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蓉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憔悴著。自從被冉浚中帶回公司上班後,她已經不知道
什麼叫做微笑了。唇邊那兩道酒窩鑲在她瘦削的臉上,只顯得楚楚可憐。
"明蓉,你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你的臉色很差。"李佳蘋走到她的座位邊關心地問
道。
"不用了,我只是吃不下東西。"吳明蓉搖搖頭,舉起不再豐潤的手臂撥開臉上的長
發。
"我幾年前胃有問題時也是吃什麼吐什麼,然後就一直瘦下去,因為吃什麼東西都
消化不了。你要不要去照一下胃鏡,好好地檢查一下。我明天拿醫生的名片給你。"李
佳蘋拍拍她的肩。
"謝謝李姐。"吳明蓉扯了下嘴角。她自己曉得,如果冉浚申再不放她走,她不只會
食不下嚥,她會因為心痛而死去!
"你還想辭職、離開冉先生嗎?"李佳蘋試探地問。同在一個辦公室,她不會看不出
冉先生對吳明蓉的佔有慾。何況吳明蓉的口紅顏色常在走出冉先生辦公室後就消失殆盡,
再遲鈍的人也會對他們的關係另眼相看。沒有鄙視吳明蓉,是因為看得出她的痛苦。這
個女孩子不是自願跟著冉先生的,否則她臉上不會寫滿了掙扎。
"我們之間……這麼明顯?"吳明蓉壓著胃,想阻止那股作嘔的感受。
"你上個月回來上班的隔天就在桌上擺了辭呈,然後消失了兩天,而冉先生那兩天
的脾氣簡直像鬼一樣。你說明不明顯?"李佳蘋瞄了眼辦公室的門,壓低了音量。"我以
為你回去南部後就不會再上來了,沒想到你只回去了兩天,就回來公司了。"
"我走不了!"吳明蓉咬住唇,忍住一波頭昏的感受。回去南部的隔天早上,就有警
察到家裡調查盤問土地違建的問題,然後冉浚中的電話就來了。他冷冷地說,如果她不
回到他身邊,她就等著看她老家那一區的住戶流浪街頭,而他保證不會讓她的外婆和母
親找到任何安身之所。
"我能怎麼辦呢?我想走,可是走不了。"吳明蓉淒涼地抿著唇,趴在桌上呢喃著。
"冉先生下個月十號結婚,你知道嗎?"李佳蘋搖搖頭,也只能莫可奈何。
"我知道。"嘴裡說得雲淡風輕,心裡卻是怎麼也釋懷不了。
"你們之間怎麼辦?"
"我只能等著他厭倦我,再不,就是死路一條吧。死了,他總會放過我吧。與其讓
他毀了我,不如我先毀掉我自己。"吳明蓉說。厭世的心讓吳明蓉的口氣淡漠得不似正
常人,而她那張氣質娟雅的臉龐此時竟沒有一絲血色。
不好的預感讓李佳蘋打了個冷顫,她走到吳明蓉身邊拉住她的手。"干萬別這麼想
不開,想不開只是跟自己過不去。你是個人才,你還有很好的未來。相信李姐的話。"
"他需要的是奴才而不是人才。"吳明蓉回握了下李佳蘋的手後,便低頭自顧自地說
了句:"應該說他善於把每個人才變成奴才。"
李佳蘋拍拍她的肩膀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自己是沒什麼資格說話的,只是看著
吳明蓉逐漸虛弱的身子,就算是鐵打的心都會難過的。冉先生不這麼認為嗎?
"吳明蓉進來。"對講機中傳來冉浚中的命令聲。
吳明蓉默默地整理好桌上的文件,面無表情地站起身。
"明蓉。"李佳蘋發聲阻止了她。"放心吧,昭文先生大約半個小時後會到,冉先生
不會留你太久的。"
"是嗎?他己經留我留得夠久了。"一身白衣的她,給了李佳蘋一個勿促的微笑後,
轉身打開會客室的門,準備進入另一扇門。他的門沒關。吳明蓉瞪著董事長室大敞的門
扉,停頓了下腳步。他全聽到了?她聳聳肩,連冷笑的力氣都沒有。聽到了又如何?
"進來。"冉浚中背倚著皮椅,朝她勾勾手。
吳明蓉走進了門,走到了他的書桌前。"冉先生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你還要用這副死臉對著我多久?"冉浚中起身扯住她的手腕,使勁地拉住她到他面
前。
"我並沒有強迫你看我。"吳明蓉看著他,目光卻像是透過他而望向遙遠的一方。
冉浚中捏住她的手腕,為著她的纖細如柴而發怒!為著她的面無表情而發怒!更為
自己為她發怒而發怒!"你敢丟下辭呈回老家,就要有本事對付得了我!"他怒不可遏地
甩開她的手腕,憤恨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俯視著她。"你自己惹下的錯誤就該自己扛!"
"我做錯了什麼?就因為我沒有像條狗一樣地匍匐在你腳邊,你就可以斷了我的生
路嗎?你說過不許我離開你,但是和我簽下三個月合約的人是你!反覆無常的人是你!
冷酷無情的人是你,我有什麼錯?我錯在那一天代替靖雅參加了婚宴!"清清朗朗的聲
調,吐出的話卻句句帶刺。
吳明蓉仰頭瞪視著他。自從在南部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打算給他任何好
臉色。他兩道眉一擰,高大魁梧的身材直逼到她眼前。"我除了沒給你名分,你要什麼
是我給不起的!"
"我的自由。"她輕聲地說,站在原地看著他的眼珠幾乎暴瞠出眼眶。
冉浚中一伸手,勒住了她的脖子,拇指按在她跳動的脈搏上,陰惻惻地睨看著她—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不自由,毋寧死,對嗎?'死了,他總會放過我吧?與其
讓他毀了我,不如我先毀掉我自己。'這是一個不孝女說的話,不是嗎?"
"你偷聽我們說話。"仰著脖子淺淺地呼吸著,一天未進食的她,身子輕飄得仿若不
屬於自己。
"跟了我這麼久,你竟然沒發現我的聽力比正常人好上太多倍嗎?除非是隔了好幾
道門,否則我可以聽見門內所有的對話。"
"你究竟想怎麼樣?"吳明蓉晃了下身子,眼前一陣發黑。
冉浚中噙著冷眼,看著她即使快暈厥也不願開口求他的倔強,胸口的那把火氣更加
勃發!跟了他真是這麼生不如死嗎?"不是我想怎樣,而是你想怎樣。你當然可以去死,
而且黃泉路上絕對不會寂寞。我會讓你的家人一塊陪葬。"冉浚中勒緊了手掌,一度讓
她的呼吸完全斷絕。
"咳咳——你這個變態!"他一鬆開了掌,吳明蓉立刻大口呼吸著得來不易的空氣。"
你該去看心理醫生!"
"很高興你恢復了元氣。"冉浚中伸手撫摸她的長髮,像是不曾威脅過她一般。"順
道一提,我看過心理醫生,不過卻是因為另一個變態。"
吳明蓉倏然抬頭,剛好望入他眼中來不及揮去的苦澀。冉浚中這麼死硬脾氣的人經
歷了什麼?竟然會去看心理醫生?這與他夜間總點燈睡覺、與他的暴君脾氣有關嗎?她
定住視線在他臉上,乍然陷入了沉思。
"怎麼?捨不得我曾經受苦?"他勾起一抹笑,摟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時,他狠狠地
皺起了眉,瞪著她日益瘦削的身子。"我待會帶你去吃飯,你用塞的也得把那些飯給我
塞進肚子裡!"
吳明蓉伸手扶住桌子,如棉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和他的爭吵已經耗盡了她所
有的力氣。
"過來。"冉浚中看出她的不對勁,使勁地扯過她到身邊,然則過重的力道卻讓她軟
弱的身子整個跌向地面!
"小心!"冉浚中緊緊攬住她的身子,鬆了一口氣。地上有他剛才踢桌子時跌落的錐
型紙鎮,真撞上了,鐵定要頭破血流,縫上好幾針!
冉浚中將她放大椅子裡,細細地逡視過她的五官。這般柔美的容顏,怎會有那麼固
執的心性?閉著眼的吳明蓉,沒見到他眼中閃動的愛戀與掙扎。
"我叫醫生過來!"冉浚中手一伸,拿起了電話。她閉著眼的蒼白模樣,讓他心驚膽
跳。
"我休息一會就沒事了。"她緩緩地睜開眼,看入他不安的眼瞳。
"休息一會就會沒事,那麼那群醫學院的傢伙就可以丟到池裡喂鱷魚了!"冉浚中按
下對講機,視線未曾離開過她。
"李秘書,幫吳明蓉安排一次身體檢查。"吳明蓉歎了口氣,在他的驚愕中握住了他
的手。該做個了結了,她不認為自己還有多少精神、體力與他這麼耗下去。
"冷嗎?"冉浚中轉身從櫃子裡拿出專為她準備的毛毯,蓋住了她的身子。
吳明蓉凝視著他,心頭又是一陣混亂。他矛盾的舉動總讓她茫然無措,他對她究竟
是太有情還是太無情?"浚中。"第一次,她喊出了他的名字。冉浚中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兩眼筆直地瞪著她。
"你喊我什麼?"吳明蓉將臉頰偎入他的手掌中。他的表情讓她想哭!她從沒給過冉
浚中她的溫柔嗎?
"你不曾叫過我的名字。"冉浚中輕觸著她的臉頰,仿若她是一觸即碎的水晶娃娃。
他的黑眸中有著激動、有著不可思議。
吳明蓉抬起眸望著他,再度溫柔的喊著:"浚中……浚中……浚中……"
他緊緊地吻住了她。她猛喘著口氣,在他唇邊吐出幾聲細碎的話語:"夠了,我快
昏過去了。"
"我叫醫生過來!"他急躁地拿起電話。
她伸手阻止了他的舉動。"就聽我一次,好嗎?不用叫醫生了,讓我休息一會就可
以了。"吳明蓉將臉頰埋到他胸口,細瘦的手環住他的腰,把自己整個人都偎貼在他身
上。這樣的柔情似水,他拒絕不了。
冉浚中緊緊地摟住她,雙手在她背後輕撫著那一頭長髮。希望時間就此停留。"你
想要我怎麼做?你弄得我整個人都無法思考。"他親吻著她冰涼的耳垂,在她耳邊訴說
著只有她才能聽到的低語。
她紅了眼眶,仰起了頭與他相望。"我非常不快樂,因為我無法調適自己的情緒、
因為我再也找不回原先那個開朗的吳明蓉。我一直頗有自信,因為我可以憑自己的本事
在這個社會生存,而你現在所做的事正是把我的獨立、我的自信全剝奪走。你想要擁有
的是那樣一個軟弱無能的我嗎?"
冉浚中攬緊了她,拒絕去聽她的言下之意。他繃緊臉龐說道:"我不曾這麼在乎過
一個女人?
"所以你選擇了和其他女人結婚,選擇了讓我當你的情婦。"她為自己感到悲哀啊!"
這就是你的'在乎'嗎?你的'在乎'是有條件的,你的'在乎'是有階級觀念的,因為我
是個毫無身家背景的女人,所以你不願娶我。"
"聽我說……"冉浚中扳過她的臉龐,卻遭到了拒絕。
"除非你只選擇我,否則請你讓我走。我們之間不需要重複這種無意義的對話。"真
相只有一個,她不願意聽他解釋一堆。
"你的愛不也有條件嗎?"他火爆地嘶叫著,用力一拍桌子,狂亂地把桌上殘餘的文
件全掃到地面上。
"是!我的愛是有條件!我希望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人!我希望我是你的妻、你孩
子的母親!"吳明蓉的大叫讓她溢出了眼淚。"我的條件是因為我愛你!你的條件卻是因
為想得到更多的利益,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
"該死!"冉浚中像頭狂怒的野獸般瞪著她。
昭文來了!他聽到昭文急促的說話聲音。
"冉先生,昭文先生到了。"李秘書透過對講機說道。
"我們待會再談,我們之間不會這麼退出的。"他捏住自己的眉間,舒解著疼痛。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在我說出我愛你,而你卻依然只想說服我當你的情婦的那
一刻起,我們之間就退出了。"吳明蓉交握著雙手擺在腹部之上,靜溢的臉龐上再也興
不起任何波濤。
"我不許你……"冉浚中搖晃著她的肩,冉昭文卻在此時一路撞開門衝進了辦公室。
"大哥,不好了!"冉昭文頓住腳步,看著一地的凌亂及大哥的怒氣騰騰。"呃——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
"說下去,發生什麼事了?"冉昭文的臉上寫滿了驚惶。
冉昭文指指她。"要不要讓明蓉先到外頭休息?"語帶保留。
"我先走了。"她猛然站起身,一陣昏眩卻讓她又倒回椅子中。
"你給我坐下!"冉浚中壓住她,不許她再移動。在確定她沒有任何輕舉妄動的力氣
後,他鷙猛的眸才又轉回到冉昭文身上。"發生什麼事了?"
"直說沒關係嗎?"冉昭文的話中帶有保留。
"她是自己人,你不用介意,說吧。"
"冉鵬雄今天中午逃出療養院了?"
"什麼?!"冉浚中從齒根迸出了兩個字,握緊了雙拳,脖子上的青筋畢露。夕陽的
光影透過窗簾映在他的發上,與他一臉的陰森正巧成對比。吳明蓉因為他的大吼而睜開
了眼,她噤著聲看向他。如果她認為以前冉浚中發火的樣子很可怕,那麼他現在怒火高熾的模樣根本
就像個地獄裡竄出的鬼魅!
"醫院裡的人以為他在頂樓散步,沒想到他用預先藏好的繩子把自己吊下了頂樓,
從送貨的小門偷偷溜走了。十分鐘前我開車到附近時,才接到醫院的電話!"冉昭文焦
急地解釋著。
"我早該殺了他!"冉浚中猙獰著雙眼,詛咒地說。
吳明蓉咬著唇,感受到了他強烈的恨意。那個人姓冉?是他的什麼人?
"找到那個混蛋了沒?"大宇旗下有一澡保全公司,裡頭網集了一些菁英分子。"還
沒有,不過已經確定他曾經出現在公司附近。我已經要醫院拿著照片向警方報案了,就
說,冉鵬雄有高度攻擊的傾向。"
"郭局長那裡打電話關照過了嗎?"冉浚中問道,眉頭揪得更緊。
"我立刻打!"冉昭文即刻拿起話筒撥電話。
"我要毀了那間醫院!中午就逃走了,現在快傍晚了才打電話來通知!一群不會做
事的笨蛋!"冉浚中怒氣衝天地踱起步來,拳頭上一條條浮起的青筋證明了他的憤怒。
"冉鵬雄是誰?"吳明蓉拉住他轉得她頭昏目眩的身體。她得降降他的火,免得那間
醫院真的被他毀了。
"冉鵬雄是誰?"他冷笑了兩聲,臉色恐怖。
"他就是那個讓我去看心理醫生的混蛋!他是我爸爸的弟弟!一個禽獸不如的男人!"
吳明蓉想起冉媽媽的話,直覺地握住了冉浚中的手。冉媽媽前天來看她時,才告訴
過她,冉鵬雄曾經霸佔了冉家的家產近一年的時間。而在那段冉媽媽稱之為生不如死的
時間裡,冉鵬雄的拳打腳踢、拳腳交加都加諸在冉浚中身上。
冉浚中強烈的企圖心起自於那時?為了家人,他必須扳倒冉鵬雄。
"我媽媽告訴過你了?"冉浚中盯著她眼中隱約而現的情感,緊捉住她的手。他不願
再提起那段過去,但若說出那段恐怖的回憶能讓她臉上出現冷漠之外的情緒,那麼他會
說!即使說出來之後,他會再度陷入黑色的夢魘裡。不過,為了留住她,他會用盡任何
方法。
"冉媽媽提過一點點,卻沒說他是怎麼進入精神病院的。"她慢慢地拉近冉浚中。
冉浚中伸手碰觸她的臉頰。"我的回憶很寫實,甚至有些殘忍。"
"那就是你晚上做惡夢的原因?"剛跟著他時,他是經常做惡夢的。
"沒錯。"冉浚中在她眼裡看到了一絲心疼,他彎下身子摟她的身子到懷裡。"但只
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有自信可以抵擋。"
吳明蓉抗拒地握著拳頭,厭惡自己的心怎能如此輕易地動搖。可她是真的不捨他痛
苦啊!她從不認為女人是弱者,然而她卻總是因為那顆過分柔軟的心而一再地被他折服。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他抵著她的頭頂輕喃著。
"想聽。"她抬起頭,額間落下了他的一個輕吻。
"我父親過世後,大宇的實權落到了冉鵬雄手中。他掌管了一年,而我們則被皮帶
抽打一年。忍無可忍下,我找了冉家另一支渴望掌權的家族幫忙,在確保了我們一家三
口的經濟無虞後,我們串通了冉鵬雄身邊的律師和他那群狐群狗黨。一天晚上,我在他
的酒裡放了高單位的興奮劑,然後惹他生氣,在他鬼吼鬼叫地把我揍得鼻青臉腫時,讓
另一支家族的人和警察同時衝進來,直接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冉浚中笑了,笑得詭
異。"他進去之後就沒被放出來過。每個精神病患都說自己沒有病,不是嗎?二十年了,
他可能寧願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
吳明蓉交握自己的雙臂,止不住身子一陣陣的冷顫。她臉色青白地看著他眼中的復
仇之火,低聲地問:"這樣的報復會不會太殘忍?讓一個正常人住在精神病院二十年?"
"殘忍?"冉浚中瞪著她,一臉扭曲的陰沉。"哪裡殘忍?他住的是隔離的個人房,
沒有人會用拳頭毆打他、沒有人會用皮帶鞭打他!沒有人!他住在那裡是他的報應,是
他自找的?"冉浚中激動的大喊,身體因為極端的憤怒而抖顫著。
吳明蓉擁住了他的身體,柔聲地安慰著:"恨他只會讓你的心痛苦。你也不想自己
變得和他一樣性格扭曲,對不對?"
"性格扭曲?"他僵直身子,沒有回應她的擁抱。"我早就被扭曲了,經歷了那些事
後,我只知道為了不被人欺負,一定要讓自己立於不敗的頂端,不擇手段也要成功。寧
可我去逼迫別人,也不要讓任何人犯到我!"
"別這樣。"吳明蓉更加用力地圈緊了他,終於明白他的所有惡行惡狀都是源自於一
顆防人的心。難怪他對事業併吞總是興致勃勃,因為唯有將事業一再擴大,他才會有安
全感。"你能瞭解我的痛苦嗎?"他勾起她的下顎,渴望地盯住她。
"我能。但是卻不能接受你這樣的做法。"吳明蓉誠實地回答。
"怨恨不該積在心裡發酵,併吞其他公司、把痛苦加諸在別人身上,那麼你和他有
何差別呢?"
"明蓉,別說了。"早已掛下電話的冉昭文,看見大哥在倏然間變了臉色之後,連忙
出聲阻止著她。有些傷疤是不能再揭開的啊!
"再說啊!再把我拿來和他比較啊!"冉浚中鐵青著臉,狠狠地址起她的領口,將她
瘦如楊柳的身子往上一舉!"接下來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強迫你待在我身邊、強迫你
當我的情婦,就像他當初強暴了我一樣?"吳明蓉震驚她垂下了雙眉,無力的身子任由
著他搖動著。
她失神的雙眼與冉浚中燃燒的視線相對。他說的是真的?十七歲的他曾經被親叔叔
強暴……吳明蓉摀住雙唇,不讓嗚咽聲衝出口,兩行清淚就這麼地流下來。這是怎樣的
一筆孽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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