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冉浚中漠然地看著她的淚水滑落臉頰。
"覺得我很可憐嗎?我不需要你這一堆沒有用的眼淚!我已經連本帶利地把他對我
的虐待全追討回來了!"他厭惡地甩開她。
"我才沒有同情你。"吳明蓉轉開臉,努力地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濕潤。
"沒有,那你哭個什麼勁!"冉浚中瞪著那兩串淚流,哪來那麼多眼淚可流!
"人家……"吳明蓉揚起眸瞥了他一眼,他臉上的冷硬讓她揉起了眼睛,再度揉出一
堆淚水。"難過嘛!"小女兒般的嬌態畢露。
"你說愛我,還為我哭成這樣,竟然還打算離開我!"他將雙臂交握在胸前,有些激
動。他發現自己這輩子永遠無法理解這個女人在想什麼!才說要離開他,說得那麼恩斷
義絕;這下卻又因為他的一段往事哭成了淚人兒。而她那雙會說話的雙瞳根本盈滿了對
他的愛意!看著她的淚眼,冉浚中的心動搖了。她可以不顧一切地愛他,而他呢?為了
金錢、財勢就要犧牲她?
"愛你跟認同你是兩碼子事。"她撥開臉上的長髮,話是真誠的,笑容卻是勉強的"
我承認自己愛你,但卻不見得要苟同你的所有行為。你要聯姻、你要鞏固你現有的優勢
都隨你,我會衷心祝福你和劉小姐過得幸福。"
"幸福個鬼!"冉浚中的顧長身軀繃成死緊!他咬著牙根,以一種侵略的姿態朝她前
進——"你以為你這輩子可以逃開我嗎?"每次聽到她說出要離去的話,他就控制不了自
己的脾氣!
吳明蓉驚呼一聲,來不及逃脫的身子已被他扯到了懷中。
"我不是沙包袋,你不要每次都把我拎來拎去的。"不舒服的身子在他用力的拉扯下
只覺得頭暈目眩,而始終不舒服的胃在這一番折騰下,幾乎將昨夜殘存在胃裡的食物全
數湧上喉間。吳明蓉低下頭,摀住自己的嘴乾嘔著。
"讓我擁抱是這麼令人作嘔的事嗎?"冉浚中殘酷地抬高她青白的臉龐,黝黑的眼裡
中卻有著受傷害的神情。"因為我曾經被人強暴過,所以你開始覺得我令人反感了嗎?
我早知道這樣的我是不正常的!"
"不是的!"吳明蓉掙扎著吐出話來。只是手才碰觸到他的臉龐,一陣排山倒海的酸
意就又冒上了喉問。"放開我,我受不了了"她痛苦地彎身抱住自己的胃,整個人幾乎昏
厥過去。
冉浚中板直了她的身子,硬是拗得她整個人平貼在他的胸口上。"我就是要強迫你
待在我身邊!我就是要你習慣我!你敢再嘔吐一次試試看!"
"大哥?快讓明蓉躺下,她最近腸胃經常不舒服,你又不是不知道!"站在一旁的冉
昭文見狀不對,立刻上前阻止。大哥在潛意識裡是自卑的。而對於吳明蓉,大哥又太過
重視,所以才會過度憤怒到看不出吳明蓉真的不舒服。
冉浚中盯著她額上豆大的冷汗,不免有些慌。他輕手輕腳地摟著她,把她抱到沙發
上。早安排了她去照胃鏡,她卻每次都無視於檢查前一夜一定要空腹這個規定,因此檢
查從沒做成過。跟小孩子一樣另扭!他輕撫她的發忖道。
"我明天親自帶你去照胃鏡,你今天晚上給我安分一點。"冉浚中揉捏著她僵硬的頸
背,說話的用語依然暴戾,然則語氣卻是輕柔無比的。
"我不要。"吳明蓉低聲咕噥著。把身子全依到他身上,並不表示她不介意與他親密,
那只代表了她真的很不舒服。
"由不得你。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還敢不去檢查!"他不客氣地敲了下她的腦袋。
"明蓉,你會不會是懷孕了?"冉昭文突然冒出了個問句。他一直知道大哥與明蓉間
的愛怨糾葛。沙發上的兩個人僵若石膏!"不可能!"冉浚中第一個出聲反駁。前天晚上
想抱她時,她冷著張臉說生理期來了,拒絕了他。
"不可能。"吳明蓉微微地搖了頭。"我一直在吃避孕藥。"
"任何東西都可能有誤差。避孕藥又不是萬無一失的仙丹妙藥,怎麼可能擔保你一
定不會懷孕。"一想到冉家可能會有小嬰兒誕生,冉昭文開心地忘了先前冉鵬雄所帶來
的陰霾。
吳明蓉用力地咬住了唇,刷白了臉!驚惶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上天不會這麼殘忍
吧?!
冉浚中和別人的婚禮就訂在下個月,而她也已經堅定了離開的決心了,干萬別丟給
她這樣一個炸彈啊!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你的生理期不是才剛來嗎?"冉浚中危險地瞇起眼,一瞬也不
瞬地盯住了她。
吳明蓉咬住了手背,臉孔上寫滿了驚惶。她的生理週期一向不准,經常兩個多月才
來一次。跟了他之後,就只有近三個月前來過那麼一次。
"你說話啊,你的生理期不是前天才來嗎?"冉浚中拉開她的手背,古銅的大掌捧住
她冰涼的臉龐。
"我說謊。"吳明蓉清亮的眼望大了冉浚中倏地發亮的瞳孔。"我的生理期沒來。"
"媽一定會高興得瘋掉!"冉昭文興奮地一拍掌,看著大哥溫柔地注視著她,兩人對
視的情形恰似畫中的一對壁人。不對!冉明文突然止住了笑,大哥下個月要結婚,新娘
卻不是明蓉啊!
"我吃了避孕藥了,一直在吃啊!"她緊捉住冉浚中的手臂,虛弱的語調抖顫得像秋
天的落葉。
"不可能懷孕的。"
"你還想離開我嗎?"得意的笑在冉浚中的唇邊揚了開來。她若懷孕,那麼她所設置
的未來都將順理成章的改變。她不會打掉孩子,她只能留在他身邊。
"只要我一天不是你的妻子,我就不會留在你身邊。"吳明蓉的回答讓冉浚中的好心
情消失殆盡!
"那麼孩子呢?"冉浚中沉黑了臉龐,像頭想撕裂人而食的野獸。
"不一定會有孩子!"吳明蓉倔強地揚起下巴與他相對。
"我一直很定時地在吃避孕藥,一次也不曾忘記過,一次也不曾!"她蓄意強調自己
不要他孩子的決心.雖然這些話讓她的胸口痛得像要死掉一般。她怎能要一個熱愛名利
財富勝過愛她和孩子的男人!"你以為定時吃藥就可以避免懷孕了?我如果決心要讓你
留下,我會用任何方法把你留下來。"冉浚中英了,笑得陰森而詭誘。
他的大掌在她的腹部上攤開,像是掌控腹中胎兒的命運之神。
"你是什麼意思?"吳明蓉捉住他的頭髮,不祥的預感在心中漫延開來。"我拿給你
的那些避孕藥是假的,那全是一些維他命丸。"冉浚中潔白的牙齒在她面前狂妄地嘲笑,"
還敢那麼堅持你的肚子裡沒有我的種嗎?"
啪!吳明蓉的巴掌甩上冉浚中的臉,力道之猛甚至將他的臉打歪了一側。
"你!"冉浚中的大掌立即甩了回去,然則發狠的大掌到了她臉頰邊就硬生生打住了。
掌風倏地掃過她的頰畔,那預期的疼痛卻不曾落到她頰上。吳明蓉睜開眼,望著他眼中
的狂怒,她乾涸的眼中卻流不出淚水。"打我吧,最好是一巴掌把我打昏、最好是把我
心裡對你的最後一點眷戀全都打走!你厭惡冉鵬雄那樣對待你,你卻把他的殘忍學了個
十成十!你說他是禽獸,你自己的行為又比他好到哪裡去!"她的手撫上他僵硬的臉龐,"
就當你做了一件好事,放了我吧。"
"口口聲聲要我放了你,我如果能放,就不會把你留在身邊!"冉浚中起身,瘋狂地
大叫:"你之前還敢和我提什麼愛!'愛'只是你想漂亮抽身的藉口!"
"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是你對不起明蓉在先的!人家一個正常的女孩子,當
你的地下情人已經夠委屈了,你還要她眼睜睜地看看你娶別的女人!"冉昭文忍無可忍
地大聲說話。他喜歡明蓉,不忍心看她被大哥糟蹋!
"你懂什麼?!你瞭解那種隨時可能失去的不安全感嗎?你瞭解那種夜深人靜裡被
惡夢驚醒的痛苦嗎?夢裡的你只能無助地任人鞭苔、任人羞辱!除非那個人死了!否則
我永遠都不要有居於下風的時候!"冉浚中的話對著冉昭文嘶喊,雙眼卻不曾離開過吳
明蓉。
"他成不了氣候的!你已經掌握了大宇多數的股份,就算冉鵬雄再度出現也扳不倒
你了。"冉昭文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不願看到大哥如此自我虐待。冉浚中神經質地在室
內走來走去,雙肩的僵硬證明了他根本就沒將冉昭文的話聽進耳裡。
吳明蓉倚在椅子中,靜靜地瞅著不安的他。看似成熟而冷酷的冉浚中,心中卻有一
個角落依然停留在童年被施暴的陰影裡啊!經歷過饑荒的人民,在饑荒退出後會儲藏食
物以防不時之需;冉浚中這麼竭盡所能地吞併企業、獲取利潤,不也是同樣的道理嗎?
張狂地追求名利財富,全起源於他心理的不安全感!她能讓他撤下這層心理障礙嗎?
"浚中,過來這裡,好嗎?"吳明蓉以一種最溫柔的聲音輕喚著他,並朝他伸出了手。
"做什麼?"直覺防護自己的冉浚中,斜眼睨看著她。
"走近我好嗎?或者你要我自己靠近你?"吳明蓉扶著椅子,忍著昏眩的痛苦撐起了
自己。她又讓他受到了傷害?這人的堅硬盔甲實際上不堪一擊。吳明蓉一咬牙,吃力地
讓顫抖的雙腿站直在地板上。喘著氣,她扶著桌子緩緩地朝他跨了一步。而再浚中只是
站在原地,不退後,也末朝她跨前一步。
明亮的眸望入他眼中的戒備,吳明蓉低頭抿了抿酒窩——他真的不在乎嗎?
忽然,她白色的纖細身影搖晃了下,整個人就像失去重心一樣地朝地板倒下。而離
吳明蓉好幾步遠的冉浚中,用一種令人咋舌的速度,在幾個跨步後便接住了她緩緩落下
的身子。
"你沒事走出來做什麼!"冉浚中臉色鐵青,撥開她的長髮,檢查她臉上、身上是否
有傷痕。
"山不來就我,只好我去就山。"吳明蓉朝他一笑,滿懷的感動讓她伸手攬住了他的
脖子,這個驕傲的男人喔!
"閉上你的嘴。臉色這麼難看,還要逞強。如果要罵我,站在原地罵就可以了。"他
並沒有回應她的擁抱,只覺得她的笑容太燦爛。扯了她的手,他狂傲地說:
"你如果再打人,我不會對你客氣的。"
"你會讓我的,你會的。"吳明蓉的手勾攀上了他的頸,輕柔朝他微笑。
"你到底搞什麼鬼!一定要把我逼瘋,你才高興嗎?一下拒人於千里之外,一下又
投懷送抱,你莫名其妙!"瞪著她唇邊的笑窩,冉浚中有些惱羞成怒。女人!寵不得!
吳明蓉握著他的手貼住她的臉頰。"我愛你。"
冉浚中雙眉一擰、雙眼一瞪,直接低頭吻住了她。"不許你"說那些要離開的混帳話!"
他在她唇邊說道。
"可是我一定要說。"吳明蓉用食指住他又即將發言的唇,明眸以一種眷戀的嬌媚緊
緊地攫去了他全副的注意力。
"我愛你,不會因為你財富的多寡而多愛或少愛你一些。而你呢?你對自己就這麼
沒信心嗎?一定得用財富來證明你自己不再是那個被欺負的小男孩嗎?和別人聯姻,你
的確可以鞏固你的帝國,可是這樣的你快樂嗎?相信你自己有能力撐得起一片天吧!你
的財富已經夠你的後幾代吃喝不盡了。除了你心裡的陰影魔鬼外,沒有誰能夠毀了你。"
"為什麼說這些?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這些話聽起來不像是要我放了你。"冉浚
中抓住她的手,俯看著她。
"傻子。"在他炯炯的注視下,她第一次因為嬌羞而臉紅。冉浚中盯著那白皙臉龐上
的微粉,一時心神搖曳。"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如果我是那個唯一可以陪在你身邊的女人,我也不想你放了我啊!"隨著他身軀的
逼近,吳明蓉的臉更加配紅如霞。冉浚中緊靠著她的生理反應,是她不可能錯認的激情
消息。她咬了下唇,雙手貼住他的胸膛,阻止他更親密的貼近。如果你是純粹因為喜愛
追逐財富而打算和劉家聯姻,那麼我無話可說,我只當自己錯愛了你。但如果你聯姻的
原因是由於你心中的不安全感,那麼,放棄她好嗎?我會愛你愛到你沒有空去感到不安。"
說完,吳明蓉屏住了氣息,只是癡癡地望著他。"你在向我告白嗎?"
冉浚中沒有讓她失望,那雙狂肆的眼中寫滿不從未有過的深情。他俯下身用他火熱
的唇覆住她的柔軟"等我吻完你後,我會把那件事做個了結。"
"親愛的大哥、大嫂!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冉昭文打趣地看著吳明蓉尷尬地推開
了冉浚中。
"我已經當了好一會的電燈泡了,雖然兩位似乎遺忘了我的存在,但是為了不讓我
這個純潔少男的心靈受到傷害,我還是提前告退好了。你們一定不會介意吧?"
"外面有人來了。"冉浚中突然抬起頭說道。"李秘書,我跟朋友來我浚中。"媽媽的
聲音一傳入冉浚中的耳裡,他立即變了臉色。朋友?母親從不帶她的朋友到公司來!不
對勁,母親的聲音在發抖。一陣男人的笑聲傳入冉浚中的耳朵,那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記的惡意笑聲。
是冉鵬雄那個禽獸!冉浚中彈跳起身!一把擁起吳明蓉,將她就近推入辦公桌下"
待在這裡別動、別出聲。"
"請稍候一下,冉先生和昭——"李秘書盡責地說明著。
"李秘書,去幫我到樓下警衛處找郭組長拿份急件,動作快。"冉浚中按下對講機,
說出緊急時的暗號,適時嚇阻了李秘書的話端。
"冉先生,我馬上去。"李秘書的聲音即刻消失在電梯裡。笑聲與啜泣聲從外頭傳入。
"冉鵬雄來了,而且還挾持了媽媽!"冉浚中握緊了拳頭,低聲命令著冉昭文:"躲
進衣櫃,我喊你的名字時再出來!"吳明蓉窩在辦公桌下一動也不敢動,將發抖的雙手
合十!她在心中祈求著冉媽媽平安無事。她那時候怎麼會詛咒當冉浚中發出求救訊號時,
她可以在現場幸災樂禍、暗自竊喜呢?報應啊!
秘書室和會客室的門被用力地關上,鎖門的聲音清晰可聞。一陣拖著地板的腳步聲
朝冉浚中的辦公室走來。
"喲!好久不見啊!我可愛的浚中!"冉鵬雄大搖大擺地走進董事長室,花目的頭髮
下有一雙貪婪與怨恨的眼晴。"你還真他媽的會享受!瞧這辦公室弄得多氣派,少年得
志了不起啊!"
冉鵬雄置於江麗月身後的手移到了她的頸間上,晃晃的刀子在她的脖子問搖來搖去。
"大嫂,你把孩子教得真好!我的運氣也很好,才到你家門口就遇見你出門,大家
都很好啊!對不對?"
"放下我媽!"冉浚中瞪著冉鵬雄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只想一槍斃了這個禽獸!
曾經,這個男人毀了他所有的善良心性;曾經這個男人讓他生不如死。他以為他這
輩子不會再見
到這個男人的!冉浚中的掌心緩緩地收攏成拳,他不會再讓這個混帳傷到任何人!
惡夢中的冉鵬雄是邪惡而高壯的,然而眼前的冉鵬雄,只是個面容猥瑣的老人。冉浚中
威脅地朝冉鵬雄走近了幾步,冰冷的眼神加上毫無表情的臉龐,讓冉鵬雄緊張地向後退
了兩步。
"怎麼一點興奮的樣子都沒有?好歹我們倆也曾經要好過嘛!我記得以前我一進門,
你總是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嘛!"冉鵬雄嘿嘿地乾笑了兩聲,沒想到冉浚中見到他時居
然不再恐慌。"這些。我在裡頭可是經常惦著你!你年輕結實的身體,我可是記得很清
楚。"冉鵬雄的淫笑聲尖銳刺耳,江麗月的身子則不住地顫抖著。
"放開我媽,"冉浚中嫌惡地撇了撇嘴,不屑的表情讓冉鵬雄憤怒地握緊了刀子。
"又要扮演孝子了嗎?當年我說要強暴你媽,只是個幌子,我對女人沒興趣,那些
話只是強迫你就範的一種手段!"冉鵬雄的刀子移到江麗月的臉上,平貼著她的鼻子。"
女人如果少了鼻子,不曉得是什麼德性?大嫂,你說呢?
"你有什麼目的,說!"冉浚中發聲一吼,冉鵬雄的手顫抖了下!"你給我聽好了。
今天我媽如果少掉一根頭髮,你今天就要有被人斷手斷腳抬出這裡的覺悟。二十年的精
神病院,你待得還不過癮嗎?需要我安排你去'特級'病房好好休養一下嗎?我恰好知道
幾間殺人狂的病房號碼。"冉浚中高大的身材矗立在冉鵬雄正前方幾步的地方,那股迫
人的氣勢一度讓冉鵬雄閉上了嘴。
"冉浚中,你給我讓開!你媽媽在我手上,你還敢這麼囂張!"冉鵬雄用刀壓著江麗
月走到辦公桌前,硬押著江麗月半蹲在地上後,自己便一屁股坐上了皮製的辦公椅。被
迫蹲下的江麗月倒抽了了口氣!明蓉在桌子底下!吳明蓉在桌子底下對冉媽媽做了個噤
聲的手勢。
"什麼少一根頭髮,我就要有被人斷手斷腳抬出這裡的覺悟!看好了!"冉鵬雄捉起
一把江麗月的發,倏地一聲用刀削去一掌的發量。"看清楚了嗎?這是你媽的一把頭髮,
把我分屍啊!來啊,老子今天來這裡,早就不怕死了!待在精神病院二十年,要死不早
死了一百次嘛!"
吳明蓉握緊拳頭,她想起身一拳扁死這個冉鵬雄。
"開出條件來,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不想死。"冉浚中揪著一顆心,貌似平靜地走到最
外側的沙發上坐下,引開冉鵬雄的視線遠離辦公桌。
"哼,我今天回來就是要和你算這筆二十年帳!這個董事長位置本來應該是我坐的!
關在精神病院的人應該是你這個王八蛋!"冉鵬雄激動、用力地直拍桌子。
"廢話少說!你的目的是什麼!"冉浚中又是一陣吼,精明的雙眼緊盯住冉鵬雄身子
的微顫。敢情冉鵬雄被關久了,害怕別人對他凶狠地大聲說話?"你現在立刻撥一千萬
現金給我,順便讓我在二十四小時內離開台灣。"冉鵬雄仰天長笑,仿若已見到了美好
的遠景——"如果二十四小時內我走不了人,我就宰了你媽!"
"沒問題。"二十年前他有辦法把冉鵬雄關進去,二十年後他也一定能做到。冉浚中
從沙發上站起身,意態自在。"我立刻打電話叫律師來,你現在先放了她。"
"還有,大嫂要跟著我一塊上飛機,等我安全了,我自然會把她放回來。我說過了,
我對女人沒有興趣。"冉鵬雄揪著江麗月的頭髮,坐著可旋轉的皮椅把她的頭髮拖來扯
去,然後很得意地看著她疼痛地流出了眼淚!
"住手!"冉浚中暴怒地叫罵著,拿起一旁的花瓶朝冉鵬雄的身後砸去。光噹一聲,
花瓶的碎片灑了一地,冉浚中面容可怖地瞪著冉鵬雄,"你再做一次那樣的舉動,我保
證待會散開的是你的腦漿!""大嫂生的好兒子啊!連你的脖子被人壓在刀子上,他都不
怕。"還敢直視冉浚中的冉鵬雄在彎身盯住江麗月的臉龐時,卻瞄到了桌子底下的一雙
長腿。
"你是誰?"冉鵬雄大驚之下,直接扯了江麗月起身,然後一腳往桌子底下狠狠地踹
了好幾下。"滾出來!"
"冉鵬雄!你給我收斂一點,否則你走出國門後,會死得更慘!"冉浚中上前一步,
為著吳明蓉幾聲輕微的嗚咽而心亂不已。
"喲!你竟在辦公桌下藏了個美女!"冉鵬雄嘖嘖兩聲看著吳明蓉抱著瘀紫的雙臂從
桌下鑽了出來。"難怪你剛才火氣那麼大,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辦好事了?要小姐躲在
桌子底下,敢情是要她幫你爽快爽快。"
"閉上你的嘴!"吳明蓉一揮手,在冉鵬雄來不及閃躲前就甩了他一巴掌。
"你媽的,敢打我!"冉鵬雄扭曲了臉,刀子在江麗月的臉上劃了一刀,沁出條條血
絲。
"冉媽媽!"吳明蓉大叫一聲,懊惱著自己的魯莽。"你放開冉媽媽!"
"你站在原地背過身去!敢打老子!"冉鵬雄押著江麗月走到她身後,一腳往她的腰
間狠狠踹了下。"你活得不耐煩了!"冉浚中飛快地摟起了吳明蓉,把她發抖的身子抱在
懷中。
"挺護著這個女人的嘛!"冉鵬雄見狀,忽而對冉浚中獰笑著。
"我還有一個要求,這個要求沒做到,我現在就抱著你媽往樓下跳!"
"你說。"冉浚中看著母親臉上的血絲,愈發陰冷地瞧著冉鵬雄。
"我想你的身子很久了,你是我玩過最夠勁的男人!"冉鵬雄邪惡地看著冉浚中的臉
色刷地一白!他就不信這小子真能把以前的事全忘得一乾二淨!
吳明蓉用力地握緊冉浚中的手,給予他自己的支持。
"這裡有繩子,你!"冉鵬雄從口袋中掏出數根粗麻繩,對著吳明蓉叫囂著。"把他
的手腳全綁起來,然後全系到桌腳!"
"明蓉,別聽這個人的話!啊!"江麗月才出聲反對,冉鵬雄的刀立刻在她的手臂上
劃了一刀。
"你住手!"吳明蓉著急地上前,伸長的手背卻也被冉鵬雄砍了道口子,鮮血直淌。
"把我綁起來。"冉浚中凝著臉對吳明蓉說。他不能讓媽媽和她受到傷害!
"可是——"吳明蓉搖頭,手背上的傷遠不及心裡的痛,冉浚中的惡夢還要持續下去
嗎?
"叫你綁就綁!"冉浚中命令地說,同時蹲下了身體。吳明蓉一咬牙,撿起了繩子,
抖著手將繩子繞上冉浚中的手。
"哈哈哈!這一刻我想了二十年了!我喜歡你以前的樣子,皮膚白細、四肢修長。
現在太壯了些,不過我還是有辦法讓你像二十年前一樣求饒!"冉鵬雄色慾惹心地說著
下流話,自己也撿起繩子緊緊地捆住江麗月的手腳。
"大嫂生的兒子可真孝順啊!"
"把我綁在背對衣櫥的位置,你護著媽,干萬別過來。"冉浚中低頭對她私語著。吳
明蓉擦去他額上的冷汗,依他所言綁住了他。"再綁緊點!"冉鵬雄把被縛的江麗月丟到
一邊,走到了他們身邊大聲地說。
吳明蓉抬起頭狠狠地瞪了冉鵬雄一眼,卻被冉鵬雄用力地甩了個巴掌。"賤女人!
你那是什麼眼神!"冉鵬雄拿起最後一根繩子緊緊地捆了她的手,捉住她的頭把她甩到
江麗月身邊。他抬頭看向冉浚中,笑得淫穢——
"現在沒人能擋得了我了!"冉鵬雄走向冉浚中,用刀子劃開了他的襯衫,伸手撫摸
著他的背。
"好結實的身體。"冉浚中僵直了身子,交握的雙拳幾乎將自己的手骨捏斷。
丟下了刀,冉鵬雄伸手到冉浚中的身子前,鬆開了他的腰帶、拉下了拉鏈。冉鵬雄
興奮地喘著氣,長滿皺紋的老臉在他背上摩挲著……"好懷念的男人味。"
"李秘書,你可以出來了。"冉浚中忽然出聲,嚇得冉鵬雄回頭頻看。
"你騙我!"冉鵬雄抽起冉浚中的皮帶,啪地一聲甩到冉浚中的背上。冉浚中咬緊牙
根,一聲痛也不呼,反而趁機向右移動了身子,暗自踩住了冉鵬雄的刀子。吳明蓉用手
遮住了江麗月的臉,不忍她見到兒子背上被抽出了血痕。
"李秘書,你可以出來了。"冉浚中又說了一次。左轉右看都看不到人影後,冉鵬雄
丟下了皮帶,直接扯下冉浚中的長褲,露出他結實的臀部。冉浚中渾身緊僵著,強忍住
作嘔的感受,一任冉鵬雄的手在他身上游移。
"李秘書,你可以出來了。"冉浚中第三次說。
"我不會上當了。"冉鵬雄嘿嘿賊笑不兩聲,脫下自己的長褲,整個人全貼到冉浚中
身上。
"昭文,出來!"冉浚中大吼了一聲,在冉鵬雄還來不及回頭時,冉昭文己從衣櫥內
飛竄到冉鵬雄的身後,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將狼狽的他扳倒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拳地
往他身上狠狠地開打,湊得冉鵬雄慘叫連天。"昭文,打成半死就可以了,沒必要為了
這種禽獸犯上殺人罪。"冉浚中甚至連頭都沒回,一逕噙著冷笑聽著冉鵬雄的慘叫聲。
"混帳!"冉昭文給了冉鵬雄最後一拳,確定他已經奄奄一息後,才放鬆了手。
冉昭文站起身朝冉浚中走去,撿起了那把被大哥踩在腳下的刀子。
"大哥,我先幫你鬆綁。"冉昭文使勁地用刀子割斷了冉浚中手上的粗繩。冉浚中看
著母親淚流不止的臉龐及一臉無血色的明蓉。
"先去替媽還有明蓉鬆綁。"
冉昭文拿著刀子朝媽媽走去。"呀——"冉鵬雄躺在地上呻吟著,被湊得不成人形的
臉龐,像極了夜半出現的惡鬼。吳明蓉看著冉鵬雄,在揉著自己被鬆開的手腕時,她突
然打了個冷顫。
冉浚中半側過身,在雙手還未自由前,他仰起下顎對冉鵬雄冷哼了一聲:"你最好
開始想接下來你要用什麼方法自殺,因為接下來的日子,你會希望你生不如死。"
"去死吧!"冉鵬雄大喊一聲,突然從胸前掏出了另一把刀子,朝冉浚中的背後刺去。
"小心!"吳明蓉毫不猶豫地向冉浚中飛奔而去,在刀子刺上冉浚中的最後一刻前,
她用她的身子覆上了冉浚中的背。
刀鋒——沒入了她的背部之中!冉浚中舉起手圈住吳明蓉緩緩軟下的身子。他沒聽
見冉鵬雄被冉昭文再次打倒的慘叫聲,沒聽見母親邊哭泣邊打電話叫救護車的聲音。他
只是盯著吳明蓉在扯出了一個微笑後,閉上了那雙會說話的眼睛。
"不!"冉浚中大喊出聲,眼淚滑下了他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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