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開放的體系,與其說互聯網是一個受人控制的實體,還不如說互聯網體現了人類要求交流的理念,是現代人們交往的一種方式。
因此,儘管互聯網的從屬問題始終受到普遍的關心,但是人們關注的焦點顯然不在於所有權。正如我們前面談到的那樣,互聯網最初是美國軍隊和美國大學校園結合的產物,現在的互聯網如果還有一點管理的話(比如域名),這種管理也是由美國人進行的,然而,互聯網的開放特性決定了任何人都不可能統治這個網絡,更不可能佔有它。
作為一個傳媒,互聯網是介於信息提供者和信息享用者之間的一個平台。誰使用得多,就更多地屬於誰。
這就像是一個「跳蚤市場」,不會有人關心誰佔有這個市場。商人關心的是誰來買東西,而顧客關心則是誰在這裡賣東西。如果還有別的什麼需要關心的話,那麼頂多就是喜歡好奇的人關心這個「跳蚤市場」是如何形成的。
就此而言,正如我們已經看到的那樣,雖然美國國防部的大筆投資起了極為重要的作用,但是,互聯網能有今天這種形式、能有今天這樣的規模,在很大程度上靠的卻是一批醉心於電腦和網絡的發燒友。
發燒友們
按照《聖經》的說法,人類的祖先亞當和夏娃在伊甸園裡被告知可以隨意吃各種食物,只是不能吃禁果。否則的話,他們將收到嚴厲的懲罰。然而,明知後果嚴重,他們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偷吃了禁果,從此才有了人類的歷史。
好奇、求知和創新是人類最本質的本性之一。由於亞當和夏娃的好奇,就有了人類;而作為亞當和夏娃的後代,在某種意義上,正是由於有一批電腦發才會有互聯網。
在這個意義上,與其說互聯網是科學家們集體研究出來的科研成果,倒不如說在很大程度上是一批年輕人「玩」出來的。與那些風度翩翩的學者不同,為互聯網做出貢獻的人,絕大多數既不是學院的教授,也不是研究所的高級研究人員,而往往是一些年輕的學生。翻開電腦雜誌或者報紙,我們很少看到那些衣冠楚楚,具有學者風度的知識分子,看到的卻往往是一些衣冠不整,有點像「嬉皮士」、「龐克」那樣的傢伙。這是一批對電腦和網絡懷有強烈興趣的「發燒友」。正是這樣一些「發燒友」不斷地提出新的問題、並且不計報酬地不斷解決這些問題,為互聯網的突飛猛進發展充當了生力軍。
同樣,如果我們打開互聯網的名冊,很少能夠看到IBM、DEC、APPLE這些電腦界的大公司,甚至象微軟這樣主宰著個人電腦操作系統的軟件公司也只是近一、兩年才開始在互聯網領域榜上有名。我們更多地看到的還是象1982年成立的太陽微系統公司(SUNMicrosystem),甚至1994才成立的網景(Netscape)公司和1995年才成立的雅戶(Yahoo)公司等一批「小公司」的身影。
《經濟學家》的克裡斯多福·安德森(Christopher Anderson)甚至走到了極端,在他關於互聯網的文章中認為,「在過去的20年裡,是一批十幾歲的小黑客、梳著馬尾型頭髮的嬉皮士在美國大學的電腦室裡建起了互聯網。」
(http://www.economist.com/surveys/internet/commerce.htmp)
在近幾年為互聯網上發明全新的軟件,推動互聯網發展的也都是象網景公司的馬克·安德裡森(Mark Andreessen)和雅戶公司的楊致遠(Jerry Yang)這些只有20多歲的「小人物」。所有這些現象,被互聯網協會(Internet Society)的現任主席Antony MichaelRutkowski多少有點無可奈何地稱作是「底朝天的信息基礎設施」(http://www.isoc.org/speeches/upitt-foundersday.html)。
其實,這一點也不奇怪。信息領域的發展速度實在太快了,一、兩年前花大價錢買的最新式的486電腦,現在的價格只有當時的一半(也許還不到)!想要買更新的Pentium電腦嗎?據說Pentium也已經過時:如果處理圖形或者進行計算,應該買Pentium Pro;如果是為了家用,具有多媒體功能的Pentium MMX才是最佳選擇……其實,誰知道這到底是不是「最佳選擇」呢?可以肯定的是,用不了多久,MMX技術也會過時。
在軟件方面有著同樣的問題:剛花錢學會了DOS,又要開始用Windows;剛熟悉了Windows 3.11,又要學習Windows 95;剛知道怎樣用Windows 95,馬上又得為Windows NT的新功能犯愁。這一切似乎都為了證明那個神秘的摩爾定律:「計算技術的進步、計算能力的增長每18個月翻一番。」
因此,在信息領域沒有老手,只有「新秀」。大家都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大家都需要隨時更新自己的知識。誰稍微停留一下,就有可能落伍。10年前的「專家」,如果不思進取,現在很可能會是一個完全的「外行」。
也正因為此,信息領域不需要很多的預備知識就能入門。在信息領域,知識的問題並不十分重要,因為大家都需要隨時更新自己的知識。許多電腦界的「高手」,不是改行過來的外行,就是沒有學完正式的課程就急匆匆跨入這個領域的「新秀」。在這個領域,更需要的倒是靈活的想法和執著的投入。而「發燒友」們也許沒有資金,也許沒有受過正規的訓練,但是卻有那份極為投入的心情。
在信息技術領域,「發燒友的故事」幾乎比比皆是。在破車庫裡裝出第一台個人電腦,後來成立了蘋果公司,幾乎要與IBM這樣的大公司一爭天下的喬布斯是個發燒友。如今電腦軟件世界最大的「大腕」,微軟公司的總裁比爾·蓋茨當年不僅是「發燒友」,簡直就是個「黑客」。他13歲的時候就編出了第一個軟件,而編這個軟件的目的卻是為了玩三連棋。
英國有一個尼爾·巴萊特(Neil Barrett),16年前也是個喜歡搗蛋的「黑客」,後來經過12個月的鑽研,再加上編出4個電腦遊戲軟件,使他獲得了博士學位。1985年的時候,他就成了全英國最年輕的電腦講師。前不久,他又出版了一本討論互聯網的書。不再按地域或者血緣來劃分人類社會,而是按照是否入網來劃分人類。他的書名就是《信息國的狀態》。
本書開始曾談到BBC電視台採訪英國研製出全世界第一台電子管計算機的人。
在採訪的時候,他對記者坦率地說,當時我們夜以繼日地實驗,根本不考慮別的。
「我們做這個就是因為好玩(We did it because it's fun)」。
無獨有偶,第一個在DARPA主持開發信息技術、對後來互聯網的形成產生過重大影響的利克裡德爾,在談到當時他們為DARPA所做的工作時也說:「在我看來,那是個非常帶勁的地方。在那裡工作好玩(It was fun to work there)。」
在最初使用過ARPANET的人當中,有一位學習核工程的學生Eugene Miya。他後來回憶道:「ARPA真像電腦科學的甜爹爹。把錢和自由給了一些非常出色的人。」當時大家不僅研究電腦網絡,而且還實驗了許多其它的東西。
Eugene本人就經常晚上在電腦房裡干到半夜2點多鐘,有的時候甚至凌晨4點也不回家,週末也經常泡在網上。實際上,他並不是通過網絡來做專業方面的實驗,而是在玩電腦。有的時候還幹一些黑客的勾當。他曾經琢磨如何用自己32位的DEC-10電腦去連接別人36位的IBM-360電腦,然後在二者之間玩國際象棋!儘管這不是他的專業,然而也正是這種想玩的衝動,使他也琢磨出了怎樣把兩台不同的電腦連在一起。
毫無疑問,正是一批像這樣的電腦發燒友在不計功利地推動著互聯網的發展。
正如發明環球網瀏覽器的安德裡森所說的那樣,創造發明固然需要一種興趣,但是,如果要把發明出來的東西真正推向實用,僅僅靠興趣和熱情就是不夠的。
需要的是有計劃、有目的的工作。這就多少帶有某種功利的色彩。
網上「漁翁」
與其說互聯網屬於那些發明互聯網的各種功能或管理域名的人,還不如說屬於那些在互聯網上提供信息和提供服務的人。因為,正是這些人在互聯網上坐收「漁翁之利」,也正是這些人才具有互聯網上的「發言權」。
互聯網的普及的過程,同時也是互聯網商業化的過程。按照GVU公司的調查,有20%的環球網用戶在瀏覽的同時,也以購物為目的。當然,目前在互聯網上開展最多的商業活動,主要涉及的還是低於50美元的小商品。例如:音樂CD,書籍等等。朱比特公司預計,到2002年,通過互聯網銷售的CD將達到1千6百萬美元,占CD總市場的7.5%。而互聯網上的圖書市場也極為看好。從網上最大的亞馬遜河書店被評為1996年十佳網站之一,就可以看到網絡上的圖書市場有多大。
就目前而言,通過互聯網購買超過50美元的商品還不多見。但是,至少在電腦領域,那些需要購買超過50美元的軟件或硬件的用戶中,至少有70%的用戶要通過環球網獲取有關的信息。在1997年的前6個月中,有40%的用戶通過環球網購買了超過100美元的東西。
的確,互聯網是使中小企業獲得心理平衡的地方。在互聯網上,不會有人知道你是個幾百乃至幾千人的大公司還是只有一個人的SOHO。同時,互聯網成本極低,通過互聯網發展義務也許是讓活動領地很小的中小公司成為的國際型公司的唯一機會。
當然,網絡的巨大商業潛力還是在於銀行業務。根據蘇格蘭銀行的研究,銀行通過電話進行支付、轉帳等業務(Direct Banking)要比直接面對面接待用戶的費用低得多,而使用互聯網所需的費用又比電話業務要低得多。為此,蘇格蘭銀行成了第一個上網的銀行。雖然其說這是一個實用的銀行系統,倒不如說還只是一個演示。但是,通過互聯網進行銀行業務,肯定是一個趨勢。
目前,在美國,95%的銀行在調研使用互聯網開展業務的可能性,而美國的企業的熱情更高,他們中的87%已經準備在1999年之前就使用互聯網劃帳。
除了互聯網的商業化使許多公司從中獲利以外,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在互聯網上的聲音,也反映了這個國家的國力、影響力和利用互聯網的能力。至少可以從域名的註冊上看出這一點。
在互聯網上,註冊域名最多的國家毫無疑問是美國。由於是美國人在管理域名,諸如gov(政府部門)、mil(軍隊)、edu(教育)以及org(組織)、net(網絡機構)和com(商業機構)中的相當大部分的域名都屬於美國人的。因此,我們從下表中可以大致看出美國對互聯網的擁有程度。
那麼在美國人之後,能夠利用互聯網的國家大致可以按照下圖的順序排列:
英國、日本、德國、加拿大、澳大利亞、芬蘭、荷蘭、法國、瑞典、挪威、意大利、瑞士。
在這裡,我們根本看不到中國的聲音。甚至整個亞洲也只有日本能夠濟身強國之列。只有在少於5萬個註冊域名的國家和地區中,我們才能看到亞洲國家的身影。其中,中國才註冊了不到2萬個域名,比自己的「特別行政區」、彈丸之地的香港的4萬5千個域名,少了不止一倍。
儘管如此,按照Gartner Group的預測,歐洲的互聯網市場至少比北美落後兩年,並且,這個差距還將繼續拉大。亞洲國家在這場拉力賽中,不是沒有機會。
國際數據公司(IDC)的報告認為,到1997年底,互聯網的用戶數將達到7千萬,其中,發展最快的市場將在日本。而1996年互聯網市場發展最快的則是香港。
當然,話說回來,儘管在互聯網上建立網站要比管理互聯網的域名有更大得多的「發言權」,互聯網的真正主人還是那些使用互聯網的人。
誰在用網?
與其說互聯網屬於那些為互聯網提供信息和服務的人,還不如說屬於真正用網的人。「顧客就是上帝」,這個基本原理在互聯網上也仍然適用。不管投入多少財力和精力,只有當建立的網頁真正有人訪問,才有意義。否則的話,建立一個無人問津的網頁,還不如去幹點別的。
因此,任何一個試圖建立網頁的人,都有必要瞭解是誰在使用互聯網?他們屬於社會的哪個階層?受過多少教育?興趣是什麼?即使不想建立網頁,如果打算瞭解互聯網的話,也許最重要的就是瞭解互聯網的用戶了。因為,只有用戶才是互聯網的真正主人。
隨著網絡瀏覽器的逐步完善,互聯網的功能越來越多地集中到瀏覽器上。通過瀏覽器,用戶不僅可以像過去那樣檢索信息,而且也可以發送電子郵件、參加討論組(USENET),通過文件傳輸協議獲取文件等等。因此,瞭解互聯網的最重要的途徑之一就是瞭解環球網(WWW)的使用情況。
環球網上有影響的研究機構GVU(Graphic,Visualization,&Usability Center)最近的一次(也即第7次)調研是在1997年4月10日至5月10日進行的。
這次調研涉及將近2萬人。如果按照一般的假定,目前全美國使用環球網的用戶有3千萬,那麼這個調查數字大約相當於所有用戶的1/1500。(http://www.gvu.gatech.edu)
毫無疑問,互聯網在人們日常生活中的地位正變得越來越重要。人的時間是有限的,與同樣是傳播媒體的電視相比,目前互聯網的作用似乎還不如電視。然而,要電視還是要互聯網?這就像「要魚還是要熊掌」一樣難於回答。在我看來,使用電腦是一個交互作用的過程,而電視卻只能被動地接受。因此,幾年前我就對電視說「不」,把自己的松夏彩電送給朋友了。在網民中,我的同盟軍並不算少。按照GVU的調查,大約35%的用戶每天使用環球網比看電視多,另外還有將近30%的用戶每週至少有一天用環球網比看電視的時間要長。
也許,最令人關心的就是環球網用戶的年齡了。長期以來,環球網被認為是年輕人的麥加。如果說,在過去的20年裡,互聯網一直是年輕人的天地、嬉皮士的樂園,那麼,隨著環球網本身的年齡增長,使用環球網的用戶的年齡也開始增長起來。
這真是絕妙的一幕:過去,孩子回到家中就關起門、打開電腦,家長根本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吸引了自己的孩子。後來,開始擔心孩子把時間都耽誤到遊戲上。有了互聯網,又進一步擔心黃色圖片對孩子的毒害。如今,這些爸爸、媽媽們開始進入互聯網了。中年人要通過互聯網獲得最新的信息,通過互聯網學習新的知識,通過互聯網排解自己心中的煩惱,並且通過互聯網去購物。的確,互聯網揭開了自己神秘的棉紗,正在變得越來越實用化。
幾乎每一次調查都會發現環球網用戶的年齡在增長。根據GVU的這次調查,目前使用環球網的用戶的平均年齡已經有35.2歲。如果比較第4次調研時用戶平均年齡為32.7歲,第5次為33歲,而第6次為34.9歲,就可以看出環球網用戶年齡的增長很可能是一個必然的趨勢。
在這些用戶中,已經結婚的佔了45.44%。其中,19-26歲年齡段的用戶中76.46%是「單身貴族」,而50歲以上的用戶中71.79%的用戶是已婚者。有趣的是,也許因為女性比男性更需要在網絡上找到知音,本來離婚是一對一的事,然而環球網上離婚的女性占8.75%,這個數字比離婚的男性網民(4.95%)要多了一倍。
而且,儘管互聯網在很大程度上還仍然是「男人的世界」,女性用戶的數量卻一直在增加。根據GVU這次的調查,女性用戶已經占環球網用戶人數的31.30%。
而且,他們認為,這個比例還會繼續增加。在這方面,有的調查機構走得更遠,他們甚至認為目前互聯網上的女性網民已經超過了40%。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雖然男性泡網者居多,女性被認為更加實際,在男性網民普遍埋怨網絡速度太慢的同時,女性網民卻更多地埋怨查找信息的困難。儘管如此,女性網民從互聯網上找到需所需信息的能力居然還是強於男性。MCI對65萬人進行了查找信息能力的測試。要求從互聯網中5個方面的問題,其中包括了大眾文化、科學、歷史、藝術等方面。結果,只有大約1萬6千5百位用戶最終完成了測試(只佔不到3%)。如果滿分是100分的話,男性網民在互聯網上查找信息的能力是78.29分,而女性網民的能力則是79.91分。(參見1997年7月3日〈紐約時報〉或者http://www.mci.com/和http://www.nettest.mci.com/)
到目前為止,互聯網仍然屬於高科技領域。與家用電器的簡便易用不同,互聯網的用戶仍然需要以相當的預備知識為前提。因此,根據SRI公司的調查,互聯網用戶的受教育程度要高於社會平均值。全美國受過大學教育的人佔人口總數的46%,而互聯網用戶中受過大學教育的則佔了75%。(http://future.sri.com)
這裡,專業知識顯然也非常重要,按照GVU的這次調查,互聯網的用戶仍然以那些與電腦有關的人員為主。30.24%的環球網用戶的工作直接與電腦有關,另有24.48%的用戶在教育領域工作,20.61%的用戶是專業人員,還有9.95%則是管理人員。
因此,使用互聯網的用戶的收入也要高於社會的平均收入。在美國,65%的互聯網用戶的年收入超過5萬美元,而全美國只有35%的人的年收入達到這個數字。
(http://future.sri.com)口袋裡有錢不等於可以亂花錢。這批人雖然收入不菲,卻很少有人願意為互聯網提供的信息付費。至少有2/3的用戶認為沒有理由讓他們在給互聯網服務商交付了使用費之後,還要給每一個信息提供者交費。這就為那些期望通過在互聯網上提供信息而獲利的人敲響了警鐘。
當然,不同用戶使用環球網的目的也各不相同,但絕大多數還是為了獲取信息(86.03%)。由於GVU把使用環球網的目的作為一個可重複的選項,在他們的調查中,經常通過環球網來搜索的有63%,瀏覽的有61.29%,進行工作的有54%,獲得教育的有52.21%,通信的有47%,進行娛樂的則有45.48%。並且互聯網的商業功能在不斷加強,目前已經有將近20%的用戶通過環球網來購物。
看來,大多數用戶對於從互聯網獲得的信息採取了一種寬容的態度。認為互聯網上的主要問題在於很難找到有用的信息的用戶(約30%),比埋怨互聯網的速度太慢的用戶(66.31%)要少了一倍。有勝於無,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對於那些認為通過電腦網絡進行的交流不如面對面的交流更直接有效的人來說,GVU的調查也許會有一定的說服力。45.6%的環球網用戶認為他們上網之後與那些具有共同興趣的人的聯繫更加緊密了。只有2.48%的用戶認為這種聯繫因互聯網而減少。由此也證明了互聯網不僅僅是一個獲取信息的資源,而且也是一個交流的場所。
可是,儘管使用互聯網的人都想通過互聯網來獲取信息,也樂於和別人交流,然而,如果把位置掉轉過來,當提供信息服務的人試圖瞭解用戶的信息的時候,相當數量的用戶卻表現出了不那麼合作的態度。有趣的是,GVU居然對此也進行了調查,其結果,只有59.93%的用戶從未在網上提供假的信息,GVU認真地以為這是一個不小的數字。實際上,這種調查就像著名的「說謊者悖論」一樣讓人難以置信。如果這裡問的是提供假信息的可能性的話,59.93%的「從未提供假信息」的用戶中提供的這個信息本身就有可能是假信息,因此,實際提供假信息的用戶數可能比調查結果要多。而另外約40%自稱提供過假信息的用戶,如果他們的說法是可信的,那麼,至少這次他們沒有提供假信息。
最為滑稽的是,GVU的調查居然認為,只有2%的用戶認為在互聯網上文化和語言是最大的問題。這當然是因為GVU的調查主要集中在美國、至少主要是在西方國家的用戶中進行的,考慮到互聯網的用戶絕大多數(88%以上)以英語為母語,這種結論也許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如果把這種調查移到中國來進行,恐怕認為文化和語言是最大問題的用戶數就不會低於80%。根據AdNet的統計(http://adnet.net/statsl.htm),互聯網上以英語為第一語言的用戶占所有用戶的88.6%。在這個意義上,如果我們不去努力的話,互聯網終究只是個英語的網絡。這不僅是中國人遇到的問題,法國人、德國人和日本人等等也會遇到同樣的問題。考慮到中國的人口占世界的四分之一,中國的僑民和留學生遍及世界各地,也許中國是最有可能改變這一語言不平衡現象的國家和民族。
事實上,在網絡面前是「人人平等」的。只要你提供的信息最為有用,別人就會來看你的網站。因此,與其埋怨帝國主義的霸道,不如自己扎扎實實地做一些實際的提供信息的工作。在目前的情況下,除非是做一些給中國人或者海外華人看的網頁,否則的話,只要想讓全世界看到的內容,就必須是英文。
在我寫作本書期間,看到國內出現了一些可以在互聯網上實時進行英譯漢的軟件。我想,無論如何,目前的電腦還沒有聰明到可以自如地翻譯讓我們看得懂的漢語的程度。通過這樣的軟件,我們固然可以看到滿屏幕的漢字-據說這可以減少國人對互聯網的距離感。然而,問題不在於我們瀏覽互聯網的時候能否看到中文,由此獲得一種親近感;而在於能否看懂。類似把「bussiness」譯成「事」的軟件,除了讓人貽笑大方外,並不能做到於事有補。
比爾·蓋茨講過一句名言:「在互聯網上,沒人知道你是一條狗。」
但是,人也好,狗也罷,至少是在目前,你必須用大家懂得的語言來講話,否則就沒人會來看你的東西。同時,你也必須用大家能夠讀懂的語言來閱讀。如果當真有一條狗上網的話,也必須是一條講人話(而且,在目前,很可能是講英語)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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