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裡,御醫群集。
「皇上駕到!」
眾臣立即跪迎聖駕。
「李太醫,母后病況如何?」皇上問道。
「回皇上,太后得的是心病,正所謂心病需要心藥醫,臣等實無能為力。」
「混帳!一個個都是飯桶,全給朕退下!」
群醫立即退出慈寧宮。
「皇上……」虛弱的嗓音自金帳之後傳出。
「啊、皇上,太后醒了。」宮女稟告。
睿謹立即來到床榻之旁──「母后……母后……」
太后緩緩睜開眼。
「皇上……」太后顯得有些激動,拉住皇上的手。
「母后,您想說什麼?」
「咳……咳……皇上……可不可以答應哀家一件事?」
「母后,莫說是一件,就是百件、萬件,朕也會答應。」
「哀家只有一個心願……咳……」她緊緊握住皇上的手。「哀家希望皇上答應赦免囂兒的罪……召他回來……」
睿謹心頭一凜,半晌不語。
「哀家明白這令皇上……十分為難……咳、咳咳……就當這是哀家最後的請求吧……皇上……」
「母后千萬不要這麼說,朕笞應召四弟回京。」
「哀家代囂兒……向皇上一拜……」太后掙扎著要起身。
「不,母后,萬萬不可!」
「囂兒他對不起先皇……」
「也許,他這次回京會有所改變。」
「皇上……哀家多謝皇上的恩典。」
「讓四弟回京侍親理屬應當,母后不必言謝。」他頓了下。「來人,傳刑部尚書,朕要人放天下,為母后積福。」
「是!」
飯桌上的菜比平日要豐盛許多,除了有魚有肉之外,還有一罈酒。
「姊姊,可以吃了沒?」葉文望著一桌子菜餚,口水忍不住直流。
「再等一會兒。」葉清兒含笑道。
麥收之後,她不但已還清債務,還存下一些銀兩。
不到一會兒了天,葉耀與顓囂由外頭回來──「快去梳洗一下,要吃飯了。」葉清兒說道。
「不必了,我餓死了。」葉耀一把衝到桌邊,伸手就拿起一塊雞肉往嘴裡送。
顓囂淡淡一笑,「你們先吃吧!」說完他走向屋後。
葉氏兄弟「聽,歡呼一致立即開動。
葉清兒瞧著兩人如餓鬼一般,心下不由一陣難過……往後,她一定要努力給他們過好日子。
吃過飯後,顓囂扶著葉清兄回房。
今晚,她喝多了。
「再……再給我一杯!」葉清兒瞧住他,再度央求。
「不行,你喝醉了。」他將她安置在床榻上。
「沒……沒有……我沒醉……」她咯咯嬌笑。
顓囂為她拉上被。「你早點歇息吧!」
「不要──」她拉住他的手。「你要走了,是不是?」迷濛的眼水汪汪地。
他瞧住她,目不轉睛。
「我不走!」
「真的!我……我好高興……」她拉過他的手,放在臉頰邊輕輕摩峰。
俊顏上,兩道濃眉微微糾結。
終於,他低頭吻住她粉嫩的唇瓣……剛開始,他的舌似遊戲一般,輕輕逗弄,漸漸的,他撬開她的嘴,吮住她的舌,似要將她吞噬。
葉清兒忍不住環上他的頸子。
黑眸燃起久伏的火焰,他褪下她身上的衣衫。
「轉過身!」他徐緩地開口,魔魅的嗓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葉清兒柔順地背過身,伏在床榻上。
顓囂一手撩開她背上的黑髮,再度低頭吻上她雪白的背脊,並以唇解開她肚兜的系結。
葉清兒如在夢中,嘴裡忍不住發出滿足的輕吟……他撇嘴邪氣一笑,將她轉過身,低頭吻上她胸前的花蕾,邪謔地勾挑……葉清兒嚶嚀一聲,咬住唇,眉頭輕蹙起來。
「喜歡嗎?」他低問。
葉清兒模糊地應了聲。
「這樣呢?」他粗糙的大手倏地攫住她兩隻白軟的椒乳,在掌中搓揉。
葉清兒猛然睜開含欲的眸子,瞅住他,低低地喊了聲:「囂……」嗓音纏綿,彷彿抵受不了更多。
他眸光一點,大手在她嬌柔無骨的軀體上搓揉……葉清兒不由得聲聲喚著他的名字。
該死!她呻吟的方式與她嬌小卻玲瓏有致的胴體,在在挑起他深沉的慾火……現在的他,彷彿一輩子沒碰過女人般的渴望她。
該死!他到底著了什麼魔?竟如此瘋狂的想要她!
葉清兒睜著迷濛的水眸,一雙小手經輕地撫著他黝黑寬闊的胸膛……經過數月的田事磨練,他不但變壯,並且黝黑不少,但這一點也不影營他的外貌。
他仍然是一個好看的男人……也許,變得比以往更有吸引力。
「痛不痛?」她撫著他胸前一條疤痕,輕輕地問。
他的身子雖早已痊癒,但仍不可避免地留下傷痕。
葉浦兒的心微微揪疼。
酒已醒了大半,但她卻無意停止一切。
還來不及抗拒,她發覺自己愛上了他。也許,早在見他被吏卒狠狽鞭打之時,感情的根苗已經悄悄種下。
無論往後如何,她都不後悔!
顓囂目不轉睛,灼灼地盯住她,沒有回答。
驀地,他捉住她游移的小手,再一次將她翻過身,讓她跪伏在床榻上。
「今晚,你是我的女人!」低沉的嗓音因慾望而粗嗄。
葉清兒咬住唇,感覺他的手中她腰際緩緩來到她私密的柔軟之處……顓囂強壓下沸騰的慾望,一手摟住她圓挺的臀,另一手則按往她柔軟的花唇,徐徐地深入侵指輕輕抽送……「啊……」葉清兒倒抽口氣,感覺微微地疼痛,儘管已非處子之身,但她緊窒的身軀仍然無法承受他的侵入。
顓囂抽撤的長指非但未因此停住,反而再擠入一指,雙指在她體內撩撥……葉清兒蛾眉深蹙,卻沒有抗拒。
漸漸的,顓囂手上的抽動開始加快……葉清兒開始感覺一切似乎不再那麼難以承受,一種陌生的緊繃迅速蔓延。
瞧著她腫脹濕潤的花唇,俊顏勾起邪氣的笑──「你的花蕊甜美而多汁!」他傾身附在她耳畔邪謔地說道。
葉清兒雙頰如火焚燒,雪白的身軀微微泛紅……她的羞怯,瞧在顓囂眼裡,一如無邪的引誘,令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
下一瞬,他撤回手,以膝分開她雙腿,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扯開褲頭,以一個有力的衝刺頂進她緊小的濕穴……他碩實的身軀幾乎令她難以承受,忍不住叫喊出聲。
顓囂原是要待她適應自己的。
可,她緊空的幽穴卻如第二層皮似的緊緊吸附住他,頓時令他全身震顫,幾欲發狂──該死的……他無法再等待!
倏地,他一雙大掌箍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如發狂的野獸,一下下暴烈的戳刺,直搗入她花蕊深處……葉清兒在他狂暴的擷掠下竟不可思議的升起陣陣痺擘的快感。
「啊……阿囂……」她迷亂的喊著他的名字,全身因興奮而微微顫動。
顓囂眸光轉濃,狠一咬牙,幾個猛烈的抽送之後,在她體內釋放了熱源……葉清兒倦極,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月色下,她清麗的容顏顯得平靜而美麗。
顓囂凝眸良久,心緒複雜而久久難以平息……終於,他悄悄起身,輕柔地為她拉上被子。
什麼時候,他竟也開始有了牽絆呢?
該死!
不可能!一定是他太久沒有過女人才會如此!
可是,為什麼心底仍有不安呢?
在床頭佇立一會,唇畔浮起輕嗤的笑,他毅然轉身步出房外。
無論如何,他不能再長留此地了。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告訴自己。
「聖旨到,縣令吳坤圳接旨!」
「萬歲、萬歲、萬萬歲!」吳坤圳領著一干衙役顫抖的跪伏在地上。
怎地無端會來了道聖旨?
難道……朝廷察覺他販賣重犯一事?
糟!他忍不住開始發抖……這可是會殺頭的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后病重,大赦天下,速命四皇子顓囂返京侍親,以慰親顏,欽此,謝恩。」
「萬歲、萬歲、萬萬歲!」吳坤圳接過聖旨,心中開始盤算……「吳坤圳,還不快帶人!」開口的是宮裡來的總管太監。
「是、是,公公請稍事歇息,本宮這就去提人。」他可得盡快查出那位四皇子賣給了什麼人。
回到後堂之後,縣令立即命師爺徹查顓囂這個名字。
「真該死!這下子可闖了大禍,竟將四皇子賣作奴隸。」吳坤圳心急地開口道。
任誰都知道,來到此處的人犯僅差一步就是死囚,誰也沒想到其中竟有堂堂四皇子!真是夜路走多,碰到鬼了!
「快查、快查!」吳坤圳心急地催促。
總算,在一疊名冊當中找到紀錄。
「爺,找到了!」
「人在何處?」
「在城西葉家,由葉浦兒買下。」
「快派人去接回來。」
「是、是!」
但願四皇子平安無事才好!
否則他只有等滿門抄斬了。
大清早,馬翠蓮便來到了葉家。
「馬小姐這麼甲有事?」葉清兒問道。
馬翠蓮英笑,一雙眼直荏她身後溜轉──「其實也沒什麼人不了的事,只不過想借你家的那位長工一用。」
「我家裡並沒有請長工。」葉清兒冷淡地回絕。
「那麼我上一回見到的男人是誰?」她得意地瞧住葉清兒。
「他只是在這裡幫忙,並非下人。」
「這有什麼差別嗎?」
「有,差別在於我願意與否!」顓囂出現在木門後。
馬翠蓮一見到他,立即堆滿笑。「倘若你願意,可以到馬家來做事,咱們馬家再怎麼樣也比這個鬼地方好,我爹絕不會虧待你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她滔滔不絕地道。
「很對不起,我不能答應,「顓囂冷冷地回答。
「為什麼?如果擔心工作太繁重,我可以交代總管。」
「馬小姐,請你不要誤會。」他頓了下,眸光微微流轉。「事實上,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話起的同時,他的眸光落在葉清兒臉上。
葉清兒聞言,臉色倏地慘白起來。
他還是要離開!
曾經,她以為自己可以令他改變。
她錯了!
無論她再怎麼待他,仍然無法留住他一意要走的心。
馬翠蓮瞧住他微微黝黑的俊逸臉龐,心下十分失望!
好不容易她才看上的男人竟轉眼要飛走?
真是可惡之極!
天曉得這一套說辭是不是他與清兒串供騙她?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不消片刻,師爺領著一干侍衛來到竹籬外。
「這裡是不是有一個叫顓囂的人?」師爺開口問道。
「是!」葉清兒回道。
「快請他過來!」
「不知官爺找他有何事?」
師爺瞧瞧眼前年輕的姑娘──「你是這裡的女主人?」
「是!」
師爺挑起眉,「那我勸你快交出那個人,再遲些,只怕要殺頭的。」
殺頭?葉清兒心頭一震,為什麼?
難道……阿囂犯了什麼過錯?
心念思及此,耳畔傳來顓囂的嗓音──「有什麼事就衝著我來,不要牽連旁人!」冷眸直凝在師爺臉上。
師爺瞧住說話的男人──雖身穿粗布衣衫,但他身上散發的凌厲迫人風華,幾乎使他自慚形穢……忽地,他雙膝一屈,顫聲開口喊道:「下官叩見四王爺萬福金安!」
一干侍衛亦行禮跪拜。
此話一出口,眾人又驚又疑……四王爺?莫非他……是皇上的兄弟?
馬翠蓮一時嚇軟了腳,竟直跌坐在地上。
葉文與葉耀兩兄弟正好由屋內走出來,不由驚奇地注視著門外這一大群跪拜之人。
為什麼他們要對阿囂哥哥行此大禮?
「哼!起來吧!我只是個人犯,不是什麼四王爺。」顓囂冷嗤道。
「不,四王爺,今兒個一早縣裡來了一道聖旨,太后重病,皇上大赦天下,並急詔王爺回京侍親。」師爺頓了下,再度開口道:「請四王爺隨下官一塊兒回縣衙覆命。」
好半晌,週遭一片死寂……人人等著顓囂的回答。
師爺額上的汗水,更是一顆一顆消下。
是死是活,就等他一句話了。
「走吧!」顓囂面無表情地開口。
「是、是,請王爺上轎。」這下子,人頭大概可以保住。
臨上轎之前,顓囂回首,瞧了葉清兒一眼。
該死……她的臉白得像鬼!
他該留下嗎?
什麼時候開始,他冷硬的心也會有猶豫?
雙拳不由自主地收緊,狠一咬牙,他上了驕。
「起轎!」他下令。隔著轎簾的臉龐微現痛苦,但僅止於一瞬,很快的,俊顏又恢復以荏的淡漠神情。
一行人迅速離去。
由頭到尾,葉浦兒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從沒有想過,他會有那樣矜真的身份。
兩人如同雲與泥,天差地遠!
「姊姊,阿囂哥哥上哪兒去了?」葉文怔怔地望著綠呢轎子消失在路的盡頭。
「傻瓜,他走了,回到屬於他的地方。」葉耀迅速回答。
「難道,他不屬於這裡嗎?」
「廢話,當然不屬於這裡!」馬翠蓮回過神,站起身。「人家是皇親國戚,怎麼可能久居人下?依我看哪……他是不會再回來了。」
「真的嗎?姊姊,阿囂哥哥真的不會回來了,是不是?」葉文滿臉失落。
葉清兒瞧住小弟──「馬小姐說的不錯,他不會再回來。」烙在她心底的,是他臨走前那一瞥……完全不帶感情的一瞥!
要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瞭解什麼叫心痛。
那樣的痛像是無盡般,佔據她每一分知覺……「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追他回來……」葉文突然奔出竹籬外,直朝轎子消失的盡頭處追去。
「阿耀,快追他回來。」
葉耀二話不說,直追葉文而去。
「看來,這些日子你是白費心機了,人家連瞧都不願多瞧你一眼呢!」馬翠蓮邊說邊朝竹籬外走。
這窮地方,甭說是王爺了,就連她也不願多待!
葉清兒沒有哭,馬翠蓮並沒有說錯。
天上的雲和地上的呢,要怎麼在一起呢?
要怎麼……在一起……秋天的風迎面襲來,吹起漫天蘆花,葉清兒感覺臉上一片涼意,伸手一摸,才發覺是淚!
原來,她還是哭了。
她知道,除了把淚流盡之外,她什麼也做不了……放不了……深秋的街邊兒上,少女踽踽獨行。
在穿過大街小巷之後,少女在一家藥鋪前站定──抬起頭,門上掛著「雲生參藥鋪」幾個金漆大字。
是這兒了!
少女微一沉吟,仍是走進藥鋪。
「啊,是你啊,清兒姑娘!」大夫何雲生由高櫃之後走出來。
「何大夫還記得我?」她微微吃驚。
何雲生臉上微微一紅。
這麼清秀可人的姑娘,他怎會忘了「今兒個怎麼有空來?」他連忙岔開話。
葉清兒咬住唇,半晌無語。
瞧她臉色蒼白,似比上一回見時更瘦……莫非她病了?
「瞧瞧我,多糊塗,來這裡當然是看病拿築了,你哪兒不舒服?」他關切地問。
「最近胃口不好。」她回答。
「胃口不好啊……還有其他症狀嗎?」他在桌前坐下來。「來,坐下,我給你把把脈。」
葉清兒依言坐下來。「早上起來之後,會想吐。」
吐!這症狀好像……有了身孕!
去、去、去!人家閨女兒,怎麼可能?他且把過脈之後再下診斷。
半晌──何雲生挑起了眉。
依脈象看來,她確實有了身孕。
「清兒姑娘,你……你成親了沒了」
葉清兒搖搖頭。
「這……這……」他該說嗎?
「何大夫,有什麼話就直說無妨。」
何雲生瞧住她──「姑娘有了身孕!」
葉清兒垂下頭,並未太吃驚。
這種答案她已在心底想過千百回。
「謝謝你,何大夫。」她停了下,問道:「診金多少?」
「不必了。」
葉清兒迅速抬頭,瞧住他。
「謝謝!」語畢,她起身離開藥鋪。
秋風瑟瑟,吹得她好冷,直冷進心底……往後,該怎麼辦?
「清兒姑娘,等一等……」何雲生由藥鋪中走出來。
葉清兒轉身,微微詫異。「有事嗎?何大夫。」
「這些補身的藥你拿回去。」他遮上數帖以油紙包裹的小包。
「我不能收。」
「你臉色太白,血行不足,相信我,這些藥對你和孩子都有助益,收下吧!」
他一臉誠懇。
葉清兒瞧著藥包……終於,她伸出微顫的手,接過它。
何雲生幾番欲言又止,仍下定決定問道:「孩子是那個男人的吧!」
葉清兒心頭一震,半晌沒有回話。
「不是我愛多管閒事,既然有了孩子,他就該娶你為妻。」
葉清兒苦澀地回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怎麼著?難不成他不知道這檔子事?」葉清兒悄然無語。
「豈有此理,你該告訴他的!」他忿忿不平地表示。
「說了真的有用嗎?」漆黑的大眼裡帶著迷惘。
「那可不!無論如何,那都是他的孩子,是不了換成是我一定會娶你!」糟了,這話踰矩了!
葉清兒卻沒有注意到他最後一句。
在她心底,只有那句:無論如何,那都是他的核子……「謝謝你,何大夫,我該回去了。」她露出一抹極淡的笑,轉身離開。
「一路小心!」他對著她的背影喊。
葉清兒回首,對他點點頭,然後跨上停於路旁的馬車,策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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