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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今日埃及學


  埃及學以個人冒險揭開序幕,在百餘年後的今日,則以集體的科學研究為主要方式。考古學家的一生,固然仍有部份時間在田野度過,其他時候則花費在研究和實驗室。他們鮮少獨自工作,反而常與其它領域的專家合作,探尋科技整合的可能成果。在嚴肅的研究生涯之中,一名考古學家如果有幸,仍然可能因為發現一處遺址,而擁有那份令人震顫的激情。

  業餘考古愛好者(如戴維斯和卡納馮)能自由發掘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只有政府機構能得到發掘許可證,也才可能負擔重大發掘工程所需的經費。這些機構通常設在埃及或外國的埃及學研究院。現在有26個國家各擁有至少一個埃及學研究中心,這些中心大多附屬於大學或博物館。埃及本身對各項有關研究計劃,積極參與。「埃及古代文物機構」的前身,乃是馬利耶特和馬斯皮羅所開創、發展的文物局,它的監察員為外國來的考察團提供各種田野研究的協助。上埃及、埃及和下埃及的總監察員,監督各自區域內的遺址和古代建築,在必要時也支援搶救工作。此外,開羅、阿西烏特、亞歷山大城的幾所大型大學,都有各自挖掘小組。埃及還擁有兩個重要的埃及學文獻資料中心,一個在開羅,另一個在卡納克,是由法國和埃及合作設立的機構。

  對於馬裡耶特、馬斯皮羅、卡特和蒙泰等發掘者來說,每次新發現,尤其是像塔尼斯王室墓地、圖特卡蒙墓穴、德爾巴哈里隱藏地,或神牛墓這樣的重要發現,都表示又要開始一場長期的勞動:測定藏品的位置以後,要小心取出,轉移到實驗室或侖庫裡,加以清理、描述、畫圖、分析、編卡片、加固,甚至修復。所以卡特即使在許多專家協助下,也要費十多年時間才清理完圖特卡蒙墓穴,把全部物品裝箱打包運到開羅博物館。馬裡耶特獨自工作,因此永遠也編製不完神牛墓裡數千件物品的目錄。這些發掘者去世後,文獻學家、碑文學者、考古學家等專家接替了他們的工作,陸續發表關於所發現的物品和資料的研究成果。

  19世紀裡,所有的埃及學學者都互相認識,並常常互通信息,交換資訊與心得。從那時起,人們對埃及學的興趣大為增加。幾年以來,大家還成立了一個國際埃及學學者協會,擁有不下900名會員!同時埃及學也和其他許多學科一樣,逐漸細分為幾個部門,文獻學、碑文學和歷史(包括宗教史、考古史和藝術史)等。結果,人們已越來越難全盤掌握這門學問。

  此外,埃及學學者與史前史學者一起工作,逐漸採用了新考古學的嚴密方法。他們不再僅僅研究文獻或漂亮的文物,而開始對發掘的地層做專業考察。他們已經知道,從地層分析所獲得的信息,決不亞於石碑或神廟牆壁上的銘文。近15年來,藉著現代的科學方法和實驗室的研究,埃及學已大幅擴展了它的研究範圍。

  那麼,埃及學已經研究透徹了?其實不然。這些新的研究方式並不意味不會再有偉大的發現。如神牛墓、圖特卡蒙或塔尼斯王室墓穴等。人類數千年來生息於尼羅河流域及其附近的綠洲,跑遍了鄰近的沙漠,到處留下人的蹤跡,但遺跡並未全部發現。不要忘記,埃及歷史上的各個首都尚未受到徹底的勘察……還有許多法老的墓穴下落不明,連亞歷山大大帝墓穴也有待發現!

  阿布·辛博小神廟


○挽救阿布辛博


  瑞士人布爾卡德,1813年到努比亞旅行時,化妝成敘利亞商人,化名伊卡拉欣·伊本·阿布達拉。就是他最先看到阿布辛博的遺址;並且留下了紀錄。當時他把阿布辛博叫作伊普桑巴爾。

  公元前591年,當普薩美蒂克二世(公元前?—前609)出兵攻打蘇丹法老阿斯佩爾塔時,埃及軍隊裡的希臘傭兵,已經對阿布辛博讚賞不止,並在一座巨像的腿上刻下自己的名字。當時,神廟已經開始陷入沙中;後來,阿布辛博便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希臘、羅馬的古典作家,沒有一個人提起過它。

  1799年,當法國遠征軍裡的學者,詢問努比亞人哈吉·穆罕默德時,他開了份長長的名單,列出位於第一和第二瀑布之間的努比亞村莊。「阿布辛博」名列其中,但不見提及它的廢墟,而凱爾塔西、德波、塔法、卡拉布沙、德爾、卡什·伊布裡姆等遺址的敘述則十分詳細。其實這些地方的神廟,遠不如阿布辛博的神廟來得重要。

  布爾卡德在當地阿拉伯人指引下,終於在1813年3月22日到達阿布辛博。他從沙漠高原下到谷底去,對尼菲塔莉王后的小神廟作了一番巡禮,這是人家告訴他的此地唯一的遺址。他在日記裡對這座小神廟作了詳細的描述,然後說:「如我所料,在見過伊普桑巴爾的全部古代遺物之後,當我準備沿著下谷底時的路返回時,我不經意地稍微繞向南面,突然看見四座尚能看出輪廓的巨大雕像。雕刻在離尼菲塔莉神廟約200公尺處的山上,豎立在一個很深的山口中。它們幾乎已全部陷入沙裡,只有其中一座有完整的頭、一部份胸部及手臂還露在外面。旁邊一座幾乎看不出來了,它頭部已經斷裂,沙子堆到肩膀處,另兩旁只看得見頭飾。很難判斷這些雕像是坐著還是站著。」

  所以,1813年時,大神廟已然陷入沙中,而努比亞人甚且不知道有這座大神廟。布爾卡德寫道:「在四座巨像之間的巖壁上,有俄賽裡斯的雕像,沙面上有它的隼首。如果除去沙子,我猜想下面可以發現一處巨大的神廟,四座巨像很可能是入口處的裝飾。」他也不能確定神廟確實存在。

  在1813年,還沒有發明任何機械來搬走堆在山壁上和神廟上的沙子。要搬掉這數百萬立方公尺的沙,需要上千人,而在當時闃無人煙的努比亞,上哪兒找這些人力?

  為了確定神廟確實存在,唯一的辦法,是除去布爾卡德所見到的俄賽裡斯像(實際上是太陽神瑞—何拉克提)頭部下面的沙;然後從門——如果有門的話——鑽進去。那些兼作文物商的領事,都被布爾卡德的敘述吸引到這裡來了。德羅韋蒂和薩爾特深信裡面藏有財寶,都想進入這座神廟。

  1816年3月,德羅韋蒂率先到達阿布辛博。他費了許多周折,花了300個皮埃斯特(埃及貨幣),才說動村裡的族長派出一些人手,幫他清理沙子;而他自個兒則忙裡偷閒,前往烏阿迪·哈爾法看大瀑布去了。等他過了幾天回來時,發現根本沒有動工。村民囿於迷信,擔心進神廟會遭不幸,拒絕工作。族長把錢還給他,德羅韋蒂便回去了。

  薩爾特則請貝爾佐尼負責這項工作。貝爾佐尼1816年9月從盧索爾到阿布辛博來,立刻明白他所面臨的難題有多艱巨。清理廟的正面至少要一年,當然也要大量人力;而他既沒時間也沒人,更沒有經費。

  顯然,應該集中力量挖出那個可能存在於中間兩座巨像之間的門。要到達這個門,據他計算,要清除11公尺以上的沙子,而沙子源源不斷從峭壁高處流下。用他的話來說,要清沙堆乃是「企圖在水裡挖一個洞」。他嘗試設置柵欄,以減低沙子流下的速度,並在向下挖時不斷用水潤濕洞壁。經過一個星期,他還沒有挖到一半就沒錢了,於是決定先回盧索爾,以後再來。

  拉美西斯二世將高大偉岸的雕像聳立於下埃及古都孟斐斯,這座位於土質疏鬆沙地上的巨大玄武石像,當年是如何將其擺放於此?又是用何種工具將這塊完整堅硬的巨石雕鑿成眼前這尊完美的作品?這難道不是個謎?

  一年以後,貝爾佐尼帶著兩名英國海軍上尉回到阿布辛博。採用和1816年相同的辦法,經過20天艱苦努力,終於發現了門的頂端。他們從一條狹窄通道爬進巨大的神廟,貝爾佐尼後來興奮地回憶當時的發現:一座非凡的神廟,有淺浮雕、繪畫、巨大的精美雕像等裝飾。不過他同時也感到失望:這座神廟裡沒有他想像的財寶,連值得帶走的石碑、雕像或小紀念碑也沒有。他的戰利品少得可憐:一個猴子小雕像、兩個鷹首斯芬克斯像、一個庫什總督的雕像。他把這些都交給薩爾特,現存大英博物館。

  貝爾佐尼和他的同伴吃完了帶來的食物,在1817年8月4日,進入神廟後第三天,離開了阿布辛博。他們留下神廟已經挖開的入口,要求附近的村民注意保護。儘管他們再三囑咐,努比亞人還是任憑沙子堆積,重又掩蓋了神廟的入口。

  1831年由於英國人羅伯特·海的努力,人們得以重睹這四座雕像的全貌。但是在1850年3月,當福樓拜的旅伴杜岡,為神廟拍下它的第一張照片時,門又已經被沙子掩埋了一半,巨像的大部份也都埋在沙裡了。馬利耶特在1869年清理出神廟的正面;然而五年以後,當阿梅利亞·愛德華拜訪阿布辛博時,北面的巨像又被沙子埋住了。這場與沙子搏鬥的工程,似乎注定永遠無法成功。直至1909年,馬斯皮羅才終於把神廟從沙堆裡清理出來。

  1956年,埃及政府決定在阿斯旺建造新水壩。尼羅河兩岸努比亞地區的所有古代遺址和文物,立即面臨毀滅的威脅。

  鑒於此危機既嚴重又緊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於1956年3月8日,發起一次國際性救援行動,以挽救努比亞的遺址和文物。由於在世界各地,埃及學已擁有經驗豐富的研究人員,所有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成員國,都迅速積極地響應了這號召。

  在水壩完工之前的八年裡,40個考古團前往受脅的地區考察,挽救了二十多座古代建築。結果,這個行動現在已成為整個尼羅河流域中亨有盛譽、最廣為人知的考古學成就。

  動用現代先進工具,僅搬運拉美西斯二世世像頭部已經十分艱難。

  也許古埃及人擁有和我們現在一樣鋒利的切割工具,否則無法想像他們是如何對付這堅硬無比的玄武石。

  聯合國教科文號召的挽救工程中,最壯觀者,當屬兩座阿布辛博岩石上的神廟切割、拆卸工程,以及在新湖上方的高地上,重建遺址和神廟的工程。

  遷移這兩座神廟的行動,是一次驚人的工程成就。

  有人說:「神廟可以拆卸,但是山可動不了。」阿布辛博這兩座卻是在砂岩峭壁上鑿成的。大神廟入口前的四座巨大坐像,都用整塊的實心岩石雕刻而成;神廟裡的廳室和小聖殿,深入山壁達60公尺。尼菲塔莉王「巨像」這個詞,確實適合用來稱呼阿布辛博的雕像。只要將前面圖中,工人的身材與切割部位如頭、腳等一作比較,立即可以看出,這些雕像大得驚人:任何一個部位,就比工人大三、四倍!某些石塊重達20噸……

  圖上的遺址全景十分清楚。搬遷後位於新址的神廟:左面是有巨大坐像的大神廟,右面是小神廟;兩座神廟和尼羅河之間,有一條寬闊的堤壩以防洪水。兩座神廟前大面積覆蓋著岩石和沙子,以模擬神廟在原址的風貌。王后的神廟雖然較小,也有六座在岩石上雕成的巨像,各高10公尺,相當於現代大樓的三層樓高!大神廟前的巨像更高達20公尺,頭部的左耳至有耳之間約寬4.2公尺。一個成人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耳朵裡——它高一人尺多!此外,眼睛寬84公分,鼻子高98公分,放在膝蓋上的手掌長264公分。如何挽救這些碩大無朋,卻又優美無比的文物呢?

  有三個方案可供研究:第一,建造一個巨大的透明圓蓋覆蓋住兩座神廟,把神廟留在原地。但是處在約100公尺深的盆地內,建造這個巨大防水圓蓋的費用,相當於建造一個阿斯旺水壩。第二,把兩座神廟用水泥打造的巨大「沉箱」整個封起來,然後把它們連同周圍的山整塊切割下來,再用起重機把整塊「蛋糕」吊到高地上去。第三個較不昂貴繁重,也是最後選擇的方案,把神廟的所有雕刻和裝飾從山上切割下來,切下來的石塊每塊不超過20噸,可以用起重機和卡車運到選定的重建地;然後再在重建地四周盡量重現古代的景象。

  於是,阿布辛博的兩座神廟,像巨大的積木般被吊上高地,重新「拼湊」起來,豎立在比原址高200公尺的地方。現在,附近還修建了一個機場和一家豪化的旅館,來此遊覽要比從前方便得多了。


○拉美西斯二世的新生


  經歷了30個的時空變換之後,他又找到了安身之處:開羅博物館。

  他恢復了原來的容貌。幾綹從前用花葉的色素染成金黃色的頭髮,現已變脆,使他輪廓鮮明的面孔稍顯得柔和,彷彿包含人間的全部智慧。他裹在麻布裡的雙手纖細而修長,指甲還保持琥珀色,象徵生命的、散沫花葉色素的色澤。拉美西斯是地中海地區的人,他在死後仍然保有該地區人種的一切特徵。他皮膚呈純淨的金黃色,看來像是沉沉睡著。在凝視他的時候,不禁讓人以為:生命的氣息還沒有離開這具脆弱而瘦長的肉體。他面部的輪廓是如此清晰,身體是如此完好無損,真不知該驚歎,該不安,或該敬畏。

  1976年,這具患病的木乃伊,在102名科學家竭盡心力的診斷、治療和照顧之下,終於痊癒,再次獲得永生。現在,拉美西斯二世又重返埃及不朽的群主行列,安息在他祖國首都的開羅博物館裡。

  1976年,一具患病的木乃伊,在102名科學家竭盡心力的診斷、治療和照顧之下,終於痊癒,再次獲得永生。現在,拉美西斯二世已重返埃及不朽的君主行列,安息在他祖國首都的開羅博物館裡。

  然而在1976年卻完全是另一種景象……埃及大地上最著名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木乃伊日漸損壞。在經受了歲月的滄桑之後,種種跡象顯示,他已染上即將蔓延全身的腐蝕性疾病。這種看不見的疾症來自何處?怎樣才能根除這疾病,使神聖的拉美西斯重獲永生?

  在法蘭西博物館名譽督查員克麗絲蒂安·德羅什諾布勒古爾的發起下,埃及與法國的頂尖專家,共同組成了一個工作小組。小組由巴黎人類博物館利奧奈爾·巴魯及副館長科萊特·盧貝教授帶頭,其中包括102名科學家。他們為「病人」診斷、治療了七個月。

  1976年9月,拉美西斯二世的木乃伊運抵巴黎。科學家俯身察看他,由於激動而說不出話。他們口戴外科醫生的面罩,屏住呼吸:病人名氣太大,太神秘了……這次會診如此重要,他們忐忑不安。拉美西斯躺在一具簡陋的橡木棺裡,卸下所有象徵榮譽的飾物之後,只是一個患病的老人。

  根據埃及學學者的看法,拉美西斯很可能生於公元前1279年,就出生在他父親塞蒂一世的底比斯王宮裡。他約在70年後,即公元前1212年左右去世。死後,他的屍體接受了只為法老舉行的神聖儀式:遺體塗上了防腐香料,裹上面帶,飾上寶物,安放在國王谷的墓地裡。兩個世紀之後,盜墓者闖入他的墓室,劫走他身上的寶物,包括塗防腐香料時放在他腹腔裡的一隻金盤。第21王朝時代,底比斯地區的主人、阿蒙的最高祭司皮納傑姆命人修復了木乃伊,並在他頸部套上睡蓮的花環……拉美西斯二世因而第二次獲得了永生。

  公元前1000年,拉美西斯和其他木乃伊被藏入德爾巴哈里的峭壁,直到1881年才被當地農民發現。法國的埃及學學者馬斯皮羅辨認出拉美西斯,此時拉美西斯身上已失去所有屬於君主的標誌,只有胸前還繫了一小卷紙莎草紙。

  因為「患者」名氣太大,要做到即不損傷身體,又能診治疾病,這確實讓科學家們傷透了腦筋。

  在1912年,英國埃及學學者艾略特·史密斯運用放射線技術,就發現拉美西斯二世的身體業已逐漸惡化……65年之後,必須立刻加以診治。

  拉美西斯二世一到巴黎,負責搶救他的科學家,便集中心力在他身上。第一要務,是確定他的真正病因。科學家在裹屍布的碎屑中,採集到他的胸部和脫落的頭髮上一些微粒標本。這些標本經過自然史博物館、法院鑒定處、法國紡織學院、動物研究機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原子能署等機構的專門實驗室的分析,仍不能確定是細菌或真菌,抑或昆蟲在作怪。學者拿出性能最好的顯微鏡,試圖解開謎團。終於,自然史博物館的隱花植物學專家讓·穆夏卡博士辨認出損壞原因。造成病症的菌類名稱十分難念——Deadalea biennis Fries。

  工作小組興奮不已,奧秘眼看就要揭開了。與此同時,在開羅的研究機構運用放射學、靜電輻射學、色彩密度測定學、內窺鏡檢查法、細菌學、孢粉學、古植物學、對標本和木乃伊的各種測試、博物館學、鑽60伽馬射線等技術,仔細觀察病菌。

  對拉美西斯骨骼、身體內壁、股動脈、牙齒及整個人體的深入研究,也頗有收穫:拉美西斯略微跛足,脊柱硬化,頭部過份向前傾斜。他的頭部是裹屍時由塗防腐香料的人拉直的,所以他的脖子和頸背有一些裂紋。法老生前飽受牙床膿腫之苦;而且有充分證據可以相信,他死於某種疾病導致的全身感染。

  確定了拉美西斯的病因是一回事,要換救他則是另一回事。領導研究小組的利奧奈爾·巴魯和科萊特·盧貝懂得這一點。顯然,利用現代技術來根除病因的時候到了。化學療法、熱療和冷凍法很快就被排除在外,因為沒有人敢確定,木乃伊身上防腐用的樹脂和樹膠對這些方法會有什麼反應。不瞭解的東西太多了,只剩下一個解決辦法。放射線照射。作出這決定頗為困難,因為如果法老出了任何問題,必然會引起法國和埃及的外交衝突。

  從診斷一開始,埃及官方代表薩烏基·納克拉博士對整個過程及木乃伊本身就無比關注。工作人員先把裝木乃伊的橡木棺底切割成幾段,使遺體滑在一塊板上;然後安放在一輛活動手術床上。他的顱骨、上身都用小墊子墊著,以避免骨骼承受任何壓力。只有在科學家需要做研究或診療時,才把他從存放的地方推出來;而且每次絕不超過三個小時。

  當時的口號是「謹慎第一」,但治療還是要進行。穆夏卡的診斷是對的:如果不使拉美西斯二世擺脫侵蝕他的真菌,他的木乃伊將因此而在本世紀末之前「死去」。只有巴魯館長能決定該如何治療,決定對拉美西斯二世採用放射線照射。

  在格勒諾勃的核研究中心及羅貝爾·科爾尼埃領導的實驗室裡,科學家利用鑽60產生的伽馬射線,把從拉美西斯身上所採取的標本(真菌、頭髮、布屑),以及從另一具木乃伊身上取得的各種人體組織標本,拿來做了一連串測試。測試結果令人興奮。這些照射對人體組織沒有任何影響;而且被測試的標本真是毫髮無損。真是幸運……否則真難想像如何把一個禿頭的拉美西斯還給埃及人。同時,放射線的作用足以消滅真菌。接著,小組又把一具木乃伊當作「烈士」,拿來測試一番。測試工作在巴黎附近的薩克萊核研究中心進行,由原子能署的工程師執行。又是百分之百成功。於是,拉美西斯終於要接受放射線治療,痊癒的時刻已經來到。

  拉美西斯由人類博物館的專家精心修復,並且蓋上由盧浮宮博物館捐獻的一塊古代麻布,重新放入雪松棺木裡,獲得第三次新生。他容光煥發,照料他的醫生一如從前的祭司,出於對於古代宗教的尊重,他們使拉美西斯的靈魂重返理想住所——一個完好無缺的身體。


○尋找胡夫


  我們是不是還不認識大金字塔的真正面目?兩位法國建築師作了肯定的回答。為了證實他們的假設,1986年8月,一場探勘活動開始了。

  胡夫金字塔的大構造本身,會不會只是一種障眼法?法老的圈套有效嗎?為了瞞過闖進金字塔的人,有什麼巧計得以保護國王陵墓的秘密?在大金字塔裡,是不是有另一個入口、另外的洞穴,甚至另一個國王的墓室?

  一切起於偶然。這兩個建築師都著迷於海底潛水運動。他們到紅海去了一次,便對埃及產生興趣;回來後,朋友又送給他們一本漫畫:《大金字塔的奧秘》,變化就由此啟動。

  多爾米庸看這本漫畫時,對書中所詳細描繪的細節感到驚訝;對大甬道兩側牆上有奇怪的狹槽,更產生了疑問。沿著牆的內壁鑿這些溝槽有什麼用處?

  同樣,一些位於牆面中等高度,被碎石包圍的標誌也使他吃驚。他們在一些專業書籍裡試圖尋找解釋,卻找不到令人滿意的答案。

  第一批測試結果令人振奮,證實了金字塔內確實存在未被發現的空間。

  由於好奇,他們繼續考察;而且決心堅持到底。他們從照片和資料中搜集各種測量數據和紀錄,與別的金字塔進行比較,結果又證實了一些反常情況的存在。

  在這兩位建築師看來,這些奇異之處不可能是建築上的失誤。埃及人十分熟悉建築規律,不會容忍這類毫無根據的瑕疵。他們認為,這一切都出自設計,而且別有用意。

  多爾米庸和古瓦丹花費了幾個月時間,試圖弄清大金字塔構造背後的邏輯。他們獨力摸索,始終沒有任河埃及學家同意他們的看法。

  這兩個建築師的看法,實際上已為埃及學開闢了一種新的研究門徑。按照他們這套理論所展現的邏輯,便可以對大金字塔的整個建築系統作出解釋。

  從入口開始,大金字塔便有明顯的反常情況。像其他金字塔的入口一樣,人們只能通過一個矮小的門洞,進入這座巨大陵墓。可是入口門洞上為什麼要用四塊巨型門楣組合成尖錐狀頂;然後再用兩塊巨石保護它們呢?

  多爾米庸和古瓦認為,這個大結構實際上掩蓋了另一個入口,那個入口在法老死後便已封死了。

  在上坡走廓,他們觀察到沿牆有一道石塊,排成奇怪的帶狀。這在金字塔裡的其他部份是沒有的。

  在國王墓室裡,工作人員用內窺鏡瞭解牆壁後面的真相。

  考古學家認為,這套設計是為了承受牆壁所受的側壓。兩位建築師有不同的看法,但是還不想公開。

  繼續向上攀登,便到了大甬道,那裡正是牆上鑿有溝槽、屋頂以梁托支撐的地方——那些溝槽,便是最早引起兩位建築師注意的異常現象。為了解釋溝槽的作用,多爾米庸畫了張草圖。他說:「溝槽可以插入木棍,用來搭一個到達頂部的鷹架。頂部上面應該會有一些洞穴。在關閉陵墓之前,大甬道裡一定在施行重要的障眼法工程。」

  裝閘門的廊道也有若於建築上的細部設計,令人驚訝。它位於大甬道頂端,由三個花崗石做成的閘門,擋住國王墓室的入口。但是,只要爬上閘門前面的石頭,就可以爬過去;然後,若再敲掉在理論上封住國王墓室的花崗石的一角,便可以到達石棺了。在公元820年,阿拉伯阿拔斯王朝的哈里發馬蒙,公元786-833,就曾用這種方法劫掠了國王的墓室。

  所有埃及國王都喜歡把陵墓隱藏起來,以防盜墓;胡夫卻建造了一座眾目睽睽之下的金字塔,因此必然會有一套可靠的保護系統。

  然而究竟出於什麼原因,胡夫陵墓的建築師設了這樣一種乍看極不可靠的結構?為什麼要在閘門廊道上安裝兩套滑動的橫樑?

  國王的墓室高大寬闊,裡面巨大的花崗石塊,恰與國王的陵墓相稱。墓室頂板上面,巨大的橫樑構成的四個房間,就更令人吃驚了。埃及學學者認為,這一堆總重2500噸的石塊,是用來擋住兩側壓力的,所以名之為卸載室。只是這些房間的建造結構,不可能減輕任何負荷。

  大金字塔顯而易見的入口,會不會是一種障眼法?這種結構設計是不是在掩蓋另一個秘密入口呢?如果存在另外的入口,那麼金字塔內便會有我們沿未發現的秘密。

  可是,懸在這些房間之上的拱頂,倒可以把壓力分散到側面的其他支點上。多爾米庸指出:「石塊的堆積,可能是一種增高拱頂的方法。借此所創造的空間,每側都可以不必承受任何重量。在那裡,極可能藏有國王的墓室。」

  他們也在金字塔裡其他部份繼續研究。王后走廊的砌造,在他們看來也很古怪;按他們的假設,裡面可隱藏一些倉庫。

  5月,第一次發掘工程開始。在這個很難發掘的地方,可供使用的設備十分有限。與法國地球物理勘探公司合作的法國電氣總公司,決定採用重力測定技術進行研究。他們相信,這種技術可以測定任何密度的材料。

  第一批測度成果鼓舞人心。在王后走廊裡,儀器紀錄顯示,在重力測定時出現很不規則的變化;而且就是在兩位建築師所預料的地段。這些地方「沒有實物」,也許因為它們正是洞穴的所在,也就是多爾米庸和古瓦丹所推想的倉庫。

  在卸載室測得的數據則不太令人信服。多爾米庸承認:「我們確實測出一些異常之處,不過很難加以說明。何況國王的墓室和一兩個卸載室都還沒偵測。」

  無論如何,批准發掘的埃及古代文物組織認為,初步的測試已足以說明發掘的必要性。接下來,研究小組的第一件工作,便是採用小孔探針技術,即在牆壁上鑽小孔,再伸進一個裝有袖珍照相機的內窺鏡,拍攝牆壁後面的景象,以檢驗「倉庫」是不是存在。

  如果成功,研究小組接著將在金字塔的其他部份鑽孔,以證實兩位建築師的假設。但無論這假設能否得到證明,它必有助於埃及學的發展。

  藉著現代技術,考古學家將可以首次瞭解埃及人的建築設計;而且對金字塔幾乎不會造成任何損害。

  隨著考古隊大量湧入埃及,本著文物保護的目的,1989年,埃及文物管理當局禁止進一步的鑽探研究與發掘,對金字塔的深入探索告以結束。但廣大埃及學學者、考古學家們仍在不懈努力,他們從不同的角度走進金字塔世界,並一步步逼近這個人類文明之謎的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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