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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財富的增長 

  第一節 在近代之前沒有使用什麼高價形態的輔助資本;但現在它正迅速增加,積累的能力也迅速增加。

  在本章中,不需要區別把財富看作是消費對象的觀點與把它看作是生產要素的觀點;我們只是研究財富的增長,並不需要注重財富作為資本的各種用途。
  財富的最早的形態,恐怕是漁獵的工具和個人裝飾品;而在氣候寒冷的國家中,則為衣著和茅屋。在這個階段中,人們開始養馴動物;但是,最初動物之為人所愛護,恐怕主要是為了動物本身的緣故,因為它們形狀美麗,養馴它們是愉快的事;像個人裝飾品一樣,動物之為人所要獲得,並不是為了準備應付將來的需要,而是因為佔有它們可得到直接的滿足。逐漸地,成群的養馴的動物增多了;而在畜牧時代中,動物既成為它們的所有者得到愉快和引以為豪的東西,又成為社會地位的表面象徵,以及作為準備應付將來的需要而積累的財富之最重要的儲備。
  因為人口漸密,人們定居下來從事農業,耕地就在財富的目錄中佔了第一位;而在土地的價值中,由於各種改良(其中井佔有顯著的地位)而得到的那一部分價值,變為狹義的資本之主要因素。屬於次要的是:房屋、家畜,而在有些地方是小舟和船隻;但是,生產工具——不論是供農業還是家庭工業之用——在長時間內一直沒有什麼價值。然而,在有些地方,各種寶石和貴金屬早已成為慾望的主要對像和公認的儲藏財富的手段;同時,帝王的宮殿固不必說,即在許多比較幼稚的文明階段中的社會財富,大部分表現為公共建築物——主要是供宗教之用、道路和橋樑、運河和灌溉工程的形態。
  上述這些東西之為積累的財富之主要形態,已有幾千年了。在城市中,房屋和傢具誠然是佔第一位,高價原料的儲備也非常重要;但是,城市居民每人所有的財富,雖然往往比鄉村居民為多,但城市居民的全部人數不多,因而他們的財富總額比鄉村的財富總額少得多了。在整個這時代中,唯一的使用高價工具的行業,是海上運輸業;織工的織機、農民的耕犁、鐵匠的鐵砧都是構造簡單的東西,與商人的船隻相比差不多是無足輕重的。但到了十八世紀,英國開始了使用高價工具的時代。
  英國農民的工具的價值在長時間中上漲很慢;但到十八世紀進步得到加快了。不久,首先利用水力,然後利用蒸汽力,使生產部門相繼地以高價的機械迅速代替廉價的手工用具。正如以往最高價的工具是船舶,以及在某些情況下是供航行和灌溉用的運河一樣,現在最高價的工具也是一般的交通工具——鐵路和電車、運河、碼頭和船舶、電報和電話系統以及自來水廠:即使煤氣廠差不多也可歸入這類,因為它的設備大部分是用於分配煤氣的。其次為礦山、鐵廠和化工廠、造船廠、印刷廠以及其他有很多高價機械的大工廠。
  不論我們看哪一方面,我們都覺得:知識的進步和普及不斷地導致新方法和新機械的採用,如果在人類努力尚未達到最終目的以前很長時間內花費一番努力的話,則這種新方法和新機械就可節省人力。要正確衡量這種進步是不容易的,因為在古代是沒有與許多近代工業相同的工業的。但是,我們可以比較一下產品的一般性質沒有改變的四種大產業的過去和現在的情況:它們是農業、建築業、織布業和運輸業。在前兩種產業之中,手工操作仍占重要地位:但即在它們之中,高價的機械也有很大發展。例如,可把即使現在的印度農民的簡陋工具與進步的蘇格蘭低地的農民的設備比較一下;
  並可考慮一下近代建築業者的制磚機、制灰泥機、鋸木機、刨木機、嵌線機、鑿孔機以及蒸汽起重機和電燈。如果我們再看一下紡織業,或者至少是製造較為簡單產品的紡織業的情況,我們看到過去每個工人對工具是感到滿意的,這些工具的成本不過相當於他的幾個月的勞動,而在近代,單是工廠設備所佔的資本,以僱用的每個男工、女工和童工來估計,各佔二百鎊以上,即相當於每人五年的勞動。又如一條汽船的成本,也許相當於駕駛這船的那些人的十五年或更多的勞動;
  同時,投於英國和威爾士的鐵路之資本約為十萬萬鎊,相當於鐵路所僱用的三十萬工資勞動者二十年以上的工作。

  第二節 續前。

  隨著文明的進步,人類常發展新的慾望和滿足這些慾望的較為高價的新方法。進步的速度有時是緩慢的,而且偶爾甚至也有很大的退步;但是,現在我們正以一年比一年迅速的快步前進;我們無法推測將在何處停下來。在各方面,進一步的機會一定會發生的,這些機會都會改變我們的社會和工業的生活之性質,使我們能利用巨額儲存的資本來提供新的滿足,並將它用於預料遙遠的慾望來提供節省人力的新方法。似乎沒有充足的理由使人相信:我們已接近靜止的狀態,在這狀態下,不會有新的重要慾望要得到滿足,把現在的努力有利地投於防備將來不會再有機會了,而且財富的積累也不再會有任何報酬了。人類的全部歷史表明,人的慾望是隨著他的財富和知識的增長而擴大的。
  隨著投資機會的增多,生產物超過生活必需品的剩餘也不斷增加,這種剩餘產生了儲蓄的能力。當生產技術落後時,剩餘是很少的,只是在強大的統治民族以最低的生活必需品迫使臣服的民族艱苦工作的地方,以及在氣候溫和因而生活必需品很少並且容易獲得的地方,才有例外。但是,在生產技術方面,以及在為了幫助和支援將來生產的勞動而積累的資本方面每有增進,就會增加剩餘,從這剩餘中就能積累較多的財富。不久,在氣候溫暖的地方,甚至在寒冷的地方,文明就成為可能了;而物質財富的增加,在不折磨工人因而也沒有破壞它所依靠的基礎之條件下,也成為可能了。這樣,財富和知識就一步一步地增長了,而儲蓄財富和普及知識的力量也隨著一步一步地增大。

  第三節 續前。

  清楚地預想將來和防備將來的習慣,在人類歷史的過程中發展得很慢而且時作時輟。旅行家告訴我們,如果有些部落只要預先應用一點他們的力量和知識所能及的手段,例如,將他們的小菜園圍起籬笆以防野獸的侵入,他們就可使他們的資源和享樂倍增,而不必增加他們的全部勞動。
  但是,即使這種漠不關心的態度,如與現在我們自己國家中所見到的某些階級的浪費相比,恐怕是不足為奇的。人們時而一星期賺兩三鎊,時而瀕於飢餓,這種情況不是罕見的:當他們有職業時,一先令對於他們的效用,比他們失業時一便士的效用還小,但他們從不打算作萬一之備。在相反的極端方面,就是守財奴,其中有些人的愛財近於瘋狂的地步;另一方面,即在自耕農和其他某些階級中,我們也常看到有些人是如此節省,連必需品也省掉了,以致損害他們將來工作的能力。這樣,他們就處處吃虧:他們從未真正享受生活的樂趣;同時,他們從他們所儲存的財富所得到的收入,比從他們的賺錢能力的增加所能得到的收入還少,如果他們把以物質形態所積累起來的財富用之於他們自己身上,則他們從賺錢能力的增加所得到的收入恐怕會較多的。
  在印度,我們看到有些人的確節制目前的享樂,以極大的自我犧牲節省了巨額款項,但卻把他們的全部的儲蓄都用於婚喪的奢費的排場上,在愛爾蘭也有這樣的人,不過在程度上不及印度。他們只是為不久的將來作間歇的準備,而對遙遠的將來,卻不作任何永久的準備:巨大的公共工程使他們的生產資源有很大的增加,但這些工程主要是由克己力差得多的英國人的資本來舉辦的。
  這樣,支配財富積累的各種原因,在不同國家和不同時代中也大不相同。在任何兩個民族之中,這些原因也不是完全相同的,即在同一民族的任何兩個社會階級中,恐怕也不是完全相同的。它們很有賴於社會和宗教的制裁;當風俗的約束力稍有鬆懈時,個人性格上的差異,怎樣會使得在相同條件下長大的鄰人,在他們的奢侈或節儉的習慣方面各不相同,比在差不多其他任何方面的不同更為普遍和更為常見,這一點是值得注意的。

  第四節 保障是儲蓄的一個條件。

  往代的不事節儉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於缺少保障的緣故,因為那些為將來作準備的人是要享有保障的:只有那些已經富有的人,才有力量保持他們所積蓄的東西;勤勞和克己的農民積蓄了一點財富,卻眼看它被強有力者奪去,這種情況對他的鄰人不斷提出警告,叫他們在能享受時就享受快樂和安逸。在英國和蘇格蘭的邊境,只要搶劫一天不停止,就不會有什麼進步:在十八世紀中法國農民的儲蓄是很少的,當時他們只有被人看作貧窮,才能逃避稅吏的強取豪奪,愛爾蘭許多田地的佃戶們,即在四十年前,為了避免地主對地租的過高要求,也不得不照樣行事。
  這種沒有保障在文明世界差不多已成過去了。但是,在英國,我們仍然受到救貧法的影響之害,救貧法盛行於上一世紀之初,為工人階級帶來了一種新形式的危險。因為,它規定:工人階級的工資的一部分,要以貧窮救濟金的方式拿出來;而這種救濟金在他們之中的分配,是與他們勤勞、節儉和遠見成反比例的,因此許多人認為,為將來作準備是愚蠢的事。由這種有害的經驗所養成的傳統和本能,即到現在,仍是對於工人階級的進步之一大障礙;而且,至少名義上作為現在的救貧法的基礎之原理,即國家只考慮貧窮而完全不考慮功績,也發生同樣的作用,雖然力量較小。
  這種沒有保障也正在減少:國家和私人對貧民的義務的開明觀點之發展,足使以下一點日益明確:自力更生和努力為自己的將來作準備的人,比懶惰和不動腦筋的人,將得到社會的較好照顧。但是,這方面的進步仍是緩慢的,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第五節 貨幣經濟的發展給與奢費以新的誘惑;但它使沒有經營能力的人能得到儲蓄的好處。

  貨幣經濟與近代經營習慣的發展,的確因對於愛過奢侈生活的人產生新的誘惑,而妨礙了財富的積累。在古代,一個人如果要住一所好的房屋,他必須自己動手建造;而現在出租的好房子很多,只要付房租就能租到。從前他要喝好的啤酒,他要有好的釀造場,而現在他能買到比自己釀造的更好和更廉的啤酒。現在,他能向圖書館借閱書籍,而不必自己購買;在他準備購買傢具之前,他也能以傢具佈置他的房屋。這樣,近代的買賣制度、借貸制度以及新慾望的發展,在許多方面引起新的奢費,並將現在的利益置於將來的利益之上。
  但是,另一方面,貨幣經濟增加了用途的多樣化,在這些用途之間,一個人能夠分配他的將來的支出。在原始社會狀態下,一個人儲存了一些東西以備將來的需要,他也許覺得他對他所儲存的那些東西的需要,畢竟沒有像對他所沒有儲存的東西那樣大:有許多未來的慾望,是不可能以儲存貨物來直接滿足的。但是,如果他積蓄了資本,並從資本中獲得貨幣收入,他卻能需要什麼就購買什麼。
  其次,近代的經營方法,帶來了安全投資的機會,使得沒有好機會從事任何經營——甚至沒有經營農業的機會,在農業中土地在某些條件下具有一個可靠的儲蓄銀行的作用——的人也能獲得收入。這些新的機會已使有些人積蓄若干東西以供老年之用,如果沒有這些機會,他們恐怕不會這樣做的。財富的增長還有一個比這大得多的結果,就是它使一個人準備死後供給妻子兒女以可靠的收入容易得多了:因為,家庭情感畢竟是儲蓄的主要動機。

  第六節 家庭情感是儲蓄的主要動機。

  的確有一些人看見他們所積蓄的財富在自己手下增多而感到強烈的愉快,但差不多沒有想到由他們自己或別人從財富的使用中所能得到的幸福。他們之所以如此,一部分是由於追求的本能、勝過競爭者的願望以及表現獲得財富的能力和因富有而取得勢力與社會地位的雄心。有時,在他們真正需要貨幣時所發生的習慣的力量,由於一種反射作用,在為積聚財富而積聚財富方面,使他們有一種人為的和不合理的愉快。但是,如果不是為了家庭情感,現在許多艱苦工作和小心儲蓄的人,只要能獲得供他們自己生活之用的舒適的年金,就不會更努力了;他們或是向保險公司購買年金,或是安排好他們退職後每年花費他們的資本和其他一切收入的一部分。在前一種情況下,他們身後就一無所有了:而在後一種情況下,他們只留下從他們所希望的高壽中因早死而多餘的那一部分儲蓄。人們工作和儲蓄主要是為了他們的家庭,可由以下的事實來證明:在他們退職之後,他們的費用很少超過從他們的儲蓄中所得的收入,而寧願把他們的儲存的財富原封不動地留給他們的家庭;單單在英國,每年就有二千萬鎊以保險單的形式儲蓄起來,而且只有在儲蓄的人死後才能動用。
  最能刺激一個人的精力和進取心的,無過於在生活中提高地位的希望,以及使他家裡的人從比他創業時為高的社會地位開始的希望。這種希望甚至給他以一種壓倒一切的熱情,而這種熱情使他對求得安逸和一切普通的愉快的願望都毫不足道了,有時甚至破壞了他內在的優美感覺和高尚憧憬。但是,像現代美國的財富之驚人的增長所表明的那樣,這種希望使他成為一個有力的生產者和財富積累者;的確,如果他不是急於攫取財富所能給他的社會地位,則他的雄心就會使他走上巨大的奢費之途,正像不顧將來和放縱自己的脾氣所能引起的那樣。
  以下這種人才會有最大的儲蓄:他們出身清寒,長大後從事苛刻而艱苦的工作,他們雖在企業上獲得成就,但仍保持樸素的習慣,他們對揮霍加以鄙視,並抱有死後他們會比為人所預料的更為富有的希望。這種性格在古老而富有活力的國家中較為閑靜的地方是常見的,而受到重大的對法戰爭以及隨之而來的重稅的壓迫之後,歷時一代以上,在英國鄉村區域的中等階級之中,這種性格也是很普遍的。

  第七節 積累的源泉。公共積累。合作事業。

  其次是關於積累的源泉。儲蓄的能力要看收入超過必需的支出的部分而定;在富人之中,這個部分是最大的。在英國,大部分的巨額收入主要是從資本中得到的,但小額收入中只有一小部分主要是從資本中得到的。在本世紀之初,英國的商人階級具有比鄉村紳士或工人階級都多得多的儲蓄習慣。這些原因合在一起,就使得上一代的經濟學家把儲蓄看作差不多完全是從資本的利潤中得來的。
  但是,即在近代英國,地租與自由職業者及僱傭勞動者的收入,都是積累的一個重要源泉:而在一切初期文明階段中,它們是積累的主要源泉。而且,中等階級,尤其是自由職業階級,為了把資本投於他們孩子的教育,自己總是非常刻苦;同時,工人階級的工資的大部分,是用於他們孩子的身體健康和強壯。以往的經濟學家太不考慮下一事實:人類的才能與其他任何種類的資本,同樣是重要的生產手段;與他們相反,我們可得出以下的結論:財富分配上的任何變化,只要是給工資勞動者多些,給資本家少些,如果其他情況不變,就會加速物質生產的增大,而不會顯著地延遲物質財富的儲存。當然,如果這種變化是以暴力的手段來實行,而使公共安全發生動搖,則其他情況就不會沒有變化了。但是,對物質財富積累的輕微和暫時的遏制,即使從純粹的經濟觀點來看,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如果這種遏制是平靜地實行而沒有引起騷擾,並對大多數人提供較好的機會,提高他們的效率,在他們內心養成自尊的習慣,以便在下一代產生效率高得多的生產者。如果這樣,這種遏制比大量增加我們現有的工廠和蒸汽機,畢竟更能促進物質財富的增長。
  財富分配得很好和有高尚志向的民族,就會積累巨額的公共財產;有些富裕的民主政體單以這種形式所作的儲蓄,構成了我們自己的時代從前代所繼承的最好的財產之大部分。
  各種形式的合作運動的發展,建築協會、友誼會、職工會、工人儲蓄銀行等等的發展,都表明了以下一點:即以物質財富的直接積累而論,國家的資源用於支付工資也不是完全損失的,像過去的經濟學家所認為的那樣。

  第八節 現在的滿足與延緩的滿足之間的選擇。財富的積累一般含有滿足的某種等待或延期之意。利息是它的報酬。

  在研究了儲蓄方法和財富積累的發展之後,現在我們可以回到現在的滿足與延緩的滿足之間的關係的分析上去,在以前研究需求時,我們是從另一觀點開始這種分析的。
  在研究需求時我們知道:任何人如存有可作幾種用途的商品,他就力圖把它分配於一切用途以使他得到最大的滿足。
  如果他認為把這商品的一部分從一種用途轉到另一種用途,而能得到更大的滿足,他就會這樣做。所以,如果他所作的分配是適當的,他就停止在把這商品用於各種不同用途的某一點,在這一點上剛好使他從把這商品用於各種不同用途上得到多寡相同的好處(換句話說,就是他把這商品分配於各種不同用途,使它在每種用途上都有同一的邊際效用)。
  我們並且知道:不論一切用途都是現在的,還是有些是現在的,有些是延緩的,上述原理都同樣有效;但在後一情況下,卻有一些新的考慮,其中主要的是:第一,滿足的延緩必然引起關於將來獲得滿足是否可靠的問題;第二,照人類本性來看,現在的滿足一般地——雖然不是常常地——比可望與它相同的、而在人類生活中是同樣可靠的滿足更為可取。
  一個謹慎的人如果認為在他生活的一切階段中,他會從相同的財產中獲得相同的滿足,他也許會力圖把他的財產平均地分配於他的一生:如果他認為他的賺錢能力在將來會有減少的危險,他就一定會儲蓄一些資財作為將來之用。不但在他認為他的儲蓄在他手中會增加時,他會這樣做,即在他認為他的儲蓄會減少時,他也會這樣做。他會儲藏一些水果和雞蛋以備冬令之需,因為到了冬天這些東西就會缺乏,儘管它們不會由於保藏而變得更好。如果他不知道怎樣把他的收入投於貿易或放款以獲得利息或利潤,他也會學我們有些祖先的榜樣:他們積累了少數金幣,當他們從忙碌的生活退休時,就把這些金幣帶到鄉村中去。他們認為,在收入多的時候多用幾個金幣所增加的滿足,對他們的幫助沒有像老年時那些金幣所能供給他們的舒適那樣大。保管這些金幣使他們有很多麻煩;毫無疑問,如果有人能為他們免除這種麻煩,而不使他們遇到任何風險,他們就會願意給他一點酬勞的。
  所以,我們能想像這樣一種情況:儲存的財富差不多不能作很好的使用;許多人要為將來作準備;而要借入財貨的人很少能提出可靠的擔保,將來仍歸還這種貨物或等價的貨物。在這種情況下,享樂的延期或等待,與其說是一種獲得報酬的行動,不如說是一種受罰的行動;一個人把他的財產交給別人保管,而只能期望得到這樣一種可靠的諾言:歸還的東西是少於而不是多於他所借出的東西,因此利率就會變成負數了。
  這樣一種情況是可以設想的。但是,人們也許如此渴望工作,以致寧願受一些懲罰作為準許他們工作的條件,這樣的情況也是可以設想的,而且差不多同樣是可有的事。因為,正像延緩一部分財產的消費,是一個謹慎的人為了他本身的緣故而願意做的事一樣,做一些工作也是一個健康的人為了他本身的緣故而願意做的事。例如,政治犯如被准許做一點工作,他一般認為這是一種恩惠。照人類本性的現狀來看,我們有理由說,資本的利息是享受物質資源的等待所含有的犧牲之報酬,因為,如果沒有報酬,很少人會大量儲蓄;正像我們說工資是勞動的報酬是一樣的,因為,如果沒有報酬,很少人會努力工作。
  為了將來而犧牲現在的愉快,對這種犧牲經濟學家稱為節欲。但是,這個名詞是被誤解了:因為,財富的最大積累者是非常富有的人,其中有些人過著奢侈的生活,當然不會按照這個名詞的同義語節儉的意義實行節欲的。經濟學家的意思是說,當一個人節制在他消費能力以內的任何東西的消費,目的在於增加他的將來的資源時,他對這一特殊消費行為的節制,就增加了財富的積累。這個名詞既易為人誤解,我們還是不用的好,我們說,財富積累一般是享樂的延期或等待的結果。或是,再換句話說,財富的積累依賴於人的先見,就是他的想像將來的能力。
  財富積累的「需求價格」——就是環境使人從他的工作和對將來的等待所能得到的未來的愉快——表現為許多形態:但其實質總是一樣的。一個農民建造了一所可防風雨的茅屋,而他的鄰人們在建造他們的茅屋時卻沒有花像他那樣多的勞動,因此,當風雪吹入他們的茅屋時,這個農民從他的茅屋的好處上所獲得的愉快之增加,就是他的工作和等待所賺得的價格。這種愉快的增加,如與因一時衝動而攫取眼前的滿足所能獲得的愉快相比,是代表明智地用於防備遙遠的禍患、或是準備滿足將來的慾望的種種努力之生產力的增大。退休的醫師把資本借給工廠或礦山,使它能夠改良機械,而他從資本中獲得利息,上述愉快的增加在一切基本方面都與利息相似;因為利息具有數字上明確性的形式,我們可以認為利息是從財富中所得到的其他形態的利益之典型,並代表這種利益。
  一個人等待享樂的能力,是由他直接從勞動中得到的——勞動差不多是一切享樂的最初的源泉,還是由他以交換或繼承、合法的貿易或毫無顧忌的形式之投機、搶劫或欺詐的方法從別人處得到的,對於我們眼前的目的是沒有關係的;
  我們現在所研究的唯一問題只是:財富的增長一般是包含一個人在目前有(正當地或不正當地)力量支配的愉快之有意識的等待在內,和他願意這樣等待的心理依賴於他的生動地想像將來和為將來作準備的習慣。

  第九節 報酬額愈大,儲蓄率通常就愈高。但也有例外。

  但是,讓我們較為詳細地研究以下的敘述:正像人類本性所生成的那樣,由於現在一定的犧牲所能獲得的將來的愉快之增加,一般就會增大人們所作的現在的犧牲量。例如,鄉村居民如果必須到森林中取得木材來建造他們的茅屋,則森林愈遠,從每天取得木材的工作上所獲得的未來的舒適之報酬就愈小,恐怕由每天的工作所積累的財富而產生的未來的利益也愈少:由於一定的現在的犧牲所獲得的未來愉快的報酬這樣小,就會使他們不擴大他們的茅屋,而大體上也許會減少他們用於取得木材的勞動量。但是,這一法則也不是沒有例外的。因為,如果風俗使他們只熟悉一種式樣的茅屋,他們離森林愈遠,從一天工作的產物中所得到的利益愈小,則他們花在工作上的日子就愈多了。
  同樣地,如果一個人不希望自己使用他的財富,而期望放款取得利息,則利率愈高,他的儲蓄的報酬額就愈大。倘使穩當的投資的利率是4%,他放棄現在值一百鎊的享樂,他每年可得值四鎊的享樂;但如利率是3%,他只能得到值三鎊的享樂。利率的下降一般會降低這一邊際:在這邊際上,一個人覺得為了以儲蓄一部分財產所能獲得的那些將來的愉快而放棄現在的愉快,剛好是不值得的。所以,利率的下降一般是使人們略為增加現在的消費,而為將來的享樂所作的準備就較少了。但是,這一法則也不是沒有例外的。
  賈爾德爵士在二個多世紀前曾說,在利率高的國家中,商人「當已積有巨資時就脫離貿易」,而放款取得利息,「由此而得到的利益是如此容易、可靠和巨大。但在利率較低的國家中,他們世世代代繼續做商人,使他們自己和國家變為富有。」有許多人,當他們還在壯年時,當他們待人接物的知識使他們能比以前更為有效地經營企業時,卻退職不幹了,過去有這種情況,現在也同樣有這種情況。其次,正像沙更脫所指出的那樣,一個人如已決定繼續他的工作和儲蓄,直到他準備了一定的收入作為老年或死後他的家庭之用為止,他將感覺到,利率如低,他必須比利率高時儲蓄更多。例如,假定他希望每年有四百鎊的收入才能退職,或是每年保四百鎊的險作為他死後妻孥之用;如果現行的利率是5%,他只要儲蓄八千鎊,或保八千鎊的壽險;但是,如果利率是4%,他就必須儲蓄一萬鎊,或保一萬鎊的壽險。
  因此,利率的繼續下降,世界資本每年增加額的繼續增大就會隨之而來,這是可能的事。但是,由一定量的工作和對將來的等待所得到的遙遠的利益之下降,大體上會減少人們為將來所作的準備;或用較為近代的話來說,利率的下降勢將遏制財富的積累,這也是同樣確實的事。因為,雖然人類對天然資源的支配力日見增大,即在利率低時人們也許繼續大量儲蓄,但是,只要人類本性和現在一樣,利率每有下降,就會使更多的人比利率高時儲蓄較少、而不是較多。

  第十節 續前。

  支配財富積累和它與利率的關係的各種原因,與經濟學的各部分都有許多相關的地方,因此,這些原因的研究就不易於完全包括在我們的研究的一個部分之內。在本篇中,雖然我們所研究的主要是在於供給的方面;但在這裡略為說明資本的需求與供給之間的一般關係,似乎也是必要的。
  我們已經知道,財富的積累是為種種原因所支配的:風俗、自製和想像將來的習慣、尤其是家庭情感的力量。保障是財富積累的一個必要的條件,而知識和智力的進步在許多方面促進財富的積累。
  對資本所提供的利率——即儲蓄的需求價格——之上升,勢將增加儲蓄額。因為,雖然有少數人決定為他自己或家庭要獲得某一固定數額的收入,在利率高時比在利率低時會少儲蓄一點,但利率的上升增大儲蓄的願望,差不多是普遍的法則;而且利率的上升往往增大儲蓄的能力,或不如說,它往往是我們的生產資源的效率增加的一種徵象;但是,以往的經濟學家認為利息(或利潤)的上升而以工資為犧牲,總是增大儲蓄的能力,未免過甚其詞了:他們忘記,從國家觀點來看,財富用於勞動者的子弟,與用於馬匹或機械同樣是生產的。
  然而,必須記住:每年的投資不過是已有的資本額的一小部分,所以,每年的儲蓄率即有頗大的提高,資本額在任何一年中的增加也不會覺得的。

  第十一節 財富增長統計的註釋。

  財富增長的統計史,是非常貧乏和令人誤解的。這一部分是由於要進行適用於不同的地點和時間的財富之數字的衡量之任何打算所固有的困難,一部分由於缺少收集必要的事實之有系統的打算。美國政府確是徵求每個人的財產報告,由此而得的結果雖不令人滿意,但恐怕是我們所有的最好的結果了。
  其他各國的財富之估計,差不多完全是以收入的估計為根據,而收入的估計是按照各種收入的年數化為資本計算的;
  這個年數的選擇是參照:(i)當時通行的一般利率,(ii)從任何特殊形態的財富使用所獲得的收入達到怎樣程度:(a)由於財富本身的永久產生收入的能力,(b)由於使用財富所費的勞動或是資本本身的耗用。最後這個項目,對於折舊費很大的鐵廠特別重要,而對於會很快開完的礦山更為重要;兩者必須只以幾年的收入作為資本。另一方面,土地之產生收入的能力是會增大的;而在這種情況下,從土地所得的收入,必須以許多年的收入數作為資本(這些收入在(ii)(b)項目下可看作是負數)。
  土地、房屋和牲畜在任何地方和任何時間,都是頭等重要的財富之三種形態。但是,土地與其他東西的不同之處在於:土地價值的增大,往往主要是由於土地稀少的增大;因此,土地價值的增大,與其說是滿足慾望手段的增加之尺度,不如說是慾望增加的尺度。例如,1880年美國土地的價值,算起來與聯合王國土地的價值大約相等,而大約是法國土地價值的一半。土地的貨幣價值在一百年前是毫不重要的;倘使二三百年後美國的人口密度與聯合王國大約相同,則前者的土地的價值,將比後者至少大二十倍。
  在中世紀之初,英國土地的全部價值,比冬天餓死在土地上的少數骨瘦如柴的動物的價值還低得多;現在,雖然最優良的土地有許多已列入房屋、鐵道等項目之下;雖然現在牲畜總的重量也許增加十倍以上,而且質量較好;雖然現在有各種為中世紀所不知道的大量農業資本;但是,現在農業土地的價值比農業資本大三倍以上。幾年拿破侖戰爭的壓力,使英國土地的名義上的價值差不多增加一倍。自那時以來,自由貿易、運輸的改良、新國家的開發以及其他各種原因,使用於農業的土地的名義上的價值下降了。這些原因使得以貨物計算的貨幣一般購買力,在英國比在歐洲大陸相對地提高。
  在上一世紀之初,在法國和德國,二十五個法郎能買到比在英國一鎊所能買到的東西——尤其是工人階級所需要的東西——更多。但是,現在這種利益卻在英國方面:這就使法國和德國近來的財富增長,如與英國相比,似乎較大,而實際上則不如此。
  如果我們考慮這類事實和以下的事實:利率的下降增加收入的年數,而在這年數中任何收入必須被化為資本,因而就增大產生一定收入的財產的價值;我們就可知道,即使國民財富的估計所根據的收入統計是正確的話,這種估計也會是很令人誤解的。但是,這樣的估計仍不是完全沒有價值的。
  吉芬爵士所著的《資本的增長》和莫耐先生所著的《財富與貧困》兩書包括關於下表中許多數字的可供參考的研究。
  但是,他們的意見分歧表明一切這樣的估計都很不確實。莫耐先生對於土地——即農業土地——及農業建築物的價值之估計,恐怕是太低了。吉芬爵士估計公共財產的價值是五億鎊:他省略了國內所持有的公債數,理由是在公共財產的項目下記入借方的數額與在私有財產項目下記入貸方的數額相等,把公債數記入帳內就會互相抵消。但是,莫耐先生把公路、公園、建築物、橋樑、陰溝、燈水設備、電車等的總價值算為十六億五千萬鎊:從其中減去公債十二億鎊,則公共財產的淨值是四億五千萬鎊;這樣,他就可在私有財產的項目下計算國內所持有的公債數了。他估計聯合王國所持有的外國股票證券及其他外國財產的價值是十八億二千一百萬鎊。財富的這些估計數主要是根據收入的估計數:關於收入的統計,我們可以注意包萊在他所著的《1882年以來的國民進步》之中,以及在1904年9月份《經濟雜誌》中所作的有益的分析。
  吉芬爵士估計1903年英帝國的財富(見《統計雜誌》第66篇,第584頁)如下:
  聯合王國15,000百萬鎊加拿大1,350百萬鎊澳大利亞1,100百萬鎊印度3,000百萬鎊南非600百萬鎊帝國的其餘部分1,200百萬鎊關於英國各部分的相對財富的變化之嘗試性的歷史,已由羅傑斯為了徵稅的目的從各郡的課稅額中推算出來。戴維納爾子爵的名著《1200—1800年的財產經濟史》包括關於法國的豐富資料;而勒瓦瑟、波流、南馬克和福維勒則作了關於法國與其他國家的財富增長的比較研究。
  克萊蒙先生1919年3月在銀行學會的演講中,估計聯合王國的國民財富為二百四十億鎊,國民收入為三十六億鎊。照他計算,聯合王國的國外投資之淨值已降到十六億鎊,它近來賣出的證券數達十六億鎊;另又借入十四億鎊。收支對照,聯合王國似乎是有二十四億鎊的債權人:但這個數額的大部分都不能算為有充分的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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