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理應當自強
「力圖通過掌握大量的貨幣來影響價格的投資者在將貨幣賣出時都會面臨災難的結果。」
第一節 緊急總動員防範索羅斯
索羅斯颶風所到之處,無堅不摧,他給自以為是的東南亞人好好地上了一課,現在咱們中國人自己也應從中吸取教訓,以免重蹈他人之覆轍,貽笑天下之大方。
自索羅斯大舉進攻東南亞各諸侯國後,在北京中南海的院落中立即籠罩上了一陣緊張氣氛,在新華門,車流日夜穿梭不息,各種新的信息不斷彙集,各種新的指令不停下發,決策者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不眠之夜。如果類似於泰國的那種危機在擁有13億人口的中國上演,其後果會有多麼可怕啊!
然而,中國豈能容忍索羅斯肆虐!
中國不是泰國!
中國也不是東南亞!
對於索羅斯,中國政府決定先發制人。
1997年7月,中國國務院總理李鵬頒發《中國人民銀行貨幣政策委員會條例》。
1997年8月1日.中國國務院任命了中國人民銀行貨幣政策委員會的組成人員:
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戴相龍任貨幣政策委員會主席:
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陳元任副主席;
委員會成員還包括:
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尚福林:
國家計委副主任王春正:
國家經貿委副主任陳清泰:
財政部副部長謝旭人:
國家外匯管理局局長周小川:
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副主任陳耀先;
中國工商銀行行長劉廷煥;
中國農業銀行行長史紀良:
中國人民大學原校長黃達教授。
7月31日,貨幣政策委員會主席戴相龍主持了貨幣政策委員會第一次會議,貨幣政策委員會全體委員出席了會議。會議討論通過了貨幣政策委員會議事制度。貨幣政策委員會將在四季度的第一個月召開例會,討論有關貨幣政策的制定、調整,一定時期內貨幣政策控制目標、貨幣政策工具的運用,等。
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尚福林向全體委員介紹了當前金融形勢,討論了東南亞金融大風暴等敏感度極高的問題。
《人民日報》宣稱,成立貨幣政策委員會是提高貨幣政策決策科學化的重大舉措。
泰國乃中國之友好鄰邦,西方稱之為中國之準盟國,雖不能說一衣帶水,但至少也是唇齒相依。如今泰國全國上下深陷於索羅斯颶風當中而不能自拔,於是,中國國務院的決策者們就像當年抗美援朝一樣,如今又來了一個「抗索援泰」。
中南海向全世界,更向索羅斯傳出了一個堅定的信號:中國將把宗羅斯阻擋在境外,中國不會坐視泰國經濟發生危機!。
於是,中國政府採取行動了。
1997年8月13日晚10時,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兼中國貨幣政策委員會主席戴相龍分別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泰國新任中央銀行行長致函,表示中國政府願意承諾10億美元的貸款,並將參加在泰國召開的關於具體融資協議的會議。
戴相龍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對泰國的一攬子貸款安排給予積極考慮,他表示相信泰國政府在國際組織和亞洲國家的援助下,能夠抵禦外國資本的挑釁,順利進行經濟結構的調整,泰國貨幣可以保持穩定。
針對東南亞貨幣風波的衝擊,戴相龍明確表示,中國不會出現類似危機。
戴相龍強調:中國在引進外資的數量和結構上是合理的。據統計,目前中國利用外資為3,200億美元,其中外商投資2000億美元,國際融資1200億美元。前者有64%是外商直接投資,後者有88%是長期資金。他認為,一定要防止外債過多,過份依賴外債,特別要注意防止房地產、股票上的泡沫經濟。
戴相龍說,中國中央銀行從東南亞貨幣風波中得到啟示,一定要繼續執行適度從緊的貨幣政策,使通貨膨脹率控制在5%
左右,經濟增長不要過高。他認為,貨幣的穩定首先決定於國民經濟能量的平衡,決定於匯率制度的更加合理,同時具有防範似於索羅斯之類投機者的能力。
戴相龍此語一出,立即如巨石擊水,在國際上泛起層層漣倚,分析家們比較一致的看法是,中國承諾的這10億美元很有發言權,是十分合乎時宜的戰略努力。
香港輿論認為,中國的決策者們一直被指責為過份地照顧國內,確定重點時只依據中國自己的國家利益。然而這一新舉措可以被看作一個跡象,表明中國準備負責地對待該地區的問題。香港因此而倍受鼓舞,既然中國準備以這種方式幫助泰國,那麼,如果香港也落人索羅斯的圈套,它肯定會支援香港。
懷疑論者迫不及待地指出,中國的動機並非完全是利他主義的。他們是對的。這一地區的各國經濟若出現動盪,則中國在貿易、採購和投資可能性等方面都肯定會受到不利影響。從這個意義上講,的確可以說,中國幫助泰國穩定其貨幣,就是在幫助自己。
香港輿論認為,還有政治方面的考慮隱藏在中國援泰計劃的背後。對中國富裕程度的不斷提高和武力的日益增強,該地區的一些國家以驚恐的心情加以看待。除了顯示中國富強了並不一定會成為一個潛在的敵人外,還會有什麼更好的方式來減輕這種恐懼呢?
此舉不僅使中國完全有資格在地區事務中以主角的面貌出現,而且還可以通過首次參與對一個外部國家的救授計劃來捍衛自身的利益。
中國的經濟增長主要靠出口的增長,但是,其鄰國出現的貨幣貶值和混亂將削弱中國在出口市場上的競爭優勢。分析家們說,擁有1,2oo億美元外匯儲備,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中國完全有能力提供10億美元緊急援助。
一位駐北京的外交官說,中國通過幫助泰國可以指望泰國支持它逐步和謹慎地開放中國經濟的政策。在談到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過程中,有的國家指責中國只想加入後得到好處,而不願意承擔義務。中國這次破例與其他有能力的國家一起參加對泰國的緊急援助計劃是想消除人們的這種印象。
法新杜8月15日從北京發出的電評則以為,中國對於泰國抵抗索羅斯先生的援助,標誌著該國已成為亞太經濟中一個成熟的金融大國。
電評認為,這是中國第一次參加一項多邊的金融營救工作。一個國際金融組織駐北京的代表說:「中國當然沒有倉促作出這一舉定,但它深知,要想成為不可忽略的地區金融大國,就必須參加工作。」他說:「這並不等於中國宣稱自己變成了經濟上的超級大國。但這是一個明確信號,表明北京想參加並佔據它作為一個地區大國所應得的一席之地。」
同日,美聯社發自北京的電文則認為,中國決定為泰國陷入困境的財政系統提供10億美元的緊急援助不僅反映了中國在亞洲的地位日益提高,而且反映了它有能力應付地區市場出現的不穩定局面。這是人們所知的北京首次參加對一個非共產黨國家的一攬子救援計劃。中國通過與其他亞洲國家一道參加本周早些時候中國的貨幣基金組織撮合的一攬子緊急援助計劃,標誌著自己已享有該地區重要大國的地位。由於在今年7月底、中國的外匯儲備已達12oo億美元,因此這個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完全有能力承擔10億美元的支出。
附錄一美國《華爾街日報》載文:
素國不是墨西哥
如果用「泰國銖」代替「墨西哥比索」.這樣看起來好像世界金融市場危機在今年夏季又出現了。
但是歷史不會重演。1997年的泰國不是1994年的墨西哥。時代不同了。政府、投資商和國際金融專家記取了以往的一些教訓。
這仍可能是一場金融恐慌的第一幕、但是如果是這種情況,這場戲的情節將與上次的不同。
誠然,表面上的一些相似之處令人害怕。像墨西哥那樣,泰國以其在經濟政策方面獲得的一些成就而遠近馳名,這理所當然。但是也像墨西哥那樣,它向國外借債大多;對它的銀行極少擔心;感到自己無法保護它的貨幣以及隨著貨幣不可避免地貶值一些做法格外拙劣。
同樣像墨西哥的是,泰國不願承認它需要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急救。西方的一位中央銀行行長說:「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想從具有雄心壯志的亞洲虎之一淪落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需要救授的名單中。」
更加不祥的是,這種狀況有蔓延的跡象。自從泰國銖7月2日貶值以來,菲律賓比素下跌了6%,利率一夜之間猛升到25%。菲律賓經濟曾準備被排除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援助名單之外,現在又回到了急診室。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和新加坡的貨幣目前疲軟。希臘正在應付投機熱。至少有一天的時間,人們早就預言的危機看起來好像要在巴西發生。但是相似之處並不總是很明顯。泰國人和墨西哥人都喜歡辛辣食品。那又怎麼樣呢?這裡有一些重要的情況:
泰國的情況實際上是不同的。
泰國比墨西哥小,對世界其他國家的欠債沒有墨西哥多,它在耗盡它的所有儲備之前就對鐮採取了措施。它可能需要外國錢使它的銀行擺脫困境,但是與拉丁美洲明顯不同的是,泰國及其亞洲鄰國經濟增長迅速,通貨膨脹率適中,而且擁有龐大的國內存款。為摩根公司監督新興市場情況的德裡克·哈格裡夫斯說:「泰國的問題比較容易糾正,而又不會發生一場可怕的經濟衰退。」
世界更加精明
是的,每天都有事情提醒我們,投資商在借錢給新興市場問題上顯得頭腦發熱。前摩爾多瓦蘇維埃共和國上月發現一些買主很願意購買歐洲債券。
但是,一些極其重要的人物對上述情況正在給予更多的注意並且在確實處於困境的國家和無辜的旁觀者之間採取不同的態度。在墨西哥經濟出問題後,研究全球經濟的明智人物提出兩個目標:使得一些國家較難長期奉行一些無法維持下去的政策並使得一個國家的弊病較難影響到其他國家。
與泰國的災難向其他國家蔓延的速度一樣重要的是,一些國家政府作出反應所使用的精明手法。例如,馬來西亞可能設法用小幅度貶值的辦法來減輕其貨幣受到的壓力而又沒有使其經濟遭到大規模破壞或使利率激增。
繼續關注日本
在泰國大多數冒有風險的投資商們並不是把他們的存款投放新興市場公共基金的那些美國人(比如向墨西哥投資的那些人),而是日本銀行。依賴出口的日本(比美國依賴出口的程度要大得多)對讓較小的亞洲國家通過貨幣貶值獲得具有競爭力的貿易優勢地位感到不安。
泰國人已經到日本去朝聖,儘管不清楚他們要幹什麼。在美國的鼓動下,日本似乎不願在沒有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參與下借錢結泰國。但是日本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都想關注這個問題,存在著這樣一種可能性,即它們給泰國人錢而不迫使他們進行必要的政策改革。
提防艾倫·格林斯潘
從部分程度上講,墨西哥的問題是在聯邦儲備委員會1994年2月開始提高利率一一一以便把資金從新興市場收回到美國去——時開始出現的。
迄今為止,沒有通貨膨脹這種令人震驚的現象使得聯邦儲備委員會沒有提高利率的借口。如果委員會主席格林斯潘利用他交給國會的半年度報告提醒每個人他仍擔心通貨膨脹的壓力,人們對美國利率的滿意心情到明天就可能消失。格林斯潘先生的幾句話就可能停止美國股票和證券市場的樂觀情緒,並迫使世界範圍內的利率上升,給大多數脆弱的發展中國家帶來特別沉重的負擔。
當然,美國的短期利率在1994年曾經格外低,而今天卻不那麼低了。但是,歐洲大陸,特別是日本的利率現在很低,因此肯定會上升幾個點。泰國不是墨西哥,但是這場戲還沒有完。
(美國《華爾街日報》,1997年7月21日)
第二節 颶風能否刮到中國?
索羅斯逞威東半球,在東南亞興風作浪,弄得國內一些人憂心忡忡。眨肋之中,他們聯想到了中國的1992年和1993年,回地皮。蓋別墅、建公寓、炒樓花——房地產投資連年翻番,地產房價持續飄升,大量現金違規介人,安居工程建設無人問津。房地產熱帶動原材料價格猛漲,通貨膨脹居高不下,1994年物價漲幅高達21。7%。若此時索羅斯半路殺出,其後果豈可設想,……
本來東南亞金融市場動盪不安對中國的影響可謂微不足道。一則中國目前人民幣僅實行經常項目的可自由兌換,二則中國金融市場沒有對外開放,索羅斯等國際大炒家在國門之外恐怕只能由衷感歎不已。
然而,1997年7月1日中國恢復對香港行使主權,而香港既是世界三大國際金融中心之一,也是亞洲最大的國際金融中心,更是一個舉足輕重的新興資本市場,其餘融市場開放程度之高,資本進出總量之大在亞洲首屈一指。近十幾年香港資本市場投資回報業績驕人,索羅斯等人早已虎視眈眈,垂涎三尺。而且香港作為中國經濟走向世界的「窗口」,眾多國際游資已把香港作為進入中國資本市場的「跳板」,索羅斯正在滲透中國。1995年1月,索羅斯衝擊基金的成功令墨西哥比索貶值大獲其利後,便將目標轉移到新興市場,泰銖、印尼盾、林吉特及港市,皆成為炒賣對象。因此,中國對此次東南亞金融市場的動盪表現出了比對以往英鎊貶值、日元升值更大的關注。
此番東南亞金融危機中,港市總算平安無事,令人欣慰,然而卻不能不使人對索羅斯倍加警惕。
自從1979年中國實行經濟改革和對外開放政策以來,中國政府採取了積極鼓勵利用外資的政策,不斷改進投資環境,吸引了大量國際資本,連續五年在吸引國際資本方面名列發展中國家榜首。據1997年7月23日出版的世界銀行《全球發展金融》報告指出,1996年中國總共吸引了520億美元的國際資本,累計流入中國的各種形式的外資已達3000億美元以上。
如果說由於體制因素1994年以前國際熱錢沒有合法途徑進入中國的話,那麼1994年初的外匯體制改革,1995年底的人民幣經常項目下的可自由兌換則給了索羅斯一個意外的驚喜,使其有了滲透中國的可能。
1995年,與其他國家相比,中國利率高懸,而且當時通貨膨脹接連攀升,促使銀行利率不可能掉頭往下,所幸的是,索羅斯再度被拒之門外。香港是國際資本進入中國內地的資金周轉中心,在港市與美元聯繫匯率下氣港市存款利息比內地人民幣存款利息低4%,因而吸引大量中資機構和香港本地華人金融機構利用香港國際銀行抵押資產融資,將資本利用各種政策「灰色」地帶或地下黑市渠道匯人內地以合法的「貿易結匯」的方式套息。
1996年一年間,許多香港資金以進口遠期信用證的形式打入內地,以此來掩蓋其資本項目往來的投機目的。有的省份1996年與1995年相比,進口額增長幅度遠低於同期進口遠期信用證累計開記金額的增幅,這便是入境游資的證明,索羅斯等人混跡其中恐怕亦無人知曉。
現在中國出口企業流行吃「融資洋快餐」,即國內出口商收到買方開立的境外銀行信用證,並押存於融資銀行,再由外資銀行給出口商提供融資,用於支付購買原材料等所需的資金。這種只能用於生產或貿易性的流動基金,融資期只有3個月至1年,如今已成了索羅斯之流進入中國市場的「護身符」。
據《中國金融時報》報道,來自幾家期貨交易所的信息表明,索羅斯早就對中國期貨市場虎視眈眈,尤其是1995年中國期貨市場異常火爆的那段時間,礙於政策所限,索羅斯等投資者往往利用合法的外國公司在中國設立獨資子公司,子公司以交易所會員身份進入期貨市場。無奈當時期貨市場多空雙方拼得兩眼出血,把對方的身份以及資金的來源實力弄得一清二楚,在境外觀望的索羅斯等人看到自己一舉一動都被中國人攝人眼中,便不敢輕舉妄動。
金融界人士認為,由於中國金融系統相對封閉,國際短期資本畢竟在中國活動空間有限,一則中國利用外資政策是吸引外資直接投資,向長期資本傾斜,對短期資本流入控制較嚴,使索羅斯等人不禁望洋興歎;二則國內金融市場本身發育程度較低,投資品種較少,進出不便,索羅斯等人也不敢冒然闖入,否則,一旦陷入泥澤便不能自拔;三則中國正處於經濟轉折進程中,不利因素較多,短期內不可能發生類似墨西哥或東南亞那樣的金融危機。
儘管如此,墨西哥金融危機爆發之後,中國對開放金融市場更加小心謹慎;東南亞貨幣市場動盪不安,索羅斯四處巡弋,以待戰機,中國對維持港市穩定更感壓力重大。有關部門正在密切注視東南亞金融市場動態,急謀對策。香港金融管理局7月以來連續干預市場,以防港市受到投機性衝擊。
墨西哥金融風暴和東南亞貨幣危機主要是由索羅斯一人造成的。本來,從理論上看,國際游資適度的套利和套匯活動有助幹活躍金融市場,也有利於東道國改善國際收支狀況。「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無論是墨西哥還是東南亞,本國經濟問題才是索羅斯興風作浪的溫床。一昧指責索羅斯是導致本國貨幣貶值的元兇,罵其是「無恥的投機者」,無疑是本末倒置。對包括中國在內的眾多發展中國家來說,如何既對索羅斯的流竄有所防範,而且還不會阻止短期資本的正常流入,以伺機斬索羅斯於馬下,是個需要深入探索的課題。
附錄一美國《商業週刊》載文:
警告東南亞!
在7月2日促使泰銖被迫貶值18%後,貨幣投機商們又把矛頭對準了其匯率與美元掛鈞的鄰近國家。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的貨幣相繼下跌,並可能會進一步貶值。下一個有可能輪到新加坡元,特別是因為該國經濟尚未從去年的衰退中恢復過來。薪加坡股市今年已經下跌了16%。香港貝斯騰亞洲公司經濟師約翰·西爾警告說:「人人都有危險。」
亞洲的災難是5年來震撼了全球貨幣市場的競爭性貶值當中最新的一幕。
東南亞的情況比其他地區要嚴重。該地區的確有一大長處:一些國家的經濟增長率、儲蓄率和投資率是世界上最高的。但是,像拉美人一樣,亞洲人曾經花錢大手大腳。現在,像歐洲人、墨西哥人甚至日本人一樣,亞洲人正在為此付出代價。DIR/麥克格勞一希爾公司亞洲經濟學家奧羅拉說,亞洲人還被迫「對必須採取什麼措施才能保持經濟的長期健康持較為現實的態度」。這些國家的中央銀行只有恢復其對貨幣政策的控制,才能重新獲得信譽。各國政府將必須對從資金市場到產業規劃的一切都進行改革,才能避免殃及鄰國的進一步的貨幣貶值。
然而目前,明確的對策是依靠貶值的貨幣來實現出口增長。亞洲的貨幣災難對取得了多年驚人增長的一個由出口帶動的經濟模式的根基是一個考驗。但是,由於十多年來大量出口半導體等貨物,決策者們和貨幣市場被沖昏了頭腦,沒有認識到東南亞人用來推動經濟增長的體系的缺陷。這包括倒閉的銀行、過熱的房地產市場、不斷拉大的貿易逆差、工廠過多和中國的激烈競爭。
實際上,中國製造商在其比價被人為壓低的人民幣幫助下,正在把東南亞的服裝、電器和」電信設備生產者擠走。與此同時,在鋼鐵和石油化工等重工業中,小虎們與韓國和前蘇聯國家競爭遇到困難。
在全東南亞,經濟回升都將被銀行系統的薄弱所掣時。除非決策者們迅速制訂方法來實現銀行呆帳的證券化並擺脫這種負擔,否則一些國家的政府可能到頭來不得不把不多的財力用於緊急財政援助。銀行向創造就業機會和經濟增長的新創建企業貸款的能力將會減弱。
這場危機還迫使各國政府對經濟增長採取現實態度。它們將必須開發金融市場,以便於銀行將房地產貸款證券化,並使各公司實現外匯儲備多國化。DIR/麥希公司的奧羅拉說,更重要的是,領導人們必須「找到新途徑來給其經濟注入活力,鑒於勞動力和資本都不再像以前那樣廉價」。
吉隆坡國際招商銀行執行董事甘朋說:「吃一塹長一智,今後要量人為出。否則金融市場就會強迫你這樣做。」經過本月的風風雨雨,這是東南亞人將很難忘懷的一次教訓。
(美國《商業週刊》,1997年7月28日)
第三節 如何面對索羅斯——專家的話
人們對1994年的墨西哥金融危機記憶猶新,東南亞金融風暴又再次使新興國家想起了「龍舌蘭酒效應」——不應陶醉於「熱錢「湧來的欣喜中,要想到其可能外逃的潛伏危機。
中國的專家在反思這兩次金融動盪時普遍提到,金融開放是大勢所趨,但開放的步伐應循序漸進。在人民幣實現了經常項目可兌換之後,必須警惕國際短期資本勢力——如索羅斯之流——可能混人經常項目之下,進入中國進行套利活動。
首先應當承認,金融開放是一個國家與世界經濟接軌,參與全球經濟一體化的必要條件。正因如此,中國在謀求加入世貿組織的過程中,順應自身改革開放的需要,改變了延續幾卜年的固定匯率、嚴格管制的制度,在人民幣井軌,導人更多的市場因素之後,又提前四年兌現了對國際社會的承諾,實現了人民幣經常項目的可兌換。對外資銀行開放人民幣業務的試點也在上海浦東展開。
目前中國對資本項目仍有嚴格的管制,對外資銀行經營人民幣業務也有一定的限制。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的建立並非一朝一夕之功,因而不少專家認為,現在想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的可兌換為時尚早。
中國政府從1993年下半年開始宏觀調控,綜合運用經濟、行政、法律手段,重在抑制通貨膨脹,又防止經濟大起大落,終於實現了「軟著陸」,令世界刮目相看。
1997年上半年,中國經濟增長率保持在9.5%,物價漲幅僅有1.8%
,外貿出口增長26%,外匯儲備突破1200億美元。
中國銀行國際金融研究所所長陶禮明認為,中國此次之所以沒有受到索羅斯颶風的衝擊,根本原因在於,中國未放開資本項目的管制,索羅斯無法直截了當,隨意地衝擊中國金融市場。
陶札明同時談到了除外匯管理制度這一本質差別以外,中國經濟環境較好,也是一個重要原因。他說,泰銖採取的是盯注美元的制度,曾經有效地促進了泰國外向型經濟的發展,但近乎這種長期不變的匯率制度亦顯示出消極面,因而越來越多的國家放棄」了這種匯率制度,轉向浮動匯率。
中國五礦進出口商會副會長周世儉說,放開金融市場可以更大範圍、更大限度地利用外資,同時應當警惕索羅斯此類「飛燕式的投資」,這種資本一有風吹草動就抽走了之,風險極大,墨西哥金融危機就是一大教訓。
中國人民大學教授陶湘認為,中國的法律法規還不健全,如《證券法》尚未出台,一旦放開資本市場,索羅斯爆炒A股又如何是好呢?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外經部部長張小濟說,在實現了人民幣經常項目的可兌換後,應當堵塞漏洞,完善管理,防止索羅斯混人經常項目。不能認為外匯儲備多了,就可以放鬆資本項目的管制,中國目前尚沒有達到這個階段。他說,只有國有企業的經濟效益真正提高了,銀行的不良資產才能切實降下來,因而加緊國有企業改革是根本。而中國通過宏觀調控,使過熱的經濟降溫,對過熱的房地產和股市進行適度引導是對的,實行「適度從緊」的政策也是必要的。
其實,外國金融風波不僅僅給中國以穩步開放金融市場的啟示,也使中國高度重視防範金融風險,提高金融決策水準。
防範金融風險是1997年中國金融界的重點戲,各商業銀行均力爭今年內將不良貸款的比重降低2到3個百分點。加強內部管理也就引起高度關注,連巴林銀行、大和銀行這樣西方國家的老牌銀行都可能毀於一旦,更何況中國的金融監管體制不很健全呢。
第四節 下一個目標,香港
索羅斯在東南亞所向元敵,擊敗了幾乎所有的「諸侯國」,便立即又將目光轉向了大中華經濟圈。在他的一手策劃之下,索羅斯的一支人馬對香港進行了一次鮮為人知的試探性進攻,以期尋找某種突破口、隨後大軍掩殺而來……
7月初,香港金融管理局尚未從回歸祖國大陸的喜悅中解脫出來,便隱約感覺到香港金融市場有一股潛流正在蠕動。精明的香港人立即警惕起來,他們判定,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果然,進入7月中旬,港市匯率開始受到衝擊,兌美元匯率從7.7420/30的高位逐漸下滑,特別是7月11日菲律賓中央銀行將匯率波動範圍擴大、實行變相貶值的當日,港市兌美元一開市即有30/40點正的跌幅,之後其匯率節節下挫,接近7.7500的心理關口。一時間,香港金融市場一片混亂,民眾惶恐不安,各大銀行門前擠兌美元的人排起了長隊,港市多年來首度告急!
香港行政區首任行政長官董建華徹夜不眠,思忖對策!
中國中央政府做好了緊急援港準備,以防萬一!
香港金融管理局數次買入港市,強行干預市場,效果竟然是意想不到的。7月14日一18日一周大部分時間內,美元始終停留在7.75港元水平之下。
7月18日香港收市之後,在倫敦市場紅燈再度閃爍,港市兌美元匯價曾一度超越香港金融管理局堅守的7.750港元的關口,最低至跌至今眾人心碎的7.7500港元之下。香港金融管理局再度全面擠人,傾全力通過匯豐銀行干預市場,港市兌美元匯價隨即升至7.7370港元,收盤於7.74900/00港元。
香港人以其強大的實力和豐富的經驗首次向索羅斯人馬顯示,港市7.7500的關鍵價位不容挑戰,否則必將背水一戰,你死我活。
索羅斯的一支偏軍就這樣在中國人的面前悄無聲息地敗下陣來。然而,索羅斯並不甘心,於是他又發起了第二次衝擊。
在香港,有種種跡象日益表明,索羅斯等國際貨幣投機基金正在築起大量美元對港市的遠期買盤,準備進行一場金融史上絕元僅有的攻防戰。
7月21日,香港開市後,美元兌港市的撣期率擴大,3個月遠期升水為250個基本點,貨幣市場港市同業拆借利率大升,3個月同業拆借率從7月1日的5.75%升至目前的7.06%
,一周外匯基金票據收益率從上周5.31%升至6.53%,對相應的美國政府債券的收益率價差擴大。
與此同時,香港金融管理局緊急動員,明確宣佈,港市的聯繫匯率是不可動搖的。7月24日,管理局精心策劃了一場反擊戰,以出入意料的方式,發行了大筆政府債券,推動港市利率大幅抬升,許多期限的港市利率超過37%。這樣「擠出」了許多港市空頭,港市兌美元大幅上揚,特別是在香港收市後的海外市場,港市兌美元升至近斯的最高點7.7340港元。這又給了索羅斯當頭一棒,使得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極不自在。他感到包括新加坡、香港在內的中國人手腕之高明,絕對不在他索羅斯之下,因而倍加小心。
就在此時,市場傳說香港金融管理局在紐約市場購買美元拋售港市,加之降低有買盤介人,將美元推回7.7400港元以上,港市隨後更一直在7.7410一30港元附近波動。
實際上,這不過是香港金融管理局的虛晃一招,它只是意圖向索羅斯表明,香港行政區決定港市穩定在7.7400一7.7500之間對香港最為有利。同時市場再傳金融管理局對兩家涉嫌投機港市的銀行進行了口頭警告,一時間各大小投機者風聲鶴立,人人自危。
7月z日,在上海舉行了包括中國、澳大利亞、香港特別行政區、日本和東盟國家在內的亞太11個國家和地區的中央銀行會議。會後發表的聲明表示,亞大地區經濟發展良好,彼此要加強合作共同打擊貨幣投機力量,這對於正在穩定各自貨幣匯率的東南亞各國及香港來說,元疑是一劑十分及時的強心劑。而索羅斯等人不禁感到眼前一陣發黑,他知道要想與中、日、澳等諸強叫戰,他恐怕只能等待來世了。
索羅斯膽怯了,他不敢再度對大中華經濟圈發難,於是他終於下令全軍撤退至外國。避開了一個十分明顯的目標:港市。
然而,怯陣之餘,索羅斯惱怒異常,本來港市是他此次遠征東南亞的重頭戲,賺大錢的希望早就寄托在了港市之上。索羅斯按奈不住內心的躁動與惶恐,他終於發出了一個明確信號:香港,我索羅斯下次還會來!
在香港,人們雖然預料會出現索羅斯興風作浪的蹤跡,但是投機浪潮始終沒有到來。香港金融管理局給索羅斯設下了一個圈套,只要索羅斯發動任何針對香港的投機攻勢,隔夜貸款利率就會迅速提高。專家認為:如果港府採用把利率提高到必要高度的辦法保持相對固定的匯率,那麼索羅斯用港市打賭很有可能損失慘重。
當然,在香港人成功地擊退了索羅斯軼事的背後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事實:在金融實力勸比方面已出現了明顯的「地域金融」變化。問題不僅是擁有600萬人口的香港外匯儲備在全世界佔第五位。人們常說的(大陸和台、港、澳組成的)大中華經濟圈本身各具備一股翻江倒海的巨浪。據最新數據表明,大中華經濟目的外匯儲備不少於3740億美元。
然而,日本的外匯儲備乃是世界上最多的,到1997年6月截止,日本的外匯儲備共有2220億美元。
中國現在居第二位。到1997年7月截止,中國的外匯儲備高達1.210億美元。西方認為,中國在外貿方面採取了重商主義政策、因此、在貿易方面能夠出現巨額盈餘。儘管中國的人民幣還不是自由兌換貨幣,但是中國已積累了相當可觀的外匯儲備。
港市是可以自由兌換的。這塊前英國殖民地從未出現過重商主義反應。香港像任何地方一樣都是完全開放的,結果,香港經常出現貿易逆差。
香港的外匯儲備由第七位跳到第五位(到1997年6月底已達到820億美元)是由於現在由香港金融管理局另立帳產管理的土地基金外匯儲備已加到香港金融管理局所有的697億美元的外幣資產上。香港作為特別行政區將繼續管理其外匯儲備,完全同中國分開。因此香港本身完全有資格保衛港元不受投機活動影響。中國已表示在必要時將幫助保衛港元。中國和香港現在的外匯儲備加在一起已達2000億美元以上。這樣保衛的理由相當簡單:港元的固定匯率是政治匯率。7.8港元兌換一美元的固定匯率是1983年定的,當時人們對浮動範圍很廣的匯率的信心迅速下降。如果這個固定匯率現在受到索羅斯的影響,那麼人們對香港失去信心的結果可能就會毀掉香港的繁榮。
保衛香港貨幣穩定,抵禦索羅斯之流來犯,其意義不可謂不大。任何一場諸如此類的戰爭,對於香港而言,都是地地道道的生死戰。
針對索羅斯發出的進軍香港的狂言,中國銀行立即作出了反應,告誡索羅斯不要亂來,否則必將自找苦吃。
中國銀行的官員認為,香港近年來經濟基本面良好,從1991年至1996年本地生產點值平均增長5%
以止,預計1997年可達5。5%
。經常項目收支平衡,並且沒有外債。而受到索羅斯攻擊的東南亞貨幣,其本國經濟在外債、國民收支、通貨膨脹等方面都不同程度地提到了一些問題。
香港外匯儲備充裕,達600億美元,加上200多億美元的土地基金,合計800多億美元,全球名列第五。現在港元兌美元日均交投量為20億美元,800億美元相當於40天的交投量,索羅斯需付出極高昂的代價方可能對港市造成衝擊。
中國銀行已經多次強調,必要時將與香港金融管理局合作,維護港市穩定,聯手打擊索羅斯的投機活動。截至1997年6月中國內地的外匯儲備達1209.4億美元,是港市穩定的強大後盾。而且,香港金融管理局10多年來多次成功擊退索羅斯之流對港市的圍攻,有關法規也不斷完善。
港市兌美元的聯繫匯率制度是否完善取決於市場對這一制度的信心。近年來,港元資產在香港貨幣供應總量的比例逐步上升,1994年至1996年,分別為53.8%、54.4%和58.79%,顯示投資者對港市信心的增強,這一因素是治市穩定的巨大市場力量。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成立以來,香港政局穩定,經濟持續看好,資金充裕,投資者充滿信心,這也為港市匯率的患定打下堅實的基礎。
中國銀行認為,平息近來港市波動的情況表明,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完全有能力、有實力穩定香港的金融市場。香港將不會成為索羅斯的下一個目標,一旦他選擇這樣做的話,結果將會證明那是一個無法挽口的致命錯誤。
附錄一日本《讀賣新聞》
挑戰港市
東南亞貨幣不穩定也波及到了香港市場。由於港市的投機性拋售,香港證券市場行情19日急劇暴跌。預計港市和證券市場不穩的局面將會持續下去。
儘管香港金融當局採取了提高短期利率等旨在保護貨幣的措施,但有人指出,這可能對不動產市場行情產生不良影響,如果今後行情不穩的局面繼續下去,就很可能像泰國一樣出現泡沫經濟崩戳的局面。這將對眾多進入香港的日本企業產生巨大影響。
之所以出現對港市的投機性拋售,是因為以泰國缽為首的東南亞貨幣相繼向浮動匯率制轉變。在這個過程中,由於港市採用的是聯繫匯率制,即以美元為匯率基準,從而使港市成為人們投資的焦點。
8月15日開始出現的投機住拋售,是香港口歸後出現的第二次投機行為。每當出現這種局面,金融當局都不得不進行大規模的市場干涉。19日,為了防止出現投機性拋售,金融當局又提高了短期刊率,從而使銀行間的隔夜貸款利率一時暴漲至年率20%的水平。這也是股價急劇下跌的原因。
香港回歸後執行的是維持聯繫匯率制這一基本方針,面對這次的投機性拋售,香港金融當局人士仍然認為:「投機行動必定失敗。」因此,港市市場沒有對設定的防衛線——1美元兌換7.75港市進行大的變更,金融界人士中也沒有出現要求盡快取消聯繫匯率制的呼聲。
但是有人指出,聯繫匯率制是一種不得不跟著經濟狀況不同的美國的金融政策走的制度。它是造成國際競爭力下降和出現通貨膨脹的一個因素。隨著投機性拋售而出現的高利率可能會使這種矛盾擴大。
有人擔心,如果利率上升導致成本增加這種情況對不動產市場行情產生惡劣影響,那麼,「為保護貨幣而付出的代價將會比想像的更高」(外國銀行的經濟學家語)。
金融界人士認為:「如果泰國銖繼續下跌,就很可能導致再度出現對港市的投機性拋售。」因此,貨幣當局似將面臨難以駕御的局面。
(日本《讀賣新聞》,1997年8月21日)
附錄二《中國國防報》載文
索羅斯與中國的經濟安全
近幾個月來,以喬治·索羅斯大量拋空泰國株為導火索,一場始料未及的金融危機從有「亞洲第五小虎」之稱的泰國開始,像病毒一樣在東南亞國家迅速蔓延。危機所至,泰國誅、菲律賓比索。馬來西亞林吉特、印尼盾等東南亞貨幣紛紛暴跌,金融體系動搖,流入的外資接連撤離,國內債務負擔驟增,國內需求衰退,通貨膨脹加劇,從7月初至9月初,泰銑貶值了33%,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的貨幣也分別下跌了14%以上,就連經濟情況較燈的新加坡也未能倖免。這場危機給東南亞各國經濟與社會以猛烈的衝擊,使各國經濟增長速度趨緩,弄不好有可能遲滯正在進行中的東南亞經濟結構的調整與轉型。這場危機甚至使拉美、東歐,使巴西證券市場和波蘭貨幣茲羅提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目前,這場危機的高峰雖已過去,但餘波未息。國際社會對這場危機的關注已遠遠超出了金融界本身,引起社會各界的廣泛思考。它給世人的警示也不僅僅是如何防範金融危機的問題,而是從更高層次上認識經濟安全對國家利益以至全人類的影響。
冷戰結束後,在和平與發展成為時代主題的歷史條件下,國際安全領域的一個重要變化就是國際競爭的焦點日益向經濟領域轉移,經濟不僅是國家安全活動的最終目的,而且成為維護自身安全或影響他國安全的戰略手段,經濟因素日益成為影響和決定國家安全諸因素中的主導因素。在全球經濟一體化進程日益加快,各國經濟聯繫日趨緊密的情況下,一些經濟比較發達的國家,在國際競爭中更多地以其技術、貿易、金融等經濟綜合力量的優勢,向對手開展經濟戰,包括採取經濟滲透、經濟制裁、經濟襲擊和經濟封鎖等手段,以實現其過去只有用軍事手段才能實現的目的。一些發展中國家,特別是經濟正在日益走向國際化的次工業化國家,在維護軍事安全的同時,也在經濟領域面臨抵禦各種外來挑戰與衝擊、維護國家經濟安全的嚴峻考驗。各國的安全觀也日益發生變化,以經濟安全為核心的綜合安全觀為越來越多的國家所認識和接受。
經濟安全作為國家安全與經濟發展兩大領域的接合部,兼有國家安全與發展的雙重意義。經濟安全不像軍事安全那樣具體、直觀,而是爆發突然,起於無形;它沒有明確的地域界線,而是四方滲透,元處不在;它不單純依靠深溝壁壘和各種對抗性舉措,而是更多地依靠自身健全的機能與合理的相互依存度;然而國家經濟安全的因素既來自國家經濟的內部風險,也來自外部風險包括外部勢力有目的、有計劃地採取的經濟攻擊與侵襲行動的敵意威脅以及在對外經濟交往中舉措失當,違背經濟規律而遭受懲罰的非敵意威脅。對某些發達國家而言,經濟安全是建立在對別國經濟安全的威脅之上的;對發展中國家而言,其經濟在高速發展的過程中,往往因經驗不足、人才匾乏、經濟發展不平衡、經濟監控體系不完善等因素,使國內經濟安全存在潛在危機,一旦外部破壞勢力趁虛而入,就能頃刻間使一個國家的經濟陷入混亂,使一個國家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奮鬥的成果一夜間付諸東流。
我國經濟正處在高速增長時期,中國經濟的持續增長離不開全球經濟的健康發展,全球經濟一體化趨勢也必將推動中國經濟日益走向世界,中國與全球經濟的相互依存關係將日益緊密。在尖銳複雜的國際環境中,經濟安全問題對於我們這樣一個經濟高速增長的大國來說,更具現實性、緊迫性。經濟必須在安全狀態與環境中發展,安全必須以經濟發展為基礎和後盾,並要以維護經濟發展為重要目標。它直接關係著中華民族的盛衰榮辱,關係著中華民族在下個世紀的國際地位。在冷戰後時代對我國全面入侵式的生死存亡危險雖然可以避免,但對我國經濟安全上潛在的風險決不能低估,特別是我國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正處在經濟轉型的關鍵時期,我國的經濟安全度包括市場安全、產業安全、金融安全、信息天全等都不是無懈可擊的。因此,國家的最高利益要求我們,從東南亞金融危機中汲取教訓,更自覺地把國家經濟安全提到戰略的高度給予更切實的關注與運籌。
(原文載於《中國國防報》,1997年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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