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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他第一次怨恨上帝 

  這時尋蹤而來的郭雨荷見兩條黑影從一個車位奔出逃逸。她立即趨前察看,驀然發現李若龍倚牆癱倒,昏迷不省人事。她大驚失色,跪下身來,把李若龍摟在懷裡。
  「有沒有人啊?救命啊!」她的喊聲像羽毛在空氣中打個旋,瞬即飄落谷底。她知道這裡不會有人聽到她的呼救。她絕望了,不再呼喊,只是緊緊地摟著李若龍,把李若龍的頭偎著自己的胸脯。她輕輕地呼喚著李若龍的名字,李若龍卻毫無反應,她感到害怕,淚水湧出了眼眶,沿著香腮滴在李若龍的臉上。她想,自己為什麼要關心這個男子?他們僅僅是剛才在舞會上邂逅,難道真的就一見鍾情?她現在該怎麼辦?如果跑去求救,回來時他可能已經死去。但如果不去求救,他死在她的懷裡怎麼辦?她心亂如麻,真得不知該怎麼辦。她和方陽暉結婚十多年,至今膝下猶虛,夫妻兩環之間少了孩子這把「鎖」,感情生活便變得貌合神離。除了方陽暉之外,這個陌生的男人,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貼近的異性肉體。多年來,她實際上守著活寡,她與方陽暉之間,似乎只是在履行著某種義務,維繫著形式上的夫妻名義,維護著上流社會的體面,看守著家族的遺產,為此付出的代價是,她必須忘掉自己是一個女人。現在一個男人就躺在她的懷裡,她感到他的呼吸,她觸到他的心跳,那麼具體、那麼真實,她一分一秒也不想鬆手。她靜靜地摟著李若龍,冀望用自己的體溫溫暖李若龍冰冷的軀體。他們倆依偎著,郭雨荷疲憊地睡去了。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懷裡輕微的蠕動,她睜開眼時,看到李若龍也睜開了眼。她驚喜地輕喚:「啊,你醒來了,醒來了。」李若龍見郭雨荷摟著他,臉上浮起一絲慘白的笑容。他氣若游絲地說:「幫我把車頭箱子裡的針筒拿來。」
  郭雨荷小心翼翼地扶他靠在牆上,到車頭拿來了針筒。李若龍掙扎著坐起來,綰高袖管,將針頭插入靜脈,給自己注射。
  「啊!你這是……」
  「鎮靜劑。」李若龍說。
  李若龍臉上漸漸恢復了血色,慢慢緩過氣來。他說:「我患有間歇性癲癇病,剛才被襲擊時,突然病發,差點喪命。」
  「啊!可憐的人兒!」郭雨荷非但沒有嫌棄李若龍,反而更添憐惜,重又把他摟進懷裡。
  李若龍的臉埋進郭雨荷深深的乳壕。他嗅到了一股幽蘭體香。兩隻豐滿的奶包熨貼著他的臉頰。李若龍禁不住親吻著那蓄滿愛的瓊漿的乳房。郭雨荷感到一股暖流汩汩地滲進她的奶包,絲絲的酥麻有如觸電,她發出低低的呻吟,全身燥熱。他瘋狂地吻著,舔著、撫摸著,一股電流傳遍了郭雨荷全身……
  李若龍第一次有了性的衝動,他把郭雨荷擁抱得更緊……
  突然,李若龍鬆開她,跑向車子。
  郭雨荷還沒反應過來,車子已經發動,一陣引擎聲,李若龍的車子消失在彎道口。
  郭雨荷怔怔地站在黑暗中,很久才慢慢平靜下來,她不明白李若龍為什麼突然棄她而去。她待自己清醒過來後,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裳,沒有返回酒店,駕著車回家了。
  她把自己關在房裡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預計方陽暉差不多要歸來了,才抹乾眼淚,梳洗一番,換上睡衣,躺在床上。
  方陽暉走進臥房,一臉陰沉,責問:「今晚你怎麼半途離開?」
  「我突然感到不適,就先回家了。」
  「為什麼不說一聲?」
  「我不想令你掃興。」
  經郭雨荷解釋,方陽暉沒有繼續追問。
  李若龍離開郭雨荷後沒有回家,他駕著車在街上盲目地逛蕩,爾後,開到遠離城囂的大浪灣海灘,對著大海,對著海風,大哭一場。他第一次怨恨上帝、怨恨命運的安排,他不能去愛,更不能愛得徹底,他只有愛的過程,而不能有愛的昇華,愛的昇華就是靈與肉的結合,既然不能去愛,為何又把愛帶到他身邊?怎麼辦?他問大海,大海的回答只是一片濤聲。李若龍本可以通過做手術,把自己變成男人或者女人,但他經過三思之後,放棄了這個念頭,他泰然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他覺得自己是個「兩性人」倒也不壞:有時可以用男性的心態去體驗女性的情感;
  有時又可以用女性的眼光去觀察男性的世界。但不論是做男人還是做女人,他都不想墜入情網,為情所困。他只想自由自在地活著,但現在……「雨荷,雨荷——」他對著大海呼喚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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