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七時,方陽暉和李雅婷先到,沈菲略遲片刻也到了。
方陽暉說:「你們互相自我介紹吧。」
「李雅婷,姬絲汀。」李雅婷中英文名一起報了。
「沈菲。」沈菲自報姓名後凝視李雅婷良久,盯得李雅婷渾身不自在,以為露出了什麼破綻。好一會,沈菲才冒出一句:「你真漂亮——」「哪裡,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你的身材真好——」李雅婷也奉承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位不要互相吹捧了。」方陽暉笑著說:「喜歡些什麼?」
「隨便——」李雅婷和沈菲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隨便?沒有『隨便』這道菜呀——」方陽暉幽了一默,三人都笑了。
「好了,你們都不說,我就亂點鴛鴦譜了。」方陽暉點著菜,吩咐著侍應。
餐廳裡,琴聲似水,燭光點點,溫馨而浪漫。
李雅婷今晚穿了一襲改良旗袍,深紫暗花,高領低衩,胸部微挺如春筍尖尖,蠻腰細細似垂柳迎風,一條曲線從腰肢沿著臀部滑向小腿,坐在那裡像哥本哈根海岸美人魚的塑像。沈菲則穿著新潮,上身是半截頭的月白露臍T恤,下身是湖藍百褶裙,束腰緊身,兩隻奶似要衝破束縛,噴「薄」而出。湖藍短裙,把一雙雪白的美腿,修飾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漂亮的女人,都是會穿衣的,她們總是把自己身材的優點充分地突出來,而且她們的穿衣哲學是「簡單」——簡單就是美。醜的女人,都穿得很複雜,雲裳霓彩,配件叮噹,盡量地誇飾自己,結果越複雜越糟,「美」得一塌糊塗。
方陽暉靜靜地看著坐在面前的兩個女人,一個美艷高雅,一個青春惹火。兩個女人都令他心旌搖蕩。
「方先生,你在想什麼?」李雅婷鶯聲燕語地問。
「哦,沒想什麼。」方陽暉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還在生李若龍的氣?」李雅婷有意揭瘡疤。
「有什麼好氣?沈菲小姐都不知多喜歡。」
「哎喲,方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他——」沈菲嬌嗔地反詰。
「又靚仔,又闊綽。」方陽暉望著沈菲說。
沈菲撇了撇嘴,說:「靚仔?我不喜歡,我看他還有點脂粉味,那像我們方先生英俊瀟灑,高大威猛。」
李雅婷聽著,暗忖:好個沈菲,「李若龍」就坐在面前,你竟當面詆毀?他心想,這個女孩不簡單,嘴尖牙利,很有心計,將來一定會撈得風生水起。
方陽暉拿起一塊牛油,嘻笑著說:「你的嘴皮子像這個」「什麼?」沈菲傻兮兮地問。
「牛油,油嘴滑舌。」
三人大笑,聲浪騰起,李雅婷望了望四周,食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示意勿喧嘩。
李雅婷說:「既然李若龍令你難堪,為什麼不還以顏色?」
方陽暉不語。
李雅婷繼續道「我倒有個辦法,可以令他俯首稱臣。」「說出來聽聽。」
「我聽他公司的職員透露,李若龍其實手頭很緊,他正在尋求新股東,你如果入股,不就可以把李若龍控制在手上了麼?到時你要他圓就圓,要他扁就扁,他只能乖乖地聽你指揮。」
「喔……」方陽暉沉吟不語。「好了好了,左一個李若龍,右一個李若龍,悶死了。」沈菲低聲嚷嚷:「說點高興的嘛。」
「好,讓你高興高興。」方陽暉從手袋裡拿出一隻藍絨錦盒,對沈菲說:「送給你的見面禮。」沈菲雙手接過。
「打開看看。」方陽暉說。
「啊——」沈菲打開錦盒,眼前一亮,一條珍珠項鏈裝在盒內,碩大的珍珠如凝脂如凍乳,雪魄冰魂,晶瑩奪目。
沈菲迫不及待地把珍珠項鏈戴在粉頸上,掏出化妝鏡,就著燭光,搔首弄姿,左照右照。照畢,收起小鏡說:「方先生,你這禮物沒有特別含意吧?」
「有什麼含意?」
「不是想用它把我拴住吧?」
「區區一條項鏈能拴住沈小姐?」沈菲白了方陽暉一眼,抿嘴淺笑。
「姬絲汀,你也有一份。」方陽暉掏出一條一模一樣的珍珠項鏈遞給李雅婷:「送給你的。」
「謝謝——」王薇持多次往返簽證來到香港。袁野在電話裡交待:給她安排在會所當個副總經理,讓她鍛煉鍛煉。
李若龍想不通,一個鄉土味未脫的黃毛丫頭,初來乍到香港,擔任豪華會所的副總經理,如何管理?如何服眾?袁野完全是為了滿足王薇的虛榮心。礙著袁野的面子,李若龍只好違心地同意這種安排,就讓她有名無實,掛個虛銜吧。
他對王薇說:「王薇小姐,你剛到香港先到處走走,遊覽參觀,熟悉環境。會所的事務慢慢再說。」
「一切聽李總的。」王薇一口應允。
王薇看來毫無城府,李若龍也就放心了,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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