矞矞困惑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客人」,一位五十多歲的女人和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孩。
「你就是何小姐嗎?」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以日語詢問,身上的套裝平整得一絲不苟,陣陣飄來的香水味代表了她的階層與身份,但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
「我就是。」
「我叫瀧澤杏子,這是我的女兒瀧澤優子。」瀧澤杏子面無表情地說。
得知她們的身份,矞矞微微一驚,急忙讓開一步請她們進屋。
瀧澤杏子和瀧澤優子都有一張圓圓的臉和一雙細長的眼睛,她們坐在沙發上,像審美大會上的評審一樣審視著矞矞,眼光尖銳得讓她渾身不舒服,尤其是瀧澤杏子,目光焦點一直不曾停留在同一個方向,帶著點神經質的焦慮,令她毛骨悚然。
「聽說瀧澤奇打算娶你?」瀧澤杏子開口見山地說。
矞矞揣測著瀧澤杏子問話的用意,她對瀧澤奇一向是秉持著除之而後快的原則,不可能真心關切自己和瀧澤奇的婚事才對!
「不,我們暫時不打算結婚。」矞矞小心翼翼地看著瀧澤杏子的表情說。
「為了怕得不到瀧澤企業嗎?」瀧澤優子冷笑。
矞矞垂下眼,不知道這兩個女人究竟想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付得過去?
「你願意離開台灣到東京來,應該是很愛瀧澤奇的,對不對?」瀧澤優子問。
矞矞沒有直接回答,默然不語。
「何小姐,瀧澤奇是不是告訴過你,如果現在和你結婚,他就會失去瀧澤企業的主要繼承權?」瀧澤優子又說。
矞矞蹙了蹙眉,仍然不說話,心裡覺得怪怪,瀧澤優子竟然不稱呼瀧澤奇為哥哥,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你真是太傻了!」瀧澤優子一副充滿同情心的表情。「這只是男人想得到女人的一貫伎倆,我父親那麼善待瀧澤奇,怎麼可能因為娶了你而讓他什麼都得不到,我勸你要當心一點,後籐紀子是很積極想把瀧澤奇搶到手的,你應該明白,自己的條件……」
瀧澤優子欲言又止,但矞矞已經完全聽明白她的暗示了。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矞矞其實無動於衷,不過仍讓自己表現出頗有興趣的樣子來。
「因為我們都不喜歡後籐紀子。」母女兩個人同時說。
矞矞在心裡苦笑,這對母女不喜歡後籐紀子,但是並不代表會喜歡她。
「而且,站在女人的立場,我想告訴你,該抓住機會的時候就要抓住,小心夜長夢多。」瀧澤優子說得津津有味,欲罷不能。「上一次的產經企業宴會上,有好幾個一流企業家的女兒,像田津、立花、多歧、櫻井,都很喜歡瀧澤奇,也都表示想和他進一步交往,他在外面有那麼多的誘惑,你難道不擔心嗎?」
矞矞勉強擠出一朵微笑,說:「謝謝你們告訴我這麼多事情。」
瀧澤否子和優子對望了一眼,杏子又露出焦躁的眼神,逕自補充。「我就是極力說服瀧澤鷹夫和我結婚,才能擁有現在的一切,你如果太被動,恐怕機會就要讓給別人了。」
這對母女的演技拙劣萬分,讓矞矞有哭笑不得的感覺,她不是個笨蛋,早已經看出她們真正的意圖,強撐到此刻,她已經有種難以應付下去的感覺。
「你們的好意我已經瞭解了,我會好好想一想,你們請回吧!」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瀧澤杏子原本有些飄忽的眼神變得焦慮異常,她突然尖聲說:「如果你和瀧澤奇結婚,我給你的禮金絕對不會少於五百萬……」
「媽!」瀧澤優子立刻打斷她,臉色陰沉了下來。「抱歉打擾了,何小姐,如果你非常愛瀧澤奇,當然不會把他拱手讓人吧我很希望,最後嫁給他的人不會是後籐紀子,再見!」
矞矞一臉木然地送走了這對怪異莫名的母女。
從她們進門到離去的這段時間內,開口閉口就是不斷「激勵」她盡快嫁給瀧澤奇,所有能夠「激勵」她的話統統傾巢而出。
她實在有點懷疑這對母女的智商,如果想達到拔除眼中釘的目的,為什麼不設計高明一點的手段呢?以為三言兩語就會激得她去和瀧澤奇大吵要結婚的事情嗎?簡直讓她覺得自己的智能受到空前的侮辱。
真是活見鬼了!
她像剛剛經歷過一場無辜的刑罰,雖然身心俱疲,卻突然之間領悟了一些事。
剛到東京才兩天,後籐紀子、瀧澤杏子和瀧澤優子就分別找上門,瀧澤杏子和瀧澤優子這對母女處心積慮想扳倒瀧澤奇,連一點點風吹草動都不放過,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出現已經成為瀧澤奇眼前最大的弱點了。
如果瀧澤奇想取得瀧澤企業所有董事們的信任,她的存在勢必會造成他一定程度的困擾和阻礙。
再纏綿熱切的愛情,終不敵現實環境慢慢的磨蝕,此刻她終於得到驗證了。
如果純粹以對瀧澤奇的愛為考量,那麼她將以節制和犧牲來固守一生僅有一次的獨特愛情。
愛上瀧澤奇,是種神奇而美妙的感受,成全他想要的,也能成為自己所想要的幸福。
她不再拘泥於是否能和瀧澤奇步入禮堂,婚姻只是一種形式,她相信和瀧澤奇之間的愛情,早已超越一切界限了。
銀行界舉辦了一場例行性的酒會,各大企業都在邀約的名單之內,瀧澤企業一樣不例外。
瀧澤奇很清楚這種酒會沒有推拒的餘地,只好先打電話告訴矞矞會晚點兒回去,順便提醒她記得吃晚飯。
掛斷電話後,他看見同父異母的妹妹優子,正挽著前田的手,笑盈盈地在各個銀行大亨之間來回穿梭著。
瀧澤鷹夫曾經對他說過,優子的企圖心很強,看來一點都沒有錯,她正積極地為自己鋪路,而且所選的「材質」,還是精挑細選過的「高級花崗岩」。
他慢慢地喝著香檳,冷眼看著華麗繽紛的盛大酒宴以及宛如花蝴蝶般的女人們,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好無聊,而自己為什麼也會加入這個無聊的遊戲?
後籐紀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邊,幽幽地開口道:「何小姐……長得真漂亮。」
他微微一怔,本能地後退一步,並不吭聲。
「對不起,那天打擾了你們,因為……我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正想幫你整理屋子……」
「沒關係。」他冷淡地打斷她,最怕的就是她那套陰魂不散的把戲。
「可是……」她仍是自責不已的表情。
「我已經說沒關係了。」他不耐煩地走開,把酒杯放在服務生的盤子上,順手又拿起了一杯。
後籐紀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細聲細氣地說:「我父親想見見你。」
「見我幹什麼?」他皺了皺眉頭。
「不幹什麼,想和你聊聊而已。」
「不必那麼麻煩了。」他冷淡地拒絕,一口喝掉了香檳。
話剛說完,瀧澤鷹夫正帶著一男一女朝他走了過來。
「奇,來——」瀧澤鷹夫拉著他,同那一男一女介紹。「這是我的兒子瀧澤奇,這位是國稅局夏川昌彥局長,這位是夏川局長的女兒美雪。」
瀧澤奇禮貌地微笑,他看見夏川美雪臉上綻放的笑容,就像桃子一樣甜。
「想不到瀧澤社長也能生出這種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多像擺在櫥窗裡欣賞的人形偶呀!」微胖的夏川局長朗聲笑說。
瀧澤鷹夫跟著呵呵大笑,瀧澤奇卻受不了夏山昌彥自以為是的幽默。
夏川美雪一直微笑著,充滿女性優雅的氣質,她看了瀧澤奇一眼,輕聲問:「瀧澤先生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嗎?」
「嗯。」
「那麼……瀧澤先生果然是我的學長了,我今年才剛剛畢業。」美雪的表情雀躍不已。
「是嗎?」瀧澤奇挑了挑眉,試著讓自己表現出有興趣的樣子。
「學長參加的是什麼社團呢?」美雪喜孜孜地又問。
「噢,足球社,不過我從來沒有出席點名過。」在早稻田的日子很晦暗,他一點也不想去回憶。
沒想到他淡淡的回答,竟然惹來美雪一陣嬌笑,好像他剛剛說了一個多好笑的笑話。
瀧澤鷹夫這才突然發現站在瀧澤奇身後的後籐紀子,驚詫地看見她正以冰冷的目光盯著夏川美雲。
瀧澤鷹夫原不希望能拉攏銀行界的後籐,才將後籐紀子放在瀧澤奇身邊,但是半年多以來,兩個人並無太大的進展,現在他發現國稅局的夏川昌彥似乎對他的企業而言更為有利,他只好重新押注,選擇放棄後籐紀子了。
「紀子,你父親呢?」瀧澤鷹夫刻意引開她的注意力。
後籐紀子呆了呆,回頭搜尋著,然後朝大廳的某個位置指了指,說:「可能在那邊吧。」
「紀子,麻煩你帶我們去找他,我介紹夏川局長給你父親認識。」瀧澤鷹夫一手拉住後籐紀子,一面對夏川昌彥說:「局長,讓他們那對學長學妹好好聊一聊吧!反正我們也插不上口,乾脆介紹K銀行的後籐經理給你認識。」
瀧澤先生和夏川昌彥似乎早已經有了默契,硬是把不情不願的後籐紀子給拉走了,把獨處的機會留給瀧澤奇和美雲。
「瀧澤學長是不是覺得這個宴會很無聊呢?」美雲的眼光輕輕瞄過他,笑了笑說。「我也覺得很無聊,長輩們談的都是事業經、股票經,那些話題我連一點都扯不上邊,只能傻傻地聽。」
「那又為什麼要來呢?」他心不在焉地問。
「因為或許能有機會認識你呀!」她低頭淺笑,臉悄悄地紅了。
瀧澤奇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這種露骨的告白,並沒有心跳加快的感覺,他翻了翻手錶,投給她歉然的一瞥。「很抱歉,我有事必須先走了。」
美雪帶著受傷的眼神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錯愕不已。
瀧澤奇再也受不了父親把自己當成待價而沽的商品了,一個後籐紀子就已經讓他大感吃不消,現在又冒出一個夏川美雪。
這些日本上流家庭教養出來的女孩子,就像用華麗精巧的包裝紙紮出來的,讓他有種眩目卻透不過氣的感覺。
他用力一踩油門,朝澀谷方向駛去。
回到家,他看見客廳只亮著一盞微弱的壁燈,安靜得出奇。
他的心臟猛地一震,立刻放下手中熱騰騰的章魚丸子,急忙衝進房間,這才看見矞矞蜷縮在雙人床的一側,沉沉睡著。
他鬆了口氣,輕輕走到床前,凝視著矞矞酣睡中的臉龐,她應該剛洗完澡沒多久,長髮紮成了兩條辮子,還有些微濕,露出襯衣外的肌膚呈現健康的粉紅,看起來甜美可人,有一種令人為之心醉的靈慧和純潔。
他蹲下來,輕柔地挑開覆在她眼睫上的髮絲,細微的動作驚醒了她,她睜開眼睛看著他的同時,綻放出一朵春天的笑容迎接他。
「你回來了!」她坐起來,雙手勾下他的頸子,吻了吻他的唇,然後皺了皺眉說:「你喝了……香檳?」
「答對了,幸好剛剛在路上沒有先偷吃章魚丸子。」他忍不住笑了笑,一把抱起她走出房間。「餓了嗎?我買了章魚丸子給你吃。」
矞矞偎在他的胸前,心中充滿了既酸楚又甜蜜的喜悅,她看見壁上的時鐘才指著十點,奇怪地問:「酒會這麼早就結束了?」
「沒有,我提早走,悶得快瘋了。」
「悶?」矞矞粲然一笑,說。「我才悶呢!一整天不知道幹什麼才好,早上到附近的商店街閒逛,下午到頂樓去看東京鐵塔,對了,東京鐵塔真的很美,晚上看起來一定更美吧!我陪你上去透透氣好了,你也順便陪我欣賞夜裡的東京鐵塔。」
瀧澤奇輕笑了笑,陪她到了二十八樓。
他們遠遠望著轟立在黑夜中的東京鐵塔,和霓虹燈裝飾出來的美麗城市。
「你看,像不像幾千萬顆的寶石掉在地上。」矞矞開心地歡呼出聲。「藍寶石、紅寶石、綠寶石、金剛鑽,哇——」
「你想用那一種當結婚戒指?」他摟緊她,笑問。
矞矞的笑容淡淡隱去,她仰望著黑天絨般的星空,歎息般地說:「喬奇,這裡不適合我,其實你已經明白了對不對,當初你向我求婚的舉動實在太輕率了。」
他把臉埋在她的髮辮中,感覺懷中的她正在微微顫慄著。
「矞矞——」他嗅著她髮絲清雅的香味,低喃地說。「你看著天空告訴我,如果沒有星星,這片黑漆漆的天空是什麼感覺?」
「一片荒涼。」她直覺地回答。
「六年來,我的生命就是這種感覺,所以,再次遇見你這顆發亮的星星,不管舉動多輕率,我都希望留住你來點綴我的生命,你能瞭解嗎?目前的狀況雖然有點混亂,但我會想辦法找出一個平衡點來,你必須多給我一點時間」
「如果現在的我才二十歲,再多的時間我都會留給你。」她仰視著他,幽幽地歎了口氣。「喬奇,你不能不正視這個現實的問題,我相信你要養我一個女人是綽綽有餘的,但是我卻不願意變成你事業上的絆腳石,一旦我們之間的感情加入太多複雜的成分,很快就會變質了,所以……還是讓我回台灣吧!」
「不行!」他斷然拒絕。「你才剛來兩、三天,或許會有強烈的不安全感,讓你有打退堂鼓的衝動,但是只要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之後,一切就會變得容易多了,相信我好嗎?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走,就算你一定要回台灣,我也會想辦法把你拉回我身邊來,你很清楚我的個性,我要得到你,會不擇手段的。」
她抬起頭,望見他那雙眼眸燃燒似的晶亮,她的心撕扯般的疼痛起來。
「下去吧!我有點冷了。」她圈住他的腰,低垂的眼睫輕輕顫抖著。
他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擁著她下樓。
一進門,赫然看見瀧澤鷹夫臉色鐵青地坐在沙發上,他們同時一呆,僵住了!
「爸,你怎麼來了?」瀧澤奇愕然問道。
瀧澤鷹夫突然暴跳了起來,大吼道:「我來看你到底有什麼急事必須先離開,讓夏川美雪難堪得向她父親告狀,只差沒哭出來!」
瀧澤鷹夫的吼聲震得矞矞耳朵嗡嗡亂響,日文翻成中文的速度遲鈍了一點,許久以後才聽懂他到底吼了些什麼話。
瀧澤奇冷冷地望著瀧澤鷹夫,嘴唇抿成了一直線,憤怒正在醞釀形成當中,而瀧澤鷹夫則一臉陰鬱地盯著矞矞瞧,好一會兒,才冷笑著說:「原來你就是何矞矞,當情婦的條件是足夠了,不過,你別指望我會答應你嫁入瀧澤家。」
「爸,你別太過分了!」瀧澤奇勃然變色,咆哮了回去。
「我一直很清楚——」矞矞突然開口,聲音高揚,用日文清清楚楚地對瀧澤鷹夫說。「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無法嫁給奇,我一點都不會在意,我已經有當奇的情婦的心理準備了,他是真心愛我的,不會把我丟在遙遠的地方理都不理,只要這樣就夠了,我要求得不多,您根本用不著太擔心。」
矞矞話中的影射涵義讓瀧澤鷹夫白了臉,一時之間彷彿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才好,他僵硬地轉向瀧澤奇,乾澀地擠出幾句話。「得罪國稅局的人是件可怕的事,你明天打電話向夏川美雪道歉,順便請她吃晚餐。」
瀧澤奇的表情冷得像北極的冰山,傲然不語。
瀧澤鷹夫冷哼著。「你要她可以,把她養在什麼地方也都沒關係,但就是不能養在家裡,聽明白了嗎?」
瀧澤奇強抑下滿腔怒火,他擔心裔商受不了瀧澤鷹夫的羞辱,忿然打開大門,咬牙切齒地說:「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瀧澤鷹夫眼中寒芒暴射,氣沖沖地轉身離去。
矞矞正嘗試著露出不介意的笑容,驀地,瀧澤奇抱住她,一雙強而有力的胳臂緊緊將她壓在他的胸前,力量大得幾乎讓她叫疼,也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帶你到日本來,什麼都還沒來得及給你,就讓你先承受這些難堪的對待——」
「別說了……」矞矞勾住他的頸子,把痛苦和怨憤都驅趕到心中最深、最暗的角落,她假裝淡然,不以為意。「你父親的表現只是一個正常父親的反應,我早就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了,你看我剛剛的表現不是很好嗎?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能得到你的人,對我而言就已經是太奢侈的幸福了,能吃到主餐比較重要,那些虛幻的名份啦、地位啦,只是附餐生菜沙拉,不吃也無所謂的,更何況我也不喜歡吃生菜沙拉。」
她的話讓瀧澤奇忍不住笑出聲,輕輕鬆鬆就將籠罩在他心底的烏雲吹拂得煙消雲散了。
他扯開領帶,長長吁了口氣,矞矞一看見他扯領帶的動作,體內突然湧起一股悸動的熱潮,讓她心跳加快。
她仰起頭,眼瞳迷濛地凝視著他,聲音甜膩地。「快點吻我,你好性感,害我突然覺得肚子好餓,好想吃你——」
她的大膽邀請點燃了瀧澤奇的慾望之火,他吻住她的唇,讓她明明白自感受到他強烈的飢渴和熱情,她攀住他的頸子,全心全意去感覺他攝人心魂的吻。
他飛快地卸下她的衣服,低頭吻吮她粉紅色的乳尖,她倒抽口氣,輕輕推開埋在她胸前的臉。
他呆了呆,看見矞矞頑黠地一笑,慢慢脫下他的襯衫,喚她傾身舔咬他赤裸的胸膛,她將他推倒在地板上,刻意讓渾圓的乳房緩緩拂過他堅硬的胸肌,當她聽見他喘息和呻吟的聲音,滿意地微笑起來,經柔地在他耳邊說著。「今天——你是我的主餐,別亂動,乖乖地讓我把你吃掉喔——」
矞矞言語上的挑逗讓他失去思考的能力,她伸手解開他的腰帶,用力脫下他的長褲,她看見他明顯、堅硬的慾望,一陣顫慄竄上了背脊,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他,感覺炙熱的他在自己手中悸動著。
「你身體的線條好美,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
她跪在他身旁,歎息似地低語,引得他更是血脈賁張,他快受不了她指尖輕柔的撫弄了。
「住手——」他因飢渴而疼痛難耐,想拉開矞矞,她卻不予理會,逕自俯身吻他的胸,啃咬他的小腹,她聽見他微弱的低吟,忍不住繼續往下,舌尖緩緩在他熾熱的慾望頂端開始施展魔法——
他再也受不了她所製造出來那種難以言喻的狂潮,帶給他無法忍耐的驚人快感,覺得身體的某一個部分就要因為渴望而爆炸了。
「不……」他突然大喊。「夠了——」
他翻身抓住她,渾身汗水淋漓,再也無法忍受她的折磨,他跪在她的雙腿之間,一吋一吋地將自己推進她體內,緩慢而性感地移動。
她緊緊攀住他,體驗著他每一次衝刺之後所帶來快感,她的血液化成了熱焰,在體內激爆出無數驚人的火花,他加快速度,律動更大、更有力,她嬌喘呻吟著,顫動的感覺漸漸增強,她驚喘,身子一瞬間無助地抽搐,眼前出現光燦耀眼火花——
經過矞矞的撩撥,他的身體已經極為敏感,當矞矞緊緊包裡著他的柔軟絲絨顫動收縮時,一陣強浪似的快感沖刷過他,他深深吻住她的唇,屏息用力一挺,在歡愉的顛峰狂野盡情地釋放自己。
從飄浮的雲端回到地面,瀧澤奇望著仍然喘息不止的矞矞,微微一笑。
她緊緊抱住他,溫熱的眼淚滑下面頰,滴在他汗濕的背上。
「喬奇,我真的很愛你——」她的話語帶著濃濃的鼻音,如夢囈般低喃。
他溫柔地吻她,笑著說:「我知道,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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