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航雲台書屋>>百科書籍>>中國科普佳作精選>>郭正誼

雲台書屋

如此真正的科普經典 作者:郭正誼


  6月28日《中華讀書報》第13版以整版的篇幅發表了張秋秋先生的洋洋灑灑的一大篇文章「真正意義的科普經典」。讀後如刺梗在喉,十分噁心,真不知道我十分喜讀的《中華讀書報》上怎麼會發出這樣水準的文章?接著就收到不少老友的電話,問此文的來歷和用意,是不是想徹底否定我國的科普成就?我是無可奉告,但是,客居加拿大的陶世龍先生傳來了長篇的批駁文章,接著李元先生也上陣了。我也覺得這是科普事業的大是大非,黑白不容顛倒。看過陶世龍和李元發表在《科學時報》的文章後,魚刺脫喉,於是也想補充說幾句話。

  首先李元先生的文章中對於《生活自然文庫》在大陸出版的前後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在這裡我還想舉我國的科普老前輩賈祖璋先生在《讀書》1981年第2期發表的文章「評《生活自然文庫·昆蟲》」中的某些內容。賈老一開始就說:「好書,得仔細閱讀。10大本,只好先讀感興趣的《昆蟲》這一本。本書全面介紹了昆蟲的分類系統、演化過程、形態構造、生理機能和生活習性,確是內容豐富,大開眼界。」接下來,賈老就譯文生澀乏味提出一系列的中肯的批評意見(從略)。又指出了原書的科學性也有不足之處,例如對蠶有一化和多化的解釋並不科學;再如「由毛蟲回返祖先的形象蝴蝶」就恰恰說反了。

  賈老在文中講到:科普創造除了要有思想性、科學性和文藝性以外,應該還有一個民族性,即民族傳統問題。我國的昆蟲學資料是異常豐富的,當然不會在美國人的著作中得到反映。但不夠民族化還表現在多方面,例如蚊蟲的幼蟲應改譯為孑孓。再有,書的插圖印刷雖然十分精美,但是除了蜜蜂、螞蟻等以外,其他,即使名稱是熟習的,如蟋蟀、瓢蟲、天牛等,都不是我們常見種類的形態;比較奇異的著名種類如竹節蟲、木葉蝶等,又都沒收錄在書內,這是本書的另一缺點。

  最後,賈老說:出版一部現成的書,當然比自行擬題組稿、編輯加工、設計和排印來得省事省力。但省力更應保證質量。如果求省力而影響質量,那就對不起讀者了。

  我們還是選一本作者最強的(免得別人說我是專找軟柿子捏)克拉克教授的《太空》來評點一番。克拉克教授是倡導宇宙航行的專家,他的關於宇宙航行的科普圖書在解放前就已翻譯成中文在上海出版,後來他又成為以走向太空為主題的科幻大師,享譽全球。但對於這位大師1984年修訂的《太空》,我只想提出3點意見。

  第一,這是決不該發生的,那就是克拉克教授在講述人類征服太空的歷史時極力迴避和貶低中國,他不僅連放煙火的小插圖都要選用日本的例子,而更重要的是他還迴避了在14世紀末中國的一個官吏Wan Hoo嘗試用火箭飛行的事實。這決不是我們自我吹噓,而是有一個手抄本流落在美國,在美國人H.S.Zim《Rockets and Jets》(《火箭與噴射》)中公佈的,Zim 稱Wan Hoo是「第一個企圖利用火箭作為運輸工具的人」和「第一個企圖利用火箭作飛行的人」。這早已得到世界的公認,並且 Wan Hoo已被用來命名月球背面的一個環形山,以紀念這位宇航的先驅者。最近,在美國拍攝的宇航史影片中,再現了世界第一位企圖乘火箭飛行的英雄鏡頭。這世人皆知的史實難道克拉克教授真的不知道嗎?這也是賈老講到的民族性的問題。克拉克教授搞這個小動作,也是值得稱譽的嗎?

  第二,《太空》中隻字未提哈勃望遠鏡,所以書中也不會有哈勃望遠鏡拍攝到的宇宙深處的精美照片。雖然克拉克教授在1984年修訂此書時還沒有哈勃望遠鏡(哈勃望遠鏡是1990年4月25日發射成功的),但是,張秋秋先生信誓旦旦地說:此書「兩年修訂一次」,《太空》英文原版到1995年已第十次重印,那就應該修訂了五次了。但至今我們仍未在《太空》卷中找見有哈勃望遠鏡的蹤影,「兩年修訂一次」又當作何解釋?

  第三,張秋秋先生宣稱他所組織的「真正意義的科普經典」是一鍋煮熟的飯,而不是一鍋夾生飯。但我要補充一點,從知識的更新方面來看,這是一鍋生剩飯,而且是剩了15年的飯。還是以《太空》為例,我們只想把它和1998年卞德培和李元先生主編的《宇宙博物館》(《大自然博物館叢書》,天津教育出版社1999年1月出版。卞、李兩位先生,因從事科普的突出貢獻,獲得兩顆小行星的命名,看來也未必比不上克拉克教授吧!)下面作一個最簡單的對比,就可以分高下了。

  
  青少年科普經典太空卷203頁上的數據
  
宇宙博物館409-412頁上的數據

青少年科普經典太空卷203頁上的數據

宇宙博物館409-412頁上的數據

行星名稱

自轉週期(地球日)

已知衛星數

行星名稱

自轉週期

已知衛星數

木星

0.4

15

木星

9時50分30秒

16

土星

0.4

16

土星

10時13分59秒

23

天王星

未知

5

天王星

17時14分

17

海王星

未知

2

海王星

16時03分

8

冥王星

6.4

1

冥王星

6日9時21分

1




  李元先生的文章最後說:張秋秋的這篇「真正意義的科普經典」不是廣告,勝似廣告。我說:張秋秋的這篇「真正意義的科普經典」就是廣告,卻不如廣告。本來剛讀此文也頗感興趣,但讀來讀去,發現原來就是種現代型的廣告。一段時間來,有不少報刊都以整版篇幅介紹或推薦××儀、××帶、××丹、××寶的神奇功效,言之鑿鑿,使讀者墮入十里雲霧之中,立刻請回家中,誤以為有了家庭醫生就可以百病不生,結果是受騙上當。而如今這種把戲也入侵到了科普界,這才真是科普熱後面的陰影。在我看過張秋秋的這篇「真正意義的科普經典」長文後,立刻就仔細研究了《中華讀書報》的版面。第一,沒有標明是本報特邀的稿件,也就是說該稿文責自負,與《中華讀書報》無關。第二,該版標明是「專版」,這也說明是報紙專門提供給某人的版面,某人盡可以用此版面任意說道,而報紙可以不負任何責任。第三,如此大塊文章發表,本應註明作者真實姓名和工作單位,以負文責。但卻用了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張秋秋為名發表,搞得我們忠厚老實的陶世龍先生寫的文章一直是說張秋秋先生(女士),怕弄錯性別引出麻煩。第四,該文打著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的旗號說三道四,甚至一竿子把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過去足以為榮的圖書,以及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的元老和最受尊敬的顧問打倒!及至該文發表一個多月後,問及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社長,社長對此文竟一無所知!如此等等,不需再多說了。

  至於說到「不如廣告」,那就是廣告可以用各種方法宣傳自己的產品好,但絕不能用貶低別人來抬高自己。張秋秋恰好犯了這個大忌,這裡想教張秋秋學個乖,要搞宣傳他可以請一些名人為你這套書美言幾句,還可以再請幾個家長和小讀者寫些讀後感,再加上幾張讀書的照片,放在一起宣傳(這都是那些賣假藥的慣技),效果豈不更好。可惜張秋秋連這點小小的伎倆都沒有學到。他違規地妄想把「百年科普佳作推介」,「改革開放以來科普佳作推介」以及由新聞出版總署親自主持評選的「世界科普名著精選」和「中國科普佳作精選」等一竿子通通打倒,從而把他操作的那套書提高到「頂峰」地位,這豈不是「蚍蚨撼大樹,可笑不自量」。當然這也說明「張秋秋」對科普是一無所知,他想的只是不擇手段地推銷他所操作的那套《青少年科普經典》,如果都能推銷出去,豈不是有百八十萬元可賺。但是,要推銷的是真貨,被張秋秋極力貶為辭條式的科普讀物《新世紀版十萬個為什麼》,剛一出版就是有人排隊搶購,甚至還有人去「走後門」買書,所以你再貶也沒有用。而你那過時15年的《青少年科普經典》再吹噓也是沒有用,賣不出去。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地做人,不要利用科普熱來投機。科普是對社會的貢獻,決不是用來發財的手段。

  我說,少年兒童出版社(上海)40多年經營的《十萬個為什麼》才是中國的「真正意義的科普經典」。首先,在50年代中期他們創出《十萬個為什麼》這個名牌,至今50歲上下的人幾乎都看過或知道《十萬個為什麼》,但少年兒童出版社(上海)的社長、編輯們始終兢兢業業不斷修訂完善新版的《十萬個為什麼》。然而,人怕出名豬怕壯,名牌創出來後,各式各樣的《十萬個為什麼》紛紛出籠,什麼「最新的」、「新新的」、「新編的」…… 《十萬個為什麼》紛紛上市,不僅要分一杯羹,甚至撒出傳單,說什麼老《十萬個為什麼》早已過時,只有他的「新編」才是最最最好的《十萬個為什麼》。

  就是在這種真假王麻子(或張小泉)大混戰的情況下,少年兒童出版社(上海)修訂完善出版了新世紀版的《十萬個為什麼》,還是真牌子出真貨。我與少年兒童出版社(上海)組織編輯出版《十萬個為什麼》從無關係,這裡只是將貨比貨,新世紀版《十萬個為什麼》較前有一大進步,那就是增加了「索引資料分冊」(這就是張秋秋先生深惡痛絕的「辭條」式科普,但這是更完滿的堆砌),在第274-275頁也有九大行星的數據,對比下來,各個數值都是新的,只有天王星的自轉還是用的光譜分析的值,即23時54分,但這比克拉克教授的《太空》中說天王星的自轉值是未知要強的多多了。請問關心下一代成長的家長們,您是願意化228元買一套精裝的新世紀版《十萬個為什麼》呢?還是願意花398元買一套雖然插圖尚美,但科學內容已過時15年的《青少年科普經典》呢?

  按張秋秋先生的「標準」,文字雖好,但圖片不足,達不到圖文並茂,就是病症之五,從而去貶低「哲人石叢書」和「支點叢書」等等。原來張秋秋先生僅僅是看圖識字的水平,他未必真正讀過(或讀懂)《完美的對稱》或《魔鬼出沒的世界》,只是翻一翻有圖沒有,就妄加評論起來。「真正意義的科普經典」並不在於插圖是否華麗,而在於他的科學內涵,這不僅僅在於科學知識的準確,還在於是否體現了科學精神,是否傳播了思想和方法。當前我國圖書市場掀起了房龍熱和法布爾熱,而且長熱不衰,為什麼?他們的作品是不是「真正意義的科普經典」?很值得我們深思,在這裡我不想展開。房龍的作品不僅魅力常存,更有特色的是他為自己的作品作插圖,形成房龍的風格。無獨有偶,另一位世界級的科普大師蓋莫夫(他在科學界和科普界的聲譽可比克拉克教授高多了)也是由於插圖往往不能如意,由自己畫插圖,只要看看蓋莫夫的《從一到無窮大》和《物理世界奇遇記》便知分曉。在這裡我還想舉出張秋秋先生企圖拉來作虎皮而被李元先生揭穿老底的「科學美國人」(順便說一句,我們科普研究所收藏有「科學美國人」送給周培源老的全套「科學美國人」雜誌),編輯部編著的《從驚訝到思考數學悖論奇景》書中用的插圖竟都是漫畫式的,但卻給讀者以深刻的科學啟迪與思考。舉了這幾個例子,無非是說精美的插圖絕不能作為評價科普作品的主要標準(更談不上惟一標準了)。

  至於科普的對象和門類,科學童話、故事以及科學小品(這也就是張秋秋先生認為的雜八湊)在中國傳播科學所起的作用,陶世龍先生的文章已作了論述,或可請多方面的科普專家再作發揮。

  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從成立時我就是它的忠實讀者和作者,想當年,50-60年代出版的《小傘兵與小刺蝟》、《布克的奇遇》、《小布頭歷險記》都是傳世名作,是誰也否定不掉的。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又出了不少好書,我認為《少年百科叢書精選》、《不知道的世界》都應屬於「真正意義的科普經典」。決不會因張秋秋背著出版社瞎鬧一陣而倒了牌子。

  《中華讀書報》也是我的老朋友,張秋秋的文章內容固然不足取,「真正意義的科普經典」這一題目到是不錯。何不就此開展一場認真的討論或辯論,想必對進一步繁榮科普事業大有好處。陶世龍、李元和我都願作為靶子任人批評,並進行公平的辯論。
上一頁 b111.net 下一頁
雲台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