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盛子薔聽見周圍嘈雜的聲音,吵得她睡不好覺。她揮了揮手想甩開這
些惱人的音波,卻發現一點效用都沒有。於是她伸手想掀起棉被蓋住頭,擋住這些
妨礙她睡眠的討厭蟲,但一伸出手,肩膀上的火熱燒灼感卻讓她痛醒了過來。「好
痛!」
「再餵她吃一顆止痛藥!」
「水呢?」
「醫生回去了嗎?要不要再叫他來,子薔的臉色好難看。」
在盛子薔沙啞的叫聲中,大伙全忙成了一團,倒水的倒水、拿藥的拿藥,但目
光全都一致地盯著緊閉著眼、忍受痛苦的盛子薔。
「嘴張開。」尉赫哲輕輕地扶起了盛子薔,把藥送到她的嘴邊。
「我不要吃藥!」盛子薔老大不高興地說,心中一陣納悶,尉赫哲幹嘛餵她吃
藥……尉赫哲!
倏地張的了眼的盛子薔,看清了自己面前的尉赫哲,以及尉赫哲背後的爺爺、
媽媽。完了!這下真的完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受傷了,她的日子難過了!
「把嘴張開!」尉赫哲強硬地把藥送到盛子薔唇邊。
心虛的盛子薔,在眾目睽睽下,只能委屈地眨眨眼做無言的抗議,然後乖乖地
把藥給吞了下去。「我……呃……要休息了,我是可憐的病人。」
「病人?!」尉赫哲不顧身後的人是未來的爺爺、未來的丈母娘,當場朝盛子
薔開火。「你肩膀上的傷怎麼來的?」
從出公司跟蹤她起,他的心就七上八下的,盛子薔那種不要命的開車法,差點
沒把他的膽子給嚇破。就在他打算放棄跟蹤的企圖,上前阻止她自殺式的前進時,
沒想到盛子薔竟然飆車,而且飆得十足徹底,車速快到她那部小紅車搖晃得都快飛
散開來。
原以為她停住了車,總算有點放心,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他當場驚慌失措。
倒在地上的盛子薔,左肩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一大片的血跡染得她粉紅外衣格外令
人感到觸目驚心。
「這個……這個……」盛子薔急了,拚命地向母親使眼色。
「說啊!你怎麼受傷的?」黎漪一副忿忿不平的表情。女兒受了傷,卻沒有告
訴家人,她怎會不生氣!
看著母親與爺爺絲毫不打算放過自己的不妥協面孔,盛子薔皺起了眉頭,預計
來個「家人陷害法」,先過了尉赫哲這關再說,他的臉色實在是太、太、太難看了!
「赫哲,我老實告訴你,其實我是盛家的某某第三代,因為……」
「好了,好了!子薔乖,睡覺哦!」黎漪衝到床邊,用一副「待會兒再和你算
帳」的表情瞪著女兒。
尉赫哲奇怪的看著盛家一家人怪異的臉色——盛子薔一臉得逞的笑意,而優雅
的婦人和坐在輪椅上的白髮老人,則一副想把盛子薔堵住的著急模樣,這其中必有
古怪!他們是想隱瞞些什麼嗎?「某某第三代」又是代表著什麼呢?
不期然的,尉赫哲腦中浮起盛子薔在晚會中把王中橋摔出去的景象,那是偶然
嗎?還是巧合?可是當時盛子薔的身旁並無其他人啊!而她又是如何受傷的呢?她
必定有著他不知道的一面。
他可以不介意她不告訴自己她是如何受傷的,也願意接受她含糊而模稜兩可的
答案,但這只是現在的暫時現象,他不許盛子薔再有任何意外,他要盡快把盛子薔
誘拐進禮堂,成為他的人!
盯著盛子薔瞧的尉赫哲,並未發現自己已然成了盛家人觀看的對象。直到盛子
薔對著他身後擠眉弄眼的,他才發覺室內注視他的目光。
「你是誰?為什麼抱我們家子薔進來?」盛清懷威嚴地開了口,注視著常出現
在報章雜誌上,本人卻更加器宇不凡的尉赫哲。他知道尉赫哲是誰,也知道子薔和
高珣的約定,但他想親耳聽這個墜入愛河的男人,對自己的身份做何解釋。
啼笑皆非的尉赫哲,望著盛子薔的家人,有些理解為何她總會有些脫線的舉動
了。從剛才他抱盛子薔進門,到醫生看診完畢,至盛子薔醒來,好歹也過了個把鐘
頭,而他們竟然在此時才想到問他是誰?
尉赫哲微笑著大會盛清懷和黎漪點了點頭,用絕對佔有的語氣道:「我是子薔
的上司,也是她的男朋友,而且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變成她的丈夫。」
聽到尉赫哲露骨的表達, 盛子薔漲紅了臉, 雙手揮舞著想轉移大家的注意。
「今天天氣真是好啊!子薇呢?為什麼沒有看到她?」
「她到台中去幫我辦事了。難怪那丫頭一副不願去,又說不出理由的樣子,原
來她的擔心你。」盛清懷看著侷促不安的盛子薔說。
「爺爺,你不要怪子薇,是我逼她不准說的。」
「好了!不許轉移話題。我說尉赫哲,你剛才是不是說要把我們家子薔娶回去?」
盛清懷看著自信滿滿的尉赫哲。
「是的,這麼晚才來拜訪,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提出求婚,我知道是唐突了點,
但子薔實在是太令人擔心了,她出狀況的次數太頻繁了,她需要有人時時看著她。」
尉赫哲誠懇地對盛清懷和黎漪道。
「對對對!」黎漪贊同的看著未來的女婿,「她從小就魯莽得不得了,我告訴
你,子薔她是……」
盛子薔見情況不對,大伙彷彿打算對她來個批鬥大會,連忙開始大聲地胡扯,
只求大家別把焦點放在她的過往事跡上。「媽,你知道隔壁的小黑又生小狗了嗎?
還有隔壁的隔壁的小黃又離家出走了,還有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小花又……」
「閉嘴!」
另外三人同時出聲,阻止了盛子薔語無倫次的發言,然後,開始從她的一歲半
談到她十七歲的未來。
無聊!無聊得她快瘋了!盛子薔在翻了第一百三十八次身、數完床單上的一千
零二朵小花之後,忍不住想抓狂。
她回過頭,很哀怨地看著一旁正在下棋的尉赫哲和爺爺,很用力地歎了口氣—
—沒人理她!
這些天來,她開始懷疑其實尉赫哲才是爺爺的孫子,瞧他們兩人下棋時摸著下
巴沉思的那副專心樣,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尉赫哲一來就和爺爺泡上一壺
茶,然後開始對弈。盛子薔不懂那苦澀的茶有什麼好喝的,對她而言,茶就是要加
上很多奶精、很多的糖,這樣才稱得上好喝。
無奈地又歎了口氣,盛子薔看向那沉迷於棋盤的一老一少。
「將軍!」盛清懷得意地喊道。「小子,認輸了吧?」
尉赫哲驚異地盯著棋盤,「不可能!再讓我研究一下。我剛才那一步明明擋住
你了啊!」
覺得自己實在太可憐的盛子薔,趁著這時偷偷地挪動身子,靠近床沿。她已經
在床上待了快一個星期,可以下床了吧!反正他們下棋下得正高興,應該不會注意
到她溜走才是。
「子薔!」盛清懷眼角餘光瞄到爬下床,躡手躡腳地想出門的盛子薔,低聲喝
止了她。
「上床躺著。」尉赫哲放下了手中的棋,大步跨到床邊,橫抱起她。
「我不要!臭爺爺!臭尉赫哲!」盛子薔任性的搖著頭,硬抱住尉赫哲的脖子,
不肯鬆手,「我快無聊死了,我要出去!」
「不行。」
尉赫哲堅持地不肯答應,好不容易她的傷口好些了,他可不要她出門蹦蹦跳跳
地又扯開了傷口。這個丫頭,一點都大意不得。
「你們不陪我,子薇又還沒回來,我一個人好悶的。」盛子薔抿著嘴,圓亮的
眼委屈地瞧著尉赫哲,開始撒嬌,「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好不好嘛?」
「不行。」尉赫哲有些不忍地看著盛子薔的小臉垮了下來,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放柔聲調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去幫你弄來,可是在你傷口沒好以前,不許出
門。」
「我……」盛子薔抬起頭想了半天,嚷嚷著說:「我要找芷芸。」
「芷芸?你找芷芸做什麼?」尉赫哲懷疑地看著古靈精怪的盛子薔,她又有什
麼新點子?
「我現在和她是同病相憐,都是病人。而且出來走走對她會比較好,她不能老
悶在家中,會悶壞的。」盛子薔只說了一部分的理由。她沒有告訴尉赫哲其實她是
想問芷芸關於羅家的事。
「難得你有這個心,我這就打電話找她。你乖乖待在床上。」
盯著尉赫哲走出去的背影,盛清懷開了口,「丫頭,這孩子不錯。只是他很有
個性,他要是知道了你和高珣的約定,可能會大發一頓脾氣,你最好先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盛子薔垂下了頭,很洩氣地說:「你不提醒我,我已經夠煩惱的
了。」
「你找羅芷芸來做什麼?」已知道盛子薔受傷真相的盛清懷問道。
「我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而且她身上的香味——也就是羅慶卓房中的香味,
我一直覺得聞過,就是想不起來。爺爺最聰明了,一定會知道的,所以我才要她過
來。」
「這羅家真是古怪。羅慶卓已證實是林華文所殺,可是林華文又被殺了,這個
兇手究竟想做什麼?還有,砍傷你的人究竟是誰?他為何要對你動手呢?」
「可不可能砍傷我的人和殺林華文的兇手是同一個人,而且是羅家的人?因為
他在羅家來去自如啊!」盛子薔問著若有所思的爺爺,隨即又喃喃自語著:「可是
羅家就剩劉管家和林媽,他們兩個人基本上都沒有殺人動機……不過,那個管家看
起來有點眼熟。」
「子薔,芷芸說她待會兒就過來。」尉赫哲進門,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我要睡覺了。」眼尖的盛子薔,一眼就看到尉赫哲手上端的那碗東西。她拉
起了棉被,蒙住頭。
看來子薔又要開始抗爭了,她最討厭喝補品了。盛清懷笑了笑,推著輪椅離開,
把難題交給尉赫哲,反正他總回哄得她喝下去的。
「子薔,把雞湯喝掉。」拉出了棉被中的盛子薔,尉赫哲命令的說。
「不喝。」盛子薔很有個性地撇過頭。
「看都不看就不喝啊?」尉赫哲將湯置於床頭櫃上,把盛子薔拉到自己懷中。
「反正不是魚湯,就是雞湯。魚湯很腥,雞湯很膩,不喝。」盛子薔抱住了尉
赫哲的腰,撒嬌地說。
一向大而化之的她,從沒想過屬於一個人的感覺這麼美好。在尉赫哲充滿了愛
的眼神中,她常常覺得好感動,知道有個人這麼在乎自己、疼愛自己,是種窩心的
甜蜜,她早在不知不覺中被尉赫哲的愛意網羅住。她不要失去他。想到她欺騙尉赫
哲可能有的後果,盛子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身子。
「冷嗎?我把空調關小一點。」
盛子薔搖了搖頭,直起身,半跪在尉赫哲身前,「會不會有一天,你不要我、
不理我了?」
「問這什麼傻問題!」尉赫哲低下了頭,以唇鎖住盛子薔疑問的唇。
盛子薔本能地反應著他,在尉赫哲深深的親吻中,又開始暈頭轉向。她好像愈
來愈習慣他的態度、他的個性、他的親吻、他的細膩關心與烈火熱情了,她不敢相
象沒有尉赫哲的日子!
盛子薔用了最大的意志力,執意地推開了尉赫哲,「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尉赫哲撫著盛子薔柔滑的肌膚,緩緩地問道。
「因為……」盯著尉赫哲,盛子薔有些緊張,握緊了手,「因為我發現我好愛
你,我不想要你離開我。」
低喊了一聲,尉赫哲再度擁她入懷,他的等待總算有代價,這小妮子開始有些
自覺。他承諾地說:「我不會離開你的。」
「真的? 打勾勾。 」盛子薔扳開了尉赫哲的手,很認真地和他勾了下小指,
「打了勾,你就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生我的氣,不可以罵我,不可以……」
尉赫哲好笑又好氣地阻止了她的話,「你的要求未免太過分了吧!」
「才不過分。」盛子薔快快樂樂地親了一下尉赫哲的臉,「反正打過勾勾了,
你不可以離開我。」
第一次感受到盛子薔全然依賴,尉赫哲心頭喜出望外,眼光忽然瞥到床頭櫃上
的補品,於是帶著半脅迫的笑容道:「那我們就以這晚湯來慶祝契約成立,你把它
干了吧!」
羅芷芸拖著近來又更加憔悴的身子,在林媽的攙扶下走入盛家。
「丫頭,你是芷芸,對不對?」盛清懷推著輪椅到羅芷芸的身旁,看著她瘦削
的身子骨,搖了搖頭,「太瘦了,要多吃些。」
揮揮手要林媽先行離去,羅芷芸輕聲地問盛清懷:「您是子薔的爺爺嗎?」
「是。你跟著子薔叫我爺爺好了。介不介意推著我到樓上找子薔?左邊那裡有
座專為輪椅設計的電梯。」
在羅芷芸推著盛清懷走動時,他果然聞到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是「南美
普蘿」!
「南美普蘿」原是一種一植物香氣控制食慾的藥品,但由於長期服用會使人精
神萎靡,甚至精神錯亂,所以已經被列為禁藥。羅芷芸必定是被有心人長期施放此
種香氣,包括她父親亦然。
子薔沒猜錯, 兇手若不是羅家的人, 就是和羅芷芸十分親密的人。只是施放
「南美普蘿」的人是誰?目的何在?是為了羅家的財產嗎?
「爺爺,你又批評人家的房間!」盛子薔活潑的聲音自門內傳來。
進入了盛子薔的房間,盛清懷毫不意外地看到方才尉赫哲端進來的雞湯已經見
底。他呵呵地笑了出聲,「一物克一物」誠為至理名言。
「芷芸,你來了!」盛子薔熱情地從床上跳起來,想趁此機會跨下床,不料還
是被尉赫哲的一雙鐵腕攔住了腰。
「你乖乖地坐在床上!」尉赫哲轉頭對羅芷芸打招呼,「這傢伙一下床,就像
跳蚤一樣,所以,還是你過來坐她旁邊吧!」
羅芷芸羨慕地望著尉赫哲對盛子薔的無盡關懷,而盛子薔雖然手叉著腰,不悅
的抗議,但受呵護的嬌嗔神態多過發怒的表情。她不自覺地脫口而出:「要是伯樵
也在就好了。」
「伯樵?是你的男朋友嗎?」盛子薔由爺爺的神情中,得知他已知曉羅芷芸身
上的香氣的名字。「赫哲告訴過我,你的男朋友出國了。他怎麼還沒回來?你沒有
和他聯絡嗎?」
羅芷芸黯然地坐在床沿,絞著自己的裙擺,「和他認識以來,都是他主動和我
聯絡,而他這次出國已經三個多月了,我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我很笨、很傻,對不
對?」
三個月?盛子薔腦中響起警訊,所有的事幾乎都發生在這三個月,只是巧合嗎?
而這個伯樵也好像消失得太突然了,怎麼可能連一通電話都沒有!盛子薔拍了拍羅
芷芸的肩,試著喚起她的注意,「你什麼時候認識伯樵的?」
「在半年前的一個晚會上,他是那麼的風度翩翩,竟然整晚都只待在我身旁,
體貼的陪著扭傷腳的我。」回憶起往事的羅芷芸,滿眼的夢幻和一臉的光彩。這一
刻,她那蒼白過度的臉是迷人而美麗的。
「半年前?那不就是劉管家開始到你家上班的時候嗎?」尉赫哲忽然迸出一個
問題。
內神通外鬼!盛子薔腦中倏地浮現這句話。
羅芷芸的男朋友和管家是共謀嗎?因為羅芷芸和男友見面的次數不多,無法施
放那種氣體,而管家卻可以無阻礙的在羅家施放!羅慶卓死後,受益者自然是女兒。
但依羅芷芸對男朋友眷戀的程度看來,這個伯樵要接管羅家是輕而易舉的事,何必
對付羅芷芸?而且林華文為何要殺羅慶卓?林華文又為何被殺呢?
林華文的被殺是否代表著他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呢?林媽知道兒子被殺的
原因嗎?她還待在羅家嗎?
盛子薔清了清喉嚨,小心翼翼地問羅芷芸,「林媽還在你家幫忙嗎?林文華為
什麼要殺死你父親呢?你知道嗎?」
想到父親的死,羅芷芸眼中噙著淚,「警方查出林華文有偷竊的習慣,我們家
有一些小東西都是從他手中轉賣出去。警方認為可能是林華文行竊時,被我父親發
現了,慌亂之下就殺了我父親。至於林媽,她年紀也大了,而且對於她兒子害死了
我父親,內疚得不得了,她在我家怎麼多年了,我怎能辭去她呢?」
盛子薔用袖子擦去了羅芷芸的眼淚,「你要不要在我家住幾天,散散心?」
「是啊!羅丫頭。」分析了一下羅芷芸剛才透露的消息,盛清懷不認為她應該
繼續待在家裡。光是「南美普蘿」就足以使她致命了。
「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羅芷芸感動地看著盛家人,口氣卻頗為堅持。
「你……」盛子薔猜測地問:「你要回去等伯樵的電話,對不對?」
看著羅芷芸羞澀的點了點頭,盛子薔更加確定羅芷芸對那個伯樵是死心塌地。
他對羅芷芸的影響力太大了,依她癡迷的程度看來,她根本是完全由著他擺佈。
「好吧,那就不強留你。不過,得聽爺爺的話,先在我們家吃完飯。」盛清懷
對羅芷芸說。
「我不餓,我……」羅芷芸話剛出口,隨即摀住了自己的嘴,驚訝地看著尉赫
哲,「尉大哥,我竟然感到肚子有點餓。尉大哥!我想吃東西了!」
看著羅芷芸,尉赫哲的眼中淨是不忍之情,吃飯原本該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
對羅芷芸來說,竟然那麼值得慶幸。他握了一下羅芷芸的手,用著關切的口吻到:
「出來活動一下有助於食慾,以後要得常出門走走,別老待在家中,知道嗎?」
羅芷芸用力的點了點頭,她的雀躍感染了每個人,也讓盛清懷更加確定她必定
是被人撒放了「南美普蘿」,才會導致今日的憔悴。
他充滿信心地看了看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孫女——
「怪盜」會解開這個謎!
好不容易終於可以下床,雖然只是十天的足不出戶,盛子薔已經覺得她快被房
間內的空氣悶壞了。
尉赫哲這些天來忙著工作,根本沒有辦法在白天陪她,而子薇又要三天後才會
從台中回來。盛子薔想,如果醫生再不允許她出門走走的話,她保證會嚎啕大哭起
來。
咧著嘴向家人揮揮手,盛子薔笑著跳上了計程車,直接前往公司。她已經好些
天沒見到高玟、高瑜他們了,因為怕他們對她的傷勢諸多詢問,所以她一律托詞得
了重感冒,不許任何一個人來看她。
向警衛打了聲招呼,盛子薔熱絡地和她一路上所見到的每一名員工打招呼,自
由快樂得像只小鳥。
她到尉赫哲的辦公室探了探頭,秘書卻告訴她尉赫哲出去了。盛子薔只好有些
無精打采地走道她自己辦公室,打算把抽屜中的零食拿出來啃一啃,以打發等人的
時間。
「啪」地打開辦公室的門,盛子薔低頭緩緩地走入。
「你的傷口好些了嗎?」
一個男聲使得心不在焉的盛子薔嚇得抱住了身旁的椅子,正打算把椅子砸向來
人,她才看清了半躺在會客沙發上的高珣,「看來你都可以罵人,也可以搬椅子打
人了。」高珣半抿著唇,仍是一貫的有些嘲弄的笑容。
盛子薔白了高珣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椅子,「你怎麼沒和尉赫哲一起去開會?」
「我今天才從香港回來,快累死了,所以才在沙發上打個盹,連辦公室都還沒
進去。」
「哦。」盛子薔提不起勁的應了一聲,肚子雖然有些餓了,但總不好意思在上
司面前把抽屜裡那些零食搬出來吧!
「你和尉赫哲進展得怎麼樣了?」高珣忽來一問。
一聽到高珣的問話,盛子薔反射動作地抬右手放到背後,抿著唇,不說話。
她的動作雖快,但高珣的目光更加銳利,「原來你已經拿到了尉家的祖傳戒指,
不簡單。我們的交易算是成功了,說吧!你什麼時候要燭台?」
「我……我……」盛子薔吞吞吐吐的。她想告訴高珣,她不是為了燭台才接受
尉赫哲,今天她若接受燭台,就是對尉赫哲的感情不誠實,可是她又真的很想得到
燭台。她該怎麼辦?
冷眼旁觀著盛子薔的掙扎,高珣催促著說:「你到底要不要燭台?你不就是為
了得到燭台,才和我約定你會得到赫哲的心,拿到尉家祖傳戒指嗎?這只是一場偷
心計劃罷了,不是嗎?」
「不是的。我對赫哲……」盛子薔急忙地辯解著,話卻被打斷了。
「你對我怎樣?」尉赫哲自高珣的辦公室走出,神情是盛子薔從未見過的冷峻。
「把我騙得團團轉,很得意是嗎?」
「你……你怎麼在裡面?」盛子薔咬住了唇,有些驚慌失措,她完全沒預料尉
赫哲會這麼快得知事情的真相。
「如果今天我不是因為來找資料,而待在高珣的辦公室,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那你就打算隱瞞我一輩子,是嗎?」帶著寒霜般冷漠口吻,尉赫哲脅迫地一步步走
近盛子薔。
對峙中的兩個人全沒注意到高珣帶著微笑悄然的離去。
「不是的。我原本想拿回燭台後就告訴你事實!」面對尉赫哲的逐步逼近,盛
子薔有些害怕的往後退。尉赫哲一臉的冰霜與嚴厲是她沒見過的,心亂如麻的盛子
薔轉身想逃跑。
「事實?什麼事實?」尉赫哲往前跨一步,捉住了盛子薔——這個他如此深愛,
卻滿腦子欺騙的女人。「我像傻子般的被你玩弄於指掌間的事實嗎?」
盛子薔使勁地搖著頭,髮絲刷過尉赫哲的臉龐,「我愛你啊!」
「愛?狗屁!」尉赫哲用力扣住盛子薔的領,對上了她不敢迎視自己的雙眸,
冷笑一聲。
盛子薔此時顫抖地往前撲入尉赫哲僵硬的懷中,她不要失去他!他異於平常的
冷酷無比,比怒不可遏更令她心寒。此刻,她只希望尉赫哲隨便說些什麼都好,就
是罵她、打她來洩憤都比他現在這種沒有感情的冷淡來得好。「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原來我只是一場遊戲中的籌碼罷了。原來燭台值得
一段感情做為代價,算你行!」尉赫哲推開了懷中的盛子薔,明明白白地拒她於千
裡之外。
「別推開我。」不顧尉赫哲的冷淡,盛子薔抱緊他。
尉赫哲彷彿很平靜的伸手拉開了她,舉起手,毫不留情地給了盛子薔一巴掌。
這一巴掌充滿了他所有的憤懣、怨氣與絕望。
看著盛子薔雪白面頰上的紅腫,及因疼痛而盈著淚光的眼眸,尉赫哲瞇起眼,
決絕地說:「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再也不相干了!」
說完,尉赫哲不再多看呆立在原地的盛子薔一眼,機械化地踏著步子走出辦公
室,走離這個讓他傷心而憤慨的這間房與他所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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