏銳的思考、果決的判斷和靈活的指揮,在一次和同學們擲雪球的戰鬥中初露頭角。那是1783年的冬天,大雪紛飛,鋪山蓋野,道路封閉,積雪深達8英尺,拿破侖為不能從事他一向喜歡的在平靜地帶散步而深感無聊。百無聊賴之際,他只好混在同學們中,在一間寬大的廳堂裡來回散步。為擺脫這種單調乏味的踱方步,他想出了一個新花樣。他指揮大家在大院子的雪地裡掃出通道,建立角堡,挖掘壕溝,壘起胸牆,當工程完成後,他說,"我們可以分成兩股,演習一種圍攻,這種新遊戲是我發明的,所以由我指揮進攻。"同學們高興地接受了他的倡議。大家用雪球作武器,時而進攻,時而防禦,戰鬥得異常激烈。這樣的模擬戰鬥持續了15天之久,小波拿巴成了學校裡的英雄人物,同學們也不像往常那樣排斥他了。
  1784年,拿破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軍校。他和四位同學作為士官生被推薦進了巴黎軍官學校。該校直屬法國王室,擁有第一流的教員,拿破侖在這裡如饑似渴地吸收各種知識,也就是在這裡,拿破侖對炮兵學發生了濃厚的興趣。
  拿破侖眼光敏銳,有意見總是侃侃而談,公開發表。到巴黎軍校後,他發現整個學校是那樣的富麗堂皇,學生們過著極其奢華的生活,當即向校長呈交陳訴書。他指出這種教育制度是有害的,不可能達到每個賢明政府所期待的目標。他埋怨生活方式對於"清寒士紳"而言,過於奢華和嬌生慣養,不利於他們日後回到質樸的家庭或適應軍營的艱苦生活。他們僕從成群,前呼後擁,正餐兩道菜,還有馬匹和馬伕,這一切都應該取消。他建議強制他們做些個人生活瑣事,如洗衣服等,讓他們吃為士兵配製的粗麵包。他還說戒酒和有節制飲酒會使他們體格健壯,經得住四季寒暑,不怕戰爭疲勞。這是拿破侖年方16時講的道理,時間證明他自己從未背離過上述原則。
  拿破侖未能在軍校久留,他的上司惱怒他那傲氣、鋒芒畢露的性格,提前了他的畢業考試時間。1785年9月,他順利地通過了畢業考試,並被授予少尉軍銜。按照拿破侖的要求,他被派往南方的瓦朗斯城的一個炮兵團服務,因為這裡離科西嘉較近,便於他照料家庭。由於父親患胃癌去世,本來就不寬裕的家境變得更加困難。哥哥約瑟夫既無能又懶惰,家庭的重擔就落在拿破侖身上。這個少尉軍官節衣縮食,把大部分薪金都寄給了母親,自己只留下很少一部分,勉強維持生活。當他的同伴把很多的時間浪費在喝咖啡、遊玩和談情說愛上時,而拿破侖卻絲毫不允許自己尋歡作樂,他懷著罕見的求知慾,廢寢忘食地博覽群書。
  1786年9月,拿破侖請了很長時間的假,回到故鄉阿雅克修去處理父親去世時留下的一點地產和一些雜亂的事務。拿破侖有條理地完成了這一切,改善了家庭的經濟狀況。1788年6月,拿破侖回到法國,很快就隨自己的團隊開赴奧松城。在這裡,他仍像以前那樣躲避社交,不和女人接觸,不尋歡作樂,不知疲倦地工作,公暇之餘便手不釋卷。科西嘉人民的苦難、家庭的貧困、貴族出身的同學及軍官對他的平視,這一切像一隻無形的手推動著他去貪婪地閱讀各類書籍,他渴望從書中找到自由和平等的真理,想用所學到的各種知識來武裝自己,為科西嘉的解放而奮鬥。他迷戀上了盧梭、孟德斯鳩、伏爾泰等啟蒙學者的著作,對盧梭的《社會契約論》尤感興趣。他還大量地閱讀了有關古代波斯人、西塞亞人、色雷斯人、雅典人、斯巴達人、埃及人和迦太基人的歷史、地理、宗教、社會風俗等方面的書籍,研讀了亞歷山大、漢尼拔和凱撒等歷史上偉大統帥的傳記以及炮兵技術、戰術方面的書籍,並作了許多筆記。經過大量閱讀、觀察、分析和判斷,拿破侖的視野逐漸跳出科西嘉的圈子而轉向更廣闊的世界,他開始認識到封建專制制度才是一切苦難的罪魁禍首,爭取平等與自由的觀念在他的思想中深深地紮下了根。他很快成了法國革命思想的狂熱信徒,他相信革命後的法國一定會讓科西嘉人民與他們共享平等和自由。他開始把故鄉科西嘉的命運同法國革命聯繫在一起,逐漸拋棄了那種要把科西嘉從法國獨立出來的一貫想法。
  1789年7月14日,法國終於爆發了革命,巴黎人民攻佔了封建專制堡壘——巴士底獄,國王被迫讓步,政權轉移到資產階級制憲會議手中。身為法國王家軍官的拿破侖心中暗暗高興,他自言自語道:「科西嘉的時代到了!"他要利用法國革命來改變科西嘉的命運。
  1789年8月,拿破侖申請回故鄉科西嘉休假。在這裡,他與島上的愛國志士為爭取科西嘉的自由和解放而積極活動著。1789年11月30日,法國制憲會議根據科西嘉愛國者提出的陳情書宣佈:科西嘉是法蘭西帝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科西嘉人民享有與法國所有居民同等權利。1790年7月14日,從英國流亡歸來的保利在一起歡呼聲中登上了科西嘉。隨著法國的事態發展,科西嘉形成了兩派力量:一派是依靠當地軍隊和行政機構的舊制度的維護者,一派則是法國人革命原則的堅決擁護者。拿破侖與心目中的英雄保利在政治上發生了嚴重分歧。保利主張把科西嘉從法國佔領下完全解放出來,並把英國政體的模式移植到科西嘉來;拿破侖則支持法國制憲議會的決議,擁護法國的民主政體,並認為法國革命為科西嘉的發展創造了條件。拿破侖和保利之間醞釀著一場公開的衝突。
  1791年2月,拿破侖重返團隊,並且帶著自己的弟弟路易,以期稍稍減輕母親的負擔。兩兄弟住在瓦朗斯,拿破侖用自己微薄的薪俸供弟弟上學,生活極其艱苦,有時他們只能吃上一塊麵包。同年夏天,他被調到瓦朗斯的另外一個團任中尉。這時,法國革命原則在各地不斷取得勝利,拿破侖對革命的熱情更加高漲。
  1791年9月,拿破侖以國民自衛軍阿雅克修營副營長的身份又回到了科西嘉。這次,他與保利徹底決裂了,因為保利已公開要使科西嘉脫離法國。島上的兩派發生了武裝衝突,拿破侖命人開槍射擊了支持保利的分離主義者。
  1792年5月28日,拿破侖回到巴黎,向陸軍部匯報了自己在科西嘉的活動。這時,奧地利皇帝和普魯士國王因仇視法國革命,已向法國革命政府宣戰。法國貴族和將軍們紛紛倒戈通敵,前線軍事指揮人員極其缺乏,可拿破侖卻沒有得到任命。這位年輕人為生活所迫,不得不穿著破舊的衣服在街頭來回奔走,設想能經營些賺錢的投機買賣,但結果一事無成。由於貴族軍官的逃亡,軍隊中缺額較多,7月16日,拿破侖被擢升為上尉。
  對奧戰爭的節節敗北,引起了巴黎人民的普遍不滿。6月20日,憤怒的群眾闖進國王內宮,強迫國王戴上紅色尖帽,並要他面朝庭院的窗口向人群低頭認罪,這一幕正巧被路過的拿破侖看見,他被這個優柔寡斷、怯懦怕死的國王形象激怒了,他鄙視地說道,"真是一個懦夫!怎麼能夠放縱這群無賴!應該用大炮消滅幾百人,其餘的人就會四散逃命了。"8月10日,拿破侖又一次看見了巴黎人民進攻杜伊勒裡宮的情形。作為一個軍人,他為國王的無能感到遺憾。他在給哥哥約瑟夫的信中寫道:「如果路易十六跨上他那匹戰馬,勝利本來會屬於他的。"君主制被推翻了,代表大工商業資產階級的吉倫特派掌握了政權,實行了共和制。
  1792年10月,拿破侖第三次回到科西嘉,擔任科西嘉國民自衛軍一個營的營長。這時,法國革命軍已擊退歐洲反動君主對法國革命的武裝干涉,開始轉入反攻。在南方,法軍計劃以科西嘉為基地,佔領撒丁王國的馬達萊納群島,作為打入撒丁的跳板。拿破侖奉命參加了這次戰鬥。1793年2月18日,拿破侖的一支小部隊佔領了馬達萊納群島附近的聖斯特法諾島,打亂了撒丁的防禦部署。正準備擴大戰果時,拿破侖突然接到指揮官停止進攻和返回的命令。憤怒的拿破侖把大炮扔進大海,返回了科西嘉。這是拿破侖的第一次作戰。
  拿破侖回到了阿雅克修,這裡的情況非常混亂。保利最後決定使科西嘉脫離法國,向英國投靠。拿破侖的弟弟呂西安是個堅定的親法派分子,他向土倫的法國當局告發了保利的通敵叛國。拿破侖和他的同鄉、國民公會特派員薩利切蒂多次策劃奪取阿雅克修並拘留保利,均未成功,因為當地多數居民支持保利。不久,保利派襲擊了拿破侖支持者的住所,洗劫了波拿巴一家,拿破侖歷盡千難萬險,帶著全家從科西嘉逃出。他們先逃到土倫,後又去了馬賽,備嘗亡命和貧困之苦。科西嘉很快從法國分離出去而歸英國保護,拿破侖這才真正選定了法國作為祖國。

土倫初露鋒芒

  1793年,法國局勢正發生著巨大變化。這年春天,仇視法國革命的歐洲封建君主國借口法王路易十六被處死,組織了第一次反法聯盟軍,武裝進攻法國。法軍的失利,貴族的叛亂及吉倫特派的倒行逆施,引起了法國人民的強烈不滿。6月2日早晨,8萬名武裝的巴黎平民再次向杜伊勒裡宮進發,吉倫特派的統治垮臺了,代表中、小資產階級的雅各賓派建立了革命專政。
  1793年7月,盤踞在土倫和南方其他幾個城市的王黨分子為了推翻雅各賓派專政,恢復波旁王朝,居然引狼入室,允許反法聯軍英國和西班牙艦隊駛入土倫港,並把擁有30餘艘艦隻的法國地中海艦隊,拱手交給了英國人和西班牙人。此後,其他外國軍隊也都相繼踏進這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港口。到9月底,土倫的外國軍隊已經達到14000人,其中英國軍隊3000人,西班牙軍隊5000人,那不勒斯軍隊4000人,撒丁軍隊2000人。這一情況猶如晴天霹靂震驚了整個法國。為了捍衛新生的革命政權,打退國內外反革命勢力的猖狂進攻,革命政府頒發了全國總動員法令,動員人民起來掃除叛亂、抵禦侵略。沒多久,兩支大軍便開赴土倫前線,一場著名的圍攻戰開始了。
  圍攻先由不中用的紈褲子弟卡爾托指揮。卡爾托過去是個畫家,不諳軍旅之事,戰事屢屢不順,炮兵指揮多馬爾坦也在圍攻戰中受傷致殘,收復土倫的前景十分黯淡。就在這時,拿破侖出現了。他是奉調前往一個海防部隊去的,途中正好路過革命軍部隊駐地,國民公會的特派員、拿破侖的老鄉薩利切蒂立即推薦拿破侖接替多馬爾坦的職務,擔任土倫平叛部隊的炮兵指揮官。這一任命很快就得到了巴黎軍事當局的批准。誰也沒有料到,正是這樣一個偶然的機遇,使拿破侖獲得了一個初試鋒芒的舞台。
  9月中旬,拿破侖到達土倫前線。卡爾托傲慢地接待了他。卡爾托身穿掛有金帶的軍服,大模大樣地踱著方步,對拿破侖說:「無須你來相助。不過,歡迎你來分享我的榮譽。」
  拿破侖一到這裡就立即投入緊張的工作。他很快發現這裡的炮兵形同虛設,既無足夠的火炮,又無充足的彈藥,只有幾門破破爛爛的野炮和臼炮,由一名軍曹一籌莫展地看管著。士兵們沒有起碼的素養,也沒有經過認真地訓練,他們既不會使用火炮,也不懂得如何修理。更可笑的是,他的上司卡爾托竟缺乏炮兵方面的起碼常識,對他那少得可憐的幾門炮,連射程有多遠都一無所知。面對如此狀況,拿破侖首先想方設法搜集各種火炮。沒多久,便弄到了近百門大口徑火炮及大量的彈藥。接著,他派專人到里昂和格勒諾布爾等地收集一切有用的軍械起材,並在奧利烏爾建立了一個有80名工人的軍械工廠。為了解決炮兵的機動和工事構築問題,拿破侖徵用了從尼斯到瓦朗斯和蒙彼利埃一帶的馬匹,還在馬賽安排生產了幾萬個供修築炮壘用的柳條筐。
  與此同時,拿破侖還仔細地觀察了戰地,熟悉了每個局部的地貌。最後,他提出了攻陷土倫的作戰計劃。他認為應該首先集中主要兵力,攻佔港灣西岸的馬爾格雷夫堡,奪取克爾海角,然後集中大量火炮,猛烈轟擊停泊在大、小停泊場內的英國艦隊,切斷英國艦隊與土倫守敵之間的聯繫,迫使英艦撤出港口。這樣,守敵一無退路,二無援兵,三無火力支援,法軍只需很少兵力,便可迅速攻佔土倫。拿破侖這一大膽而新穎的作戰計劃,顯示了他敏銳的洞察力和豐富的想像力。然而,由於年青和不知名,他的方案遲遲得不到批准。此後,法軍又進行過幾次圍攻,均未獲成功。法國國民公會鑒於卡爾托的無能,派出老將杜戈米埃接替了他。杜戈米埃是一個已有40年軍齡的老軍人,他頑強、勇敢,為人正直,具有正確的軍事眼光,他為拿破侖如此大膽而新穎的作戰方案驚歎不已,並很快批准了這一方案。
  這時英軍似乎也認識到馬爾格雷夫堡和克爾海角的重要性,竟派出4000人登岸駐守,徵用了土倫一切人力來加強防禦。英軍揚言要把馬爾格雷夫堡變成「小直布羅陀"。於是,一個月前還是可以輕易攻取的陣地,如今必須重兵進攻。拿破侖立即著手在小停泊場的北面構築一個炮兵陣地,準備集中火力攻打馬爾格雷夫堡。為了攻敵不備,拿破侖帶領士兵用橄欖樹枝對陣地進行了巧妙的偽裝。因此,敵人對這項工程毫無察覺。
  圍攻土倫的日子終於臨近了。11月下旬,前線司令部最後批准了進攻作戰計劃。12月上旬,革命軍的最後一批援軍到達,使圍攻土倫的兵力達38000人,超過了守敵一倍以上,12月中旬,突擊部隊和炮兵都按預定計劃進入集中地域,並佔領了預先構築好的保壘,完成了最後的進攻準備。
  12月14日,對土倫的總攻正式開始。法軍使用45門大口徑火炮,集中地向"小直布羅陀"猛烈轟擊。一排排的炮彈掠空而過,飛向聯軍陣地。"小直布羅陀"頃刻之間變成火海。在法軍猛烈炮火的打擊下,聯軍精心構築的防禦工事很快被摧毀。許多火炮還沒有發射一顆炮彈就被擊毀在陣地上。一些地段上的敵人,被迫放棄前沿工事,退守後面陣地。法軍用猛烈的炮火整整轟擊了兩天兩夜,直到16日晚,才真正發起衝擊。
  這天晚上,電閃雷鳴,海風呼嘯,大雨滂沱,黑暗和恐怖籠罩著整個戰場。午夜1點鐘,在杜戈米埃將軍的指揮下,法軍6000人,從南北兩翼開始攻擊,直撲"小直布羅陀」。儘管"小直布羅陀"受到法軍48個小時的炮擊,但在法軍進攻時,敵人仍在頑強抵抗。整連整連的法軍在黑暗和混亂中迷失了方向。敵人猛烈的炮火使得大批法國士兵倒在血泊裡。在幾次進攻都被擊退之後,法軍許多官兵開始有些驚慌失措了,甚至產生了絕望的情緒。就在這關鍵時刻,拿破侖率領預備隊衝了上來。拿破侖身先士卒,衝鋒陷陣,他的戰馬被炮彈擊斃,他的小腿被擊傷,他仍然堅守崗位,指揮戰鬥。拿破侖命令炮兵大尉米爾隆率領一個營從一條曲折的小路盤旋上山,出敵不意地從稜堡的後門攻入"小直布羅陀"堡。凌晨3時許,這個營突入"小直布羅陀"炮台,給後續部隊打開了一個缺口,許多英國和西班牙炮兵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被法軍殺死在大炮上。
  法軍佔領了"小直布羅陀"堡後,立即調轉炮口向敵人猛轟。敵人在拂曉前投入預備隊反攻,企圖奪回"小直布羅陀",未獲成功。戰鬥一直持續到天亮,敵人感到大勢已去,放棄了毫無意義的抵抗。17日上午10時,法軍在調整部署以後,再次向敵人發起進攻,又經過幾個小時的激烈戰鬥,終於將敵人全部逐出了克爾海角。三色旗在"小直布羅陀"和克爾海角上空高高飄揚。
  18日,法軍收復了土倫城。這一捷報立即傳遍了整個法國,許多人不肯相信土倫這個曾被看作是無法攻克的堡壘竟會陷在一個初出茅廬、默默無聞的拿破侖之手。這意外的勝利格外激動人心,拿破侖也因這次戰役由一個普通軍官一躍為眾人矚目的風雲人物,根據杜戈米埃將軍的提議,拿破侖於1793年12月22日被破格提升為炮兵准將。當時,他年僅24歲,1794年2月6日,國民公會任命拿破侖為意大利軍團的炮兵指揮。

時來運轉的"七月13日"

  正當拿破侖憑著雅各賓革命政府對他的賞識及自己卓越的軍事才能去施展更宏大的抱負時,一個意想不到的、突然爆發的政治危機使一切發生了徹底變化。
  1794年7月27日即法國"共和歷"熱月9日這一天,雅各賓派的反對派突然發動政變,逮捕了羅伯斯庇爾及其弟奧古斯丁等一些雅各賓領袖。第二天未經審判,便將這些雅各賓領袖處死。維護大資產階級的熱月黨人掌握了政權。接著,熱月黨人在全國追捕雅各賓政府的親信,拿破侖也因此被捕。拿破侖在被監禁了14天以後獲得釋放,因為在他的檔案中沒有發現任何監禁他的理由。
  拿破侖雖未被送上斷頭台,但他順利的前程卻因此中斷了。拿破侖出獄後,當權者仍以不信任的眼光看著他,他的抱負得不到施展,心情非常壓抑。1795年5月2日,拿破侖來到巴黎,希望獲得新的任命。救國委員會命他去旺代鎮壓叛亂,但不是作為炮兵指揮,而是擔任步兵指揮。拿破侖憤怒地拒絕了。在他看來,那裡不足以施展他的才能。此外,他的專長是炮兵,把他從炮兵調到步兵是對他的侮辱。他同救國委員會裡負責軍事的人大吵了一場。救國委員會鑒於他拒不接受對他的任命,下令從現役將官名冊上勾銷他的名字。
  這次意想不到的打擊深深地挫傷了拿破侖的情緒。他寄居在邁勒路上距勝利廣場不遠的一所房屋裡,又開始了以前那種貧困的生活。他痛苦地耐心等待當權者消除對他的種種偏見;他期望在局勢不斷變化中權力終將落入對他抱有好感的那些人手中。這一時期的拿破侖整天無所事事,窮困潦倒,過著抑鬱寡歡的生活。朱諾夫人對此有過生動的描繪:「拿破侖非常消瘦,不修邊幅,頭髮蓬鬆,不抹粉,一副惹人生厭的外表。我還看到他走進特朗基利泰旅館的庭院,那時他拖著歪斜、搖晃的步伐,戴著一頂破舊的圓形帽子,帽子幾乎遮住了他的雙眼,大衣的翻領蓋住了他警覺的雙耳。一雙瘦長、黑色的手,不戴手套,因為他說過這是多餘的支出。他穿的長靴,樣子不好也不上油。整個容貌因為身體奇瘦和臉色發黃而顯出病態。"時光流逝而一事無成,這種不公正使他心事重重,一心想有所作為的願望在苦苦地折磨著他。他再也不能在芸芸眾生中混下去了,他決意離開法國,前往君士坦丁堡為土耳其大君效勞。他起草了一道呈文,請求將他和另外幾名不同兵種的軍官在法國政府贊助下派往土耳其。他認為幾人合在一器具備完整的軍事技藝知識,足以把大君的軍隊編練得適應當時的局勢,因為在當時看來,土耳其政府極有可能同法國結盟。這次呈請未得批復,拿破侖照樣無所事事。拿破侖心情沉悶地在巴黎度過了1794年這個艱難的冬天,度過了1795年更加艱難的飢餓的春天,看來所有的人都把他忘了。命運多舛,生活潦倒,拿破侖出現了自殺的念頭。但是,他終究闖過了這一關,沒有成為命運之神的俘虜,他繼續鑽研政治問題和戰略問題,為有朝一日能大展宏圖而作準備。
  果然沒多久,法國錯綜複雜的政治鬥爭又一次把拿破侖推上了巴黎政治舞台,讓他扮演了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
  熱月黨人戰勝了雅各賓之後,解散了巴黎公社和各地革命委員會,封閉了人民團體和俱樂部,廢除了包括限價法在內的商業方面的種種限制,新興資產階級投機倒把、盜竊公款和發財致富的活動空前地猖獗起來。酒宴、狂歡舞會、淫蕩生活及駭人聽聞的傷風敗俗行為風行一時。平民群眾的飢餓、貧困同資產階級暴發戶的窮奢極欲、尋歡作樂形成了鮮明對比,巴黎的平民再也不能忍耐下去,飢餓的群眾向國民公會大廈進發,打破了國民公會的大門。國民公會派軍隊對飢餓的群眾進行了血腥鎮壓,把許多人送上了斷頭台。
  這時,保王黨人認為波旁王朝復辟的機會來了。他們在南部的馬賽、里昂等地區發動叛亂,在他們控制的地區實行白色恐怖。同時,集結在倫敦、科布倫茨、漢堡、羅馬等地的王黨亡命者再度活躍起來,擁立路易十六的弟弟普羅旺斯伯爵為路易十八。他們組織了亡命者隊伍,在布列塔尼省的西北端基貝倫半島登陸。熱月黨國民公會派奧什將軍前去鎮壓,擊潰了這支叛亂隊伍,並將被俘的750名叛亂者全部處死。
  熱月黨人消除了來自左的和右的方面的威脅之後,為了穩定資產階級的統治,於1795年8月17日通過了一部憲法。憲法規定了分權原則,將國家權力分為立法權和行政權。立法權賦予兩院,即元老院和五百人院。行政權則賦予由五位督政官組成的督政府。國民公會在實行這部憲法之後即行解散。熱月黨現任議員為了保持自己權力,又在這部憲法後補充了一項重要條款:五百人院和元老院中三分之二的成員必須從現任的國民公會成員中選出。這項補充條款立即引起了廣泛的不滿。保王黨分子趁機又活躍起來,9月下旬,法國中部地區開始出現了動亂。在巴黎,王黨分子佔優勢的中心區勒巴勒蒂埃區組織了一個中央委員會。在它的煽動下,叛亂猶如瘟疫迅速地在各區蔓延開來。他們決定在七月13日(10月5日)舉行暴動。負責巴黎警衛的梅努將軍因不滿新選舉法而實際上站在王黨分子一邊。七月12日,梅努將軍同叛亂區司令談判,同意讓軍隊撤回軍營,結果大部分地區落入暴動者之手。暴亂分子在巴黎已達到約4萬人,而忠於國民公會的兵力卻只有5000人左右,陸軍部隊當時遠離巴黎。再加上熱月黨人的倒行逆施使得國民公會失去了群眾的支持,熱月黨人的統治岌岌可危。
  這天夜裡,熱月黨的國民公會決定革除梅努將軍的職務並將其逮捕,任命熱月黨的著名人物巴拉斯為巴黎武裝部隊司令。巴拉斯1789年為第三等級代表,1792年為國民公會議員,1793年參與圍攻土倫,是熱月政變的一個策劃者,政變後是救國委員會委員,他為人無比自信,善於辭令,擅長玩弄權術,既能在派系鬥爭中明哲保身,又善於見風使舵。他雖然在陸上和海上經歷過一段戰爭生活,但不是職業軍人。現在,戰鬥將在幾個鐘頭後展開,他必須有一個英明果斷的將軍作他的助手。
  巴拉斯想起了拿破侖——一個穿著破灰大衣、曾幾次找他幫忙的瘦削的年輕人。他太瞭解拿破侖了,他知道拿破侖是個退職將軍,曾在土倫顯示了突出的才能,後來發生了一些不快的事,現在窮困潦倒,薪俸微薄。巴拉斯命人將拿破侖找來,問他能否把叛亂鎮壓下去,拿破侖考慮了幾分鐘,給了肯定的答覆。但他附加了一個條件:誰也不能干涉他的指揮。他說:「等大功告成以後,我才會放刀入鞘。"就這樣,拿破侖如同一隻久縛的雄鷹又準備展翅高飛了。
  這時,巴黎的情形十分危急。巴黎的大部分地區失去控制,陷於叛亂隊伍的包圍之中。叛亂方面的武裝隊伍在人數上遠遠超過國民公會的武裝力量。拿破侖受命於危難之際,他以異乎尋常的精力迅速地重新部署了國民公會的防衛。拿破侖作為一個出色的炮兵,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使用大炮。他設想了一個用炮火猛攻叛亂隊伍的計劃。當時,在杜伊勒裡宮附近沒有炮兵,也沒有彈藥,而在巴黎西北的薩布隆營房卻閒置著40門大炮。拿破侖立即指派騎兵隊長繆拉帶著200名片兵,把大炮拖運到杜伊勒裡宮周圍。
  裝備良好的叛軍在一部分國民自衛軍的支持下,已經控制了巴黎的主要街道。他們以為就此佔領國民公會並不困難,於是,在興高采烈的凱旋音樂伴奏下,舉著旗幟,向杜伊勒裡宮進軍。拿破侖用炮火迎接了他們。叛軍完全沒有料到拿破侖會使用大炮,他們被炮火轟得措手不及,在留下200具屍體後,拖著傷員倉皇逃竄了。這時,另有一股5000人的叛軍又向杜伊勒裡宮衝來,拿破侖毫不留情地進行猛烈轟擊,這股叛軍很快就潰散了。戰鬥只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便結束了。第二天早上,叛軍總部宣佈投降。叛亂被迫息了,熱月黨的國民公會得救了。
  巴拉斯和其他領導人非常欽佩拿破侖的勇敢果斷的脾氣。正是由於這種脾氣,拿破侖才採用了前所未有的在城市中使用大炮轟擊暴亂分子的手段。在拿破侖看來,既然要打仗,那就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即使血流成河,也要爭取到勝利。此後的拿破侖一直是毫無例外的遵循著這個原則。他不喜歡白白浪費炮彈,但在能帶來好處的地方,他是從來不吝嗇的。他在這次平叛戰鬥中就沒有吝嗇,叛軍被他打得血肉橫飛。在戰鬥中毫不留情,這也是拿破侖的一大特點。他曾自我解剖道:「我是兩個不同的人:有頭腦的人和有良心的人。不要以為我沒有像別人那樣的多情善感的心。我是相當善良的人。但是,我從很早的少年時代起,就盡力使這條心弦靜止下來,以至現在它不發生一點聲響。"事實也證明,在對付膽敢進行抵抗的敵人的時候,拿破侖的這條心弦是從來也沒有發出過聲音的。
  這位曾經是不修邊幅、一頭亂髮、衣著破舊、處處顯出極度貧困、不為人知曉的年輕人,在經歷過這決定性的一天後,命運發生了急劇性的變化。國民公會認為是拿破侖的非凡努力拯救了共和國,因此對他十分重視。很快,拿破侖就被任命為巴黎衛戍司令,他成了勢力強大的共和國督政官巴拉斯的密友及作戰部隊獨立指揮官的候選人。他的社會地位在迅速上升,錦繡前程在他面前展開。他搬進了旺多姆廣場旁的高級旅館,他的個人生活也變得絢麗多彩了。
  在此之前,拿破侖的愛情一直很不順利,有哪位姑娘願意將自己的終生托付給一個身材矮小、面黃饑瘦、性格陰沉且當時並沒有顯出有多大前程的年輕軍官呢?拿破侖先遭到克拉裡·德濟雷的拒絕,繼而又遭到佩爾蒙夫人的女兒的冷遇。拿破侖經常對人說:「約瑟夫那傢伙真走運。"因為他哥哥約瑟夫同一個富裕而有身份的馬賽商人的女兒克勒裡小姐結婚了,他非常羨慕他哥哥的鴻運。如今,拿破侖已是巴黎上層社會的顯赫人物,受到豪富和顯貴沙龍的熱情歡迎,他的愛情之火重又燃燒起來。他在巴拉斯的沙龍裡認識了名叫約瑟芬·德·博阿爾內的寡婦。約瑟芬的美貌和高雅的服飾深深打動了拿破侖的心,他開始追求這個比自己大6歲的寡婦。
  約瑟芬於1763年出生於西印度的馬提尼克島,她原籍則在法國中部的提梅雷·夏托納夫。她父親是王室龍騎兵的一位隊長,在馬提尼克島擁有領地。1779年,約瑟芬同馬提尼克總督的兒子博阿爾內子爵結婚,婚後生有一子一女。法國革命爆發後,博阿爾內返回法國。他由於具有能使法國人為之傾倒的那種滔滔不絕、莊嚴鄭重的雄辯天才,從革命一開始便出頭露面,贏得了眾議員職務。後又被任命為指揮萊茵軍團的將軍。1794年,因被控"叛國罪"而被送上斷頭台。約瑟芬因受丈夫的牽連受到監禁,後因熱月黨人塔里昂的干預而被釋放。獲釋後的約瑟芬經常出入於巴黎上層人物的沙龍,成為巴黎沙龍中引人注目的女性。她是巴拉斯家的常客,很討這位督政官的歡心。就是在這裡,她毫無抵抗地接受了拿破侖的追求。1796年3月9日,他們舉行了沒有宗教儀式的婚禮,巴拉斯和塔里昂是證婚人。在結婚登記簿上,拿破侖為了縮小兩人的年齡差距,他把約瑟芬的年齡少寫了4歲,而自己則多寫了1歲。拿破侖沉浸在愛情的甜蜜之中。
  七月13日的戰績給拿破侖帶來的回報是慷慨的:令人羨慕的巴黎衛戍司令的職位、使拿破侖初嘗愛情幸福的約瑟芬。然而,拿破侖的性格使他並不滿足於巴黎的豪華生活,他不習慣於在巴拉斯等督政官手下做個馴服的助手,他的心中熾烈地燃燒著施展軍事才能的慾望——追求成為偉大統帥的慾望,這個慾望驅使著他去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機會終於來了,1796年3月2日,拿破侖被任命為法國意大利軍司令官。3月11日,即新婚後兩天,拿破侖就與其子告別,踏上了新的征途,開始了他那驚天動地的人生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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