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文進化論並沒有給達爾文本人帶來多少樂趣,因為他一直被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糾纏著。細心的人們可以發現,達爾文在進化機制方面似乎更多地注意到變異,而對於遺傳則吞吞吐吐,語焉不詳。事實上,達爾文進化論最受非議的就是遺傳問題。苦悶之餘,達爾文甚至採納了拉馬克獲得性遺傳的觀點來補充他的自然選擇學說。拉馬克認為,生活環境的變化必將引起動物生活習性的變化,而生活習性的變化則導致器官的用進廢退,這些變化遺傳給了後代,逐漸形成了新的物種。
今天看來,拉馬克的獲得性遺傳是個錯誤的論斷,而與達爾文同時代的奧地利修道土孟德爾和他的34個株系的豌豆真正揭示了自然界遺傳與變異的奧秘。
孟德爾注定是生命科學史上一個極其偉大的悲劇人物。1854年夏天,飽經風霜的孟德爾在他所供職的修道院的花園裡種植了34個株系的豌豆,開始了植物雜交有種的遺傳研究。孟德爾首先考察株的高矮兩種性狀的遺傳情況,結果發現,矮株的種子永遠只能生出矮株,因此它屬於純種。而高株卻不同,約占1/3的高株種子代代生育高株,而其餘的高株種子則生出一部分高株,一部分矮株,且比例總是1:3。這表明,高株既有純種的,也有雜種的。那麼,將矮株與純種高株雜交會出現什麼情況呢2結果,孟德爾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雜交生出的全是高株,但是,將這一代雜交出的高株進行自花傳粉,新一代1/4是純矮種,l/4是純高種,2/4是雜高種。
這種意外發現的規律太神奇了,孟德爾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後來,孟德爾還認識到,豌豆的高、矮性狀在遺傳時表現有很大差異,前者是顯性,後者是隱性。那麼,這種顯性、隱性的性狀遺傳是否具有普遍性呢?孟德爾又考察了豌豆的其它性狀,結果發現了類似的遺傳規律。
8年以後,孟德爾將自己的驚人發現寫成了一篇題為《植物雜交實驗》的論文,並在一次自然科學研究會上宣讀。遺憾的是,他的這項劃時代的驚人發現並沒有弓I起任何反響,某些權威甚至不屑一顧地說:「靠數一數豌豆能發現什麼?」此後,孟德爾的這篇論文被塵封了達34年之久,孟德爾本人也在默默無聞中悄然逝去。雖然他直到臨終都在呼喊——
「看吧,我的時代就要來到了」,但那篇論文的處境卻依然沒有得到改觀。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上一代的性狀總會傳給下一代,這是遺傳現象,但是上代和下代之間又不可能完全相同,總有許多差異,這種差別叫作變異。這些在日常生活中習以為常的遺傳和變異現象早就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因此,自孟德爾之後,人們對於遺傳與變異現象的研究就從未停止過。1900年,一個偶然的機會,一些執著的研究者們在查閱從前的文獻資料時,發現了30多年前一位名叫孟德爾的人寫的文章,他們失望地接受了一個事實:他們什麼也不用做了,孟德爾早已打開了現代遺傳學的大門,揭示了生命的許多秘密。
這樣偉大的人物竟然一直尚不為科學界所知,人們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敬意。於是,盛讚孟德爾的文章頻頻見之於世,孟德爾也被世人稱頌為現代遺傳學的奠基人——孟德爾的時代一如孟德爾臨終時所呼告的那樣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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